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女人喜欢谈论感情。男人不喜欢,他们更愿意谈论足球或时政。如果男人开始浑浑噩噩的想要了解感情,说明他们事先设定好底线已经被某个女人打破了。
相互交错的琉璃杯蛊惑人心,黎志帆苦笑,笑的有些苍凉,他说:“我爱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却爱上了别人。”
“等待一个人好苦,特别是等她长大。”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彷徨飘忽,犹如孤寂的一缕游魂。
苏扬抿着的嘴,唇色淡淡。他将杯子里的酒轻轻的摇晃两下,放在嘴边浅尝。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手持一杯常年不变的黑加仑。黑加仑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与薰衣草的香气一样浓郁。刚入嘴,甘甜的味道和浓郁的香气迅速席卷唇齿。他身边陪坐着的几个妖娆的女子,左左右右的攀在他的身上,又是倒酒又是甜言蜜语的供着他,深怕一不留神就把这么一个大金主给招惹了。
徐墨离勾着唇,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群形形色~色的妖媚女子,视线恰好落在吧台上的两个帅气的男子身上。
一名身着黑色正装的男子,彬彬有礼的站在苏扬的身前,指着角落里悠闲背靠在沙发座的男对他说:“先生,我们老板请你过去坐坐。”
苏扬的不明所以在下一秒回头时,已是明了。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正喝得烂醉的黎志帆,站起身来整整自己西服的扣子扣上,然后神色平淡的跟着那人朝着角落走去。
“出差回来了?”苏扬在徐墨离对面的空位坐下去,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围坐在徐墨离身边正殷勤打量自己的女子们的身上。
徐墨离有着一张很漂亮的脸,是遗传了徐妈妈的。从很小的时候,徐墨离就经常听到别人用‘美丽’、‘漂亮’来形容他的五官。这些个即使浓妆艳抹的女子,在他身侧难免逊色几分。
徐墨离将酒杯放在桌上,摆个手势,那些女子纷纷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人,促膝而谈。“嗯,刚回来。”
“欣然回来了。”苏扬说着,淡淡的口吻像是在讲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徐墨离勾着的嘴角有些僵硬,掏出一支香烟递给苏扬。张开他性感的唇轻声道:“我们今天早上见过面了,她还是很漂亮。”
苏扬笑着推开他手上的烟,富有磁性的声音道:“我早就不抽了。”
徐墨离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早就听苏扬说过把烟戒了,却一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将那支香烟放在自己的嘴边,点燃深吸一口。白色缭绕的烟雾弥漫在他好看的脸上,忧伤渐渐在那张脸上化开。“像一个男人一样告诉我,你还爱她吗?”
苏扬只是晃了晃神,拿起桌上摆放着的酒往面前干净的杯子里倒,一直都酒溢满出来。才开口:“她离开那年,我就告诉过你我的答案了。你呢?现在是否还爱她吗?”
“以前我想爱,可我不能爱;现在我想爱,可我爱不起。”
苏扬第一次在徐墨离脸上看到像现在这般无奈,也是在那天他特意从北京飞到S市找他打架那回。即使多年后依稀能够记得,他颓坐在地上扇自己耳光的样子。
见苏扬不说话,徐墨离自顾岔开话题开口道:“今天在MoLi见到你妻子了,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
提到何浅浅,苏扬倏然一笑,点头表示赞同。“她一直都没改变过。”
徐墨离的眼光渐渐的黯淡下来,再吸一口烟将烟头埋在酒杯里,轻叹:“我们几个人,兜兜转转一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他说着,悠悠的举起酒瓶,伸向苏扬的面前。大声哼哼:“兄弟,干一杯。”
“好。”苏扬手放在自己面前的玻璃杯上,想了想又放下端起另一瓶酒瓶。时隔多年,再次对坐饮酒,那份浓浓的兄弟情义一直萦绕心头。
这一夜,徐墨离醉了。他的助理和司机将他扶上车,车门关上的时候,站在外面的苏扬清晰的听到他喃喃:“苏扬,我们还是兄弟。”
时间回到2000年的夏天,属于他们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夏天。
六月,高考拉上帷幕。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彻底放松。炎热的夏日在那天稍稍有了些许凉意,大家纷纷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的资料、书籍、试卷从教学楼的三楼扔向楼下。楼道里挤满了上上下下的学生,无论成功与否,那天少年们脸上浮现的只有笑容。
午后,高三理科实验班里。苏扬安静的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徐墨离则是上蹿下跳找同学,在他干净的白色校服衣上签名留念。
“苏扬主席,你也来给我签一个,看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足够你老发挥了。”他扯着自己胸前的校服衬衫,在苏扬面前晃晃,扯着嘴角笑容明朗。
“好。”苏扬答应着并持着钢笔,大笔一挥,留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还未干,徐墨离就看到出现在他们教室的门口方欣然的身影,她窈窕的身姿,引得男生们纷纷回头视线全留在她的身上。
