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开口几乎是带着哽咽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陆超他们又在你面前夸大其辞了?”
他说的那么无所谓,好像还带着淡淡的讽刺,不知是对她还是对他自己。
靖琪握紧了身侧的双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昨晚的酒会迟到?为什么不等我和糯米团儿……就先离开?”
苍溟垂下眼眸,“公司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酒会只是应酬而已,当然是正事为重。”
“正事?你知不知道糯米团儿昨天有多失望,她还想跟你跳第一支舞的,你……”
“她为什么要失望?你从没承认过她是我的女儿,非亲非故,她那么依赖我做什么?”他语气突然变得很不好,甚至带着微微的颤音,“我不想这个时候才看到你对我和颜悦色!老六他们真是多此一举把你叫来,你走吧,我没事,过两天身体好了我就回滨海去!”
靖琪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了些什么,眼前这个人跟前几天在温泉池中抱着她抵死缠绵的人是同一个人吗?跟那个将糯米团儿宠上天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跟米澜跳舞?”他好像气的有点喘,“没错,就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同样是工作,她的工作起码会讨好我!你……只会做蛋糕甜点,几时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总觉得我亏欠了你是吧?行,那你别来理会我,出去,走啊!”
他抄起手边的一个杯子向靖琪身后的地面上砸去,响声惊动了门外所有的人。
“大哥,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靖琪,你们……”
靖琪的脸色也刷的苍白,拨开众人往门外跑去,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喊,“不准追,让她走!”
太过分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恶劣,伤害她的话都算了,伤害女儿的话也这样脱口而出!
靖琪脸上湿热一片,眼泪不知何时流了满脸。
她刚刚来的路上,被车子里凝滞的气氛弄得快要窒息,不停地在问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都没有勇气向阿山他们问出口,直到来到医院里面。
她不喜欢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点都不喜欢。
上回他过敏如愿,她看着他躺在那里,手上打着吊针,口鼻呼吸着氧气,她的心都全揪到一起的疼。
他想见她,有那么多方式方法,为什么要让陆超他们谎报他的病情把她引到这里来?
这真的很过分,像是玩弄着人的真心和感情,反复试探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靖琪一口气跑到楼道口,推开门站在楼梯那里,窗外有风,清凉舒缓,让她冷静了一点。
她觉得不太对劲,即使是她生气、哭泣,那种不安和不对劲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消散。
苍溟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就这样乖乖躺在医院里?
原本陪他在南水处理公事的人只有阿山和秘书谢安平,现在为什么陆超来,陈家乐和果果也来了?
他们面色为什么都全透着凝重,守在门口,好像就等着她来,跟他们一起下什么重要的决定?
上回不是这样的,上回他住院的时候,即使差点发生过敏性休克,也没有惊动那么多人从滨海赶过来。
上回……上回他住院,除了花粉过敏之外,还有胃病的检查吧?
他做的那个胃镜,检查结果他一直都含糊其辞,从来没让她知道到底病灶是什么!
沉稳的脚步声伴着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靖琪透过楼道的门上玻璃,竟然看到了边走边跟助手医师说话的Dr。Kwong!
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推开门往苍溟所在的病房跑去。
眼泪不听话地又决堤而出,她不知道自己跑过去想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但是Dr。Kwong在这里,就证明苍溟的胃病不容乐观!
死一样的沉默和寂静,病房外的人或坐或站,忧心忡忡,看到她去而复返,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却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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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我疼(5000+兔兔心疼小狼!)
更新时间:2013227 10:47:13 本章字数:5726
靖琪也不说话,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Dr。Kwong带着助手在苍溟的床边诊问病情。爱残颚疈
一行人很快就开门出来,Dr。Kwong没有发现多出来的一个她,但是她却听到他叹气的声音。
“按时打针吃药,再吐血就等着给他办后事!这个臭脾气……唉,止痛药能不吃就不吃,他能扛就让他扛着去!”
“好,谢谢您!”
阿山对Dr。Kwong的严厉早已习以为常,这种非常时期,严是爱,宽是害,谁让苍溟根本就不是一个乖病人謇。
“大哥不让我们进去,应该是疼的很厉害,最近都是这样,他也不肯吃止痛药……你进去看看他吧!”
