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暇待客了,得赶快准备对付未来的灾难呢!”
“我们在尊府,他敢来?”惊鸿剑客不再强硬,在主人家中作客,的确不宜撒野,尽管他认为吃得住摩云坤手,但也不得不顾忌主人的打手保嫖干预。
“你们走了呢?”
“这”
“我能留得住你们多少时日?”
随从柳彪拉拉惊鸿剑客的衣袖,示意不要冲动。
“所以,刘大爷,”随从柳彪的语音冷深刺耳,“你是夜游鹰的好朋友,应该知道他的底细,多少了解他的,一五一十告诉我家少爷,我们会追得他上天人地,他就没有机会来找你算帐了,是吗?”
“这”
“那三个女人,也会紧迫追踪,志在必得,早一天毙了他,你也早一晚不做恶梦,对不对?”
“也只好如此了。”摩云神手沮丧已极。
“你不会后悔的,刘大爷。”随从柳彪一阵阴笑:“日防夜防的滋味不好受,斩草除根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你所供的消息愈详尽,他死得愈快。”
“但愿如此,老天爷保佑。”摩云神手无可奈何地说,他开始透露着有关夜游鹰的一切。
夜游鹰当然不是善男信女,是大名鼎鼎心狠手或极为阴毒的黑道凶魔。
他并不怎么介意三个漂亮的小女人追缉,略施小计,就可以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缺乏江湖门路与经验的黄毛丫头作弄得团团转或者跑断腿,即使面面相对他也可以从容脱身。
但被好朋友出卖,又多了几个有地位的大男人和他作对,情势就对他不利了,他咽不下这口恶气,放弃了藏医处,他愈想愈冒火。
他这种为祸天下的黑道之雄,其实不需扮胆小鬼求人护院,天下大得很,只要有钱,海阔天主任他邀游,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容身。
他之所以找摩云神手找地方栖身,原因是交情不薄,可以获得写意的照料,所以安安逸逸快活一段时日以避避风头,让三个小女人在各地穷奔忙。
摩云神手竟然出卖地,道义何存?友情何价?
他不甘心,躲进北关外一条小巷,包了一位半闭门上娼,从居住豪华的周家大院,潜入地下怪味四溢的娼家。他这种人,可以上天堂,也可以下地狱,到处都可容身,百无禁忌!
他是夜间活动的族类,白天是他休息的好时光。
天一黑,他便绕城到了南关外,用上了简单的化装易容术,出现在颖阴老店对面,颇有名气的颖川酒访,一面填五脏庙,一面留意颖阴老店的动静。
三个漂亮的小女人,落脚在这家客店里。
他认识惊鸿剑客,双方都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惊鸿剑客挂剑道游天下,交游广阔,自然而然成为众所注目的名人,而且颇有侠名,也就成为黑道人物留意的目标。加以早两天,他就听说过惊鸿剑客在摩云神手家中做客了。
他对惊鸿创客颇有顾忌,但并不真的害怕,顾忌是人心理压力所形成的,他并不清楚惊鸿创客的武功修为高低。
人的名,树的影,惊鸿剑客的名头,让他心中颇有顾忌,如非必要,不想与风云人物起冲突。
但惊鸿创客主动找上了他,他必须面对可能影响生死的情势及早为谋。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他最害怕的申姑娘与惊鸿剑客一起出店,走向对面的长社酒店。后面,随从柳彪像尾随猎物的俄狼,不时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确是一个尽职的保缥打手。
“他这个鬼随从很精很机警,可能不易对付。”他放下酒杯响前自语,“对,先解决这个家伙。”
透过窗户,他看到申姑娘与惊鸿剑客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状甚亲呢。
“他姐的!她比那个土娼美丽一百倍。”他开始想入非非,“你惹火我了,小美人,我要反击了,我一定把你弄到手上快活,一定。”
匆匆丢下一两银子酒钱,快步出店跟上了。
酒店与酒坊是不同的。
