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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到地头就歇一会儿！”这会儿雅菲最盼着的就是歇一会儿、喝口水，当然第一时间点头答应。而且还能和哥哥说说这电报的事儿不是？既然理想的人选没有，那就拿这个差强人意的顶缸儿也是不错的。不是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哥哥在老爸的面前没有绝对的说服力，可是这点滴的影响力总还是有滴。就算是哥哥说服不了爸爸，那么以谨慎的名义偷偷的发一封电报去确认一下也不是不行的。那个，明招儿暗招儿，达到目的也算好招儿不是？
、33。决定
“哥，你说这土豆还真的能再涨价吗？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就好了，咱家这一大片的土豆得卖多少钱啊！”雅菲用手帕轻轻擦拭掉嘴角的水渍，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家哥哥，就好像是学堂里等着老师指点的好好学生一样。
原来雅菲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借着歇气儿的功夫，把话题毫无破绽的引到这土豆价格问题上。没想到刚刚到地头在树荫儿底下坐稳的功夫，就听着附近地里农户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今年这如坐了穿天猴一般飞涨的土豆价儿。这倒是省了雅菲费心琢磨借口，特意的把话题往这上面儿引了。
“要是真的能涨到三毛五一斤就好了，守家在地的一垧地也少出不了多少钱，爸就不用费劲八力的往山里走那么一趟了。”只是不太可能吧？毕竟这一斤苞米也才不过三毛钱的价格，这土豆再好也不过就是个菜豆，再怎么的还能越过粮食价儿去！从来没听过土豆会有这么疯狂的价格的曹云卓对此深表怀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家里土豆多的人家故意抬价。
“咦，不是说山里那边儿土豆能卖到五毛钱一斤吗？一斤就差一毛五，那一车得差多少钱啊！哥咋还说没差多少呢？”夸张的伸出五只手指，一脸惊讶疑问的样子，似乎在说：哥你不识数吧！
装傻也好，卖萌也罢，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雅菲就是要让哥哥主动的成为她的枪手。最好是在她若有若无的提点之下，自告奋勇的就把这事办妥了。
曹云卓可是不知道自家小妹那机灵古怪的小脑袋里此刻旋转的是如此的想法，他只当是这丫头念书念得养成了不懂就问的习惯。而他一贯是宠溺妹子出了名儿的，自然愿意回答她的一切疑问。何况在他的想法里，雅菲再怎么也是庄稼院的女孩儿真要是不懂得点儿田间地里的事也是不行的。真要是考上大学离开庄稼院还好，不然的话谁家乐意娶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闺女做儿媳妇？咳咳，虽然眼下雅菲这四体不勤有所改善，但是这农业知识还真是有待加强。
“这五毛钱一斤说起来很吓人，其实除去包车皮的运费、买塑料包装袋、还有这来回折腾土豆的掉秤，加上这来来回回的一路上的抛费，杂七杂八的就至少减下去一毛钱去。这还得说是土豆保管的好、脱手的快，不然的话中途有个什么损失可就不只是去掉一毛钱的损耗了。再说那边的价格也不是恒定的，也许这会儿是五毛过几天就是六毛或是四毛也说不定呢！买卖道儿上的事今儿晴明儿雨的没个准谱儿，哪敌守家在地的卖了省心啊。”曹云卓当真拿自己是答疑解惑的小先生似的，细细的和雅菲说起其中的不同。
雅菲也像是个乖乖牌的小学生一样，细心聆听着哥哥的看法，偶尔还会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暗自里这个比师傅还懂得多一些的小学生对自家印象里爱妹如命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哥哥有了别样的认识。一直就觉得哥哥孔武有力却细腻不足，一向对事物没有什么自主的想法，如今看来之前却是自己太过于肤浅了。
哥哥十八岁的年纪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的透彻，哪里是她认为的没有自主的想法来着？只是哥哥既然把事情看得这么开，为什么在前世的时候在这件事上没听他劝止过爸爸呢！呵呵，其实曹云卓也想过的，可是他哪敢啊？
一来是他那和风细气表象之下自有其暴力一面的老爸是个不听劝的犟脾气；二来他虽然觉得这一车皮的土豆虽然不见得能挣多大的钱，可在这样良好的市场价上至少也不会赔就是。反正也没有多大的闪失，他也就是不说了，左右说了他爹也未必听！
“哎呀，哥哥！这山里那边的土豆价还可能会掉啊，那你赶紧和爸说说咱不去了。在家里省心安逸的把土豆都卖了就好了，可别为了那么小小的利润去冒那么大的险！再说咱家这土豆还没起完呢，要是这会儿别人听说缺货往那发几车咋办？听妈说那小地方也就**俩个大，可劲儿了的能用几车土豆啊！”像是忽然间受到启发似的雅菲激动的直跳脚，急急慌慌的拉着云卓要去找曹家父母，生怕晚了一步就把全家赔里面了似的。
