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护法,像你这种身分的人,要想祈求天帝祈一次福消灾,没有三五千两银子香火钱捐献,贫道还不屑理睬你呢!”“护法前往祈福享乐是免费的,知道吗?”百绝头阳邪笑,“只要你去过一两次,就知道你捐献的钱绝对值得。刘施主,我保证你决不会后悔。”“天杀的!我哪来的一万两银子?”摩云神手跳起来叫,“今年闹旱灾,田地不值钱,这时卖地也没有人要,我……我哪有一万两银子?”“少给我装穷哭苦。”圣手无常沉声说,“谁不知道你是许州第一首富?一万两银子在你有如九牛一毛。明天本宫有人在你的田庄等候,监督你筹措银子,十天之内,银子一定要送到南阳圆慧寺。好好赶快准备吧!再见。”明风再起,灯火摇摇,五个人眨眼他大人踪迹,像是化阵阴风逸走了。
摩云神手只感到浑身发虚,有点支撑不住。
“天啊!这岂不是有意逼死人吗?”他以手掩面叫号,“一万两银子,—……万两银…子……”目下田地不值钱,一万两银子可以买两千亩地以上。
第三十三章 搜寻余孽
第二天。摩云的手完全知道混饨宫败亡的内情。
最重要的是:他在十天之内。根本无法筹措一万两银子。而且他心中有数,对方败亡之余重建钱款殷切,决不会就此停止向他敲诈,尔后陆续向他勒索不休,直至把他榨干才肯罢手。他一咬牙。将家小遣散。集中人手在城中应变。同时报官要求保护。
结果,第三天晚间。大忠坊刘家大宅中。血肉横飞相当悲惨。
官方发表的消息是:混饨富余孽大批夜知刘家,遗尸十七具。
有一半是被弓箭的死的。
刘家死了三十八个人。其中包括摩云神手在内。
捕快与丁勇。也死伤了七个人。
出了众多人命,官府的行动一反往昔拖泥带水作风,行动极为迅速,十万火急的公文当天便传抵南阳府城,圆慧寺立即被查封接管。一些消息灵通人士。隐约知道主持大局的人不是本州的州到。不是本州的巡检,各州县的治安人员联合行动。表现得十分有效率。打草惊蛇。圆慧寺没捉到半个妖人。所有的僧人,众口一词声称主持普化大师,已经近百日不曾返寺了。在外云游行踪不明。圆慧寺聚会中枢被抄,牛鬼蛇神们转入地下游踪。要找出这些凶神恶煞的藏匿处,的确不是易事。杨一元与小雅来晚了一步。南阳城已经找不到可疑的人活动了。
官方人士先一步抄没了圆慧寺,给他们增加了许多困难,因此杨一元时官方人上颇不谅解。所以秘密抵达南阳便隐起行踪,避免与官方人士接触。他对追查线索有独到的技巧,追逐妙观音深入山东,再循成追查到南阳,妙观音一直就无法摆脱他的追逐。上次他已经在南阳秘密调查了一段时日,卷土重来他有驾轻就熟的感觉。
这次。一同撒来南阳的妖魔鬼怪甚多,虽然有利于追查,但也因对方人多势众而增加不少凶险。大规模的为非作歹活动,在府州的大城内。是无法保持秘密生存活动的。必须建在不怎么受人注意。环境比较单纯的地方。愁云岭的混饨宫,就是进退有据不受人注意的隐秘地方,中州五子在内生存了二十余年。可说安如磐石。如果没有杨一元出面,没有人能撼动得了混饨宫的根基。重建混饨宫。不可选择在南阳府城内。
圆慧寺只是混沛宫余孽的联络中枢,佛寺更不可能建为供奉种道天尊的官观。
这方一早,十匹健马驰出幽涧镇,这里是镇平县与南阳县的交界处。
南阳府的附廓县叫南阳县。府与县同名,镇平在府西七十里,幽涧镇在府城西面约三十里左右。可知这十骑士是在夜间赶路的,来自府城方向。十骑上显然曾经化装易容,全部效了青软帽,再长衫,携有兵囊,百宝囊等等。
这附近是丘陵地带,小山岭不多,大山岭远在数十里外,那是伏牛山区,也称嵩山余脉。
前面。出现隐隐青山。
两名骑士在前面领路。折入北面的一条小径。
.小径在两里外又转向西伸展,伸向六七里外的小山。
健马速度加快,蹄声急骤,向两里外的一座农庄飞驰,势如冲风陷阵。
农庄突然传出隐隐警锣声。警号传出了,健马的速度虽快,警号作用也不慢。
农庄不大,健有丈余高的护庄墙,有四座庄门楼。
