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骁老爹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在乎这套杯具的样子。
骁瑾磊的余光看向他坐在木凳上的老爹一样,那陷入沉思的样子让骁瑾磊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他和他一样。
碎了其实也好,省的他们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想到某些过去的事情。
骁瑾磊低着头抚摸着拳击手套上被王娟长长指甲刮破的地方,冷着脸将手套揣入怀中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其实这门关不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破了一个大洞的门根本阻碍不了门外的人看向门内的情况。
骁瑾磊瘫倒在床上,浑身的疼痛的感觉再度袭来,脸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骁瑾磊抬手轻轻触摸手上的左脸“嘶!”得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好心没好报。”
过于疲惫疼痛的骁瑾磊慢慢进入的梦乡。
在梦里他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那一天让长大后的骁瑾磊多数是不愿意提起的。
骁瑾磊从小到大其实没什么朋友,大多数的跟他同龄的小孩都挺怕他,因为练拳击他有别的小孩没有的结实体魄,比一般小孩要长得高一些。
其实骁瑾磊小时候并不是现在这脾气,他妈是的大家闺秀,从父辈上去一家人听说全是当老师的,原本是B市人,家里条件非常好。
会嫁给骁瑾磊他爸完全是巧合中的巧合,当年那个时候拳击刚刚盛行,骁爸爸因为打拳路过B市,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次受伤赶往医院的路上结识了骁妈妈,从此坠入爱河不可自拔。
骁瑾磊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他的外公外婆,从他妈经常提到外公外婆就会偷偷躲起来哭看来,当年他们两个人的这场婚姻应该是遭到反对的。
骁妈妈在骁瑾磊记忆中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从小教导骁瑾磊要做一个知书达理懂礼貌的孩子,所以骁瑾磊在六岁以前一直是个懂事听话讨人喜欢的孩子。
直到突然有一天,在他兴冲冲的从学校放学回来,打开房门高兴的唤着骁妈妈,家里却只有骁爸爸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那凝重的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样子,让年幼的骁瑾磊像是如晴空霹雳,小孩子多数是敏感的,他们有时候比大人还敏锐,所以骁瑾磊虽然小但是他知道,这个家在突然之间遭受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是关于骁妈妈的。
这天放学没有任何人来接他,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就是知道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否则骁妈妈绝对不会不来接自己放学的。
他被隔壁家阿姨一起带回来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早上还给自己做好吃早餐的骁妈妈怎么会突然不在家,那天早上骁妈妈将他送到学校,温柔的朝着自己挥手告别。
骁瑾磊还记得那天,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骁爸爸才开口说话。
骁爸爸用沙哑的嗓音对骁瑾磊很残忍的说道:“你妈死了,不会在回来了。”
死亡对于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而言以为着什么?除了骁瑾磊没人知道,他那天没哭也没闹,扔下书包回到房间里,将厚重过冬的棉被从柜子底翻出来,那厚重的被子骁瑾磊扯不动,他费劲的一点点将被子拉扯到床上,然后将被子盖住自己,死死的抓着被子把自己捂在里面不留一丝缝隙。
骁瑾磊还记得那天,他很冷,很冷很冷。
冷得太不愿意在回忆起。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妈死了,死在外地再也不可能回来。
人都说孩子最善良最天真就像是天使一样,其实不然,他们残忍可怕起来的时候更像一把把巨大锋利的刀刃插进人的内心。
他们朝骁瑾磊扔石头,叫着喊着笑着对骁瑾磊说。
“野种!野种!没妈的野种。”
“噢噢噢!骁瑾磊是个没妈的野种!”
“骁瑾磊是个只有爸没有妈的野种!”
在骁瑾磊短暂的童年时期里,野种两个字充斥在他的耳边,他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正在膨胀发大。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伙大骁瑾磊几岁的人围住了他的去路,扯着骁瑾磊的书包把人带到地上,骁瑾磊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这群人,他们叫嚣着大笑着对骁瑾磊指指点点。
“我听我外婆说骁瑾磊他妈根本没死,是跟别人跑了。”其中一个背着绿色书包的小孩绘声绘色的说着,就好像这件事儿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那骁瑾磊他妈是个嫌贫爱富的花瓶儿,回了趟B市认识了个有钱人就把骁瑾磊他爸甩了!对!就是甩了这个词!”
“骁瑾磊是被亲妈抛弃的野种!”
“骁瑾磊是被亲妈抛弃的野种!”
耳边传来大家的嘲讽讥笑的声音,甚至有些人从地上拿起石头垃圾就往骁瑾磊身上扔来。
骁瑾磊一身灰尘的坐在那里,他满脑子都是:你们骗人的!!你们骗人的!!你们骗人的!!你们骗人的!!
“你们骗人!”骁瑾磊抬起倔强的头大叫着:“我妈是死了上天堂了!没有跟别的男人跑了!你们不要乱说!!!你们不要乱说!!”
