《不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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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1-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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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洛雨掀开长睫揺头:“小桐姐是好人,她助养我两年了,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助养我的是谁,她给我交了学费,每个月寄给我生活费。后来外婆生前我们住的垃圾站的小屋被收走了,我没地方住就跑去酒吧打工蹭职工宿舍。然后我成绩一落千丈,在职工宿舍因为不听年长的室友的使唤而挨打,班主任打电话给小桐姐要我退学,省得影响班上其他同学。然后她就来找我,并没责怪我,还给我租了这里住。我现在只想高中开学时顺利通过入学考试,不让小桐姐再操心了。”
大约因为洛雨这番话说得太郑重,元元竟想不出反驳的话,两人各怀心事地只顾着埋头吃饭。这顿饭吃完,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虽然是抱着只要监视洛雨就能抓到苗桐让人忍无可忍的错处这样的想法,但是见到洛雨后只顾着吵吵闹闹早就将初衷忘得差不多。
虽是不长的日子却因为频繁接触,洛雨发觉元元除了嘴巴坏又小姐脾气重了点,却是没什么坏心眼。每天下课看见穿牛仔裤白T恤蹲在校门口吃冰棍的元元,洛雨也不觉得奇怪和抵触,习惯这个东西的力量真是可伯。
“大闸蟹,大闸蟹! ”在菜市场里,元元扯着洛雨的胳膊。
洛雨横她一眼:“我不吃螃蟹。”
“……大虾也好啊。”
“我过敏。”
“每天青菜豆腐的,你又不是和尚。”元元骂他,“缺乏营养会影响发育的。”
洛雨年纪虽小却完全是老气横秋的德行,这点跟舅舅有些像,在他面前有时候元元会有对方比自己年长的错觉。与洛雨吃饭时接到母亲的电话,本来是想愤愤挂掉却又想探下母亲的态度有没有软化。可接通电话白敏就是老生常谈一顿的苦口婆心,听得元元头脑发昏吼着“你别想控制我的人生,你死了这条心”,挂了电话还不够,还气得掀翻了饭碗。
“你要耍性子去外面,别浪费我家粮食。”洛雨更生气,边收拾边说,“真是谁都欠你的。”
元元破天荒的没回嘴,洛雨把碗筷收拾好从厨房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更打算去卧室做功课,却看见嚣张惯了个姑娘抱着膝盖靠着沙发哭。
“你哭什么?”洛雨挺怕女人掉眼泪的,如临大敌,“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不回去跟你妈好好说,躲着有什么意思?这都九月底了,你是考生总要开学的吧? ”
元元抽泣着:“你知道什么?我爸妈根本就不尊重我,把我当小孩子那样控制,我才不要回去被他们送去语言学校第二年去留学,他们根本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喜欢的人比我大又怎么了,爸不是比妈大了十岁,只许她放火不许我点灯。”
“你自己一生气就离家出走,跟小孩子有什么两样? ”
“可我妈威胁我说,要是不跟周老师分手就闹到学校去,到底最丢脸的是谁啊?!”
洛雨的嘴巴丝毫没留情的意思,浅粉的嘴唇薄成了刀片:“我倒是看不出你有多爱那个周老师,更多的是觉得面子被父母毁尽了吧?想要通过谈恋爱来证明你长大懂事了并不是个好办法,而且你也没有成功,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我是很喜欢周老师,可是我还没想过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未来的事谁知道?这是我的初恋,有什么关系?我告诉妈妈是想跟她分享我的快乐,她有必要像见鬼一样急着把我往国外送吗?我讨厌国外,我想在国内上大学,哪里都不想去!他们根本就不爱我!”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洛雨递了纸巾给她,“你到底对你的周老师是什么感情我都不懂,可是你这样胡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告诉他们你的想法,快刀斩乱麻。”
从家里出来后元元第一次与人痛痛快快把事情说出来。她交的朋友都是些爱攀比嘴又碎的八婆,舅舅是跟母亲站在一边的,瑞莎姐姐是跟舅舅站在一边的,大人们的心思都理智强势到冷漠。她孤立无援,只能硬撑着,想回头也找不到台阶,非常辛苦。
“我才不要被十三岁的小鬼教训。”元元打了下他的头,“少没大没小! ”
有力气打人说明她已经开始恢复了,洛雨揉着额头没好气地嘟嚷着,好心没好报。
过了两天元元打电话给恋人说,我们分手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并不是那么的痛苦,只是略微有些遗憾。她追周老师费了不少力气,刚开始交往就要结束了,甚至前几日她还头脑发热地打电话跟他哭闹,你要是不带我走,就是不爱我。爱,她在(应该是在她= =)的脑海里不过是电视里的相恋的男女可以轻易说出口的字眼,能轻易说出口的感情便能轻易放下。