片刻间,庄门楼与庄墙头。出现挟枪跨刀的庄丁,庄门闭上了。防贼的措施极具功效,从山里面出来的强盗。通常不敢向这种防卫力强的田庄打主意。十骑上在庄门下马。庄门开处,出来了十八名携弓带刀的大汉。拥族着三位相貌威猛的中年人。神气地列阵与来人打交道:“头陀。我已经警告你不要再来。”为首的豹头环眼中年人嗓门震耳,威风凛凛。”你的势力范围在附城,我遮山樊家只在镇平小地方胡混,井水不犯河水,一向相安无事,保持友好的交情。你这样一而再要求有很樊某利益的事,未免太不上道了吧?”“嘿嘿嘿……”拉掉软帽。露出头陀发型的百绝头陀阴森的狞笑状极得意,“这次。佛爷把宫大仙请来和你面谈,谈不成再说其他。佛爷与你的情义将因这次会谈,而决定保持或弃置,无所谓上不上道。世间的事不是上不上道所能下定论的。樊庄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听说过我圣手无常这号人物。”圣手无常也取下掩额的软帽。露出已是花白的道鬓。“算起来仍算是近邻乡亲。贫道目下是未来混饨宫的主人。”“樊某总算在江湖闯荡了不少时日,毕竟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樊庄主沉静地说,“阁下与中州五子威震天下。财势冠盖江湖。樊某与混饨宫毫无过节。哪敢妨碍贵宫的事务?百绝头陀才是樊某真正的近邻,在下也从来不敢干预他的事务,以目下的小势力小成就为满足,他实在侵犯在下的……”“你给我听清了。”圣手无常厉声打断樊庄主的话,声色俱厉,“你一定要放明白些,现在,南阳一带已经是贫道的势力范围。不再是你的了。”“你”
“阁下。这世间是十分残酷的,弱肉强食。强存弱亡。这就是亘古不变的人生。这道理不但你懂,而且懂得非常彻底。因为你就是镇平首屈一指的豪霸。你知道该用何种手段保持你的权势。因此你也心中明白,江湖没有长青树。任何地方更不能有万年豪霸。所以你早已心中雪亮。早晚会有人取代你的地位。我,就是取代你地位的人。”“你……你不要欺人太……太甚……”樊庄主心怯了。对方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
“贫道并无意除去你以取代、毕竟你是地方上的强龙,除去你反而增加贫道立脚的困难,所以需要你的合作。你如果不识好歹想拼个玉石俱焚。贫道只好让你下九幽地狱了。”“你们……”
“我一宁要取消你遮山的土地。”圣手无常伸手向三里外的青山一指,“那是一处福地,峦蛐幽连,涧谷深阻,遮断了地脉。可攻可守,正是重建混浊宫的好地方;你就是兴建的建宫施主之一。你如果拒绝,…哼!”圣手无常那一吼声音像钢锥一样。钻入樊庄主的耳膜,直撼脑门。“你在逼我走上绝路。”樊庄主打一冷颤,嘶声厉叫,“官兵挑了你们的混浊宫和下院,官府行文本府抄了圆慧寺,目下正搜捕你们这些人。你们出现在我这里。我樊家庄已经涉及通匪之嫌了,要我助你们重建混饨宫,日后我樊家庄注定了要烟消灭灭……“住口”圣手无常沉喝,声如乍雷:“官府方面根本不用担心,风声一过,这件事便将不了了之,府衙的三班六房有头陀负责打点。混炖宫毁在本宫的托对头手中,与官兵无关。目下死对头已经真的死了,官府已无能为力。本官虽毁,实力仍在,你如果拒绝,就没有日后了。”“你们……”樊庄主警觉地向后退。
“你以为凭你一群只会见下花拳绣腿的打手,就可以阻止贫道人庄?”
“你最好不要轻试。”樊在主已退近在门,咬牙切齿厉声说,“明知日后也下场悲惨,在下宁可现在放手一拼。我的人……”“你以为贫道只来了这十个人?”
“你……”
“你看。”任手无常举手一挥。
樊家庄的庄田里四方型,面向南,除了四方四座庄门楼之外,还建有四座角楼。
打交道的在门两侧,两座角楼相匹皆在三百步左右。这时,东西两拨角楼传出震天狂笑声。片刻,角楼的条墙头各出现十余名老边、和尚、俗家大汉,押解着守角楼的打手六七人,推至墙碟口让人观看。毫无疑问,角楼已经易手。
“凡是拒绝本立要求的人,杀无赦。”圣手无常狩笑,神色狞恶冷酷,“郑州以南各地,这期间皆有本宫的人,向各色人等要求赞助,反抗的人一概屠家灭门,绝无例外。雷厉风行,许州的摩云神手是贫道亲自加以搏杀的,现在,贫道等你一句话。”樊庄主绝望地叹了一口气,豪气全消。
“罢了,你说得对。”樊庄主认了命,不愿用全庄的生命冒被杀的凶险,“这世间是冷酷的,弱肉强食,强存弱亡,这就是现实人生。现在,镇平是你的势力范围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这山找那些土地是你的了。”“其他几个地主希望你出面说眼他们。”圣手无常进一步提出要求。
“好,他们会听我的。”
“附近的几处小村落,他们必须守口如瓶。”
“他们都是羔羊般驯服的无知村夫,禁不起吓唬的。在下派人通知一声,他们不敢不听。”“贫道先行谢过,可否清贫道人庄谈谈细节?”
