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罗局长出来了,韩沉堂快步上前道:“罗局长,麻烦你了!”
罗局长笑道:“我刚才跟他们主任打了个招呼,你们快去办理手续吧!”
韩沉堂道:“太谢谢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罗局长很开心,拍拍韩沉堂的肩头道:“小伙子,年轻有为啊,有时间跟我去喝几杯,嗯?”
“一定一定!”韩沉堂再次握住罗局长的手。罗局长又和韩沉堂聊会儿,才坐上专车离开。
有了罗局长的关系,不到半个小时手续就办好了,一行人拿着盖满红戳戳的证明单,兴冲冲地往回奔。店里刘虎他们搞的装修也快结束,整个店面风格以干净整洁明亮为主,中心是个玻璃柜台,上面摆满一些小巧精致的饰品,四周是开放式柜架,摆放着大件雕塑与绘画,最里面是各种俄罗斯食品与药材,客人一进店就能感觉到别样的异国风情。
韩沉堂又把水电等事情处理好,让刘武看着店,自己回到秀水镇一趟,回镇的那天薛梅正好收拾完店面,韩沉堂一进屋连口水都没喝就问母亲:“阿凤与阿猴干活怎么样?”
薛梅欣喜地看着儿子,笑道:“挺好的,能干活,从来不叫苦叫累,特别是阿猴,心儿细脑袋瓜灵活,招来店里好多回头客!”
韩沉堂笑道:“那我向您讨要这两个,您愿不愿意给?”
薛梅有点惊讶,问:“沉堂,你这趟去俄罗斯干啥了?”
韩沉堂道:“我在A市开了个店,想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帮忙,如果妈你觉得阿凤阿猴还可以,你就把他们让给我,我再另给你找两个人。”
薛梅肯定是支持儿子的事业,当下也不考虑,忙道:“好好好,你直接让他俩过去,我这儿忙的开,好几个婶子都问我这儿招不招人,人数多得是!”韩沉堂笑着坐下道:“妈,沉章的学校真是漂亮,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对了,阿水呢?”
薛梅道:“阿水正上课呢,你又给她带东西了?”
韩沉堂点点头,又道:“妈,过几天你店里歇歇,我让人接你和阿水去A市,我那边店里开业,想让你们去看看。”
薛梅瞪大眼睛:“真的?妈也可以去?”韩沉堂点点头,看着越来越年轻的母亲,心里闪过一丝安慰。
两人正聊着,出去采买的阿凤阿猴听说韩哥要把他们招到市里去看店,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就一个劲儿点头,阿猴连话都说不全了,结巴道:“谢谢,谢谢韩哥,我,我和阿凤一定好好帮你看店,韩哥,你对咱们真好,我和阿凤这辈子为你做牛做马都报答不过来呢!”
韩沉堂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喝道:“胡说什么?你帮韩哥做事,韩哥付你酬金,咱们表面上是雇主关系,私下里就是朋友,别说这些客气的话!”阿凤更是高兴,能去市里,就意味着能嫁到更好的人,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小乡村干农活了,阿凤以前对韩沉堂一片痴心,但如今也看的明白,韩哥不是她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能攀得上的,还是好好跟着韩哥打拼,为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奋斗!
众人热热闹闹说了会儿话,韩沉堂的店马上要开业,不能在秀水镇久留,他第二天赶回A市,继续忙开业的事情。
开业的前一天,韩沉堂派刘龙把薛梅阿水阿凤阿猴全都接过来,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韩治德也来了。如果不是今日韩治德出现在他面前,韩沉堂简直要忘记他还有个父亲,当他看到母亲薛梅随着韩治德一起下车,内心有过一刻感动,但随之而来的事,却让韩沉堂心又凉下去。
韩治德梳着油光的头,背着手在店里转了几圈,十分得意地笑道:“还是我儿子有出息,阿猴,给我把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部包起来!”韩治德随手指指货架上昂贵的洋烟洋酒,恬不知耻地说道。
阿猴当然不会听韩治德的话,他把目光投向韩沉堂,征询韩哥的意见。韩沉堂呼出一口气,今天是开业的日子,他不想让人看热闹,便对阿猴点点头,阿猴拿起包装盒,肉疼地将昂贵的烟酒装进去,他妈的都还没卖出去一件东西呢!阿猴在心里愤愤地想,不过既然是韩哥同意的,那他就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韩治德拎着烟酒显得心满意足,终于走到薛梅身边,看着大儿子放鞭炮剪彩开张,别提有多开心。开张典礼后,陆陆续续就有客人进店看货,韩沉堂的俄罗斯商品店不要说是在A市,就是在整个省城都是头一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中期,A市已经有了第一批发家致富的人,他们缺少的不是钱,而是能购买的好货,韩沉堂店里的烟酒与零食,以及非常精美的装饰品和绘画,深深吸引了这批有钱人,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纷纷上店看货,开张第一天晚上营业结束时,就卖出了整整五千块钱!如果刨除成本运费与房租等等,纯利润竟然有三千块。
韩沉堂也被这笔账惊呆了,但他比较理智,知道今日是开张日,或许以后的生意就没这么好了,再者A市的人是图个新鲜,以后这样的店多起来,就没什么赚头,还是得另谋出路。韩沉堂示意阿猴阿凤把钱收起来,交给刘文存着,然后走到对面茶馆,找到正在喝茶的薛梅与韩治德,道:“爸妈,中午太忙,没能招呼你们,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庆祝开张,怎么样?”
