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样疼爱,小懿从他那里获得了满满的父爱。
Frank曾告诉夏蘅,他没有把握赢得她过去的霍贺楚,只是在当时,他觉得她放下了,那就是新的开始。
他带她去希腊,在圣托里尼岛享受浪漫的海滨夏夜;他教她滑雪,牵着她的手穿越挪威的森林;他在罗马的许愿池旁,虔诚地许下爱她一生一世的诺言;他和她仰躺在普罗旺斯的田野里,让清风从耳边掠过,任薰衣草的纯香灌入心肠,那时的蓝天如洗,白云似绒,连空气都有甜甜的味道……
欧洲每一寸土地都有他和她的脚印,每一道风景都有他和她的心情。她畅游欧洲的梦想,由他帮着实现。他期许真心为他的笑脸,如愿以偿。
不是说,一个女孩子一生要遇到三个人,一个是她爱的,付出的艰辛;一个是爱她的,得到的太易;最后那个,爱和被爱相遇,携手人生。爱的持有双方,如果不能平衡,便很难走得长远。承受相同的痛苦或者快乐,坦诚相对的付出,才能在磨合中相伴到老。
那么,Frank属于三个中的哪个呢?夏蘅心中的答案似呼之欲出。
夏蘅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金枫路口,从钱包抽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她想下来走走。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对她结婚一事大感吃惊,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往下说。她累了,身心俱疲!所以今晚,男人们垂涎的目光,她视若无睹,只顾自的喝酒,旁人惊异的态度,她也无心理会,只为绝了念想。风花雪月向来也是镜花水月,离爱无忧患,离爱无畏怖。况且,求人不如求己,我们没有权力要求别人怎样,但最起码有能力让自己好过,不是吗?
虽然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好过过!
往事如洪水般阵阵袭来,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想要抓住救生的木板,到头来却发现都是枉然。
或许是老天爷嫉妒Frank对夏蘅的好,也或许是夏蘅福薄没有资格获得好运和真爱。
Frank在天堂海岛马尔代夫租了一艘游轮,他要给最爱的她一个梦幻的海上婚礼。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突发的海啸却毁灭了所有的浪漫,她还未到游轮Frank就已在大海里沉浮,他凝住最后一口气,给她戴上钻戒的那一刻,那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温柔和宠溺,那双握住她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直到再也没有办法紧握……
夏蘅把Frank带回了法国,回到那个宁静的小镇,他们的家。那里没有都市的喧嚣吵闹,也没有俗世的纷繁干扰,有的只是她坐在他墓前的无言陪伴,还有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爱你”!
是啊!怎么能不爱呢?
在夏蘅无助的时候,是Frank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在夏蘅伤心的时候,是Frank无怨无悔的陪着她;在夏蘅流泪的时候,是Frank义无反顾的心疼她。
当他终于看到她的笑脸,她却永远的失去了他,生死相隔,却真正永恒的温暖存在!
缘由天定,缘也由天绝!
、第十章
霍贺楚听了夏蘅的话,整个人似被利剑横穿,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华丽丽的散落一地。
温茉担心地看着霍贺楚,她的二哥是最好最疼她的哥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二哥霍贺楚自信骄傲,可是今晚的他紧咬嘴唇,淡淡的血迹让她第一次觉得二哥的不知所措和无能为力。
“二哥,你别这样!”温茉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霍贺楚坐在车上,看着左手上的那道疤出神。
从这个伤口开始,他渐渐不懂他的暖暖。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夏蘅就休学大半年,不知道为什么夏蘅回学校后直接跟着爸爸霍云天去法国和纽约学习,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和他许诺终身的夏蘅会一眨眼之间消失不见,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夏蘅回来已是别人的妻……
“茉茉,为什么?”
温茉突然被霍贺楚询问,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他到底问得是什么。
“什么为什么?”
“暖暖,刚才她说她已经结婚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温茉对于夏蘅结婚一事也是诧异不已,她哪里得知为什么?但从刚才柳延和莫晓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于是说道:“我们去问柳延吧,他应该知道!”
霍贺楚一脚油门直奔柳延家。到了门口,温茉打电话给柳延,柳延似是在等他们,他请霍贺楚和温茉进了家里。莫晓给贺楚温茉端茶递水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柳延摇摇头。
柳延知道霍贺楚和乔蓉蓉的婚约后长叹:霍贺楚和夏蘅永远缘悭一线,他们总是差那么一步,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问我阿蘅的事,我只能说老天爷对Frank太不公平了。”柳延看了一眼霍贺楚说,“Frank是这个世界上对阿蘅最好的人,但就算他用尽一切去疼她爱她,阿蘅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是巴黎君临天下的Frank?”温茉问,“他不是……”温茉说不下去了,Frank因海难去世她是知道的。莫晓冲她点点头,眼里满是不忍。
霍贺楚低着头,眼神幽深,他没有想到夏蘅结婚的对象是Frank,更没想到的是夏蘅的婚礼还没完成她就失去了丈夫,去年此时她才只有二十五岁呀!她一个人是怎么从悲恸中走出来的,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柳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多想无益,一切顺其自然吧!”
