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先生!”护士紧张的叫道。
伊念生眼前一黑,便厥了过去,就是失去意识前,手都还一直在指着电视。
伊恩接到医院的电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我立刻过去!”
挂上电话,伊恩就要下床,方博然一进门,就看到她这动作,立刻冲上来阻止她。
“伊恩,你干什么,伤口都还没拆线呢!怎么能随便乱动!”方博然急忙按住她说。
伊恩立刻抓住方博然的胳膊:“我爸……我爸他病情恶化了!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得去看看他!”
“好!”方博然马上说道,“你别急,你这样不能走动,我带你过去!”
方博然问护士要了轮椅,请护士帮忙搬着轮椅,他把伊恩一路抱着上了车。到了靳氏医院,他才把伊恩抱到轮椅上推着。
到病房的时候,伊念生还在昏迷,已经给他带上了氧气罩。
正文 011 不自禁喊了你的名字(5000)'VIP'
到病房的时候,伊念生还在昏迷,已经给他带上了氧气罩。
“伊先生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他本身中风,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原本康复的不错,只是……”医生迟疑了一下,又说,“今天看到新闻,恐怕是刺激过大了。”
伊恩看着伊念生,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最近也没办法来看伊念生,一段时间没见,父亲越来越瘦了。
伊恩牵起伊念生的手:“那……我爸什么时候能醒来,醒来康复的可能性,还有多少?”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时候醒来,要看病人的意思了。至于康复……恐怕连之前的程度都做不到了。”
伊恩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昏迷的伊念生,顿时感觉那么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做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眼泪滑落,充满了无力与挫败,“爸,对不起,连让你好好养病都不能。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
她吸吸鼻子:“爸,你快点醒,快点好起来,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方学长,我想转院,转到这里来,我爸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及时的知道。”伊恩说道。
方博然点点头:“好,我帮你去办。”
转院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第二天,伊恩便转来了靳氏医院。
伊恩现在的条件,住不了高级的病房,住的是两个人一间的。
过了三天,伊恩可以拆线了,拆了线便能出院,可是伊念生始终没有醒来。
方博然帮她租了一间公寓,暂时住着,等找到合适的再搬。
这天,相逸臣下班回到家中,钥匙插进锁眼里,却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轻轻的转动了一下,门便打开了。
一进门,就看到门口摆了一双女鞋,而原本放在鞋柜中的女式拖鞋不见了。
相逸臣心中一动,便听到厨房里有熟悉的炒菜声。
他立刻往厨房走,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自禁的便脱口而出:“恩恩,今晚吃什么?”
他带着笑,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伊恩回来了,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些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又回到了现实的生活中。
伊恩没有走,还在家中,他下班回家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一切都没有变。
可当他走到厨房门口时,却愣住了。
正在拿着铲子不熟练的翻炒的人,却是苏言!
苏言转头笑道:“回来啦!快去换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我今天可是第一次下厨,也不知道成果怎么样。”
相逸臣呆了半天,才说:“苏言,怎么是你?”
苏言关上火,身上还系着围裙:“我也想试试看,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啊!”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也没钥——”相逸臣突然顿住,猛然想起来,上次在医院中把钥匙给了苏言,而他拿了伊恩的钥匙,最近的事情忙的,就让他把这件事给忘了,钥匙还在苏言手中,她好像一直没有还给自己。
苏言一看他的表情,脸色也冷了下来,她越过相逸臣,走到客厅,从包里拿出钥匙交给他:“看来你不喜欢这种惊喜的方式。”
相逸臣接过钥匙:“苏言,我还没准备好。”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苏言抬头质问,“刚才你进门的那句话,我本来想装作没听到,就这么装傻着混过去呢,看来是不能了!”
苏言苦涩的笑笑:“习惯果然很可怕,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让她入骨入髓了。一进门,下意识的叫的人,竟然是伊恩。呵呵!逸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相逸臣看着苏言写满了质问的脸,看了半天,那目光看的苏言都有些发毛了。
“苏言,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相逸臣说道。
苏言脸上闪过慌张,立刻紧紧地抱住他,抬起头看着他:“逸臣,你跟我说,你是爱我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们之间是二十年的感情!二十年,难道就因为伊恩跟你的一年,就让你犹豫了?”
