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不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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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绝不嫁你-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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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和脸色阴沉地犹如暴雨来临,抓着椅扶手颤声道:“公司的事情我不管,只一件,你如何称呼他?”周昭和指着周承义的手不住颤抖,盯着周十州施加压力。
周十州缓声道:“如何称呼他二十年前不就有定论了吗?他是德国人,我尊称他为德国的安德烈先生。为了显示我礼仪之邦的宽容大度,即使他曾要我死,我也放过了他,还允许他进了周家大门,参加老爷子的寿宴。”
周昭和的声音如裂帛响起,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重复道:“你如何称呼他?!”
“那老爷子认为我如何称呼?”周十州不惧,眼中没有一丝退让与周昭和对视。
“他是你父亲!”周老爷子硬声道。
“整个江城都知道,我的父亲,二十年前英年早逝。”周十州平静地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是你父亲!”周老爷抬高声音,又指着周承义盯着周十州逼问:“你如何称呼他?!!说,你如何称呼他!”
周十州的手面青筋暴起,他咬着牙与周老爷子对视。周承义带着期待又带着绝望看着周十州。这是他二十年没开口叫过他父亲的儿子啊!他知道他伤了他的心,可那一个也是他的儿子,他们是兄弟啊,这叫他如何能看得他们如此撕扯?
“我的父亲,”周十州缓缓说道,声音绵长有力,袁锦听到耳朵里,心疼遂起,“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一点,老爷子最清楚。家谱人物志上也早已记录,江城上下也人尽皆知。二十年前的江城所有报纸都有详尽的丧礼描述,周家的户口本上,‘周承义’早就死亡注销了。”
“混账!”周老爷子气得憋回了一口气在胸口,重重喘息了一会儿才拍着扶手痛心骂出。“你如何称呼他!”周老爷子仍不放弃,指着周承义的手仍不肯放下。
周十州不发一言,只往后退一步,单膝跪下。他现在的身份是周家之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周家。周老爷子动了怒,骂出了声,作为孙子的周十州必须跪下听训的,但周十州并不甘心。
周老爷子指着周承义的手不肯放下,他双目尽赤就等周十州表态。
周十州不肯改口,周承义在旁边也不出声,周昭和的手终于放下,他疲惫而苍老地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周承义黯然,看着老父亲闭着双眼失望地窝在椅子里,他懊悔地想抽自己。看看周十州仍跪在地上不动,他无奈地同时还带着自责,是他的错,周十州不肯认他。只是当看着周昭和的神情他又有些怪他,为什么不肯改口?只是改口叫声“爸”有那么难吗?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叫一声哄哄他不行么?他并不奢求周十州能完全接纳他,可他连做戏的机会都不肯给么?周承义的自责、懊悔和失望膨胀成了胸间无法抒出的气息,在他体内游走,生生压榨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周承义退出了房间,周十州仍低头跪着不起。袁锦知道他在担心周昭和的身体。只是那份倔强叫他无法开口打破沉寂。
“有这么难么?我不是干涉你的决策,只是作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想听自己孙子叫自己儿子一声‘父亲’,有这么难么?德国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只是想还在世的这几年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有这么难么?济川啊,就是张嘴称呼一下,有这么难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爱之名

周老爷子的质问几乎带着祈求,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一个站在顶端多年尊贵骄傲的老人,突然用这种祈求而疲惫地语气说话,这极大的落差把人心都堵死了。
袁锦动容,周十州却低着头缓缓道:“老爷子把周氏交与我,我不能让它的名誉受到玷污。”
“在这秋实园中,只有咱们祖孙,也不能改口吗?啊?”
“即平陇,复望蜀,孙儿不能一退再退。”周十州沉默了几分,仍坚持不肯退让。
周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手中的狮子头也不揉了,心里悲恸,手一松,其中一颗掉了下来,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袁锦心一紧,这是周家百年核桃,是周家权力的象征。而且这对狮子头是精品,整体色泽柔和润亮,是周老爷子心头宝,这一下要是摔出痕迹,周老爷子不得心疼死?
果然,周老爷子松开的手立即握紧了,剩下那一个没有掉下去。他忽地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看掉在地上的核桃。周十州伸手捡起来,看了一眼道:“无大碍。”把核桃递过去,周老爷子伸手接住,双目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哀叹道:“我竟连它也保不住了。”说完就长叹两声无比哀戚喃声道:“它在周家百年了,从没遭此磕碰,到我手里更是愈加如玉似金,没想到啊,晚节不保……我周昭和如何面对祖宗!”
