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天天爬墙- 第74部分

——直到后来彼此熟悉了，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千叶染每次都会嘲笑他的不识好歹，而那个已经从男孩变成了少年的家伙，则依旧是安静地沉默，只是目光却已经习惯了落在她的身上，静静地，眼底深处却会有漂亮的流光划过。

然后，他会和她说，“谢谢队长。”

这是一句寓意丰富的话。

单独听起来，似乎只是在感谢她当初的指教，还特意扔给他一瓶特制药水来帮忙遮掩。可是，那个少年应该感谢千叶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他几乎是踏着千叶染留下的脚印，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才走到了更加广阔和浩瀚的【未来】。

他的这双手，他的这个人，可以说是千叶染一手雕琢而成。

千叶染抬头看他。

他其实与少年时的模样相差得不大，分别的时间里，他独自经过的太多事，甚至让他的眉宇眼神间都透出了沧桑和疲倦，但是，这依旧是个漂亮的男人，连他眉梢间的浅浅倦意，都自然有一种惑人的漂亮。

——是她偏爱非常的那一类美人。

换成以前，也许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或者干脆一扑了事。

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千叶染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明显的怒意，却也没有她一贯的漫不经心，而是充满了无比沉重的压迫，安静的凝视是最直接的责问和愤怒。

宇智波鼬就是在那样的眼神中，渐渐僵硬了自己伸出去的左手。可他依旧坚持与千叶染对视着，不曾移开目光，也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无声的对峙。

“……很好。”

确认自己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的歉意或者愧疚，千叶染终于忍不住勾起半边的唇角，顿了顿，语气真诚地赞赏：“这么多年，宇智波队员的确是有了很大的长进，很好，真的，非常好。”

宇智波，队员。

她生气了。

宇智波鼬很清楚地感知到，她是第一次真的对他生气了。

——哪怕是在最初组队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疏远的称谓。

他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于是，千叶染的笑容终于越来越大了，不仅是嘴角翘起了一个绚烂的弧度，连眸子也已经眯了起来，眉眼弯弯，惊人的美丽和明媚。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家族，”她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整个人瞬间贴近过来，与他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可以不计，脸上还带着那种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口吻依旧真诚，“就算只剩下了两个人，也依旧是不容小觑呢。瞧，弟弟可以大胆到欺骗我，哥哥则更是出色呢，居然打算利用写轮眼消除我的记忆么？真是，了不起的胆量啊。”

闻言，宇智波鼬终于低下了眸子，避开与她对视。

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惹怒她，可是，这真的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消除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只要用写轮眼，这并不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

虽然以她的实力，这件事完成的可能性小得简直可怕，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宇智波鼬知道，他的眼睛，是真的快要到达极限了。如果不趁着尚有余力的时候去做，他很担心，往后只会越来越没有把握。

——写轮眼控制不好的话，就算他勉强带她进入了月读，也无法准确操作她的记忆。甚至，还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身体已然破败到了这个地步，宇智波鼬自然不会在乎所谓的【雪上加霜】，但是，如果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话……

这样残酷的设想，其实足够让他打消所有的计划，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宇智波鼬却是真的没有了别的退路。

他爱她，这一点已经无可否认，而她呢？

虽然宇智波鼬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是他知道，她想要留下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让他活着。

那么，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她会难过么？

大概……是会的。

可宇智波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如果消除了她的记忆，那么无论他最后的结局怎样，应该也不会再牵动到她的情绪。而如果她不记得他了，于他，其实才是断去了最后的牵绊。

——如果他舍不得的话，那么，就让她先一步转身。

其实，这已经是宇智波鼬最后的机会了。

却以失败告终。

甚至，还彻彻底底地惹怒了她。

“怎么了？觉得自己很无奈，很委屈？”

仿佛是看穿了什么一般，千叶染更加逼近过来，嘴角尚且还带着未净的血迹，却是笑意融融：“想要帮我‘解脱’，防止我以后为了你难过，是么？啊，这可真是伟大。

可惜，你的方法用错了。”

她突然拉着他的手，直直点上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消除我的记忆？呵，恐怕就算你的眼睛正当盛时，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对于【千】氏一族来说，【记忆】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真的知道吗？”

宇智波鼬心头突然一沉，为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讽刺。

果然，千叶染接下来的话，立刻验证了他的预感。

——“记忆，是千姓族人的【生命】。”

