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打扰你们!”怕失控流下眼泪,她转身迈离套房。
但是,虽然看似镇定,她微快的脚步,还是泄露了她失控的情绪。
隐约窥见的她眼角闪烁的泪光,让季行扬僵在那,一动不动。
“她好像被你欺负到快哭了。”黛安娜耸耸肩膀。
“你看错了,她从来不会为我哭。”他麻木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
“你还没帮我叫服务员把衣服送洗?”他面无表情地问。
“不急啊,你留在这明天早上再走就可以了。”黛安娜奇怪了。
性是成年男女间,一种必然的需求,更何况大家又不是没上过床,客气什么!
但是,季行扬却已经把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往身上回套,拒绝,“不必。”
他的举动,让一向聪慧的黛安娜马上隐约有点懂了,于是,试探,“两个月后我在台湾有个会议,到时候你身边如果没有女伴的话,我去找你!”
脏衣服黏在身上,让已经洗干净的身体重新变得很不舒服,季行扬只想赶紧回家重新洗澡,“不必。”
“为什么?你们不是都分了吗?”黛安娜疑惑。
季行扬扣钮扣的动作,僵住,一阵沉窒——
“是因为,她不是你第一个女人,但是,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即使,你们已经分手?”黛安娜进一步猜测。
他没吭声,因为,她猜对了,不是刻意,而是,就是没有办法拿碰过她的身体,再去碰其他女人,即使,是黛安娜。
这和有没有分手,并没有冲突。
纯粹就是他自己不想,无法碰。
“原来,她就是让你爱不了其他人,害我失恋害我痛苦了好几年的‘微微’啊。”黛安娜恍然大悟。
“为什么你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他重重拧眉。
他明明没有介绍她们认识。
“因为,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很气、很怨、很心冷。”黛安娜叹气,“但是……你依然很爱啊。”
黛安娜再次成功刺到他。
……
她强迫自己必须睡觉,但是,睁眼到天亮,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一个人的被窝给冻醒,最糟糕的是,感觉黑暗中,有无数的小鬼来啃她的脚趾头,让她怕得缩成一团。
真的,分手了?这段感情,一开始的其实有一定的牵强,确实单纯只是为了不让他去坐牢而已,但是,逐渐的,她开始起来越喜欢他的陪伴。
喜欢到——那句想天长地久,并不是假话。
一整天,她哪也没出去。季行扬分手的决心已定,而她,现在必须好好考虑与打算的是自己的将来。
她无意识地抚着腹。
这里,住着他和她的小孩。原来,安全期不安全的说法,都是真的。而她一向很准时的月事,被一颗紧急避孕药破坏的够彻底,上一次月事延迟了将近半个月,所以这一次,延了一个月,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最近令人伤神的太多太多,她又怎么可能会关注自己的身体。
直到,她晨起开始有轻微的作呕感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到医院一检查,宝宝连胎心都有了。
那天,本来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想到先等来了他的分手。
她无颜埋怨什么,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打算将来。很幸运,她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就算一时半会飞翼的股份无人接手,靠分红她也饿不着自己和宝宝。再接着,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容易敏感,对成长不益,也许,她该快速找个男人结婚。
找谁呢?赵延庭估计会不乐意,所以她应该开始密集地与异性约会,认真挑选对象,很多会愿意看在钱的份上,愿意点头和她结婚,而这其中,总有一个男人品质稍微醇厚点,可以善待她的宝宝。
真的,将来不难。她自从和江熹炜分手后,就再也没有奢求过爱情,她要的只是一份安定而已,谁能给她安定,她就和谁在一起。
钟点阿姨清洗着地板。阿姨洗的地板比季行扬洗得要干净,季行扬总是将地板拖出很多水痕来,还有,阿姨喂养沙沙相当细心,狗粮每餐的分量计算的很精确,不像季行扬,一股脑儿将狗粮倒进碗里,沙沙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阿姨真的做得很好,但是,她就是觉得全身不对劲。
她抱着膝盖,鼻头没由来地发酸,莫名地想哭。
这些事情,她只想由他亲自来做!没有他的房子,好空好冷!她想要季行扬,不想也不能接受其他的安定。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她的“将就”,但是,却忘记了,在“将就”的过程中,她是如此快乐。
后来,他给的,早就不仅仅只是安定而已。
她对感情慢热,但确实开始在喜欢他,这种喜欢,没有一下子来得汹涌,所有,痕迹并不深,甚至,容易让自己与他觉得可有可无。
最糟糕的是,季行扬对她太好,而她,对这种好,太心安理得。现在,他收起了这种好,由她生命中退出。
昨天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很关心他,她该祝福他的,祝福他能找到那个值得他付出的人。
但是,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她抱住自己,哽咽,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结局。如果,这还只是将就,那么她对将就的要求,未免太高。
一整天,她都过得浑浑噩噩,外面的日月转换,都一无所感。
第三天的时候,赵延庭来找她,她的憔悴,让他吓了一跳。
“找我什么事情?”她无精打采地问。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都辞职了,我不乐意留在飞翼。”赵延庭闷闷不快,“就算他们有意提拔我做CEO,我也不想干了!”