他始终觉得靖琪是了解苍溟的,否则不会被故意气走了,又马上折回来。
靖琪推门进去,诺大的病房里只剩苍溟一个人,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脸色也刷白的吓人,就快和这房间里大片大片的白融为一体了拽。
他的手平放在被单外面,骨节和青筋都纠结突兀,白色的被单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他平躺的姿势也扭曲,头偏在枕头的一侧,额头抵着床沿那个铁质的围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走近一些她就听到他的呼吸,深重忍耐,呼呼直喘,像只受伤的兽。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恰好滴在他紧紧抓着床单的手上,紧绷的筋骨呼地一松,他转过头来看她。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是这样寻常的一眼,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的眼睛和脸颊更是让靖琪不忍心去看。
她张了张最,什么都没说,心里无声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弄成这样?
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个被疼痛折磨地满额都是汗水的男人,这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的男人,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威风孤傲的苍溟?
“你怎么……”
他刚一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擦掉脸上的泪抢白道,“我回来看你为什么又骗我!你说那些言不由衷的混帐话,就是不想被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对不对?人会感觉到疼痛不是……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苍溟,你怎么这么软弱!”
苍溟深深看着她,他的轮廓本就深邃,这一病,让他的眼睛更凹下去了一些,无损俊美,看着却有点陌生。
他也不辩解,疼痛让他的唇都泛着白,微微颤着,他只能拼命地抿紧,深深呼吸,任那发白的唇色透着青紫。
她柔滑细致的小手忽地滑入他的掌心,解开了他筋骨的紧绷纠结,牢牢抓握住他。
可他似乎还不满足,像是出于内心深处最迫切的愿望,向她伸出另一只手去,
“别哭……把眼泪擦一擦。”他一开口就气若有丝,不是虚弱,而是实在太疼了。
靖琪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把他的两只手都捧在手心里,“好,我不哭了!你好好躺着。”
他的手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要把手掌完全张开才能勉强包裹住。
他用这手伤过她,救过她,抱过她,此时却没有了那样的力道,温驯地任她捧着,手心里疼出了一层汗。
他好像还不满足这个样子,拉着她的手把脸埋入她手中,呼吸沉沉拂过她的皮肤,潮湿,像是浸满了他的疼痛。
“还是很疼吗?”
“疼……”
他示弱的一句话,差点又逼出靖琪的眼泪,她拼命忍回去,如果是平时早就嗔怪地骂他活该,可是现在她只轻抚着他的脸道,“疼还逞什么能?睡一觉好不好?”
苍溟摇头,“睡不着!琪琪……跟我说说话。”
他放下骄傲地恳求,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身边,额头不再抵着那冷冰冰的铁架子,而是抵在她的身上,费力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刚才Dr。Kwong说你吐血了,是……是怎么回事?跟你的胃病有关吗,是不是胃出血?”
“嗯。”
“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你常常几天都不出现,昨天酒会迟到又早退,也是因为这个?”
“嗯。”
苍溟闷闷地回答,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却让靖琪难过不已。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前几天还陪我喝酒,还有……还有我在提拉米苏里放了很辣的辣椒酱!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不拒绝?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靖琪自责的哭起来,这是无论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了的情绪。
“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缘故,你别哭了。”
他就是不想看到她自责,才不愿把自己这狼狈的病容展现在他面前。
靖琪摇头,泣不成声,“宝宝如果知道你病的这么严重,一定会难过,会生我的气!对不起……”
苍溟把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倒是刚才,不想让你看到我疼成这个样子,还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还怕宝宝会生我的气。”
“不,不会,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的……她也不会怪你!”
苍溟笑了笑,想起他和孩子之间那么多默契和拉勾盖章的约定,心里又酸又甜。
“明天……可不可以带她来看我?昨天的酒会,让她很失望吧?”他想补偿。
“可以,我明天带她来看你!”
对话分散了他对疼痛的关注,Dr。Kwong说得对,情绪的确是治病的良药。
苍溟逐渐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暮色蔼蔼,床边没有人。
苍溟一怔,手肘支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靖琪?琪琪!”
难道是他疼得出现了幻觉?入梦之前,她明明还在他的身边。
“大哥,你醒了?”
旁边的小隔间是给家属休息的陪床休息室,陆超和谢安平听到苍溟醒了,赶紧跑了出来。
“苍少,你觉得怎么样?胃还很痛吗?”