像个孩子似的,他抿着笑,拿着苏扬的钢笔递到方欣然的手心里。傻呵呵的说:“签个名吧,青梅。”
苏扬站在一旁,闲然恣意,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对着方欣然温柔的笑。女子也默契的隔着徐墨离的身子也回他一笑,然后甜甜的道:“没问题,竹马。”
毕业酒会那天,坐在苏扬和方欣然对面的徐墨离喝的酩酊大醉,他搂着苏扬瘦削的肩头,可劲的笑。笑着笑着就扑在他的怀里哭,苏扬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扶着他出包厢。
街头的路灯很亮,苏扬看着载着徐墨离的车子离开后,目光悠远。同样是这条街,那时候还没有这般繁华热闹,那时候还没有如此林立高楼的沿海城市,夜晚海风徐徐的吹来,醉酒的徐墨离撑着电线杆吐得七荤八素。苏扬说:“墨离,先回家吧。”
那人用他的手臂摸着嘴角,惨白的脸在抬头时映入苏扬的双眸里,他说:“苏扬,我不想再和你做兄弟了,真的好累。”
十八岁的天空,应该很蓝很透明。在那个寂寥的深夜里显得很漆黑无力。十八岁,他们开始了各自的人生。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苏扬常常在想,如果高中毕业后,他与徐墨离不再是同学,也许他们的感情会一如既往。偏偏,他还是他的大学同学,他还成为了他的大学舍友。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有点被带动了感情,好像有很多事情,很多话要一块倒出来。
生活里,我们常常会遇上很多人,或许他们只是配角,或许他们只是匆匆一过。
留在你身边的,永远都是最适合你的。
或者,是你最割舍不下的。
你在看吗?
、第 27 章
深夜,苏扬把酒醉的黎志帆送回他城东的家后,一个人打着车回城西的家。他酒量极好,虽然陪着徐墨离和黎志帆喝了好一会儿酒,但头脑一直很清醒。
扯着领带进家,从玄关至客厅还亮着灯。换过鞋子他一路放轻步子进客厅,隔着十几步远苏扬看到,沙发上的女子睡得安详。
他一时怔忡,站在原地迈不开脚,泪眼微湿迷蒙。
那是何浅浅成为他妻子的第二天,苏扬因为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家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他进门时,看见玄关处多出来的陌生的女人的鞋子,久久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已经结婚了,而他的新婚妻子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只是满室疮痍。
她系着围裙的背影看起来很是贤良淑德,在看到厨房内随意摆放凌乱的锅碗瓢盆时,苏扬终是忍不住伏在门口笑,笑声爽朗。他说:“浅浅,你不会做饭吗?”
身后传来苏扬的声音,何浅浅显然被吓了一跳,菜板上正切着肉的刀不小心就那样冲着自己的手指一刀切下去,鲜血汩汩流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看着门口的人,尴尬的解释说:“在家都是爸爸妈妈做。”
像个孩子偷吃糖被发现了一般,可怜的让人想要呵护。
苏扬眼睛一直在她那只还在渗血的左手上,伤口虽小可鲜血却红的刺眼。他心急的冲上前去,一边细心的将她的食指凑到嘴边允吸,一边轻声询问她:“疼吗?下次不要再动刀子了,厨房的活儿就交给我好了。”
何浅浅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低头专注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他唇瓣的柔软与伤口的撕裂相互渗合。疼痛与酥麻相互袭来,她连呼吸都有点慢了。
“听到没?”他抬眸的时候,那张帅气的脸正好与她相隔一个掌心的距离。何浅浅看到他的唇就在她鼻头前,那么近那么清晰。
“嗯,好。”她低低的答道,脸颊不经意的红润。
“等我一下。”他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去。留下何浅浅,她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伤口,那上面还有属于他手心的温暖。
苏扬从房间里找来创可贴,没有唠叨她粗心大意而是为她处理好伤口。两人挨得很近,这让她有点手无足措的想要退后,不曾想到身后已经抵着白色流理台,稍稍一往后退,整个人失去平衡而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小心。”苏扬眼明手快的将她拉起两人转了一个方向,他背靠在流理台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而受了惊吓的她正趴在他的怀里。两人看似紧密相贴。
暧昧的气息,恰到好处的在狭小的缝隙里袭来。他紧张的双眸紧锁着她一脸的慌乱,锐利有神。
她天真无助的脸,让苏扬失了神。低头吻住那张还有些瑟瑟发抖的红唇,刹那间电闪雷鸣火光四射,激情在两人之间流动。她的心随着他的吻渐渐紊乱,身体默默的靠近他,这不是他们的初吻,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吻。
没有难舍难分的抵死缠绵,只是单纯的唇与唇的接触,却让彼此呼吸沉重难耐。他放开她的唇仓皇的与她隔开一定的距离,她微微低着头喘息,专注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鞋子。
心跳如小鹿乱撞时,他抱歉的道:“对不起。”
