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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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权保持沉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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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多啰嗦,放下水杯药片就走开了。

他们每天晚上的相聚,他是从来不会失约的。

我闭着眼睛像快死的鱼一样吐气,等到睁开眼睛,发现边上竟然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郁安承没有出去,换了身衣服在边上的沙发上看电视,而且,还是那档插科打诨的搞笑谈话类节目。

我从来没有见他看过电视,也一直以为他根本不看电视。

他听不见。

躺着也不舒服,我撑着沙发坐起来,眼前一阵发晕又差点倒下去。

好不容易坐定,郁安承已经坐到我边上,端着水杯,摊开的手心里还是那颗药片。

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吞药片,有一次哽在喉咙口差点没把我苦死,一想到就后怕,大着舌头抱怨:“这么大的药片,怎么吞得下去,我不吃!”

郁家的酒后劲果然很足,手脚全被麻倒了一样的酥软无力,我决定直接上楼睡觉。

东倒西歪地刷了个牙,我到卧室找到被子,松松垮垮地抱着直奔书房,走到门口却被郁安承堵住。

我不满地嚷:“干什么!我要睡觉!”

他向我端出一个小瓶盖,里面几颗小小的东西,居然还是药,只是掰成了很小的颗粒。

“不吃!”

我不胜其扰地挥挥手,靠在门框上闭起眼睛,决定就这么睡着。

被子从我手里滑了下去,我的胳膊被轻轻地扶住,过了一会儿,整个人被揽进了一个怀抱。

我正使不上力,索性完全靠了上去,借助着他的力气,慢慢地移到到床边。

我一倒就陷进了枕头里,他脱去我的鞋,把我的脚放到床上,又帮我盖好被子。

我想想突然不对,掀开被子挥舞着胳膊要起来:“错了错了,这不是我的床,我要去书房,沙发……”

他把我的手按了下去,重新把我肩膀处的被子掖好,又用手指指床,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我打个酒嗝吃吃地笑:“郁安承……呃……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做手势……呃……很好看?”

他顿时尴尬地僵住。

“可是,你这里不好!”我抬起身指指他的心脏部位,“你是帮凶,帮凶!”

情绪经过酒的渲染变得昏乱而直接,我捂住眼睛无赖一样地发狠:

“谁说的啊,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啊呸……那是没有被人害过的人说的屁话,这个世上要真有人能这么爱我,我就这么爱他!否则,我统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们加在我身上的伤害,我全部都要加倍奉还……”

越说越狠越说越乱,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神思昏沉中,却感觉到,一块温热的毛巾在脸上来回摩挲,接着,太阳穴两边有手指在轻柔地按摩。

从大脑,到四肢百骸,都在那样轻柔的按压里变得越来越轻,简直就像是被包裹在云团里。

这种太不像现实的温馨反而让我清醒,我蓦地睁开眼睛。

郁安承立刻仓皇的转开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他的眼神,居然和在他奶奶床边看到的,一样的柔软温暖。

我有些迷惑,更多的是挑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想弥补你们的罪恶?”

他依旧不做回复,似乎那件罪恶的事情根本只是我的臆想或编造。

保持沉默,这是让我最愤怒也最绝望的态度。

“你以为对我好一点,我就会慢慢忘了?”我气恨地故意又提起他最嫌恶的事,“我不是说过了,要我忘记,只有一个办法……”

我借着酒劲乜斜着他,拍拍身旁宽大的床铺:“不如,今晚上,你就睡在这里?”

VIP最新章节 10(十)

他依旧蹲在床沿,眼睛从我的嘴唇移到我的脸上。

我醉意朦胧地露出一个媚笑:

“把她的男人抢过来,说不定,我就没那么恨了。”

他突然撑着床沿站起来。

下一步就应该就是耻辱地甩门而去,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嘲弄的大笑,可是他却突然在床头躬下身来。

他的手撑在我身体的两面,正好像一把弓一样将我扣住,我整个人,都被压在了他的阴影里。

我一个激灵,脊背的地方已经如有一条冰冷的小蛇在爬,但还是硬撑着:“真的要用你的献身,去救赎你的女人?”

他的脸完全遮挡了床头的灯光,看不出表情,我觉得脸颊上倏忽一凉,他修长的手指滑到了我的脸上!

我全身缩紧,紧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叫出来。

他手指还在滑动,轻柔而缓和,仿佛风的抚弄。

很奇怪的,我没有预想当中的窒息般的紧张。

那种感觉,和当初那个山羊胡男人触碰我时如临深渊的恐惧,完全不同。仿佛绵绵不尽的温柔与怜惜,竟然,让我有些眷恋。

他的脸慢慢向我倾了下来,越来越近。

他的气息也是清朗的,干净的,和盘亘在记忆中的污浊完全不同。

虽然我已经绷得像个僵尸一样,但并没有直觉地去躲避。

他在即将接近我的唇时,突然顿了一下,头微微后仰,似乎审视我的表情。

我的声音虚弱地颤抖:“来啊,怎么?想躲?”