苍溟摇头,每天昂贵的针水和口服药还是有效果的。
他疼的出了一身汗,身体像被拆开又拼凑起来一样酸软,但好歹胃部那种火烧般的疼是暂时止住了。
“大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想吃点什么?医生说你可以进食,最好是流质。”
苍溟没回答陆超,问道,“她呢?靖琪呢?”
一提到那女人陆超脸就垮下来,不情不愿道,“刚才还在这儿,现在不知又去张罗什么去了。”
苍溟点头,对他道,“老六,我知道你对她有偏见和不满,但怎么说你也得叫她一声嫂子,以后还是要客气一些,毕竟是我对不起她。”
“是,我知道了大哥。”陆超有点讪讪的应道。
靖琪这时恰好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眼眶还有点红,哭势才刚止住不久,但久违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了。
“我想你差不多该醒了,就去买了点粥。南街口的粥庄,你不是说他们家的粥熬的不错吗?”
苍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想吃你亲手煮的。”
旁边还杵着两个人,靖琪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来不及煮,明天煮了给你带来!”
苍溟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有些凌厉地扫过旁边俩人。
“额,苍少,我们先去吃晚饭,晚上再来看你!”谢安平很会看眼色,他和陆超这俩灯泡还是自己拔了电源赶紧闪比较好。
他到擎龙总部不过三年时间,不曾见证苍溟和靖琪轰轰烈烈的爱恨纠葛,但今天亲眼看到苍溟在见到佳人的瞬间就恢复了精神头儿,还在人家怀中忍着疼痛入睡,就不得不赞叹爱情真的好神奇。
靖琪把粥舀出来吹凉,一口一口喂给苍溟吃。
明知他又不是伤筋动骨,自己拿碗吃饭是不成问题的,但两人都默契地选了这种喂食的方式。
“你在这里陪我,孩子怎么办?留她在家不要紧吗?”
靖琪笑,“我姐会帮我照顾她,况且阿山也在那边,人多热闹,她不知多开心。”
苍溟捏了捏她的指尖,“这几年来,我最感激的人就是田凯璇。如果没有她的悉心照顾,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嗯,姐姐对我很好,也让我明白很多事理。我拿她当亲人看待,虽然我们没有血缘……但我很庆幸能遇到她这个姐姐。”
苍溟深深看她,“琪琪,你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和家人吗?如果你愿意找,等我病好了,我陪你。”
靖琪为他擦了擦嘴角,敛眸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去找,找到又能怎么办。他们如果在乎我的话,为什么我刚出生就扔下我呢?”
她眨了眨眼,眼里泛着水光看苍溟道,“其实这几年跟姐姐还有两个孩子一起生活,我倒觉得有时跟感情比起来,血缘倒真的不算什么。我在荣家长大,父母长辈,还有几位哥哥都待我很好,我从没怀疑过我不是荣家的孩子。我出事那一晚……我承认听到你跟大哥通电话让我情绪失控,一时接受不了……喊了20几年的亲人都不是我真正的亲人,我真正的身份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可能只是一个野种,一个弃婴……”
“琪琪!”
靖琪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你让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最在意的可能是他们想过放弃我,不救我,又听你说就算结婚也只是一种利益的交换。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这短短的人生总是被放弃和交换罢了,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你!”
“琪琪!”苍溟倾身抱住她,“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荣家的人,从来没放弃过你,我跟你大哥通话的时候已经想好向你求婚,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和家人!我跟我父亲不同,绝不会用至亲至爱的人去交换任何东西,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
靖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他胸腔里怦然跳动的心脏,感觉到有些心结淡淡化开,还有对他的心疼。
“琪琪,如果你学的是商科,可能就会明白当初我绑你来身边的时候,向荣家提出的条件有多苛刻,荣氏企业必须做出很大的牺牲。你也知道那企业虽是荣家的,上一辈却是你的二叔在打理,发扬光大了才交到你两个哥哥的手里,要割肉喂血,他们必须照顾到你二叔的情绪。那时你又失踪了好几个月,任谁都会觉得营救是没有希望了,就算荣氏牺牲,也不过是便宜我的野心而已,所以他们才会犹豫、权衡许久。所谓放弃你,指的就是这个。”
靖琪轻轻点头,她明白的。
“至于我,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示弱。你几个哥哥觉得我欺负了你,恨不得将我抽筋拆骨,就算是你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