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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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游龙-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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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闭上嘴,咬牙切齿。

上次,他也捉了一个妙观音。最后八臂金刚让他空欢喜一场,他捉的是绛羽飞天艾红姑。

妙观音正盯着他怪笑,甚至有点得意。

“我让你把我带到济宁州投案,让你贻笑江湖。”妙观音真的有点得意,“你以为我乖乖地跟你走,是甘心情愿上济宁州的法场吗?

啐!你笑不出来了吧!”

“你这该死的泼妇!”他勃然大怒,飞跃下马凌空猛扑,双手箕张有如饥鹰搏兔。

一声娇叱,假妙观音一剑疾飞。

“挣!”他左手闪电似的拔出右小臂内的匕首,硬接凶猛上攻的一剑,身在半空无法用上全力。

假妙观音斜震出丈外,马步一乱。

他再翻腾再次升沉,再次凌空猛扑。这次,他已经拔剑在手了。

剑凌空激射,风雷乍起。

两位姑娘策马驰来,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骑士手一挥,兜转马头。

两位骑士驰出,抬回两只银箱。

片刻间,人都撤走了。

妙观音不敢接招,八方闪掠身形迅捷绝伦。一剑狂攻,居然被一把仓促间挥出的匕首震飘,双方的武功相差太远了,唯一自保的办法是躲闪,及制造机会逃走,因此逐渐退入田野。

武功再高明,也难以对付一个不接招的高手。

“你们不要插手!”杨一元暴怒地大叫,阻止四奇和两位姑娘兜截,“我非亲手毙她不可,一定。”

躲闪逃避,如果双方的武功与经验相差过远,最后的结果,必定可想而知。

被迫封了三五剑,每一剑皆险象横生,最后一剑仓促间接实,假妙观音尖叫一声,震翻在地,浑身尘土,灰头土脸,大势去矣!

剑势如雷霆,光临她的胸口。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失声长叹。

锋利的剑尖,点在她高耸的酥胸上。

“你为何要冒充妙观音?”杨一元咬牙问。

“我……我从来就没承认我是妙观音,是……是你把我看成妙观音。”

他气消了一半。

他确是把这女人“看”成妙观音,这种想当然的错误,与他的大而化之的性格有关,也表示他并不怎么重视或热衷这件事,有游戏风尘的玩世观念在作祟。

假妙观音在策马上前时,所说的几句话确有道理。

天下各地罪案丛生,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妙观音居然那么倒霉,偏偏就在八极游龙行脚所在地犯案,命也!

这几句话不是感慨,而是自怨自艾。

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哪能每件都伸手管?人毕竟不是神,神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不是神,哪有能力管天下不平事?邀游天下,除非他恰好在罪案的发生地逗留,不然绝不会没事找事逞强出头,他不是自以为是神,以扫尽天下罪恶为己任的蠢驴蛋,只是既然碰上了,不得不管的凡人。



第十二章 跟踪追击

妙观音在济宁州犯案,他立即追踪,所以知道妙观音投奔白莲教四大金刚之一的张世佩,更查出张世佩计算妙观音的内情。由于一再耽误,被妙观音脱险远走高飞,逃到南阳求乃师庇护,引起了这次风波。

这期间,他一直不曾与妙观音碰面,他本来就不认识妙观音。

血案没牵涉到他,无仇无恨,急切报复的意念相当薄弱,所以他处理的手段也不怎么急切积极。要不是百绝头陀纠集妖魔鬼怪追逐不舍行凶,他还不至于大开杀戒呢!

发现自己犯错,他的怒火消失了。“你甘愿替她死?”

“这是道义,我与她交情不薄。”假妙观音苦笑,“你放了绛羽飞天,我愿替妙观音再冒一次险。我成功了,杀不杀悉从尊便,杀,我决不怨你。如果你把我交给白莲教的人,我会在阴间告你一状。”

“你该死,你误了我的事。”

“你杀我好了。”

“那贼女人逃到何处藏匿?”

“我怎知道?”

“我想,那个穿红的女人,才是真的妙观音。她随无上散仙到客店找我约会,说妙观音在首山等我,出面的却是绛羽飞天,一见面就叽哩呱啦抢着说话,立即针剑齐飞,所以我被愚弄了,一直就没疑心随同妖道找我的红衣女人是她。你们共有三个女人,所以……”

“所以你捉错了绛羽飞天,就把我看成妙观音了。不错,红衣女人就是她,绛羽飞天是她的师妹,百绝头陀要绛羽飞天李代桃僵,师命难违……”

“你呢?”

“我和妙观音交情不薄,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愿意用性命还她这笔债……”

“狗屁!”

“你……”

“你真的名号是什么?”