酒店有菜肴供应,酒坊只卖酒,仅供应一些现成的下酒小菜像花生豆、干龙牙豆一类,顾客的目标是酒而不是菜,三二十文钱就可过足酒腐,他却丢下一两银子,可以换嘉靖钱七百文钱,换万历钱则有九百文。
出手大方,立即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个小泼皮打扮,身材娇小的人,立即会帐跟出,跟在不远处像伺鼠的猫。
]每一个有名望的世家子弟,或者有身份地位的名人,身边必定带有听候使唤跑腿的随队,有男有女非常神气有架势。
有些随从,其实是打手保嫖。
做坏事时,通常由这些随从穿针引线,比方说,要拜会某个权势人物,攀龙附风想获得某种好处利益,第一步就得从这些人身上下工夫。
登门投贴,第一关就必须通过门子,送主人的礼,门子必须也有一份。
柳彪名义上是惊鸿剑客的随从,其实处事的主意,十之八九出自柳彪,言听计从,主人的权威有限。
他对主人十分尽职,行走时必定在后面保持八尺距离,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任何人休想在他的主人身后或身侧弄电,因此惊鸿剑客在外走动时,身后绝对安全。
进入酒店的大门,注意力必定因之而分散,也就是警觉心突然转弱的时刻,防卫力也最为薄弱。
店堂内的灯火辉煌,闹哄哄人声嘈杂,热浪与酒菜香夹着汗臭涌腾。进食时分满座无虚席。
惊鸿剑客与申姑娘进了门,正与迎接的店伙打交道,柳彪的脸色阴沉,也随后跟着人店。
这瞬间,他突然冷叱一声,挫步旋身,大手一伸一捞身形已转向门外。
利器被风的厉啸声传出、消失。
惊鸿剑客两人也倏然转身,反应极为迅疾。
“留下等我!”柳彪声出人已到了街上,身形再起便远出三丈外。
惊鸿剑客跨两步,拾起柳彪丢下的一支六寸小铁羽箭,箭杆已经变型,可知柳彪接箭的劲道极为猛烈,手上的劲道十分惊人。
“不要管他,柳彪对付得了那恶贼。”惊鸿剑客极为自然地,拉住姑娘的手膀,阻止姑娘追出,随即接着说:“是夜游鹰,这恶贼果然不曾远走高飞。”
每一次接触,他都获得接近姑娘的进展,这次拉手肌肤相亲,他接近了一大步,冲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藩篱,进展最为可观。
“他为何要向你的随从下手?”申姑娘自中有疑云,“真是岂有此理。”
“箭是射你的。”他分析得理由充分,“只不过柳彪首当其冲,早一步发现答兆而已,真要射击柳彪,很可能得手,这地方的确难以事先防范。”
“那恶贼行刺的手段极为狠毒,今后真得好好提防。”
“只有毙了他,才可保万全。”他挽了姑娘八厅,一点也不管柳彪担心。
第 三 回 技艺小试
夜游鹰射击的目标,确是随从柳彪。
先剪除羽翼,这是削弱对方实力的不二法门。
十拿九稳必可致命的箭,竟然不可思议地落了空,柳彪的超人反应,把他吓了一大跳,心中一虚,全力展绝世轻功如飞而道。
街上行人众多,他像灵活快速的老鼠,三窜五窜便消失在人丛中,摆脱了愤怒得脸色发绿的柳彪,大街上追逐,尤其是夜间,摆脱毫无困难。
窜出后街,行人已稳,后街没有夜市,大多数住宅没有门灯,走在街上像幽灵,暗沉静寂极易发现是否有人追踪。
他不得不承认失败,放弃行刺的念头,准备绕城西郊返回城北的住处。
“这混蛋的身手可怕极了,可能武功比老振武园主更高强。”他心中嘀咕,心中懔然,“难怪袁小畜生只带了他一个随从,就敢在天下各地耀武扬威。”
到了街尾,延伸的小路向西伸。
最后一家住宅外侧,黑影一晃。
他警觉地解开裹刀的市卷,将刀塞入腰带。
“你才来呀?嘿嘿嘿……”阴笑声如枭啼,阴森刺耳更像鬼哭。
没错,是随从柳彪。
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右手赶忙挟了一支铁羽箭,他的左手本来已隐藏了一支,现在双手都可以发射暗器了,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可增十倍,他宁可用暗器而避免近身拼搏。
“你这混蛋武功出色,比惊鸿剑客那小杂种高明多多,”他拉开马步戒备,“居然屈身做一个跟班随从,真够光彩呢!好家伙,你到底是谁?”
