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
“你真的让我去吗?”
“你不是想去吗?我让你!”
“………。”
唐晚晚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不愿意,只有他不让她去,她一定不去!
可她还是失望了,林城歌已经埋头在处理手上的工作了。她摸了摸鼻子,弯腰去捡脚边的鞋子。脚后跟的血已经干了,轻轻一扯还是觉得有些疼。她皱了皱眉,打算一脚踩进去。
林城歌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上的高跟鞋踹飞,双目带着恨望着她。
她完全吓傻了,说起来,她并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更加不懂他的怒气从何来,更幼稚地将怒气全部撒在她的鞋上。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鞋子,林总经理。”她咬着牙,恨恨地说。
林城歌不以为然的嘀咕,“不就是一双鞋子吗?我赔给你不就得了。”
“你真是幼稚。”她双手插在腰间,像泼妇骂街一般望着林城歌。
“你说我幼稚?”林城歌笑笑指了指自己。
“对,我就是说你!”
林城歌摇着头,完全不听她的咆哮。按下电话免提键,愤恨地说:“林安暖,你死定了。”没等林安暖说话,他啪地按下免提键。
唐晚晚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又问:“你答应了吗?我可以去会一会让你紧张的许南城吗?”
林城歌涨红着脸,僵硬地反驳道:“答应你,但是你别后悔,你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
唐晚晚抿着嘴笑,实在忍不住掩着嘴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还算可爱。”唐晚晚一针见血。
林城歌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两声,蹲在她的身边,眼睛瞄向她流血的脚后跟。他跟个管家婆一样,碎碎念道:“这双鞋硌脚你也穿,没有钱买新鞋吗?”
唐晚晚缩了缩自己的脚,藏在另外一只脚后面,又摸了摸鼻子,“那个,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出去了。”
林城歌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如钜,“我有说让你走吗?”
“那你想干什么嘛?”她瞬间垮下了肩膀,整个人蔫了。
林城歌从办公室后面的房间里面拿出医药箱,卷起唐晚晚裤管,她脚上的血迹让他不自觉的皱眉。拿起生理盐水,蘸着棉签,清洗磨破皮的地方,时不时还用嘴轻轻地吹。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唐晚晚别扭地说。
深呼吸了一次,林城歌闷闷地吼道:“你闭嘴!”
“哦,好,我闭嘴,您继续。”唐晚晚举起双手一脸尴尬。不再自讨没趣,她索性闭嘴了。
唐晚晚偏着头,安静地望向林城歌。脚上微疼的知觉,似乎又带她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的林城歌也曾这样地为她清理伤口,想到这,她微扬起的嘴角落在林城歌的眼里。心,一下就充满了。
原来,这就是爱。分割了七年,他们还是旧景重现。
林城歌放下拿起医药箱,站起身,说道:“好了。”
“嗯。”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平静的心湖里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林城歌首先别开眼,背对着她,冷漠道:“你出去。”
唐晚晚眼神黯淡下来,忍痛穿起丢在一边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林城歌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大厦,心里泛起嘀咕,唐晚晚去见许南城,是不是意味着米果的死,她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他费尽全力保护她还有什么价值呢?
伸手拿起桌上的私人电话,按下一组号码,“南城,唐晚晚回来见你,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对方给了他一个好意的回答,他脸色才放松了一些。转身看见唐晚晚已经坐在了自己椅子上,桌上电脑的界面,正是搜索有关许南城的资料。
唐晚晚忐忑地站在政府大楼对面的马路上,感觉头顶都在冒火星,温暖适宜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一阵眩晕朝她袭来。
是她的错觉吗?
她有一股到了陌生境地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她要寻找的那个男人呢?
忍住疑惑,她从容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小姐,你找谁呢?”政府大楼门口的保安上下打量着她,询问道。
唐晚晚不安的欠了欠身子,微笑着说:“我来找许南城。”
保安突然警觉着盯着她,“你有预约吗?”
唐晚晚仰着头,一副无奈的表情,走得太匆忙,忘记了预约。
她微笑着看着保安,小心翼翼地说:“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呢?”
“不行,出入政府大楼,必须出示相关的证件,要不然就让政府大楼的人,打电话来示意放行。”保安一板一眼地说。
唐晚晚无力地站在政府大楼外,眼尖地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朝她站着的位置驶了过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张开双臂挡在黑色轿车的面前。
黑色桥车陡然刹车停在唐晚晚的面前,一阵风伴着尖锐的摩擦声,拂过她的脸。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黑色轿车。
唐晚晚见轿车里走出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气质与林城歌不差毫厘。
凭着直觉,唐晚晚冲到男人的面前,问道:“你是许南城吗?”
