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笑着挂了电话,合上车门,追向沈成予,对他也是如实相告,“是Dennis打来的,问我有没有找到你。”
沈成予挑了眉毛看她,“他?你们现在关系倒是不错。”
沈成予这话咋一听倒有几分醋意,可细细体会一下,却只能感受到他话中的揶揄。
言诺耸耸肩,“我们算得上是朋友吧,他挺会和人相处的,这你也知道。”
沈成予瞥她一眼,先开了大门。
白天那位满面皱纹的老人还在,似是早就等在门前一样,见沈成予进门,自然地递上了一块湿过了的毛巾。沈成予接过擦了一把脸,便对言诺介绍说:“这是申婆婆,我外公在世时家里的管家。”
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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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诺忙礼貌地正式和申婆婆打招呼,“您好,我叫李言诺。”
申婆婆那张脸似乎从来没有换过表情,收过沈成予手上的毛巾,重厚寡言道:“李小姐,房间已经为你打扫好了。”
言诺的房间和客厅的风格大致相同,窗户是精致的镂空雕花,从内望出去,冷艳的梅花伴着几点星辰,有种说不出口的韵味。窗帘、床被均是复古花样,就连梳妆台上都是摆着一只又一只别致的小匣子。
言诺洗了澡,便坐在梳妆台前,履行诺言,回了Dennis的电话,将今天如何得到沈成予的藏身之处和沈成予对她说的话,都毫无保留地向Dennis倾泻一空。
Dennis听得认真,最后直感叹着,她这一天可真是精彩。
言诺心里也在想——可不是么?昨天仍困在谜团之中,今天便拨开云雾见青天,此刻又身在这装饰怪异的房子里,只觉得这一切似梦非梦。
讲完她今天的经历,她叫了Dennis一声,说:“Dennis,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关于沈成予的。”
Dennis豪爽地应道:“恩,问吧。”
相比较Dennis的好爽,言诺这个话题开头人倒是有些迟疑,“你……和沈成予认识十年了是吧?”
“对呀,这你不是知道么?”Dennis似乎听出来了一些不寻常。
又听言诺道:“那你能跟我讲讲你刚认识他时,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Dennis似乎想了一会儿,隔了几秒钟,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开了口,“我和他……刚认识那会儿,大概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在纽约,哥大,一个同学的聚会上认识的。那时的他……很难形容。有时候觉得他是个爱清静的人,有时候觉得他身后有很多秘密,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像是有一块磁铁似的,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交往。在为人处世上面,你还真的挑不出来他的什么毛病。”
言诺想到他刚入戈雅时的独断手法,和在对付那些难缠股东时的游刃有余,肯定了Dennis的这一番话。
“那……他的家人呢?”言诺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家人?”Dennis这次却停了很久,“……他父母很早过世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听他讲过他父母的事情……”
镜子里,言诺的下巴轮廓猛然紧绷起来,握着电话的手也不自觉得紧了几分,“那他,在美国是怎么生活的?”
“他在美国有个资助人,但听说,并没有血缘关系。再说了,他自己也有能耐,饿不死。”Dennis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相比之前的轻松许多。
听着的言诺也终于松了下巴线,轻轻送出一口气,可心口那份莫名的疼还是没能散去。
微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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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言诺倒在床上,细细呼吸着这一室里的带着露气的空气,没了雾霾侵扰的江北,白天像蒸腾透了的锅炉,这夜里的气息反而让人稍稍静了心。
言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受疲惫带动,再次进ru梦乡。却在凌晨,因为口渴难耐,翻转醒来。
睡意未去,她还眯着眼睛。找到客厅的冰箱,拧开一瓶水后灌了几口,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解了渴,精神却也一时间都回来了。
就在她又想摸索着回房间的时候,脚步却停在了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门前。
好奇心在深夜更显猖狂,她探头探脑移过去,轻轻推开一点门缝。
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立在大开了的窗前,烟雾自男人的手指萦绕了整片夜空,如云似雾,袅袅不散。
沈成予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时,言诺看到烟雾撩过,遮了他眸中的颜色。
“怎么不睡?”言诺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沈成予抢先一步,他深沉的声音在烟草的作用下有些沙哑,却挑了言诺的心弦。
言诺干脆走进了门,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渴了,出来喝点水。”
沈成予回身按灭了手中的烟,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扶着额头。
似乎是因为夜色太过撩人,她看他扶着额头撑在桌子上的模样,那莫名的心疼感又泛了出来。
言诺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也问他:“你怎么不睡?都两点了……”
沈成予淡淡道:“跟你一样,中间醒的,醒了就睡不着了。”
他上身着茶色的休闲衫,下身还穿着短睡裤,看样子确实是中途醒来的模样。可他眉间的那抹忧心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积累而来的,反倒像是停留在上面许久了。
一天的时间,言诺渐渐能够体会到他身上肩负着的压力——他的那些不曾被他透漏一言半语的过去、他在事业上的拼斗、他为自己和为身边的人的打算。
他沈成予并不是SUPERMAN,更不是魔术师,他也有他的烦恼和痛苦,只是,比起常人来说,他更能隐忍。
像他说的,不以弱示人。
言诺走到他面前,看桌子上有倒好的开水,便拿起来送到他面前,“别想那么多了,喝点水,就去睡吧。”
沈成予接过杯子,喝上一口,一只手却拉住了言诺的手腕,似是恳求的,说:“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言诺怔了一下,应了他的请求,轻脚坐下。
却见沈成予忽的笑出声来,笑没持久,两声之后便渐渐弱了下来,“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关系很妙?”