当然，她也知道她哥一定是会拽住她的。这可是正干活儿的时候，放着可垄沟的土豆不捡从大南头跑到大北头的去找爸妈触霉头那是找抽！雅菲十分确定，她那个妹控倾向严重的老哥是不会让任何人抽她的。所以这一切，只不过就是为了激发他的想象、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已。雅菲相信，事关全家未来幸福，哥哥一定会上心的。
“妹子，爸都把车皮订好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的！咱要是真的担心啊，明天晌午哥去镇里再拍份电报，再和舅老爷确定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曹云卓一把拽住妹妹拖着自己右臂的手，温声细语的哄着。刚刚雅菲的话实在也是说在他的心里了，想想那么个小地方要是真的进了几车土豆的话还真是不好办呢！
还是在拍封电报确定一下子吧，没发车的时候怎么也好整。真要是货到地皮死了才发现那块的土豆多了起来，那可就不好办了。那么小个地方，每年的需求量都在明面儿上摆着呢，超过太多的话都不是简单的降价就能解决的问题。诸如此类的想法在曹云卓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心里更加的不放心想要再发电报确定一下。
这……
这到底是啥时候的事儿啊？咋没人跟她说呢！（众：哼哼，跟你说得着吗？小黄毛丫头一个！）
雅菲这会儿可真不知道该说哥哥上路，还是该夸老爸速度了。这人平日里不着急不着慌的这回咋这速度呢？居然没等土豆起完就早早的把火车皮给预定好了，看来就算是搅黄了这车土豆也要搭上点儿车皮钱了。人家火车站可是不管你是啥原因，退车的时候是决定不会百分之百退款滴！
既然都把车皮请好了，那发车的时间应该也没个几天的耽误了。看来时间很紧迫啊，少不得明天要发个加急点报了。
而且既然是订好了车皮这劝肯定是劝不住了，为今之计只好是尽快的往舅老爷那里发封电报确定一下那边的存货量，用事实来让她们家固执的曹根玉同志退缩。
就不信了，难不成他看到十几车销量的地方涌进去双倍的车数还会赶着去找赔？嗯，决定了，明天中午不吃饭了就单盯着哥哥发电报去！
、34。转机
为了赶早儿把这车土豆给发出去，曹家在第二天的时候找了不少的帮工。雅菲的叔叔曹根宝夫妻、姑姑曹金华夫妻、未来亲家贺家夫妻，一大早就先后拎筐到了曹家。帮工的六个加上自家的四个，整整十个人估计一天就是不能把那大地起完也剩不啥了。左右这些也都不是外人，既然来了就索性多求他们两天紧着先把车给成上。
走南闯北了这么久，曹根玉虽然不懂得太深奥的学问但是抓紧时间把握时机他还是明白的。这走土豆比的就是时间、运气和信誉，不是说谁家的土豆好些就一定可以赚大钱。赶上要去的这个地方缺货、赶上这个时间别的地方的货进不来，那你可不就是奇货可居可吗？当然这样的机缘实在是千载难逢的，也就是在那个资讯尚不发达的时代，若是赶上二十一世纪的电子时代那样的机会更是无限接近于零。
但是若是本身有确切的消息说这个地方价格好、货缺，再加上他一直以来的良好质量实在是不愁土豆不好卖的。当然，这得是在市场相对平和的基础上。他是从来没想过山里那个巴掌大的小地方，一年到头也就是十几车销量的小镇一下子涌进二十几车三十来车土豆是什么样的情况。因为，他有生之年从来没见过。
现在他只想着这两天就能把车装上，早早的就启程奔着他那能把土豆子卖出两栋大砖房的地方去。他大秋忙的找来一帮子人，人缘倒是为的很不错，可惜这天缘好像就不咋地。一直瓦晴的天儿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后半夜阴成了河，等到人员都聚集齐了更是不大不小的秋雨来。
“哎呀，这天儿咋说下就下上了呢，哪么再匀乎两天也行啊！”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幕，李淑芳急的直搓手，好容易大忙的时候找来这么些个帮工的。咋就下雨了呢！“掌柜的，你看这天儿，还成吗？”
虽然眼见着天头阴得跟黑锅底儿似的，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晴不了了。可是她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不然这么些个人不是白求了吗？这电报都到了三天了，她还真是怕手脚慢了被旁人抢了先机去。当然，她不知道从电报发出的当晚这个先机就被很多人占了。
“看样子是天老爷看咱们这些庄稼汉一点儿节假日都没有，上赶着给放假来了！”努力的压制住了心里的焦急，曹根玉笑呵呵的来了这么一句。赶上这么个天头也是个没法子的事儿，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总不能顶雨下地不是？就算是这些人不怕风吹雨淋，可是地里那些个土豆却还是很怕这样的雨天的。别看这下雨下的不大，却是足够给这些新起的土豆涂上一层的泥花脸了。那样的土豆不但是像是裹了一层泥壳子似的黑乎乎的卖相难看影响之后的售卖，还极其不好保存稍有不慎就会腐烂变质。所以就算是再怎么着忙的时候，也不会有谁家会顶着雨起土豆的。