薛梅坐在高档的茶室里拘谨地点点头,倒是韩治德很快适应了儿子有钱的事实,表现得格外淡定潇洒。由于人数众多,韩沉堂让刘武在市里的酒店定了个包间,那时候的包间肯定不能与现在相比,但已经很不错了,装潢精致服务周到,把阿凤阿猴薛梅与韩沉水看得眼也不眨。一行十人正好坐了一桌,很快就有服务员上前倒水点菜,韩沉堂将菜单递给韩治德与薛梅,薛梅不敢接,韩治德拿过来随便翻了翻,就指着菜单上昂贵的特色菜点了好几种,直到后面韩治德见到刘虎等人脸色越来越黑,才嘿嘿笑着将菜单扔给薛梅。
薛梅又将菜单递给韩沉水,她倒是很乖,就着自己喜欢吃的一些小点心点了些就没再要了。如此这般,阿凤阿猴点了几个,刘氏四兄弟点了几个下酒菜和素菜,韩沉堂又加了几个下饭菜,才算点完。原本今日是开张日,生意又这么好,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才是,但韩治德坐在这里,其他人又晓得这人是赌鬼酒鬼,经常打薛婶和韩家的几个孩子,便异口同声闭了嘴,不提今日的生意赚了多少。
众人不怎么说话,韩治德又坐在主位,身边是老婆儿子女儿,对面是儿子的手下和员工,韩治德刹那间有了种老韩家终于又一次光耀门楣,以后都能舒舒服服过上有钱人生活的感觉,他抽着烟道:“沉堂啊,我看你店里生意不错,开张第一日就卖了那么多货,想必钱也赚的不少,最近你老子手头有点紧,先给我一千孝敬孝敬,算是个彩头哈!”
性格最暴躁的刘虎一听这话,当即就想站起来,用最结实的凳子打爆这个臭老头的脑袋,他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张口就向自己的儿子要一千,一千都能顶个普通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不要脸的臭老头是韩老板的父亲,韩老板不发话,他就不能动他!
不只是刘虎生气,阿凤阿猴也生气了,他们早就把韩哥看成是亲哥,把店看成是自己的店,这个不要脸的老流氓上来就要钱,还真以为韩哥是好欺负的?阿凤狠狠地咬下一大块鸡腿肉,用仇视的眼光直瞪韩治德。
而薛梅和韩沉水听了父亲的话则是脸上燥得慌,韩沉堂的店虽然赚钱,但她们看到今天韩沉堂是如何的忙碌和辛苦,和那几个男人马不停蹄地搬货卸货,累得浑身汗湿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更别提去俄罗斯把这批货拉回来,更可况韩沉堂平日里供他们吃他们喝,已经很满足了,所以韩治德酒桌上的一番话,像是个耳光狠狠打在薛梅和韩沉水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划船
饭桌上有一刻静寂,所有人都望向韩沉堂,薛梅见好好的晚饭又要被韩治德弄砸,强颜欢笑道:“沉堂啊,你爸跟你开玩笑呢,上次你给的钱家里还留着,怎么又能向你要,你爸是看见今天你店里开业觉得高兴才这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来来来,吃菜吃菜!”
韩治德之所以厚着脸皮在饭桌上向韩沉堂讨钱,就是仗着他觉得儿子如今算个人物,老子亲口向他要钱,他为了面子总要给点吧,所以他听见薛梅的话,心里边骂这个贱女人碍事,边抽着烟道:“沉堂,你妈体谅你,但你也知道现在每天家里生活开销大,你这么争气,哈哈,为家里补贴补贴也是应该的!”
韩沉堂没有说话,面色有点愠怒,他早就知道这个父亲无可救药,却始终怀抱一丝希望,不过这点希望又被韩治德的无耻给击碎了。韩沉堂清清楚楚地记得,两三个月之前,因为韩治德不满自己给薛梅开店,以离婚相要挟韩沉堂给了他五千块,这才几个月,难道都花完了?显而易见是拿去赌牌了,韩治德就是个无底洞,如果韩沉堂不想一家人被拖累,就必须先堵住这个洞。
韩沉堂虽然脸色有点难看,但并未发火,他喝了一口水道:“爸,先吃饭吧,菜都凉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咱们一家人好好说。”
韩治德还想在饭桌上逼韩沉堂给钱,但转眼一看众人都怒瞪着他,就连韩沉水也是,心里有点恼火,却不敢表现出来,如今韩沉堂是他的摇钱树,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还是别闹僵,跟他软磨硬泡总会有的,再不济薛梅还捏在他手里呢!