“噢噢噢!骁瑾磊他妈就是个烂货。”那小孩继续道:“我奶奶说,骁瑾磊他妈这种行为就是烂货。”
“你们不要乱说!”骁瑾磊像个被撩起来的狮子,张牙舞爪的大叫着。
“我们就说!烂货烂货烂货!”
“烂货烂货烂货烂货!”
骁瑾磊站在那里,死死的攥着拳头,用那双带着凶狠眼神的眼睛望着那个背着绿色书包的人,看着他站在那里大笑着嘴里喊着烂货两个字。
骁瑾磊从心口冲上了一股他不说清楚的怒火,顺着心口冲到头顶上,他冲到那个人的面前,扬起拳头狠狠的揍在了对方的脸上。
那天是骁瑾磊第一次揍人,把握紧的拳头揍在那一张挂着嘲笑意味的脸上。
然后耳边传来哭喊的声音。
从那天开始,有任何人提到骁妈妈,骁瑾磊必定是冲上去握紧拳头揍上去。
久而久之所有人的印象中骁瑾磊就是个爱揍人的街边混混。
他们忘了他们曾经如此的去伤害过一个孩子的人,用天真烂漫的童言童言将一个孩子的心一点点的刺穿割破。
在他们眼里或则已经不再记得他们曾经说过的话对别人伤害有多大。
他们只记得现在面前的这个骁瑾磊是一个可怕的人。
骁爸爸从来不当面,背面揍骁瑾磊,骁爸爸喜欢和骁瑾磊站在拳击台上一对一的单挑,在拳击台上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带着拳击手套的拳击揍向骁瑾磊,将骁瑾磊一次次的打倒。
骁瑾磊在外边打了别人,骁爸爸就会回来在拳击台上教训他。
这个模式一直维持到现在。
关于骁妈妈,骁瑾磊和骁爸爸只字不提,就像是从骁爸爸说骁妈妈死了的那天开始,他们爷俩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那个,会做好吃的,喜欢拥抱骁瑾磊的爱笑温柔善良的女人。
她真的死了。
在骁瑾磊的心中,他更愿意去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死了,死在了B市一场意外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冤枉2
骁瑾磊是被惊醒的,醒来后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这个梦到底做了什么内容,从肚子里叫嚣着的肚子以及透过窗外的照进来的阳光让他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从救人到溺水再到张晨的家人来闹事,费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好好的睡了这觉之后,他觉得神清气爽。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着鞋子打开破洞的房门,发现门外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老爹?”没有人回应他。
该死的,不会真去赔偿人家了吧!一万块呢!万元大户整个村子估计都不会超过三个!他老爹不会真这么老实把钱给人家了吧,家里有多少钱骁瑾磊是知道的,虽然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有钱的,但绝对不可能有一万元这么多的。
想到这里,骁瑾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往外边冲过去,冲到一半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他老爹去了那里。
随手拉了个路边活泥巴玩儿的小屁孩:“喂!我问你,我老爹呢?”
那小屁孩猛的被人拉起来,本来傻愣愣的不说话,一看来人是骁瑾磊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眼见着要流到自己手上了,骁瑾磊手一松便将小屁孩放下了,刚放手小屁孩一边哭一边叫喊着朝家的方向跑去:“奶奶!奶奶!骁瑾磊打死我了!”
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胖子,不知怎的这小胖子一点不像那小屁孩这样怕骁瑾磊,站在小土坡上面指着村口说:“我听我婆给我说,你爸一大早就去了县城取钱去了!”他吸了吸不自觉流下来的鼻涕问:“你是不是真的差点害死了张晨哥哥所以你老爹要赔钱给他家?”
“放屁!”骁瑾磊骂了一声“我救了他反倒被打一耙。”
“张晨哥哥还没醒呢!”小胖子又吸了吸鼻子又问:“如果是你救了他,为什么另外几个哥哥都说是你害的?”
“那群兔崽子!”听到这句话骁瑾磊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扬着手对站在小土坡上的小胖子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鼻涕虫。”
“喂!”小胖子扬着胖胖的手。
“干嘛?”骁瑾磊回头。
“你可不可以教我打拳击?”小胖子认真的看着他。
骁瑾磊露出一口大白牙挥了挥拳头:“等你不在流鼻涕再说吧。”
小胖子大声的喊着:“你说话要算话噢!”见骁瑾磊点点头,小胖子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下一秒因为感受到不自觉又流下来的鼻涕,烦恼的再次吸了回去!摸着剃成板寸的脑袋,思考着人生该怎么解决这鼻涕呢?
当骁瑾磊拖着拖鞋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村口时,村子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人,将里边里三成外三成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里边似乎热闹的劲,吵吵闹闹的让人听不清发生了什么。
骁瑾磊仗着自己还算敏捷的身手左挤右挤的来到人群最前面,当即便看见王娟拉着自己的老爹不放手,而旁边的李梅潸然泪下的嘴里喊叫着:“大伙都来评评理啊!这骁家未免也太过欺负人了,害的我家张晨差点死了还想来打我这个弱女子,这是欺负我们姐两啊!”