“张文锦。”

“辣手红绡?”杨一元一怔。

“那就是我。”

“你滚吧!下次别让我碰上你。”杨一元收了剑,一脚把她踢得滚了两匝,大踏步愤愤地走了。

辣手红绡张文锦,江湖几个怪女人之一。妙观音以淫荡女匪著称,辣手红绡则以心狠手辣出名,她并不淫荡,只是杀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令人侧目,名气不小。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辣手红绡狼狈地爬起,向拾起剑的杨一元跳脚尖叫。

剑是许纯芳的,所以他要抬回。

“你这种愿意用命来还救命债的人,我放了你绝不会后悔。”他扭头瞪了辣手红绡一眼,“但日后你如果向我递剑,我一定杀你,哼!”

“饶了妙观音,那不是你的事。”

“绝不轻饶。”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我……”

“你离开她远一点,愈远愈好,你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不远处牵马旁观的四奇与两位姑娘,听得直摇头。

纵虎归山,放了辣手红绡这种凶残的女人,日后定有后患,他真该一剑宰了这凶残女人。

“怎么办?”许纯芳接过剑问。

“回去找线索。”杨一元接过坐骑,“忠于人忠于事,这是做人的根本,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要杀掉那残杀张大善人一家的凶手妖妇。”

“看了辣手红绡的作为,我和吕姐都感到惭愧。”

“怎么说?”

“我们与申姐交情不薄,真不该在她受到挫折时离开她的。”

“那就去找她呀!她一定追踪惊鸿剑客去了。那位风流倜傥的大剑客,是不会因此而隐起行踪的。”

“我们捉夜游鹰的事,也半途而废。”

“那混蛋跟百绝头陀躲起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两位姑娘就等他这句话,许纯芳不着痕迹地套牢了他。

“许大叔!要不要一起走?”他扳鞍上马,“你这样带着朋友,暗中保护爱女闯江湖,何苦?老实说,真要碰上危险,就算你就在身旁,也救应力不从心。要是不放心放不下,最好把她带回家管教,你这个女儿很乖巧,但距独挡一面的境界还远得很。”

“她当然比不上你这条龙呀!”许高嵩呵呵笑,“有你提携后进,我就放心啦!”

“你可别搞错了。”他策马往回路走,“我一向不管闲事,更不计较小是小非,我有我的生活宗旨和兴趣,不是为管闲事而活的,那是侠义英雄的事。当然我会帮令媛应付夜游鹰,谈不上提携,毕竟我们共过患难有交情,一切得靠令媛自己。”

“我听你的话,捉到夜游鹰之后,我不会拖累你。”许纯芳欲擒故纵,“老是跟在你身边也不方便呀!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你的婢女呢!”

“你可以打烂那个别人的嘴呀!哈哈!”

七匹马重新进入县城,重新办理过境手续。

郑州,开封以外的大城。

不是指它的城大,而是指人口多。四丈多宽的护城河外,城四周皆有街市,四关外的市街更为繁荣,四通八达的大官道中,旅客车马络绎于途。城内,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经济中心。

东关与西关外的市街,不分昼夜都在忙碌中,每一座旅店的规模皆大得惊人,都有广大的店前广场,停车场、栓马栏、驻轿处……

还有专供女眷使用的驻轿院落、下马石……设备齐全,宾至如归。

东关外的中州老店,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大旅店,仅马房就占地连三间,可以容纳百匹以上的牲口。

杨一元与两位姑娘,就在中州老店投宿,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易于相互照顾。

许高嵩四个人,在街尾的韩郡老店落脚。他们名义上是暗中留意许纯芳姑娘的动静,必要时可以暗中策应,其实是重温当年行道旧梦,重游各地山川名胜。

这一年多以来,事实上许纯芳姑娘一直不需他们担心,一帆风顺有惊无险,逐渐有了朋友照顾,一直就不知道他们在后面关心她的安危。

有了杨一元这条龙提携,四位长辈更是宽心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了解门道,一定可以找到打听各门各道消息的门路。

一个赌鬼到达某城某市,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赌坊。

一个色鬼,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与半开门的娼馆在问处,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会找错。

天一黑,杨一元便出现在南关外。

他的门路多,金银也多多。

有钱可使鬼推磨,有势可以叫人去死。他两样都有,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极游龙的名号,只有在情势万不得已,或者某件事结束之后,他才表示身份。

在大河渡头,从山东越境的白莲教大群人马拦截,如果他不亮名号,百余名妖人岂肯乖乖退去。

八极游龙,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悄然折入一条小巷口,伸手在一处壁角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块木片,天太黑,他用手在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线条,了然于胸,即将木片拍碎。