许南城有意无意地看着唐晚晚,视线上下打量她,嘴边还有一丝丝笑意,原来这就是林城歌紧张的女人。
许南城点点头,语气平和,道:“是,你找我?”
唐晚晚抬眼研究着眼前的男人,一点惊讶也没有,似乎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来一样。唐晚晚望着他的眼,深不见底,难怪林安暖会怕他。而她,似乎就如砧板上的一块肉,不能动弹。
“是,我是代替林安暖来找你的。”唐晚晚说出实情,她没有力气与这样聪明的男人周旋,说出实情是明智的选择。
许南城眉毛一扬,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自己怎么不来?”
“她怕你。”
“那去我的办公室谈谈吧。”许南城走在前面。
唐晚晚一路跟着许南城,眼睛四处逛。政府大楼就是和普通的大楼不一样,室内的装潢大气内敛。只不过,里面的气氛有些阴森。唐晚晚走在许南城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望着他的背影,她眼前冒出林城歌的脸。怎么看,她还是觉得林城歌比较顺眼。
爱上许南城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个悲剧。她吐了吐舌头,跟上许南城的步子。
“坐吧。”许南城率先坐了下来。
唐晚晚正襟危坐,许南城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果不是为了林安暖,她不可不必趟这趟浑水。可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林安暖曾在她落魄的时候给予她温暖,而此时是她还去人情的最好时机。
许南城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青花陶瓷杯子,和林城歌一样,他们都爱茶。
“她让你来干什么呢?”许南城问道。
手握着茶杯,水汽缓缓上扬,唐晚晚透过水汽,看着许南城的样子。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讽刺,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轻轻问。
“哦,是我们公司有一块土地,需要您的批准。”唐晚晚尽量做到不卑不亢,她不想被许南城由内散发出来的气质压倒。
许南城随意靠在沙发边上,笑着问:“唐小姐,土地的事情我会批准,但是你让林安暖亲自过来。”
唐晚晚手足无措的看着许南城,他脸上的笑意,让她毛骨悚然。“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南城耸耸肩,坐在唐晚晚的对面,手指在茶几上有意识的敲了敲,“林城歌说的,我当然知道,我和他认识,你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认识?”唐晚晚无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是的。”
唐晚晚愤恨地盯着许南城,说:“意思就是说,不管我和林安暖那一个人来,申请的文件你早就已经签好了,只等林安暖过来去了,是这个意思吗?”
许南城喝了一口茶,开玩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林城歌看上的女人还挺聪明的!”
唐晚晚涨红着脸,被许南城的话堵得语塞。老半天她才反驳道:“我才不是林城歌的女人呢!”
显然听的人,没有将话听到耳朵里去。
许南城当着唐晚晚的面,打电话给林城歌,揶揄道:“林城歌,你女人在我这,是你自己过来接她回去,还是我给你送回去。”
“好,我知道了。”
许南城看也不看她的一眼,放下手上的电话,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我要去盛辉。”
坐在许南城的车里,唐晚晚终于能够体会到林安暖的痛苦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四两拨千斤将所有的问题又带回到出发点,林安暖不愿意见他,他自己跑到盛辉来,这一招真是高明。
唐晚晚靠在车窗边,半眯着眼睛,冬日的阳光,会使人变得懒散,不一会,她闭着眼睛睡了。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睁眼环视躺着的床,不像是在家里,也不是在什么酒店里。
突然林城歌的脸凑到她的眼前,在瞳孔里看的清晰明朗。她惊讶的从床上撑起来,摇晃着脑袋,问:“这是哪里?”
“我的办公室。”
林城歌眼睛没有离开她,盯着她,让她觉得有些后怕。
她掀开被子,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说:“许南城呢?林安暖没事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林城歌顿时怒气冲冲。许南城将她横抱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血液都要往上涌了。她怎么可以在许南城的车里睡得如此安稳,连被人抱下车,她也没醒来呢!怎么在他的面前,她就害怕他呢?更别说在他的车里安稳睡着了呢?
“他们没事。”发觉唐晚晚正看着他,他冷冷的说。
唐晚晚下床站好,“哦”用手整理身上的套装,说:“走吧,是不是要下班了?”