韩治德想通后,顺着韩沉堂的话道:“是是是,你老子是乐糊涂了,今天大家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哈哈哈!”韩治德为缓解气氛,还亲自夹了块鸭肉放在韩沉水的碗里。韩沉水皱着眉头,眼露嫌恶地将父亲夹给她的鸭肉偷偷扔在一边。
一顿原本开开心心的晚饭,吃的众人食不知味。饭毕,韩沉堂让刘文去给众人安排住的地方,刘氏四兄弟和阿凤阿猴因为要呆在A市,所以早就租好了房子,韩治德和薛梅韩沉水就住进了宾馆。韩沉堂将家里人安顿好,直接对韩治德道:“爸,我几个月前给你的五千块呢?”
韩治德没料到儿子突然发难,他眼神闪烁下道:“放着呢!”
韩沉堂道:“既然钱放着,为啥还要一千块?我现在正需要钱周转,您看?”
韩治德有点慌了:“不就一千块吗?我看你店里今天卖了好几千吧,你老子来总得意思意思才行,你让老子空手回去让镇里人笑话吗?”
韩沉堂发现自己和父亲难以沟通,直接道:“爸,你既然还有钱,那这个钱我不能给!”
韩治德一听跳起来:“什么?饭桌上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好小子,你竟敢耍老子?”
韩沉堂道:“爸,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我只说回来好好商量,结果就是你既然还有生活费,为啥还要钱,除非你把钱拿去赌了!”
“没有的事!”韩治德被踩住痛脚,整个人如弹簧般跳起来道:“你到底给不给?”
韩沉堂面色不改:“不给!”
韩治德气得胸口如风箱般呼啦作响,面容扭曲道:“好好好,你胆子肥了啊?我这就走,明儿就离婚,让这个贱女人滚出我老韩家!”
薛梅的身子一抖,韩沉堂拍拍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好,要是您想离婚,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拦着,不过我事先声明,离婚后我要跟着妈,阿水,你呢?”韩沉水有些畏缩地看一眼韩治德,但还是挺起胸膛道:“我,我也跟着妈妈。”
韩沉堂又道:“我想沉章也会跟着妈,所以爸您要是想离婚,是占不到便宜的。”
韩治德又不是真的想离婚,听到这话狠狠瞪了韩沉堂一眼,最后怒气冲冲地在床边坐下,点燃一支烟抽起来。韩沉堂又道:“爸,咱们家都是想过安生日子的人,如果您愿意,我们几兄妹都愿意给您养老送终,让您和妈安安心心度过晚年。但如果您不想过这种安逸日子,非得闹出点什么来,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怎么过,看您的。”
韩沉堂把话撂下,回头对薛梅道:“妈,您什么时候走?”
薛梅道:“我明儿就走,馄饨店可不能一直关着。”
韩沉堂点点头:“阿水,你跟着妈一起回吧,学业重要。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儿派车把你们送回去。”
韩沉堂的俄罗斯小商品店在开业的第一个月时间里,营业额直线上升,就连省城的人都专门坐车过来买东西,韩沉堂在刘文的建议下,搞了许多赠品与特价活动,到后来就连一些原本在俄罗斯不太受欢迎的草药都全部卖光了,韩沉堂第二次俄罗斯之行大获成功。既然生意这么好,韩沉堂又与刘氏四兄弟去了两趟俄罗斯,拉回整整五卡车货,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已快到年关,但因阿宝是高三学生,所以必须补课一个星期才能放假,韩沉堂一边忙着A市店里的生意,一边等阿宝放假,准备和她一起回秀水镇。这天下午,他把最后一批货清点完毕,放刘武等人回去休息,自己突然闲下来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着下午半天是阿宝学校放休的时间,正好去看看她。虽然韩沉堂有事没事经常往学校里跑,连阿宝都觉得有些过于频繁了,三番五次勒令他不准来,但只要韩沉堂一有空,仿佛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唯一心心念念的事,就是去找阿宝。
育英高中守门的大爷都和韩沉堂混熟了,看他又过来,笑呵呵道:“小伙子,来找秦满满同学?”
韩沉堂点点头,塞给大爷一包烟,大爷开心地把烟藏在裤兜里:“进去吧,别呆太久啊!”
韩沉堂唇角轻轻扬起,心情愉快地走进校园,他先是去教室问问阿宝有没有上自习,同学说没有,韩沉堂没想太多,阿宝从本质上讲不是个爱学习的小孩,她的人生宗旨是能吃能玩就绝不会学习,想必是下午放假在宿舍休息或者是外出逛街了。韩沉堂又走到阿宝的宿舍门口,看门的阿姨一见他,兴奋得脸皱成一朵花,她女儿可爱吃韩沉堂带过来的巧克力了,也不等韩沉堂开口,阿姨笑道:“我去帮你叫秦满满同学!”
韩沉堂在楼下等了三分钟,阿姨下来了,但他身后跟的不是阿宝,而是那个叫慧慧的室友,韩沉堂的心往下一沉。慧慧走到韩沉堂面前,扬起小脸笑道:“韩大哥,阿宝出去玩了,我怕你担心,所以下来跟你说声。”
“出去玩?”韩沉堂盯着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