手指的触觉,其实比目力更敏感。有些江湖消息,宁可用触觉而不用视觉。那些上了年纪老花眼很深的人,触觉比视觉更为可靠。

不久,他猫似的出现在街尾一家房屋的侧院,轻灵地上跃,手一搭墙头斜滚而入,一闪不见。

后堂的神案点了长明灯,三个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

不久主人送客,两个客人从后院悄悄溜走了,鬼鬼祟崇似乎在计划某种阴谋。

主人是一个身材结实,年约半百的虬须大汉,是打架的好材料,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物。

送走了客人,大汉重返后堂,一出堂口,突然愣住了,吃惊的神情明显。

八仙桌前,多了一个陌生人,高坐上首,背对着神案,所以难以分辨面目。

这人的身材同样魁梧,也是打架的好材料,独自斟茶,旁若无人,像是家中的主人,当家的老爷,不屑理会其他的人在旁。

“你干什么?”大汉从衣下拔出防身的匕首,到了桌旁厉声问,“怎么乱闯内堂?”

“坐。”杨一元用指指侧方的长凳,“有事找你商量。”

“混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嗯……”

一耳光不轻不重,大汉被打退了三步。

一声怒吼,大汉冲上一匕首狠扎。

大手一抄,扣住了大汉的手腕背,右手已闪电似的扣住了大汉的脖子像是抓鹅。

匕首徐转,匕尖转向大汉的嘴巴,一分分接近,眼看要贯口而入。

大汉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道,想放手丢匕,五指已被夹掌背扣牢,像被大铁爪钳住,手指松不了。咽喉被扣住,必须张口呼吸,想闭嘴也力不从心,舌头往外伸。

即使能闭上嘴,也挡不住锋利的匕尖。

“放……我一……马……”大汉感到扣喉的手略松,趁机张口狂叫,左手拼全力抵住匕首锷,希望能挡住匕首向口中插。

禁制一松,大汉被推退八尺外。

“坐。”杨一元把匕首插在桌中心,匕尖透过寸厚的桌面两寸,很难拔出来了:“再敢撒野,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你……你你……”大汉惊怖地坐下了。

“生意不成仁义在。你不动武,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好来好去不伤和气。”

“你是……”

“你不必问我,我也不问你,事后拍拍腿各走各的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好,不问。”大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碰上讲道理的人是相当幸运的事。

“两件消息。”杨一元将一张宝泉局所开具,面额纹银一百两的官会票摊开在对方桌面,“一、断魂刀马雄一家,为何只留下空屋?

二、惊鸿剑客早些天出现贵地,他身边的披发头陀在何处挂单?”

“我……我知道得很……很少……”

“知道多一些了吗?”杨一元加上两锭十两压银锭。

“我……我记不起来……”

“那就算了,我另找记得起来的人。”杨一元一把收回银票银锭,“你值不了这么多,只需三十两银子,我可以买到更详尽的消息。”

@奇@他拂袖而起,向门外走。

@书@“断魂刀马大爷全家,不明不白全部在十天前的夜间失踪。”大汉说,“失踪的头两天,有人看到惊鸿剑客夜访马家,也许……”

@网@“也许什么?”杨一元重回桌旁,丢下银子银票。

“据马大爷的小厮说,惊鸿剑客要求马大爷,借马大爷的家,作为招待从各地赶来会合的朋友聚会所。马大爷不肯,闹得很不愉快,也许,马大爷一家十六人口失踪,与惊鸿剑客有关。”

“晤!有意思。那头陀没去?”

“不知道,头陀有许多人,有男有女,化整为零,分散去的,神秘得很,走时也陆陆续续动身。”

“往何处走的?”

“往西,可能到河南府,走了七天了。”

“惊鸿剑客呢?”

“不知道,可能是夜间动身的。”

“谢了。”杨一元大踏步出厅。

大汉急急忙忙抓住银子银票,急急追出。

小院子黑沉沉,鬼影俱无。

“老天爷!鬼也没有这么快。”大汉倒油一口凉气,真以为遇上了鬼。

仇恨令人盲目,令人疯狂。

仇恨也可以令人更为坚忍,更有毅力。

卧薪尝胆,就是这种力量所转化的。

霸剑奇花之所以称为奇花,就是因为她与一般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不同。

她追踪惊鸿剑客极有耐心,毫不激动,既不盲目,也不疯狂,像一头伺伏在鼠穴口的描,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候老鼠出穴。

她已经丢弃了华丽的衣裙,化装易容紧蹑不舍。

没有机会,她是不会扑上的。

惊鸿剑客与柳彪精明机警,断然和百绝头陀走在一起。

她不急,耐心超人一等。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郑州,她终于得到机会了,惊鸿剑客落了单。

柳彪已经在前一天离开了郑州,前往各地召请袁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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