可周明亮在电话里温和地说,我明天就去找你,有什么话见面说。元元觉得自己也该给他个交代,不过赴约的时候还是很逊的无比心虚,便揪着洛雨过去。她深知老师性子好,即使不想分手,只要她没心没肺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老师就会笑着祝福她。
只是她没料到看起来不温不火的男人对她的用情已经到了嫉妒到头脑发热去伤人的地步。
去医院时,元元满脑子都是,若是洛雨死了,苗桐说不定会杀了我。
与其说厌恶苗桐,倒不如说怕她。她简直就是个刀枪不入的存在,对她的漠视和厌恶也是摆在脸上。说起嚣张来,她不是苗桐的对手。说起溺爱来,母亲也不是舅舅的对手。
一个千般宠爱,一个恃宠而骄,简直是天生一对。
走廊里的灯光映着满病房里沉沉的黑,元元捂着苗桐走时留给她的大围巾,默默将脸子埋进膝盖里。凌晨三点洛雨醒了,直喊渴。元元没照顾过人也不懂得试水温,洛雨被烫了下,慌慌张张的半杯子水都浇进他的领子里。
元元一边擦一边掉泪,羞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哭了,我又没怪你。”洛雨头更疼了:“我没看不起你,反而要感谢你,否则我怎么能看到小桐姐为我哭的样子? ”
“你不是讨厌女人哭? ”
“小桐姐怎么能一样,我喜欢看她哭。”走廊内的光影照到洛雨的脸上,他微笑的模样像只饕餮满足的猫,分明不像个孩子。
在这个幼儿园就开始妻妾成群,小学生都在烦恼到底是追班花还是同桌,初中生都赶趟儿似的跑去医院堕胎,高中生更是恋爱合理化的年代,十三岁好像并不是个一无所知的年纪。
元元对脑海里闪现的念头十分震惊:“苗桐已经有我舅舅了,你这样不正常!”
洛雨别开眼,脸上有令人疑惑的红晕,镇定道:“你才不正常,你想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苗桐很早就来了,还用保温壶提了粥。
她摸着洛雨的前额和脸,略微有些烫:“发烧了?哪里疼?”
洛雨的鼻音软软的:“不舒服。”
“那也没办法,我喂你吃点粥好不好?”
元元看着洛雨那喜不自禁偏要装没事的小模样,心里直摇头感叹,小鬼你完了,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去喜欢我舅妈?
第十三章 记忆的暖
“我想变成那种完美的女人,不会犯错的人。”“哪里有那种人呢,人只要在这世上喘息着,总会伤害到别人,也会给别人带来安慰的。”
九月底满园绽放的是菊花,温泉度假村门口挂起了喜迎国庆的条幅。苗桐在院门口就看见白惜言摆着画架认真涂抹着,她进门也没得到他的笑容,分明是被无视了。这种待遇简直是她罪有应得。画板上还是五月虞美人草大红的脸,他在修细节,中间人物部分还是空缺的。
“要不要我换裙子出来?”苗桐伏在他耳边讨好道:“今天下午我调休。”
白惜言问:“不用去医院?”
“元元在那里嘛,自己惹的祸事当然是自己收拾。”苗桐得寸进尺地亲了亲恋人白皙的耳根,“对了,听说她跟二姐谈好了,已经不必被送去国外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倒是知道得挺快。”
“洛雨告诉我的,他们现在关系好得很。”
白惜言被耳后的嘴唇撩得心浮气躁,又不甘心因为她这点示弱就轻易去原谅她,放下笔开始收拾画架,“我累了,今天不想画了。”
苗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巴巴地看他进屋把自己关进视听室里。她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在理亏时做出死缠烂打的姿态,只要另想办法,去厨房里煮了新出的锦绣八宝的汤圆。她一向不太爱吃甜食,白惜言却是喜欢的。黑暗的视听室里幕布上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是老片子,张国荣演的《霸王别姬》。
“怎么想起看这个片子了? ”
“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看,刚刚恰好翻到了。”白惜言忍不住说,“你别再到手啊。”
苗桐在黑暗中七手八脚地缠到他身上:“你每次装酷都撑不到最后,承认吧,你现在被我吃得死死的,别妄想挣扎了。”
“我没想管你,只是希望你做什么决定都跟我打一声招呼,我没有资格分享你的人生吗? ”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只是……”
“没找到恰当的时机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找借口一点都没趣。”
苗桐拿额头撞他:“你是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