他陡然抬头看她。

千叶染依旧在笑，此刻，甚至还带出了一丝类似于温柔的意味：“【千】氏一族，拥有逆天的秘术，可以将记忆传承下去。但是，既然逆了天，就不可能不受到任何的惩罚。毕竟，【等价交换】的原则，永远不容打破。

——所以【千】氏既然凭借‘记忆传承’，得以培养出一代代的天才忍者，那么，干脆就把记忆作为生命吧。

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记忆，尤其是每个族人一生经历的感情，积累起来，其实庞大得根本无法承受，足以让任何人陷入疯狂。所以千氏历经数代，终于研究出了另外一项与之相配合的秘术，只要先辈们在死前施展的话，就可以有所选择地进行剔除，将【感情】与【记忆】剥离开来，只传承关于【忍术】的部分，以确保后代的精神稳定。

堪称绝作。

只可惜终究不够完美。

拼凑而来的记忆，终究是违逆了自然的混合物。记忆的传承，更是非自然的方式。因此，只要传承后的记忆出现任何的损毁，哪怕只是一个片刻，一个瞬间，秘术的限制也会即刻失效。

而我，更是特例。因为唯一的亲人离去得太过突然，她传承给我的记忆，甚至来不及进行情感的剥离。这么多年，我私下不停地进行研究，才堪堪能够勉强控制记忆的稳定。

所以，一旦原先的秘术失效，那份【情感】作为引线，会带动我全部记忆的混乱。走运的话，我或许只会陷入疯狂。如果不够运气……”

仿佛感受不到对方越来越僵硬的身躯，也不曾察觉到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千叶染凑到宇智波鼬的耳边，温柔低语的同时，体贴地将语速放慢了，让他可以将每个字都听到最清晰。

“……如果不够运气，各种【忍术记忆】相互交撞，我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查克拉经络。

最后，自绝而死。”

宇智波鼬的呼吸彻底停滞。

千叶染温柔地叹息一声，万般无奈的样子：“真是的，只差一点点，你几乎就要亲手杀死我了。”

　138第三十七章　他的女人

她的每一个字；流淌在宇智波鼬的耳边；却像是惊雷劈凿般砍在了他的心上，一时间甚至让他忘记了呼吸；只有那最后一句反反复复回荡在脑际，震耳欲聋；声大欲死。

——“只差一点点；你几乎就要亲手杀死我了。”

杀死她，亲手；杀了她。

这句话在脑中来来去去翻滚了无数遍，每一个字都被仔细分析过，终于确认自己的理解能力没有产生任何偏差。宇智波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被她握住的那只手上。

这只手；刚刚还点在她的额角上；再早一些的话，还拿着苦无与她对战。

而那个时候，他之所以要与她战斗，正是想要用这双手制服她，然后，修改她的记忆。

也就是说，是这双手，只差一点，就真的要杀死她。

而手的主人，是他，是宇智波鼬。

是他。

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连心跳也突兀地顿在了那里，宇智波鼬却仿佛是毫无感觉一般，脑海只余一片空白。

胸膛里却有什么凶猛的东西在汹涌，在撞击，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心也一并淹没了去。

他怕她会难过，所以宁愿亲手消去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也不想她以后为他伤心。

因为他会舍不得。

——或许终此一生，直到死亡，宇智波鼬也不会将这份感情表露出来。

可他自己心里其实是知道的。

他知道，他爱她。

即使身上背负着灭族的罪孽，即使永远都不会有未来，即使知道爱上了就是绝路。

终究是，爱了她。

宇智波鼬是太过清醒和理智的人，他曾经分析过所有可能的后果，然后发现，这无数个预测里，没有一条道路可以让他和她在一起。

一条道路也没有。

这是已经注定了的绝望。

然而，他连难过也不舍得让她经受，又怎么能眼见着她承受更为痛苦的绝望？

——那样的话，他就算是以死偿还了灭族的罪孽，大概，也还是无法解脱。甚至，会连眼睛也闭不上。

所以他选择了唯一仅剩的选择——把自己从她的生命里抹去。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不过是一段关于他的记忆而已，用来换取她可能会有的泪水和伤心。