“这说法倒也挺贴切的，既然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别辜负了老天的美意了！”性子一向是乐观豁达的贺德隆笑着接了句，忙活了好些日子好容易赶上个下雨天他倒是真的想好好歇歇的。说着就要往家走，猛然间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嘴边爽朗的笑容瞬间凝固成苦笑，这娘们儿，下手也太狠了！
“亲家母你也别着急啊，等这特假结束了。咱们还都一样的紧着你们家的先起，保证到时候让你按时成车不误事儿啊！”气定神闲的收回掐人的素手，顾翠华女士很真诚的对着李淑芳女士说。两家关系一直都处在蜜里调油的蜜月期，更矢志于和对方结成儿女亲家。所以一直以来就是亲家、亲家母相互称呼的，说话间也多是轻松随意。只是顾翠华女士一向很注重语言方式，素来就是看不惯自家老爷们那口无遮拦、不分场合的开玩笑还自以为是幽默的行为。也不瞧瞧人亲家母都急成啥样了，他倒还有闲心逗闷子。简直就是俩字－－－－欠掐。
贺德隆那从甜瓜脸到苦瓜脸的瞬息转变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余下的人也都纷纷表示等过了雨再来帮忙。人贺家再怎么关系好也是个外人，现在外人都帮忙了，难道他们这些个自家人还能看笑话不成？虽然说他们私底下也没少抱着看他们这个木讷大哥的笑话，可这明面儿上咋也得过得去不是！再说庄稼院过日子谁求不着谁啊，等他们家土豆起完了可就没啥子事儿了。到时候帮他们扒扒苞米啥的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一向不吃亏的曹根宝和曹金华姐弟俩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谢过了热心肠的未来亲家，和妹子妹夫、弟弟弟媳妇，约定好了等天气晴好了再来帮忙。曹家夫妇就开始盯着外面的雨幕犯愁，这秋雨绵绵最是下起来不愿意出个太阳的可别一下子下个五六天才好啊！哎，昨晚上好不容易才求来这么些个人帮忙，满打满算的寻思着起两天装两天袋就成车走人的。谁想这一场秋雨就把他们满心的打算给淋成了泡影，咋就赶上这么个档口下雨了呢？
同样是盯着雨幕，雅菲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她可是没有爸妈那么的愁苦，你要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丫头眼里闪过的光芒是兴奋。是的，兴奋！本来还担心今天来这么多人一天就把土豆起的差不离了，两三天的功夫就能成车发走了，到时候就是电报发出去万一路上有什么耽搁也是来不及了。没想到正上火呢，突然间就下雨起不了土豆了，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
“爸，要是今天下不了地的话，一会儿我想去镇里一趟。”昨天开始曹云卓的心里就一直不是很踏实，总寻思着万一有别人往那边发了几车土豆的话咋办？那么大点儿个小地方可是统共也容不下几车土豆的，放心不下的他就惦记着今天再去发一封电报看看。左右要是一切安好也就是一封电报钱，要是有什么变动话的家里可也有个准备。
“这下雨天儿的，你去镇里干什么？”虽然心里也是担心，但是曹根玉可是没想过再拍封电报过去。在他心里这所有也就是三天上下的事儿，能有个多大的变化？再说那么个大土豆贩子都不屑一顾的地方，可劲儿了能进几车的货去！
曹云卓听自家老爸问起，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的忧虑和想法。话语之间的出发点都是那种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没有半句雅菲提议之中的劝勉。因为他知道眼下根本就不是劝的事儿，他老爸决定了的事儿就是钉进板里的钉儿，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说少了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瞎操心，说多了没准儿会被骂成是专门来触霉头的。倒不如用一个渐渐长大的儿子为家里担心的心情来让他感动，就为这顶着雨的骑车上镇里为家里着想的心思也值得成全不是？再说，话说到这儿，估计他心里也是担心的。
“这大下雨天的，你还是套马车去吧！骑车子一哧两滑的再摔了你，穿上点儿雨衣啊。”虽然曹根玉对于儿子的想法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也不忍心拂了孩子全心为家的心思，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很久之后想着那封电报附着的消息，曹根玉还是无比庆幸此时的决定。只不过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轻易的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35。发电报
“哎，爹你就放心吧，一定把事儿办的妥妥的！”得了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