白惜言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的,父母去世后我是有亲戚的,稍亲近些的就是姨妈和姑姑,可是她们没有人想要管我。其实我能理解的,她们也并不好过也有孩子要上学吃饭,多一个孩子是不小的负担。有了工作以后找总是下意识地在留意像我这类孩子的信息,倒不是有伟大的想法,纯粹是因为太明白那种绝望中想有人来搭救的感觉。一直没告诉你的原因,刚开始确实是错过了时机,可是后来拖得越久越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苗桐扳过他的脸抵着额头,“我以后会听话的,什么都听你的,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与怀里的姑娘相处久了,其实他是了解她的个性的,简直就是个蚌売。即使是她认识到自己的措误也绝不能从她嘴巴里撬出什么坦白的话,迂回政策或者让时间去稀释,是她一贯的手段。没有在家庭的温暖中成长的孩子在情感上总会有所缺失,她的个性已是如此,他也明白很难去改变什么。
这席话说出来,白惜言满心的柔软,也泄了那口气:“关于你的事情最后一个知道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你真是我的命中克星。”
“倒不如说是命中注定。”苗桐扭头看见屏幕上的程蝶衣一颦一笑都是风情,突然道,“这个差不多也是讲个命中注定的故事,可惜哥哥演的程蝶衣没有好命,真不吉利,我现在越来越讨厌看悲剧。”
白惜言听了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更讨厌在看片子的时候被剧透。”
“我以为你知道结局,这是老片子了啊。”
“你气人真是有一套。”白惜言简直拿她没办法。
过了两天洛雨闹着要出院,头上的伤还没拆线,脑震荡的症状也没完全消失,
却在医院躺不住了。白惜言提议让洛雨来家里养伤,等伤好了再回去,也省得苗桐来回奔波。于是洛雨暂住在苗桐原来的房间,元元这个尽职的护工依旧每天照顾他,即使俩人总恶声恶气地拌嘴,可是过不了半分钟就能和好如初。
刘锦之来找白惜言签署文件,进门就看见元元和那个叫洛雨的孩子每人抱着个手柄玩赛车游戏,有点大白天见鬼的感觉。老板是个在大马路上听见鸣笛声都会嫌烦的人,若是以前要他跟俩半大孩子住一起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为难。
白惜言翻着文件:“建筑师去看过了吧,各个部门都可以做好安排了,等贷款下来就可以安排项目启动了。对了,从法国请来的两位建筑师的住处安排好了吧? ”
“安排好了,有袁佩佩在可以放心。”刘锦之在随身的笔记本上翻找着备忘录,“还有一件事,虽然钱总的部门不参与这个项目,可是他却在帮忙接洽建筑队。上次钱总负责的廉租房项目,若不是在采购部门的孙总盯得紧,怕是他小舅子又偷工减料做个豆腐渣工程。”
“钱叔负责的项目都包给他小舅子的建筑公司也就算了,他是元老,为源生出了不少力,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惜言没抬头,淡淡地道,“不过这次他的手好像伸得太长了,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锦之微微一笑:“哦,还有件事,钱总给我封了个五十万的红包,我收 了。”
“你这几年扮黑心秘书拿的红包可是比工资高多了。”
“托您的福,那几位刚正不阿的经理都对我厌恶至极。”
白惜言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他,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这些年多亏有你跟我里应外合,无论多大的树,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会被蛀空的。”生活上是至交好友,工作上他们是黄金搭档。
刘锦之最难最痛苦的时候是白惜言陪着他度过的,这种程度上的牺牲真的不算什么。他点点头,把文件放进包里,又提醒道:“对了,二十八号是去做检查的日子,我早上来接你。”
“不就是明天了? ”
白惜言略微思考一下:“国庆假期我大姐和二姐要从上海过来,大概要待个十天,检査的事安排在她们离开之后吧。”
“好,那我打电话跟医院确认下。”
苗桐陪洛雨去医院拆线,医生又开了些消炎药,苗桐去药房拿药时在楼梯口遇见刘锦之。他手里拿着医药单,弯起嘴角:“洛雨可以拆线了? ”
“嗯,你怎么在这里? ”
“我妻子怀孕了,来做孕检。”
“恭喜啊,几个月了? ”
“三个多月了。”刘锦之笑了,“你放心,我会请你和白先生来喝满月酒
的。”
苗桐很多年没见过刘锦之对她笑了,记忆中几乎全是猜疑和厌恶,连目光都是凉的。她有些不能适应,或者说受宠若惊,脑子里想的话嘴巴里也就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我出尔反尔,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这样跟我说话了。”
刘锦之愣了愣:“你还真是直接。”
“被你讨厌真的不太好受,每次都要装没事,真的快装不下去了。”苗桐几
乎管不住自己的嘴,塌下眼皮自暴自弃的,“明明答应你的时候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是不知不觉就是这样了,言而无信真是丢脸至极,你讨厌我真的是我自作孽不可
活……可是我喜欢他真的不是为了他的钱。我是真的喜欢他,即使你觉得我恶心虚伪,这也是我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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