宇智波鼬虽然不是一个商人，却觉得，这会是他一生中最初且最后的一次绝佳易换。

他爱她，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得她。

他爱她，所以，就算让她忘了自己，也想要让她开心快乐。

他爱她，所以，只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她。

宇智波鼬突然弯起了唇，一丝疲倦，半点薄凉。

他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然足够破败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更糟糕了。没想到命运却依旧执着地拿他当做玩笑，一次次向他证明了什么叫做绝望，然后，一次次将他拖拽到更为绝望的境地。

——爱一个人，结果却爱到差点亲手杀了她。

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好笑，更绝望？

宇智波鼬的眼帘垂得更低，胸膛里的疼痛愈演愈烈，呼吸依旧无法顺畅，他却突然没有了力气，不想动作。

就这样吧。

无论如何，似乎都逃不开对她的伤害了。

所以……就这样吧。

一瞬间，宇智波鼬甚至想要就这么睡去，再不醒来。

唇上却突然传来了异样。

——不温柔地，恶狠狠地，满是怒气地，谁的唇压在了他的唇上，辗转碾磨，将她嘴角未散的血腥气全部染了过来，仿佛是恶意的惩罚似的，既然她痛了，就要让他也尝到鲜血的味道。

宇智波鼬一震，抬眼看她。

她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他比她高，所以她只能微微踮起脚尖，一手依旧拽着他的手，一手却揽住了他的颈项以此借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那灿烂到异样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蹙起的眉梢，一半恼怒，一半愤恨。

她没有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瞪他的样子，只是这样近的距离，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眼里是满满当当地映下了他。

——那双比夜空还迷人的双眸，只有他。

只有他。

这是多么可怕的幻觉，多么致命的蛊惑。

宇智波鼬却迟迟没有反应。

于是她露出了更加气恼的表情，他的唇上立刻一痛，流转在两人唇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她竟然是咬了他。

宇智波鼬几乎产生了错觉，似乎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一丝控诉。

心底最深处突然冒出来一点微弱的无力感。

——她总是这样，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哪怕只是一个气息上的微小转换，也足以让他无所适从。

心里暗暗叹息，与此同时，一直僵硬的手臂却突然有了自动自发的动作，轻轻挣脱她已经放松的牵制，自觉揽上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抱了起来，好让她不用踮脚。

那样，她会累的。

她却还是不满意的样子，恶劣地挑着他唇上被她咬出来的伤口，再一次狠狠刻下齿印。

这一次，宇智波鼬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声，只好一手压在了她的脑后，低头，回吻。

其实宇智波鼬并没有接吻的经验。

早在十岁那年，他就遇上了她，从此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就算是后来离开木叶，混迹于叛忍荒诞迷乱的世界里，他也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至于他的初吻，在木叶医院的那个晚上，就被她拿去了。但是那样一触即分的触碰，并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的练习效果。

所以，他的吻很轻，仿佛怀里拥抱的只是一个泡沫，轻得几乎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可是并不生涩。

他与她的默契似乎可以体现在任何方面，即使是彼此的第一次深吻，他依旧直觉性地知道如何给予回应，就算她的吻里带着怒意与惩罚，他也回应得极为温柔。

其实，只要在她面前，宇智波鼬一直是这么温柔的人。甚至可以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服从于她，几近于——顺从。

等到那个吻暂且中止的时候，宇智波鼬才发现，他已经被她不知怎么地按在了床铺上。

床铺？

宇智波鼬愣了愣，终于想起来要观察周围环境。

——没有开灯，不过看得出来是一间卧室，除了这张床之外，还有书柜和书桌。按照摆放的格局来看，应该……是她喜欢的风格。

“不用看了，这是我前几天刚买的房子。”

她正跨坐在他身上，自然将他一闪而过的疑惑看得很清楚，然后随口回应了他的猜测，“这里距离火之国远得很，而且很偏僻。”

——所以，是【不会有人打扰】的意思……么？

宇智波鼬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她将他按在了床上，长长的银发披散下来，像是月光洒满了全身，几绺从肩头滑落，正巧落在了宇智波鼬的手边，冰冰的凉，却是丝丝的柔。她看着他，气恼犹在，只是眸子已经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赌气。唇边的鲜红倒是比刚才更艳丽了一些，应当是咬破了他的唇，然后，沾上了他的血。

极冷极雅致的银白，极艳极妖娆的血红。

简简单单而又截然相反的两种色彩，染在她身上，却美得让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