“为什么?你能做CEO,不是很好吗?”她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讨厌江熹炜这个老板,我不会替他卖命!”赵延庭神色郁沉。
说完,好半天也等不到回话,赵延庭这才发现,她像根本没在听,整个神智已经飘忽。
“既然这么不舍得江熹炜,就去追吧,他今天的飞机,这个时间,应该还没上机才对。”赵延庭耸耸肩膀,“而且,我包准,他应该是很想你去的!”
被讽的她却没有任何表情,反而问。
“季行扬是不是也是中午的飞机?”
“嗯,刚才我和王纯通电话,他们一行人快到机场了。”赵延庭语气更闷了。
季行扬的那笔签约款,让小毅顺利动了手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王纯已经无法“坦然”面对他,他以为自己有机会了,但是,哪知道,她带着小毅说走就走!
她又愣了好一会儿。
久到,赵延庭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变雕像了。
“对了,今天有个叫戴安娜的女人打电话来公司找你,她让我告诉你,一切都是误会,她没抢你的男人,你的男人谁也抢不走!”赵延庭告诉她,但是根本不指望她听进去倒是真的。
但是,那雕像还是动了,她猛得拉开门,向外奔去。
“你去哪?”赵延庭急忙追上。
“他不能走,他走了我怎么办?!”她焦急万分。
她肚子里的宝宝不要其他男人做爸爸,她只要他——季行扬!他曾经那个爱她,她为什么要灰心?就算他累了,不想再爱了,那也无所谓,换她来追他,他曾经能坚持的,现在她同样也可以!
“我送你!”赵延庭马上说。
很荣幸,作为合作伙伴,他是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而且,还知道她相当紧张这个宝宝,生怕之前流产过的经历,会保不住这个孩子,所以,果断放弃了现在这份压力大、工作时间长的工作。
一路上,她焦急拨季行扬的手机,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嘿嘿,不过我告诉你哦,男人通常死了心的话,你就算跪在他面前求他也没用!”一边飙着车,赵延庭一边说着风凉话。
他最喜欢看戏了,也最爱幸灾乐祸。
“就算你追上了他,他肯对你负责,你们的感情也变质也不同了,他不会再爱你。”得罪过他的人,他才不管是不是孕妇,照样伤口上撒盐巴。
她真想撕烂赵延庭的嘴,可是该死的是,他每句话,都戳到她最害怕处。
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恍惚失神。
“有没有刀?”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话,让赵延庭反应不过来。
“我有把瑞士小军刀。”赵延庭警觉,“你要干嘛?”不会是,留不住人就捅对方一刀吧?这种戏码太刺激,连他都扛不住。
“赵学长,帮帮我……”
……
机场。
这一次去台北,一行共十几人,除了王纯和小毅外,其他都是他在飞翼里团队的成员。老实说,季行扬真的很意外,他一向以为自己人缘很差,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老伙计愿意离乡背井跟他走南闯北。
“我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他向所有人鞠躬。
“季导,我们虽然没有参加《血色恋人》的拍摄,但是,多年合作,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你,我们心里踏实!”
“是啊,我们对你有信心!”
一些前来送行的旧同事们,替他打气。
“季导,飞翼的大门随时替你打开。”骆风惋惜地叹气。
季行扬淡淡笑了笑。
飞翼,他是绝对不会回去了,因为,那里已经是江熹炜的地盘。
……
另一头江熹炜也正在和前来送行的各个骨干们寒暄。
虽然人去香港,但是,在公司的权利他不会放,任天琪才刚女任父职就小动作连连,内部斗争早就暗潮汹涌。
因为带着莫瑶,他包机去香港,随机带了医护人员。
和儿子道完再见的季建国向机场门口位置探了又探,正又唉声叹气时,眼前一亮。
微微奔了进来,仓皇地在大厅内来回搜寻,见到他们后。
“别走!”她大喊。
正前往VIP通道的江熹炜,和走普通旅客通道的季行扬,听到那熟悉而独特的声线,脚步都顿了顿。
只是,一个脚步停驻了,另一个却没有回头,依然向前走。
“季行扬,别走!”