不知是不是激怒了他,他突然扣住我的手,灼热的唇猛地紧贴在我的唇上,热度倏地直贯我的脊椎,我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像虾米一样顶了起来。

我一直抗拒过度的亲密,就算是岳川,也只是吻过我的脸颊,或者蜻蜓点水地在我唇上触碰。

可他的吻却还在深入,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唇与唇的流连,更加柔软炙热的舌尖舔开了我的上唇,黏黏地滑过我的齿板,又不安分地在我的齿缝间,探寻着更加幽深的去处。

不是我不想守住,但喉咙里不可抑制的一个□,就轻易地打开了唇齿间的那道屏障。

仿佛是开了一道闸口,他的唇,卷席着火一样的热度与洪水一样的力量,来势汹汹地占据了我整个唇舌,翻卷奔涌,不可抵挡,似乎可以长驱直入抵达我的心房,呼啸过我每一根血管和神经,霸道地淹没我全部的神智。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舌头也和他翻搅在一起,两股力量的交汇激荡出千层巨浪,我已经被卷进不辨方向的浪潮里神魂俱散。

他的唇恋恋不舍地黏在我的唇齿间,手指在我锁骨的浅涡,仿佛弹琴一样的往下摸索,当胸口传来一阵热意,我蓦地一个剧烈的震颤!

我的胸口,有一片触目惊心的魔鬼的烙印。

那只龌龊的手,在我的胸口极尽□之后,把滚烫的烟头戳向了我还没发育完全的胸脯,那里白皙柔嫩的皮肤瞬间烙出一个个猩红的伤口,仿佛一张张不敢声张的流血的嘴巴,逐渐溃烂化脓,最后留下一片再也没法磨灭的疤痕……

“啊——”

胸口的炙热聚在了突起的点上,烈焰灼痛一样的感觉让我惊恐难耐地叫出了声,挣脱,我只想挣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覆在身上的人狠狠地推了下去!

我死命揪住胸口的衣服,尽管那里完好无损,可我却有一种所有的羞耻被□裸撕裂的惊惶,我闭着眼睛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颤抖得像一只冬眠中被惊醒的兽,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外面冰冷无助的世界。

一声闷哼让我不自觉地睁开眼睛,郁安承倚着墙边的柜子要站起来,可刚一起身又坐了下去。

我心脏剧跳,另一重的恐惧有笼罩住我,他这样的身体,万一摔伤我怎么担待!

还好,他费力地抵住柜子站了起来,一抬头目光又望向我的方向,我赶紧闭住眼睛。

沉闷的脚步,连带着他不太均匀的呼吸,慢慢地向我靠近,在他的手触到我的一瞬,我鼓起所有的力量睁开眼睛。

他的脸上是不明所以的迷茫,似乎还有点焦灼的关切,手正要探向我的额头。

我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一边瑟缩地后退一边大叫:“走开!别碰我!走开!”

他的手像触电一样的收了回去,脚步却还在试探性地向前移动。

我把发抖的手指着门口:“出去啊!”

他像遭到当头棒喝般的怔在了原地,突然,露出一个极度自嘲的笑容,而眼神,却倏忽间消释了所有的热度。

他迅速回头,像是终于得到解脱似的,脚步踉跄地走了出去。

差点引火烧身的惨痛教训让我不敢再去轻易招惹郁安承,而他的回避却更加彻底,连续几天居然连晚饭都没有回来吃,好在郁广庭夫妇去了美国谈合约,也没有人过问。

天气有点憋闷,晚上洗完澡我换了件白色的睡袍到院子里透气。

没有星月,风飒飒地掠过院子里的花草,把我宽大的睡袍掀动起来,像是飘然若举的舞裙。

恍惚回到小时候家里的院子,在城市一个小角落的普通居民区里,也是这样天气燠热的晚上,爸爸妈妈会把椅子搬到院子聊天喝茶,而他们最惬意的消遣,就是看他们的女儿显摆新学的舞蹈。

而现在这个院子,尽管修筑得精致美好,却荒芜寂寥没有一点家的感觉。

更没有一个真正能够陪伴我呵护我的家人。

“爸爸,我跳个舞给你看吧,今天,有点孤单。”

我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功能,放出那首舒缓中略带哀伤的《美丽的梦神》

美丽的梦神快快醒来,

星光和露珠在悄悄等待,

白天的喧哗已经消失,

银白的月亮散发光彩。

美丽的梦神歌中的皇后,

温柔的歌声会使你开怀;

世事已完毕不再繁忙,

美丽的梦神你快快醒来!