温茉听了柳延的话就像被闪电雷劈一样,呆坐在沙发上。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夏蘅身上,她和萧哲那一点点麻烦都让她觉得快崩溃了,而夏蘅……她结婚时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面对这样的灾难是怎么熬过来的?
“二哥……”温茉哇一声哭了出来,她和夏蘅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夏蘅从肯不示弱于人前,忽然听闻这样的噩耗,她深深为夏蘅心疼,纵然这伤痛已经过了一年。
霍贺楚苦笑,伸手拭去温茉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和柳延莫晓道别。此刻的他把自己剁了的心都有了,他答应过夏蘅要保护她疼爱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没想到给她伤害最深的反而就是他自己!
莫晓看着霍贺楚的细花白飞驰而去的影子,握紧柳延的手说:“柳延,如果没有莫菲,他们不会这样!我真觉得对不起他们!”
柳延把她揽在怀里,无奈的叹气:“别把别人的过错拦在自己身上,你是你,莫菲是莫菲!”
夏蘅喝了太多酒,胃里不停地翻滚。她不是喜欢借酒浇愁的人,却很喜欢烈酒入肠的快感。醇香的烈酒,温热冰封的心,这让人暖和得多。
走在安静的金枫路上,刚才在舞台上劲歌热舞的快感未褪,夏蘅哼起小曲,一手还打着节拍。
只是哼着哼着,就哭了。她抱腿蹲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任眼泪决堤……
妈妈夏琳娜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跳楼,留给她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之后溘然长逝。养父杨正恼恨夏琳娜,把怒气全部撒在她身上,狠心的把她丢弃。好姐妹莫菲恨她入髓,居然会对怀着宝宝的她痛下狠手,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以为这些事情被她掩藏的很好,只要自己不提起,就不会再刺痛身心。而当看到莫菲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些事情就像凶恶鬼魂如影随形,也如附骨之蛆早把她啃噬地体无完肤。
“阿蘅!”
夏蘅回头,是慕泽宇。她慌忙把眼泪擦干,强自挤出一个笑容,说:“慕哥,你怎么在这?”
慕泽宇走到夏蘅身边,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心里掠过一丝心疼。在他的印象里,夏蘅是个坚强冷静的女孩子,可为什么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总是有无尽的愁苦和不歇的泪水?
是霍贺楚吗?是因为他掉眼泪吗?
“好久没喝你煮的咖啡了,我本来去书屋准备给你送点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豆,结果你没在,我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慕泽宇把疑问放在心底,他不想让夏蘅为难。
夏蘅不解的看着慕泽宇,他一个大明星十一点多去书屋给自己送咖啡豆?散步来到这里也太不可思议!只是她觉得慕泽宇并没有恶意,所以也没有说破。
慕泽宇屈膝蹲在她面前,手不自觉的想抚上她的颊,却在半路转为捋自己的刘海儿。他总觉得夏蘅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见她,想和她说说话,哪怕是目送她的背影就好!
作为演员经常要揣摩角色的心理,而这一刻他竟揣摩不出自己的心理……
“慕哥,今天太晚了,明天行吗?”
“好!”慕泽宇说,“我送你回去吧!”慕泽宇拉起夏蘅,她的小手柔若无骨,皮肤滑腻,有一瞬间他真的就不想再松手。
夏蘅站起身,抽出自己的手,客气地说:“谢谢!”
慕泽宇看着夏蘅走进小白楼,她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纤弱,那么的孤单,让人忍不住想为她撑起天空,挡住风雨,只要她能露出开心而非强装的笑脸,就算赔上全世界也心甘情愿!
我是怎么了?慕泽宇莫名问着,然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点了一根烟,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盘旋而上的烟圈云雾缭绕。看着小白楼的灯光从亮起到熄灭,手指间的香烟默默燃烧着,烟灰跌落火星四溅,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声音愈见明晰……
远山,霍家。
玻璃窗外,远山的轮廓若隐若现。玻璃窗内,男子看着左手上的刀疤暗自神伤。
看着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霍贺楚一拳打在上面。鲜血顺着左手手指流淌,滴落在地上绽放出妖艳的血花。他浑然不觉疼,这点痛和心里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跟夏蘅所受的苦难相比,更是渺小的不值一提!