“请入庄盘桓一段时日,在下希望今后诸位的打算与做法,先让在下了解一二,才能着手配合诸位的行动。请进。”这山樊家庄成了混炖宫的联络中心,遮山也就成为混注宫未来的建宫预定地。
这座绵亘十余里形同绝地的小山,即将取代愁云岭的地位,位于两县的中间,地不当要道,北距山区也仅有三十里左右,地形颇为理想。樊庄主樊群英,绰号叫神鞭太岁,是颇有名气的闯遵英雄,一度曾经是汉江的私案头头。从武昌到汉中,那条水路的私表都知道,他腰间的丈八长鞭非常厉害,攻击两支外的人发无不中。树大招凤,他做梦也没料到,拖他下水的人,是维持多年交清的老邻居百绝头陀。
圣手无常一群人,傍晚时分便离开了,留下了五个人在樊家庄做上宾,特地拨出东院给上宾居住作为联络站,派了六个仆妇听候上宾使唤。神鞭太岁樊群英外表不得不屈服恭顺,内心充满了仇恨怨毒。
他不仅成为混饨宫的始建施主,而且得把大把大把金银奉献出来做建宫基金。
更要暗中与各地的有头有睑、有财有势的人打交道,不择手段劝那些人出钱出力支持他,还得在庄中接待混饨宫的牛鬼蛇神。他势将成为众矢之的、官府留意的目标。
今晚,他自怨自艾喝了不少酒。
酒这玩意儿可以醉人,醉只能获得暂时的快意麻醉,绝对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添麻烦。
他有了八九分醉意,摒绝所有的奴仆,独自一个人在书房中喝浓茶解酒,木但无法获得快意麻醉,反而愈想越感到痛苦愤怒。他这间书房颇有一些藏书,那是给亲友们看的,他自己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连书名也不知所云。农村人自古以来皆以耕读传家作为处世目标,读不读书无所谓,建有书房就表示了不起了,至少目的达到啦!他坐在队来就没有使用过的书案前,面对着五支大蚀的烛台发征。
“我该怎办?”他向烛火问,“我能丢下这个家,重新亡命天涯吗?”
不用烛火回答,他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他年已半百出头,还能在江湖亡命?
“天杀的贼三八!”他愤怒地大驾,把手中的茶杯愤怒地向墙壁摔出。
“乒!”一声响,茶杯粉碎。
“只要我百……有机会,只要找…有……机会……”他双手抱着疼痛欲型的头,痛苦地叫嚷:“我……我发誓,我要……”墓地,他听到接近的轻微脚步声。
他大吃一惊,猛抬头,用醉眼搜现四周,心中生寒,刚才他发牢骚所说的话,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尤其不能让混饨宫的人知道。一无所见,没有人,轻微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并不广阔的书房没有人。
他感到毛骨惊然,汗毛根根矗立。
妖人们妖术通宝,一定是差鬼物来监视他。
“不……不要……”他快要崩溃了,想站起逃命,却感到浑身发僵,丧胆地战栗着叫,“我……我心服口……服,决……决不敢背……背叛你……们……,,劈啪几声轻响,几块碎杯的瓷片,缓缓掉落在书案上,却没看到人出。
“饶……找……”他仰面摔倒,狂乱地翻转身地伏在地哀叫。
“起来坐下,这里你仍是主人。”耳中听到陌生的语音:“我想,混饨宫的妖孽已经找过你了。”他浑颤栗,魂飞魄散,但还没灵智丧天,一听口气不对,混饨宫的人怎么可能自称妖孽?
心中一震,挺身抬头。
书案旁,站着一个灰罩袍掩身,只能看海面孔的人影,手脚身躯皆隐藏在怪异的灰罩格内。他闯了大半辈子江湖。精明机警,颇有成就,也曾经历过大风大浪,碰上意外,思路反而清明。这个可以看清的面孔,年轻英俊,虎目炯炯,不像一个狰狞的鬼物。
“你……你是……”他一蹦而起,手本能地搭上了长鞭的把手,只消一抖扣环,缠了四五匝有如护腰的九合金丝长鞭,就会快速地蹦弹而出。“不要拨弄你的长鞭,那不会有好处的。”来人沉静地说,“扶起凳坐下,我有话问你。”“你……”他打一冷额,驯顺地扶起凳惊然问。
“混饨宫的人来找过你?”
“是……是的”
“何时?”
“今……今早”
“你很幸运,像许州摩云神手,以及其他城镇的人,可就没有你幸运了,你一定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这……我……我能够……不答应吗?”
“所以,你幸运。”
“我……我是不得已……”
“我不怪你。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在遮山重……重建混饨宫……”他感到莫名其妙,反常得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为何自己的意志似乎无法主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