果不其然,周围的村里人立刻相互窃窃私语嘀嘀咕咕着,骁瑾磊离得近自然听到他们嘴里说着些什么。
“那骁瑾磊,从小就是个小混混,平日里打打闹闹就算了现在差点成了个杀人犯,这种人在咱们村真是太可怕了。”
“对呀对呀,那骁鄃也不是个好的,练什么劳什子的拳击整天就是打打打,听说头几年在外面也是赚了大钱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回来了,指不定在外面杀了人出了事跑回来避风头。”
“所以说有什么样的爹就生出什么样的种子出来。”
眼见着他老爹被两个女团团围住,明摆了这是仗着自己是女人,在村里人面前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自己老爹和自己的头上。
在加上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着急着想上前去的让骁瑾磊脸色一沉从干裂破皮的嘴唇吐出这两个字:“闭嘴!”那样子根本让人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周围小声议论的人看到来人是他下意识的都退开一步,噤了声。
骁瑾磊几个大步朝着人群焦点的正中间走去。“老爹我来了。”
骁老爹见来人是骁瑾磊原本更不好的脸色顿时变得青黑起来,那双眼睛像是会吃人似的望着他,骁瑾磊全当做没看见,他知道他老爹在怎么生气也不会真吃了他。
这明显就是被这两个女人缠得快爆发了。
王娟见骁瑾磊来了,立刻松开抓着骁老爹不放的手,朝着骁瑾磊扑了过来,骁瑾磊侧身微微一闪轻松自如的闪过了王娟。
没挠到人的王娟气急了,伸出手就要抓骁瑾磊,那长长的指甲举到了半空中,眼见着就要挠下来,骁瑾磊反倒正经自若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欺负一个娃娃算什么本事。”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烫着大波浪卷发,涂着时下海报上最流行霹雳红唇穿着时髦旗袍的活脱脱一个从海报上走下来的女人,她涂得窦红的指甲将骁瑾磊拉到身后,挺着涛汹涌的胸部斜看着王娟。
王娟梳着最普通的盘发,一身棉布白得有些黄的衣服,一双普通的布鞋,因为村里都是土地路,今早儿正好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地上被雨水冲成了和泥,她一路急匆匆的走来此时鞋上布满了溅起的泥水珠子,王娟看了眼对方波涛汹涌的胸部下低头看了眼自己平扁的胸部,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比对方气势逼人矮了一截,那双溅满了泥珠子的鞋不自觉的往内缩了缩。
女人大都是是爱美的,就算是一直生活在这个小镇小村里的王娟也不例外,看着面前这个像是从海报里走下来的的女人,王娟心里深处有些羡慕对方穿的衣服烫的头发,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像是被一盆水破灭了。
“我是谁?”女人露出一个微笑一脸自豪拍了拍骁瑾磊的肩膀“我是骁瑾磊的干妈!”
“我……你……”王娟吞吐了两个字,然后突然挺直腰背插着腰指着女人便骂“这是我们和骁家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屁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干妈也是妈!”女人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王娟“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然后转头问骁瑾磊:“磊子咱们回家理她们。”
眼见女人准备将骁瑾磊带走,王娟当即不干了拉着骁瑾磊另外一只手撒泼道“不准走!”
两个女人不甘示弱的拉扯着骁瑾磊谁也不愿意先松手,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拉着的骁瑾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他老爹说的对极了,女人就是麻烦的生物!惹不起躲也躲不起。
自称骁瑾磊干妈的女人名字叫苏玉,是骁老爹年轻时候的同班同学,苏玉家境优越,但父母在他小时候很忙,没时间被照顾的苏玉从B市被带到了平浪村的外公外婆身边,临时插班到村附近唯一小学的苏玉被排斥欺负,是从小就正义值满分的骁老爹帮助了她,自此苏玉便追在了骁老爹的身后一段孽缘就此开始,虽然他们两最后没能在一起,但是从小长大的情谊一直在着,骁瑾磊出生的时候苏玉便第一时间去看望,一眼就喜欢上了襁褓里的小骁瑾磊,也与骁妈妈相见恨晚于是便成为了骁瑾磊的干妈。
“散了都散了!”弓着背拄着拐棍抽着老旱烟的老人走到人群中,将老旱烟倒着敲在村口大门处的木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从老旱烟内掉出的烟丝渣落在木桩子上。
“村长!”骁老爹见是老村长连忙走上前去扶他。
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能走,眼睛扫过王娟和站在她身旁的李梅,左手握着拐棍将拐棍狠狠的敲在地面上“怎么了?还没闹够是不是?”
老村长可谓是这个村子里最受尊重的长者,他年轻的时候曾加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