自从夏蘅的妈妈去世后,她就变得敏感脆弱,她害怕被拒绝,甚至都不敢告诉他,她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后,她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错一件事做错,他就会离她而去。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总要抱着他才能安然入睡。她看到远山那个用金漆刷的木屋时雀跃不已,还笑说那是他给她的“金屋”。她对他的爸爸妈妈都非常孝顺,经常逗他们笑得合不拢嘴。她用他的画笔在雪上默默写下“我暖颜微笑,你安年依靠”的字样,还一直说想有个完整的家……
霍贺楚躺在床上,想着他和夏蘅曾经的种种,她已经太苦,他不能再伤她!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弥补吧,他打定主意!
躺在床上,夏蘅却一丝睡意也无,她盯着天花板,霍贺楚、莫菲、温茉、柳延的脸孔交替重叠,直到缠成一团乱麻,她闭上双眼,就像用快刀斩断,那些错综的线条才变得顺畅,过往也渐渐清晰。
那一年,阿蘅十三岁,读初二。但是那段时间,杨正和夏琳娜却不知什么原因整日争吵不休,谁都没有心情和精力再管她。郁郁寡欢的阿蘅每天都自己走去学校,她不明白为什么十多年一直恩爱有加的爸妈会突然恶言相向,闹得不可开交?
一日,阿蘅正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越来越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不一会儿衣服就湿了大片。
回家拿雨具一定会迟到,跑去学校也肯定会变成落汤鸡,怎么办?看着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满目凄然。进退两难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干净明朗的声音。
“丫头,快躲进来!”阿蘅头顶上多了一把格子伞。顺着伞和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少年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你是一中的吧?马上要迟到了,我们快走吧!”
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怎么回事,阿蘅就已经被少年拉着快跑向学校。到学校时,少年把伞留给了她,自己抱着头跑向了另一栋教学楼,那是一中的高中部。
一中由初中部和高中部组成,是Y市的重点中学,通常,只有成绩佼佼者和少数家有金库的贵族子弟才有资格进。虽然一中本校的学生由初中部升往高中部可以减免二十分,但几近满分的高分数线还是令很多人望而生畏,所以说能在一中上学的人都不简单。
阿蘅刚坐到位子上,上课铃就响了,多亏了刚才那位热心的少年。只可惜来去匆忙,还没来得及问少年的名字。伞还在这,他应该会回来取吧?如若不然就贴个寻物启事,广而告之就好了。
然而,令阿蘅费解的是那个少年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一中的,遍寻记忆,也没有找到曾经跟他有过什么交集。
这就叫作相看两相忘吧!
一个上午就在阿蘅拖着脑袋的神游中过去,以至于老师讲了些什么,根本没有记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发生的事情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一向认真的阿蘅居然在上课的时候跑神?这太不像自己!一时间难以消化,索性就不再去想。
放学后,阿蘅一直在校门口等着,准备把伞还给少年,结果等到学校最后一个人出来也没见到他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地回家。
星期六,阿蘅例行去了小河边,这次没有夏琳娜的陪同。这么多年来,夏家后面的树林,不仅仅是她玩耍的地方,还有一种类似于归属感的东西慢慢滋生。一有心事,她就会在这里呆上一会儿,获得片刻的安宁。
阿蘅坐在香樟树下,把头轻轻的靠在树干上,想着近来家里发生的一系列变化。爸爸杨正对她的态度在一日之间忽地改变,他黑色的眸子不再温和,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疼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可以杀人的凶狠。妈妈夏琳娜精神恍惚,每天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里暗自落泪……弥漫着哀伤气息的家,让她觉得压抑,厌倦,一度窒息。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而现在,就像被丢弃的孤儿,无人问津。
“喂!你怎么在这里?”清脆干净的嗓音,有些熟悉。阿蘅睁开眼,抬头望见,少年逆光而来,周身温暖。
是他!借雨伞给她的少年!
阿蘅不知道少年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前的,近距离的观察,让她惊叹少年那张完美无瑕的俊颜。他五官精致,似是从漫画中走出,一缕头发俏皮的耷拉在额前,一双眼睛澄澈明净如平湖,只一眼,她便沦陷在那无边的宁静里。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阿蘅反问,有些惊奇。
“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少年轻描淡写道。
“哦,原来如此。我叫杨亦蘅,你好!“阿蘅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霍贺楚!”少年简单明了,一句话带过。
霍贺楚!
“你就是霍贺楚?一中著名的霍大才子,校篮球队的队长,名震Y市的散打冠军,有无数粉丝的大名鼎鼎的霍贺楚?”阿蘅这一惊可不小,掩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