林城歌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她像八爪蟹一般张着自己的双手。拗不过林城歌的力度,她的手慢慢环住林城歌的腰。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林城歌沙哑着声音问:“晚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唐晚晚的知觉已经丧失一大半,踮起脚,笨拙的吻住林城歌的唇。林城歌反客为主,整得主导权,撬开唐晚晚的唇,与她共舞……
此时窗外的夜景正好,房间里的爱意正浓……。
一束阳光照在床头,唐晚晚懒洋洋地嘟囔着:“我再睡一小会。”
而身边的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吻住了她的颈,挠她,她吧嗒着嘴:“好舒服呀。”
林城歌见一个人玩得没意思,轻拍着她的脸,“起床了晚晚。”
唐晚晚睁开明眸,脸上顿时变得苍白,颤颤巍巍的说:“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说呢?两个人光溜溜的能发生什么?”林城歌憋住笑意,无辜地说道。
唐晚晚捡起地上的衣服,心里直哆嗦。
她不会真的将林城歌抹干净吃了吧?曾经吃了他一次,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她敲了敲脑袋,哀嚎了一声。
林城歌裹着睡衣站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脸,一脸阴沉:“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有这么的恶心吗?”就子没城。
“不是,是我,是我冒犯了你。”唐晚晚闷闷的解释。
林城歌穿好衣服,对着脸色苍白的唐晚晚说道:“我出去买早餐。”
他知道唐晚晚害羞,率先开口,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唐晚晚木讷地穿好衣服,拉拉皱巴巴的衣角,跌坐在床上,手指压着床单。她恼怒着甩甩枕头,看看床单的痕迹,就知道昨天晚上的那场激战,这让她怎么见人呢?
林城歌肯定当她是饿狼扑食呢。
她穿好衣服将往办公室外边冲,要是被同事看见了,她估计没脸在这待了。底价泄露的事情还没解决完,让别人知道她是从林城歌的办公室套房里出来的,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她火急火燎地往电梯口跑,此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林城歌手上提着两份早餐,杵在电梯口上,一脸我等着你解释的样子。
唐晚晚往后退,尴尬的笑道:“林经理,我先回家,然后再来上班,您看可以吗?”
“先吃早餐吧,不然就冷了。”他摇晃着手上的纸袋,拉着唐晚晚的手往办公室里走。
“这……”
林城歌搂着唐晚晚腰,用力将她往怀里带,坏笑着说:“别这的,那的,进去吃早餐。”
唐晚晚迫于他的力度,无奈的点点头。
林城歌买的稀饭,面条。
唐晚晚突然心头一热,林城歌还记得她只吃面条。眼眶顿时间红了,她憋着哭腔,低着声音,说:“你还记得我爱吃面条……”
“嗯,快吃吧。”林城歌将面条推到她的面前。
唐晚晚掰开放在手边的一次性筷子,大口地吃面。她半低着眼,瞧见林城歌。他动作优雅地吃稀饭,还是不是地望着她。
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谈话声。唐晚晚三两下解决碗里的面条,放下碗直接往办公室外冲。
猛然她转过身,跑到林城歌的面前,“林经理,对不起,我先请个假。”
还未等林城歌开口,唐晚晚率先跑了出去。办公室里只留着淡淡的余香,一切又似乎无人来打扰一般。
林城歌吃了一口稀饭,将稀饭倒到垃圾桶里,唐晚晚不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回到和林城歌一起的家,唐晚晚站在二楼书房的门口。曾经这里是属于她养父的地方,现在却成为了她生命中最爱的男人的地盘。
暗自叹了一口气,扭开书房的门。
出乎她的意料,书房的摆设还是七年前的样子。她慢慢挪步到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搁在椅子的两侧,闭着眼睛,脑海里闪过养父慈祥的样子。
从她记事起,她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养女。唐家人并未有欺瞒她什么,她也懂得唐父的贪婪,导致七年前商界大乱,几家重要企业的破产,而她这次回来,仅仅是为了找到唐父自杀的真相。
养母到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切都是因为钱财惹的祸。
她突然间想起养母的好,那时她还小,由于没什么玩伴,她时常呆在学校放学都不肯回家。而养母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跑到学校亲自去接她,她呆坐在教室的桌位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养母,无辜地问:“为什么我没有玩伴呢?”
那时养母并没解释什么,只是轻轻地搂她在怀里,她感觉到颈部有眼泪流淌,那是养母的泪。那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养母哭,至今她还记得那泪的温度,那一滴滴眼泪像一把把刀子,深刻地剜在她的颈部,而鲜血却流进她的心里。
那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别的小朋友都有玩伴,她只是孤单一人。
上大学后,她在人群里看见了林城歌,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干净的男生。
她曾呼呼咋咋地问米果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没有得到答案,又或者遇见林城歌是一个劫难,那是她上辈子欠下的债,今生,她走遍万里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