妙?也确实是妙。
从前各为对方的婚姻伴侣,却是各怀心事,互不干涉。而今时,没了关系的他们倒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起了心事,能不妙么?
得到了人,第二步必然是决定得到心
更新时间:201364 21:37:09 本章字数:1698
而今时,没了关系的他们倒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起了心事,能不妙么?
言诺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那过去的两年婚姻生活,像是空白的一样。
她说:“你要知道,我是想帮你的,就像当初我死皮赖脸地要你帮我一样。虽然,我能做的可能并不多。”
“要报恩?”
言诺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算是。”
沈成予抬了抬眉头,看着她道:“可你知道么?我其实很不想让你记得那时候你是怎么样来求我帮你救戈雅的,因为你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会让我想到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想起来这件事实时的滋味并不好受,起码我是这样,你是不是呢?”
他的话像一节一节美妙的音符,吹弹在心上,可那是一支魔曲,你不会知道,不小心陷入的是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言诺觉得,这两年来,她在沈成予身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学了一身克服他的蛊惑人心的本事。
她顿了顿,只说:“交易本来就是交易,就算不说出来,心里还是忘不了。”
这也一直是她告诫自己的方式,时刻提醒着自己,不想少走一步的时候,也别去多走那一步。
沈成予看透她的铜墙铁壁,他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别人给的牢远远没有她自己给的牢来的坚固。
初始他为她设的牢笼,困住的不过是她的人,而她自己给自己设的牢笼困住的却是她的心。
可他还是决定跃跃欲试,用自己手里的钥匙去打开她的心锁。
“最初我也这样以为,可你知道,人总是太贪心,得到了人,第二步必然是决定得到心,尤其是男人。”他沉沉道。
这样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而这显然也让刚刚才锁牢自己的言诺吃了一惊,她开始慌了,乱了,觉得心在胸腔里正在挣脱着,不受自己控制。
她猛然站起身,说:“真的不早了,去睡吧。”
可手腕还是被身后的沈成予适时锢住,他扯过她的身子,直勾勾的望入她的眼底,“想知道离婚的另一半理由么?因为我知道,这场婚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交易,不逃开,我们就永远只是利益关系,可我不甘心啊,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想要你的心了……”
他的话,尾音未落,言诺的手已经猛地抬起来阻止了他,“别说了!”