周十州低着头也不言语,周老爷子就摸着核桃慢慢竟在眼角划出了一道泪痕。袁锦眼看着那滴泪水沿着眼角滑过太阳穴最后进了周老爷子斑白稀疏的鬓角。袁锦几乎脑子空白,震撼地站在那里忘了劝慰。
袁启华也有对核桃,只是不是百年狮子头而是年数短的官帽。袁家不像周家,把这核桃当成传家宝,但袁启华也极珍贵他那对官帽。老人家对他们心爱的核桃的感情,袁锦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袁启华只是把他那对核桃当文玩玩尚且那么珍惜,更遑论周老爷子对他们周家传家宝的感情了。
袁锦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轻声道:“您为周氏选了最理想的继承人,尽管他在这件事上违背您的心意。您为周氏的心,所有人都清楚。您为周氏所做的一切,能在最动荡的年代仍保留周氏风骨热血,这一点,谁也不能替代。”袁锦说着凝视着周昭和手里核桃上的痕迹微笑道:“这点痕迹,不是缺憾,却是记忆,就像刻录史书一样,把您的功绩和荣耀永远地记录在上面,随着它代代相传,周家子孙都会铭记。您为周氏做出的牺牲和贡献是值得周家人代代相传的。”
袁锦说得极其真诚。她声音不大却温柔有力,缓和沉静的语调慢慢调和着哀伤得氛围,周昭和的面容渐渐缓和,终于出声道:“我为周氏做了这么多,老了想要一个恳求都不能得,这叫我情何以堪?”
袁锦知晓他内心的痛苦,犹如当年她自己的心结一样。她一心想嫁给罗政,不顾一切从医院逃出来,为罗政去参加各种宴会,为他挡酒,为他打着袁氏的旗号拉关系,她为罗政做了太多太多,那些她深恶痛绝的事情却为了罗政她甘之若饴的去做,为了罗政她能心中存着一口气重生,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想要一个爱情,他却从没给过。那晚在医院旁的公园,她为罗政流完了最后一滴眼泪。她告诉自己,上辈子她没流干净的眼泪这辈子流干净了也算了却前缘,她是袁家人,她不怕受伤。
袁锦想,她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对罗政的心。她的初心是爱他,最后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改变不了当初爱他的心意。既然爱过了,又结束了,她没有违背初心,她光明正大,她后悔吗?
她是有些后悔,然而只是悔恨自己愚笨误会周十州。她从前的所作所为把周十州曾逼成什么样子?她那时不曾留意,今生知晓了真相,便不会再错下去。
“周爷爷,您认为您当初做错了吗?”袁锦轻声问道。
周昭和被袁锦问住了。错了么?二十八年前,他发现他的儿子周承义竟对韩沂旧情复燃那天,他先是为了保住周氏名誉,阻止徐敏之与周承义离婚,骗徐敏之其实周承义根本不知道韩沂的消息,一切都是韩沂为了进周家不择手段,然后制造舆论拍了陷害韩沂偷情的照片,令周承义伤心绝情。哪想到韩沂那么有生存力,五年时间又把周承义拉到了她那边。一个有了偷情名声的女人怎么能进周家!他用又一次怀孕的徐敏之和五岁大的周十州都没能留住陷入愤怒之中的儿子,甚至因此失去了他还没出生的孙女,于是最后下了狠手,“死了”长子,又赶他们出了国不准再回。
他那时错了么?他周家的长子竟然喜欢一个戏子,他为他挑好的媳妇他竟然要退婚。周家怎么能做出退婚的事情?他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就如他和他老伴一样,他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可不也能风雨相携一辈子?他极其瞧不起韩沂,一个能与很多男人传出绯闻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为了周氏名声,也为了周氏将来的发展,怎么可能娶一个名声有损、生活挥霍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周承义会为了这个韩沂色令智昏的!他为了周氏,使了手段,他做错了吗?
“没有!”周昭和睁开眼睛坚定道。
“那当年您做出‘长子早逝’的决定时,有没有想过将来如何再见面?您想他时如何再见?难道您那时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周昭和冷哼道:“我周昭和一辈子做事不后悔。岂能因一点父子之情就陷我周家于众口之中?既然做出了决定当然知道将来会怎样!”
袁锦不再说话,只往后撤了撤挨着周十州蹲着,把手放到了周十州膝盖上。
周昭和说完话就惊醒了。
三人在屋内沉默不语,时间悄悄流逝。周昭和一向神采奕奕的面容渐渐失去了精神,脸颊上的肉动了动,忽然右手覆上面颊,哀伤弥漫开来。人生路很是漫长,初心如此,他怎能后悔?