……

这是我跳过的唯一一支独舞,也是我练得最辛苦、跳得最有成就感的一支舞,我曾在好几次学校乃至市里的重要活动中表演过,它对感情表达的要求和对技巧的要求都很苛刻,我现在还记得少年宫那个美丽的舞蹈老师再三地强调:“辛妍,这支舞蹈,你既要表现出忧伤的情绪,更要让大家看到你的憧憬和希望。”

我脱掉鞋收腹吸气,光着脚点开第一个舞步,身形随着音乐的起伏开收承合,手臂在空气里描画出无声的诉说。

可是,爸爸,我只跳得出忧伤,却跳不出憧憬和希望。

风越来越大,随着一连串的点转,我的长发飞扬起来,裙摆也在风里翻飞出鸟羽一般轻盈的轮廓。

沉沉的一声闷雷,好像再从很远的地方碾压过来,我像被弹到了翅膀的鸟一样,翩飞的动作戛然而止,

还是躲不及一道闪电,眼角的余光中,院子镂空的花墙外还有一道隐隐绰绰的瘦长影子。

我吓得抱头就往客厅里窜,跳到沙发上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抱成一团,磕磕巴巴地安慰自己:

“不要紧张,很快就会过去,没什么大不了……”

一阵极近的雷声,仿佛当头向我劈来,我使劲地晃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门竟在这个时候开了,郁安承的脚步在门口踟蹰了一下,直接向我走了过来。

我不愿让他看到我这么惨无人色的虚弱和狼狈,拖着已经不太受控制的身体急匆匆地跑上楼。

刚打开书房门又是一个惊雷,我扑到在当成睡床的沙发上,埋住眼睛掩住耳朵,恨不得立刻生出个壳来好钻进去。

但是雪亮的电光和隆隆不尽的雷声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我好像又看到那只手,夹着鲜红的烟头向我戳过来,我抠着自己的喉咙,叫也叫不出来……

这如同梦魇一般的记忆,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一旦在电闪雷鸣之夜,就会像疯长的食人植物一样缠绕住我,让我陷入无法挣脱的窒息,如同濒死。

房间突然彻底大亮,我死死地把眼睛闭得更紧,却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肩膀,我整个人立刻弹了起来,仓皇地缩到沙发一角。

郁安承手停在在半空,明显也被我吓了一大跳,他没有再靠近,只是急急地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

我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知道拼命摇头。

他反复做着一个手势,似乎在提醒我放轻松些,又掏出他很久没在我面前用过的掌上电脑:

“你怎么了?”

我不想回答也不知怎么回答。

这么多年,每次的恐惧都是刻意躲过别人一个人捱过去的,因为这是我最耻辱的隐秘。

他却还在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不舒服?还是害怕?”

我能怎么说!我不需要任何人过问!我把紧握得几乎已经痉挛的手塞到嘴里,不让自己崩溃到哭出来。

牙关咬得越来越近,可我就是要这样的痛。

手背上痛了,其他地方的痛才可以转移。

可是郁安承不懂,我第一次听他叫出了声音,

他上来拽住我的手臂,用力的把我的手从嘴里拉了出来。

他的靠近又加重了我的恐慌,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但仍在本能地挣扎,可是这一次,我没能把他推开。

他抓住了我不停推搡的手,猛地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很紧很紧,紧得似乎要把我彻底禁锢,再也不放开。

我贴在他的身上,仍旧不安分地想要腾出手来,背上却倏然感到一阵极轻缓的摩挲。

他的手,用最舒适的力度和速度,从上而下轻抚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耐心而细致,好像要把我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全部慢慢慢疏通。

很长日子以来,我都是硬邦邦地面对着这个世界,也从不奢望别人能带给我这样的轻柔地安抚。

可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比酒更能销蚀人的意识,也许实在太累,我最后的力气就在这从容而安适的轻抚中消失殆尽,头不由自主软塌塌地靠到了他的肩上。

朦胧间,终于抓住了一点依靠的感觉,几乎要催生出我心里的贪念。

VIP最新章节 11(十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而且,一夜无梦,一睁眼就是大天亮。

更没有想到,醒来的时候,床畔还有一个人。

天应该是放晴了,有几丝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如同金色的水波在他身上流淌。

郁安承就裹着一条被子枕在我的床畔,嘴微微地翕开着,睫毛的轮廓在阳光里,彷如毛茸茸的翼翅。

在最让我恐惧的夜晚,居然有个人,这样的在我身边守了一夜。

这一切太过于静谧美好,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把自己吵醒了,发现只不过是个梦。

阳光映出他胸口一个闪闪的金色饰物,是从贴身的衣服里掉出来的,我忍不住凑上去看了看。

是那把惠如茵在我们的新婚之夜送的金饰,他的是一把锁,上次我没有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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