可她将他深情的话堵住了,却没办法堵住他深情的眼睛。也终究没有像上次一样及时堵住这段可能会扰乱她的事实。
沈成予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团热烈的火焰,在言诺的心里肆意窜着火苗,就连他的呼吸都变得炽热,一簇一簇喷在言诺的手掌心上。
言诺怔楞半晌之后,似是被灼伤一般,忙收回手。
夜忽然静的可怕,因此,就更能听到彼此的心如擂鼓。
告白
更新时间:201364 21:37:11 本章字数:1632
在沈成予的逼近之下,言诺的脚一步一步地向后挪着,可没有两步,便被他堵在了墙角。
他如鬼魅般的声音几乎让她闻声战栗。
他说:“言诺,喊开始的时候,你没有料到会有今天,我也同样没有料到,所以我们的起点是一样的,自起点出发,如果说先动心的那个是输的人,那我真的要为自己感到不幸了,我输了。”
这个世界上的告白有千万种,言诺听到过“我爱你”,“我想你”,“我等你”,却从来没听过说“我输了”的。又或许他不是第一个说这样的话的人,而他却是第一个对她说这样的话的人。
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服软,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言诺无法去衡量,可她知道,“输”这个字,在沈成予嘴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脱口的。所以,不可能有人听到他那样的话而不动心。
而她,动了,却也怕了,当恐惧比心动更甚一筹的时候,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固守心房。
“别说了……”沈成予在语气上认输,言诺在行动上认了输。她收了眉眼,只望着他挺拔的胸膛,淡淡道,“你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没办法对你的话做出判断,也没办法看清我自己的心,我怕自己又做错了决定,是你说的——一件事情做错一次可以亡羊补牢,可若是再错第二次,就有可能必死无疑。”
“你需要的是时间……”他黯哑的声音没有因为那一口茶而得到滋润,过后余音绕耳。
言诺答着:“是,我需要时间,戈雅也需要。我们都需要。”
。
这一晚,言诺终究是彻夜难眠,辗转到天明,当她收拾好出了房门时,申婆婆已经在收拾饭桌了。
见她过来,申婆婆又拿了一份早餐摆上去,只说:“沈先生出门了。”语罢,便去花园里剪花弄草去了。
于是,言诺独自一人在这间大房子里度过了一整个上午。
过了午饭时间,空气开始变得沉闷,言诺终于没顶住困意,竟在摇椅上打起了盹。
沈成予是顶着一身风雨归来的,没擦净了头发,便看到熟睡中的言诺,伸手对申婆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言诺的身边。
弓下身子捡起滑落在地的毯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这次,言诺听到那窸窣作响,却是一骨碌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沈成予,“你又要趁我睡觉图谋不轨?”
沈成予闷闷地笑了,知道她说的是昨晚在车上的事,撇着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图谋不轨。”
言诺心头一紧,便不说话了。
心里只骂自己,是睡糊涂了吧,竟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夜里沈成予对她说的那些动情的话还余音未散,此刻,便再想故作自若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没关系,你不用给我机会
更新时间:201364 21:37:12 本章字数:1609
沈成予口头上占了便宜,脸上笑嘻嘻的,昨日的愁容如今也是一扫而空。
他将言诺重新按回椅子上,言诺不领情,想挥开他自做主张的手,却还是被他的强硬打败。
和力气不相符的,是他的温声细语,“没睡好就继续睡吧,我再怎么想图谋不轨,也都记得你说的话了,你需要时间,可不代表就不能让我自己争取机会去补偿过去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好好看看你睡觉的样子。”
言诺这才老实地躺下,却没有遵从他的指令说睡就睡,一双大眼睛仍旧直愣愣地看着沈成予,说:“沈成予你知道么,在我们领离婚证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人,我想你该知道他,就是叶良。”
沈成予点了头,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淡淡的,“然后呢?”
言诺继续道:“然后……他跟你说了类似的话,他说,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弥补六年前的过失。”
“你愿意给?”
言诺摇头,“不知道,我不希望回去过去,但我怀念过去,他出现在我生命里最好的那段时光里,他的错,也并不真的是他的错。我现在说不准,但把不住,我会真的因为他今后的坚持而妥协。”
沈成予淡笑着,替她掖了掖毯子的一角,“你说的对,你还真有可能会做出那种事。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给他机会,但不用给我机会,我更喜欢去争取机会。睡吧,两个小时后,有一场正面战争,我还需要你来陪我呢。”
似乎是执意要和叶良反其道而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相反的,是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
在他这种自信之下,不光是叶良,仿佛所有人都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
下午四点钟,雨势渐停,言诺套上一件齐膝橄榄色连衣裙,应沈成予的邀陪他赴他说的那场“正面战争”。
车行到了永川酒店门前,战争的真相也呼之欲出。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言诺仍在床上翻转反复的时候,沈成予派去的人便已经查到了李成的下落,并且雷厉风行地将这个消息密报上去。上午八点十分,李成正式归案。八点四十分,省领导发布消息,并公布了下午四点五十分在永川酒店召开会议的通知。
各路记者四面八方齐聚而来,而这场为期半个月的贪腐调查案件,也终于有了突破口。
这样算来,沈成予午间归来时的好心情也并不是无来由的。
在对李成进行了三个小时的审讯之后,检察院已经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