相逸臣眉头皱了起来,握着苏言的双肩将她推离:“苏言,让我们冷静冷静,我才能看清楚些。如果我是爱你的,我不能在爱你的时候,心中还装着伊恩。这错我犯过一次了,所以不能再犯。如果我一直误会了我的心,那么我就不能再误了你。所以苏言,我们分开看看,这样对彼此都好。”
苏言有一点说对了,他们之间有二十年的感情,所以苏言回来的时候,他失态了,连判断力都下降了。
他甚至没有时间冷静下来,苏言就跑到了S市找他,他们的关系曝光在镜头之下,那些感情,其实有一部分是媒体强加给他的。
在他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始终隔着一层雾,没有表态的时候,媒体已经擅自的为他做了回答。
现在想来,他从来就不曾真的冷静下来,好好的想过。
苏言松开抱着他的手,直勾勾的看着他:“逸臣,你等了我三年,不管我回来以后,你的心是不是有改变,可你等过我,所以我也等你。我也给你时间,三天,三个月,哪怕是三年,我也等你,把你等我的时间还给你。”
她看看刚刚炒好的菜:“今晚恐怕气氛不合适了,这些菜是我第一次炒,你尝尝看吧,我先走了。”
苏言静静地离开,背影看上去那么无力。
出了门,苏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脸上的恨意藏也藏不住,紧咬着牙关,让下巴看上去都成了歪的。
相逸臣看着桌上的菜,颜色焦黑焦黑的难看,不论是从色上,还是香上,都跟伊恩相差的极远。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块,菜都焦的发苦了,而且还有腻死人的甜味。
他叹口气,放下筷子,打开冰箱翻找,只剩下伊恩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准备的菜,这么多天,早就不能吃了。
当时相逸臣回到家,看到厨房里摆着的菜,下意识的就不想扔掉,便都放进了冰箱中。
他长呼出一口气,又出了门。
……
……
伊念生总算是恢复了意识,可是依然要靠着氧气罩支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就连之前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都做不到了。
伊恩看着父亲变成这样,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看着伊念生手不停地颤抖,抓着她的手,想要给她无言的安慰。
傍晚,苏言坐在车中,看到伊恩跟梁烟离开了,这才走下了车。
012 对不起谁,都别对不起自己(5000)'VIP'
“爸!你怎么把氧气罩拿下来了!”伊恩一进病房,就看到伊念生艰难的喘息着,脸都红的要发紫了,。
她立即冲上去,就要给他戴回去。
伊念生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用力的抓住伊恩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恩恩……”伊念生用力的抓住她,使劲了浑身的力气说话,这时候哪怕是发出一个字,都变得那么艰难,“对不起……爸不能再……拖累你了……以后……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对不起谁……都别……对不起自己……”
“爸!你在说什么!你陪着我,以后我还要你照顾呢!”伊恩说道,就要抽出手去拿氧气罩累。
可伊念生把她双手攥的牢牢地,说什么都不让她挣脱。
“爸!你放手!求你了!你放手吧!求你!让我给你戴回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不能这么扔下我!爸!我求你!求你让我给你戴回去吧!”伊恩哭着求道,可是伊念生下了狠心了,她只能对着门口喊,“来人!快来人啊!梁烟,去叫医生!快!”