她焦急喊着和同事们一起排除过安检的宽阔身影。
江熹炜隔着一段距离,凝着她,但是,她没有看见他,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季行扬,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追上前去,却被保安拦住。
季行扬拿出登机牌和通行证,工作人员开始审验。
“季叔叔说得对,我们的感情天平太不对等,在我面对压力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你,我承认我太自私,我错了,但是,我承受不起因为这个错误而失去你!”
来往的旅客都惊异地瞧着她,可她不在乎,有什么好在乎的?她的男人都要走了,她还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吗?
工作人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季行扬,将登机牌和通行证还给他。
季行扬将皮箱放进行李安检机,自己迈入安检门。
微微急了,急出眼泪。
“季行扬,我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多!”她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带着哭音。
“求你留下来,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们学会彼此相爱,彼此在意,彼此珍惜!”她句句祈求,揪扯周遭人的心弦,但是,季行扬却依然没有回头。
安检人员挥挥手,示意他安检没有问题。
季行扬在行李安检机上取回皮箱,搁在地上拉起拉杆,冷漠地继续向里走。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绝望了。
她说了喜欢他,却依然留不住他。
“季行……”这回,她连喊他名字都喊不全了,因为,她哭了,跪倒在地上,捂脸,痛哭失声。
果然,没有用了。
他不要她了。
她的眼泪碎落在掌心,悲恸难自禁的哭声震动了周遭的空气,震动了周遭与经过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瞅着她,但是,她不在乎,她难过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江熹炜隔着一段距离,一直深瞅着她,看着她哭,哭得那么悲伤那么绝望。这一次,她的眼泪,却不是为他而流。
就在这时。
“先生,你已经过了安检,不能再出去!”安检区一阵骚乱,因为,一道宽阔的身影,竟从里面往外走。
但是,他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丢开自己的行李箱,阔步向她走去。
“刚才,是不是你在哭?”季行扬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问。
听到那熟悉的刚硬声线,微微惊愕,此刻,她的眼睛鼻子全都是红的,玉颊一片湿溽,抬眸仰视着他。
季行扬蹲下,用自己的袖口,替她擦眼泪,“别哭了!我原谅你。”他果断说。
微微犹如身在梦中,怎么也不明白,他明明那么绝决,怎么突然峰回路转了,事实上,周遭看戏的人,也都看得一头雾水。
“能不能,我们再试最后一次……能不能……不分手?”她心急扯住他的衣服,蓦然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叫你别哭了吗?”季行扬右袖口都湿了,换左袖帮她擦眼泪,脾气开始暴躁,“我说原谅你,就代表我们不分手了啊,你还哭什么呀!”
江熹炜垂眸,已不想,也不能再看下去。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无条件的爱,什么叫……不顾一切。他不能给的,另一个男人,却可以。
他转身,进入了安检通道,进入另一种生活,从此,不再有纪夕微的生活。
……
真的,不分手了?
“行扬,和江熹炜有过6年,我确实对他余情未了,很多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但是,我清楚,我现在是和谁在一起,而我们还有很多个6年可以一同创造,让彼此变得更加重要!所以,求求你,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有很多不足和不周之处,但是不要轻易放弃我,好吗?”她坦诚哀求。
他顿了几秒后,“嗯,好。”
想了想,他严肃,“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她急道。
“我可以给你时间遗忘,我可以慢慢等,但是,以后不要再见他了,你和他在一起,我很不高兴。”他再也承受不起这种心痛的折磨。
“嗯,好。”微微点头。
大家都把心里话摊开了,微微闭了闭眼,松了口气,软在他怀里。
这时,他才发现不对劲的事情,惊见可疑的血色,他惊惧查看,她腕处竟无故渗出血来。
“你到底对自己做什么?”他大吼,心神欲裂。
赵延庭这次回过神来。
“麻烦叫下120,有个割脉自杀,……哦,对了,害她自杀的男人已经在这里,就不用再通过广播把他硬拽回来了!”
现场,一阵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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