她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用力的说:“没关系的。”
何浅浅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让苏扬忍俊不禁。他笑了,她抬眸看他的时候,也跟着甜甜的笑。
待苏扬把厨房收拾干净,用那双漂亮的手做出一道道美味佳肴时,何浅浅惊叹不已。她坐在餐桌上,扒着饭的同时还对苏扬的手艺连连称赞。她说:“你还是比我更适合厨房。”
牵着她的手,跟着自己走,不知不觉又过一春秋。三年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女孩,而是一个可以井然有序料理家务的女人。看着弓着身子的她,苏扬将手中的提包衣物都放在凳子上,绕到沙发座里蹲坐在地毯上。
何浅浅睡着的样子,安静惬意。
他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她清秀的眉眼,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两旁的发丝绕到耳后,这样的动作,他还是第一次。
“苏扬,你回来了?”苏扬温柔的手上动作还是惊醒了浅眠的何浅浅,她微睁着迷蒙的双眼,用手揉揉眼睛,对着面前的男子笑。
她脸上的一个简单笑容,在苏扬的眼里就好像晨曦里茉莉花上熠熠闪烁的露珠。他点点头,修长好看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语气温和:“这么晚了,怎么不去卧室睡?”
她坐起身来,双腿摆直搁在沙发前,笑着摇头:“我在等你回来,然后就睡着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他说着,语气认真而严肃,却依稀可以听出里面夹杂着的关心。
何浅浅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是凌晨两点多了。“黎志帆没事吧?”
苏扬想到离开黎志帆家之前,那男人抱着枕头落寞的喊着安雅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回答:“没事,就是喝多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何浅浅扯过他的衬衫放在鼻子前嗅嗅,担忧的开口道:“你也喝了不少酒吧?”
“如果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可以戒的。”他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挑着眉细心的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喝酒会伤身。苏扬,你怎么不抽烟的?”何浅浅视线无意的落在他放在沙发上的那双手,直接分明,手指干净而修长。
“怎么都想让我抽烟?早戒了,和你领证的第二天就戒了。”苏扬的声音很清晰,听在何浅浅的心里很安心。
那是他们去领证的日子,何浅浅好不容易从家里把那本被何太太藏得严严实实的户口本找出来后,苏扬早早就在她家楼下等她。
他身上的西服好像是特意熨烫过的,整齐而笔挺。他站在自己的车前,问她:“伯父他们同意了吗?”
何浅浅心虚极了,双手紧张的捏着装有户口本的手袋,摇头晃脑的答:“对呀,同意了。”
他有些质疑,又问:“真的?”
她推着他上车,不容他再继续问下去,只道:“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那天,天气很好。早春,大自然生机勃发、蛰虫苏醒,一派欣欣向荣。她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进了民政局。
排队的新婚夫妻很多,他们抽到的号不远不近。坐在凳子上,他看见她眉头一直锁着。他问她:“后悔吗?还来得及。”
她摇摇头,指着前面一个正在吸烟的男子,对他说:“我对烟味很敏感。”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手掌很大很温暖。只见他站起身来,薄唇轻挑向着那人走去,有点让人窒息的王子气质,气度不凡。
他回来的时候,何浅浅见那男人已经将烟头泯灭,她好奇的问他:“你和他说了什么?”
苏扬只是抿着嘴笑而不答。
登记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他签字,她也签字。然后花了九块钱的人民币,两人手中各自持有一本大红色的本本。上面两人的照片,在他们的眼中显得有些陌生。
走出民政局时,何浅浅看到走在前面的苏扬身子微微一颤,她叫住他。回过头来,何浅浅在苏扬的脸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心里顿时明了,她仰着头看着他,淡淡的说:“后悔吗?其实现在也来得及,只要退一步。”
他愣了一会儿,淡然的摇头说:“走吧,老婆。”
记忆在脑海里犹然清晰,仿若就在昨天。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下,何浅浅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珊珊开口:“和你结婚,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时间好像就在那一秒钟停止,苏扬在她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没有疲倦意气风发。他情不能自已,在她微张嘴还要说着什么时,双手随意的搁在她大腿两侧倾身上前堵上了她的柔软。
他嘴里残留着淡淡的甘甜醇香的黑加仑味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