“爸!你不能这样,不能这么残忍!爸!爸!你丢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爸!”伊恩哭道,“你才是我一直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啊!没有你,你让我怎么好好活?爸……”
伊念生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突然停止了动作,瞳孔骤然失去光彩,瞪大了眼睛,还张着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爸!爸!”伊恩尖叫道,用力的推着伊念生。
可是伊念生再也不会给她任何的反应,任她推着,摇着,双眼无神的睁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要……不要……爸……呜呜呜呜……爸……我求你……求你醒过来吧……求求你……求求你了……爸……呜呜呜呜呜……”
梁烟带着医生匆匆的过来,医生看过伊念生之后,却只是无言的摇头。
梁烟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去,只是吃顿饭的功夫,怎么突然就……
“爸……你是要我死吗?要我死吗?爸!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爸……求求你!求求你回来吧,求求你了!爸……你陪着我啊……求求你了……爸……我不想……不想一个人啊……呜呜呜呜……爸啊……求求你……别让我一个人……别啊……你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走了……都不喜欢我吗?孩子走了,他不要我这个母亲,你也走了,也不要我这个女儿了……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了啊……”伊恩抱着伊念生,护士想要把伊念生搬走,她也不让。
“你们别带他走!他还会醒过来的!他还会醒的!我是他女儿啊!怎么会不要我!他不会不要我的!他只是睡了,你们不能带走他,他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伊恩大叫道,死死地抱着伊念生,让护士都不敢近身,为难的看向医生。
“伊小姐,你别这样。”医生叹口气,“其实伊先生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难痊愈,站在医生的角度,我不能这么说,可要是站在私人的角度上来看,一直这样以药物和氧气维持他的生命,实际上也是对他的折磨。他只有手能动,甚至坐都坐不起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医生想说,能够解脱也好,只不过以他的身份,只能尽力的救治,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伊恩,你别这样,你让伯父走的安心些。”梁烟上前抱住伊恩。
伊恩在抖,全身都在抖,无助的靠在梁烟的怀中,双臂环抱着她的胳膊:“梁烟……就剩我一个了……只有我一个了……好痛……梁烟……我好痛啊……怎么办……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办……”
她还能为谁去活,为谁去拼搏?
“伊恩!谁说你只有一个人了!你还有我呢!我不是人啊!”梁烟红着眼说道。
伊恩讷讷的坐在地上,靠着梁烟,眼睁睁的看着护士将床单罩在伊念生的身上,从脚到头,直到把他的脸给蒙住,推走。
“逸少,伊念生去世了。”左司说道,“医院那边刚刚传过来的消息。”
“砰!”
相逸臣握着笔,正在签署文件,听到左司的话,握着笔的手不禁松了一下,钢笔立刻落到桌上,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砰”响。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文件,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像一群苍蝇,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相逸臣紧绷着脸,半晌,身子才靠向椅背,重重的叹口气:“左司,派人看好了伊恩,别让她做傻事。”
“是!”左司领命离去,相逸臣整个人都蔫了似的,颓然的垂下肩膀。
……
……
伊念生被火化了,想着这世界上再也见不到他,再没了这个叫父亲的人,她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拒绝梁烟跟方博然跟着,自己回了家。
她一进门,把鞋随意的一脱,便爬上了床,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
可是冰冷的床单一直刺激着她的肌肤,纵使她的体温都温暖不了那份冰冷,刺得她的毛孔都凉的发疼。
这个世界一下变空了,空气都变得冰冷,她在床上蜷缩着,却不住的发抖。
一直到夜幕低垂,她始终睁着眼,漆黑的房间中也只有她的目光在闪烁。
突然,伊恩猛的坐起身来,赤着脚下了床,直直的走出家门。
现在已经入了冬,她却没穿外套,只穿着毛衣和长裤,脚上甚至连袜子都没有,贴着冰冷的地面,将一双脚都冻紫了。
人行道上并不干净,地面上除了细沙,还有一粒粒细碎的石子。
脚下踩着细小的石子,凹凸不平的石子有一半都陷进了肉里,把脚掌磨出了一道又一道紫色的凹痕。
冬天的夜格外的凉,地面更是冷得刺骨,可伊恩却像毫无知觉似的一直走一直走。
脚掌都磨出了泡,她也不管,脚掌磨出了血,她也不觉。
她好像永不知尽头似的走着,夜晚的寒风把她的脸都吹得发青,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不自觉地就流下了泪。伊恩走着走着,却感觉头越来越疼,脑袋反应越来越迟钝了,忽而眼前闪过一片黑,伊恩踉跄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扶住旁边的墙。
才刚刚站稳,眼前便整个的黑了下来,脑袋晕眩的双脚都站不稳了,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就往地上栽去,却落入了一堵怀抱中。
左司坐在车中副驾驶的位置,看到接住伊恩的人,便对属下说:“走吧!”
相逸臣听完左司的回报,脸上找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
便挂上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看着眼前的大门。
相家!
就在昨晚,他接到四伯的电话,让他立刻来B市相家的主家。
家族里的老一辈对他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就连四伯跟他通话的时候,都露出了极大地不悦。
而契约婚姻这件事,便是一个燃烧的极快的导火索,他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态度,足以抹去之前他的一切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