袁锦拉了拉周十州,手去握住他的手,对着周十州摇摇头,示意周十州退出房间。老人家叱咤了一辈子,绝不会想叫晚辈看到他软弱后悔的样子。
周十州这是第一次未经周老爷子允许就起来退出房间的。袁锦很贴心地将房门掩上,两人就守在门口。周昭和啜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十州几乎有些站不稳,手就抓着门框,身子贴在墙上。周昭和的声音一声一声就打在他耳膜上,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几欲振聋。
袁锦看周十州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也在矛盾。周昭和毕竟已是年逾耄耋,因为他的坚持,老人家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周十州难受得想要不他就退一步,饶了韩沂这一次。可徐敏之伤心绝望的样子又闯进脑海。他五岁的时候,周承义为了韩沂和周百川,不惜脱离周家,丝毫不顾他那未出生的小妹妹,徐敏之从那以后身体就亏损了。他从小就看着徐敏之隐忍又痛苦的生活,发誓绝不原谅周承义。他从没喊过他“父亲”,在他心里他的父亲在他五岁那年失去妹妹时就死了。所以他可以很果断地拒绝周承义的任何要求,可以无视他。只是周老爷子看着他长大,他这么坚持伤的只是周老爷子的心。
屋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了。袁锦悄悄从门缝里望去,周老爷子静静坐着,神色平静,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哀莫大于心死。
袁锦叹口气,这一切只有一个人可解。
袁锦讨厌周承义,从小就讨厌。施美芳给她讲的徐敏之的伤痛她全部都归到周承义身上。她瞧不起他。在她眼里,周承义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她从来没想过她会主动来找他。
很显然,周承义也是没想到。
袁锦选择在茶楼与周承义见面。周承义到的时候,袁锦已经把水煮上了。周承义正要说什么,袁锦却抬头沉静笑道:“不管说什么,先品一品茶吧。”
周承义不知道袁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坐在对面静静等待。
袁锦的动作行云流水,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最后袁锦恭恭敬敬地用左手托住杯底的托盘,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扶住杯身将茶端给周承义。
周承义的动作却有些生疏,二十多年没有再讲究这些,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些茶道艺术。接过茶轻啜一口,顿时茶香扑鼻,清香绕舌。
袁锦看到周承义的生疏,仍微笑着继续。
一壶茶品完,周承义却仍没沉住气开口问道:“是济川叫你来的?”
“不是,他不知道我请您来吃茶。”袁锦将茶具放好,微笑着说道。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周家还是袁家?”
“我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袁锦。我是袁家人,是周十州的妻子。不论哪一家的我,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我。”袁锦不再是那个冲动的人了,听到周承义的质疑她仍能保持好的风度。
“我来找您是想请您了解一下周十州。我知道这有些可笑,可我觉得这很有必要。”袁锦说着笑了笑,带着回忆慢慢说着。
“他一直优秀,因为他是周十州,是周家的长孙,为此他必须优秀。他克制自己的喜好,平衡各方势力,事事以周氏为先。但是,他优秀,并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周十州感情内敛,又要保持周家长孙的风度,总是淡定如常的样子,即使受伤也能化成嘴角的微笑。像这样说出来会有损周家形象的事情,他只能保持云淡风轻。
“您爱周百川,也请您不要为了爱他而伤害周十州。”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伤害他?”周承义说着想极力解释,他一直都想着周十州的,不只是在国内想,在德国的时候也想。有时候也会因为丢下他而心怀愧疚夜不能寐。只是当年他选择了捍卫爱情,他那时没得选了!徐敏之那么能干,周十州在周家不会受委屈,而韩沂和周百川呢?他们那时候身败名裂,只有他能保护他们!没有人能理解当年他心中的矛盾和酸痛。现在韩沂怪他不爱琳恩,不肯报仇;周十州又要下狠手毁了他们。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为什么您考虑周十州的时候就忘记他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呢?”袁锦轻轻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纸。
“这一张报纸是报道慈善会遇杀手的,那个时候您竟能默许周百川雇佣枪手。这和小孩子打架过家家不一样,这是拿在场所有人的命在陪您那儿子玩啊。”
“这一个是我大哥袁振霆被打事件的,您仔细看看这几张照片,如果是您口中周百川不让人打他,他又怎么会被人前后攻击?”
“您总是感觉委屈,觉得他冷心冷肺不肯认您,那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如果当初是周十州告诉您他要雇杀手杀周百川,您会怎么做?”
周承义沉默不语,袁锦也不再步步紧逼,她又烧了壶水,没有再泡茶叶,只是倒了两杯白开水。
周承义几张报纸看了又看,袁锦将温了的水递给周承义:“周百川和周十州对您来说,一个是茶水,有这二十多年相陪的父子亲情;一个是白开,父子的关系,却缺了二十年多年的调味。而这茶叶却是您自己选择加与不加的。您不能因为不喜欢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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