“不久你就知道了。”
淡淡的人影迎面压到,目力几乎难辨形影。
他大吃一惊,铁羽箭再次脱手,机警地扭身倒地,贴地一窜便到了街边。
仆倒的瞬间,他感到一阵阴风掠背部上空而过,浑身肌肉收缩,几乎影响了手脚的灵活。
柳彪身形急旋,阴风似狂飙,两支铁羽箭被阴风带偏了小小的飞行角度,贴身飞到身后去了。
“你走不了!”声出人动,像在施展幻形术,猛扑还没站起的夜游鹰。
墙角突然刮出一团轻雾,轻雾中突然有无数绿色的小光芒闪烁。
柳彪急猛的冲势,竟然折向外冲出两丈外,被有闪烁星芒的轻雾所惊,闪避的身法十分惊人,反应之敏捷,比年轻人更锐敏。
“该处的鼠辈!”柳彪再闪出丈外,怒吼着折向截出奋勇猛扑,掌起处阴风大作。
街角空空,夜游鹰已经溜走了。
轻雾已散,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怪异香味。
“这混蛋请来了些什么人?”柳彪自言自语,不死心在附近搜了一遍,一无所见,最后失望地走了。
夜游鹰非常的幸运,绝处逢生。
柳彪把他堵在街尾,而且堵在屋下,除非他能打破民宅的门窗,不然休想遁走。
两支近距离袭击的铁羽箭,应该不可能落空的,居然落空了,他这才真的发现,柳彪的真才实学,比他想像的高出不可以道里计,只感到毛骨悚然。
窜逃的身形还无法稳下,柳彪已狂野地扑到,危急间,感到背项被人揪住。
“侧方有防火巷!”不等他有所反应,清晰的女性语音入耳。
借对方一揪一甩之力,他贴地滑出两丈外。
他听到柳彪的怒吼,知道柳彪正向他先前伏下处发掌攻击,三两起落,钻入窄小的防火巷,急似漏网之色,完全失去和柳彪一决的勇气。
窜出防火巷,他跃升瓦面,心中一宽,在开阔的地方,柳彪绝对奈何不了他。
武功再高明,也奈何不了不接招的对手,他的轻功,柳彪望尘莫及。
飞越半条街,飘落郊野,前面灰影从侧方掠到,轻功似乎更高明些,令他吃了一惊。
“那家伙不会追来。”不算陌生的女性嗓音,让他打消了逸走的念头。
“谢谢你,我欠你一份情。”他恐惧的念头一扫而空,行礼道谢。
是一个小泼皮打扮的人,他知道是个女人改扮的。
“别放在心上。”小泼皮走近笑吟吟地说,“你的轻功非常了不起,难怪那家伙把你堵在街上,那人是何来路?阴厉的柔寒掌力相当可怕。”
“你用有磷光的灰雾吓退了他。”夜游鹰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起一个人。”
“银花飞雾。”
“对,银花飞雾,吸入可以伤肺,咳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也可以伤肌,痛麻辣红肿三五天。最近三年来,亦正亦邪的怪女人,辣手红绡张文锦,芳名有点男性比,性情刁蛮泼辣,在江湖声誉鹊起,你就是,对不对?”
“那就是我。”
“在下金百禄。”
“夜游鹰?难怪轻功如此高明。刚才那个人,打扮很像随从,你在长江酒店门口暗算他,为何?”
“咦!你……”夜游鹰油然兴起戒心。
“我也在颖川酒坊里。”
“原来如此。”夜游鹰放了心,“那家伙是惊鸿剑客袁家驹的随从,叫柳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武功比惊鸿剑客高得多,非常可怕,哦!张姑娘怎么化装易容,来许州有何贵干?”
“你惹上了惊鸿剑客,笨哪!”辣手红绡直摇头,“那武林浪子交游广阔,是个表面英雄,暗地里满肚子坏水的伪善者,找上他既无利可图,更得不到好处,你这老江湖愈混愈回去了。”
武林浪子与江湖浪子是两码子事,前者遨游江湖,到处结交武林朋友,地位崇高,神气得很,后者与江湖朋友鬼混,每种江湖行当都插上一脚,捞上一笔就走人,那些江湖大家大场,最讨厌这种人。
武林与江湖也是两码子事,江湖朋友所从事的江湖行当中,至少有一半人不需会武功,会武功出了人命反而有大麻烦。
“我怎会不上道招惹他?是他被女色所迷计算找。”夜游鹰气愤填膺,“我在陈州宰了赛玄坛一家老少,斩草除根的江湖行规不是我订的。我并没有错,偏偏碰上和你一样,一出道就名震江湖的霸剑奇花申菡英,把我追得上天无路。惊鸿剑客在摩云神手家做客,认识了那鬼女人,逼摩云神手出卖我,几乎死在他们的手中。我愈想愈不甘心,我和他们没完没了。”
“你对付不了他们,我听说过霸剑奇花,据说她的剑术神乎其神……”
“你也对付不了她?”武朋友最令人诡病的事,就是好勇斗很,死不服输,为争名不惜用命作赌注,你要指你某个人的武功差劲,很可能栽上了杀身之祸。
夜游鹰将激将法用在武朋友身上,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尤其用在刚扬名立万,气血方刚的人身上最为灵光,
“没见过面,很难说。”辣手红绡居然不曾激动,但口气已经有所表示,“她如果获惊鸿剑客相助,你最好忍下一口气赶快远走高飞。”
“以后再说,他们也不见得奈何得了我,我也会找朋友助拳,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张姑娘,你居然化装易容,一定也碰上了棘手的事,是吗?”
“你听说过艾红姑?”
“知道,别忘了我是老江湖,她比你成名早两三年,轻功相当了得,绰号相当响亮,叫绛羽飞天。”
“对,就是她。”
“你两人都是江湖女霸,都是不好惹的雌老虎。”夜游鹰的口气有调侃意味,“大多数闯道的朋友,对酒色财气有偏好,但真要他们必须用性命,追逐酒色财气,仍然有所顾忌的,你们,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怕的女霸,哦!你和她……”
“我和她有交情。”
“原来如此。”夜游鹰似乎不感到意外,“意气相投的人,走在一起是合理的事。”
夜游鹰是真正的老江湖,武技轻功皆是第一流中第一流的,见闻广博阴狠机警,这是他混世的本钱,在江湖无恶不作,很少吃亏上当。
当然,这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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