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的在椅子上坐好。
跟在他身后晚一分钟进来的徐墨离左右脸明显不对称,左脸有些红肿鼓得高高的,甚至还有些微小染着血丝的指痕。即使这样,他还是一脸泰然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幸好其他人都喝高了,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关注。
叶辰有些担心的拉过莫闹的手,将她全身打量一会,见没什么大事才舒了一口气。半埋怨半疼惜的说:“这又是闹哪出?”
莫闹不说话,只是咬着牙怒视对面的人,像是要把那人扒皮拆骨。直到何浅浅用手拉拉她的手肘,压低声音轻声问:“怎么回事?”
她才回答道:“被狗咬了。”莫闹这边说完,何浅浅发现对面坐着的徐墨离面色明显有些不好看。
俄顷,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来人。补好妆的方欣然从外面进来,目光一直落在苏扬的身上,那双眸里的深情毫不掩饰。直到在位置上坐下,才堪堪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她轻轻的碰了一下徐墨离的脸,问:“这是怎么伤的?”
徐墨离只抿着他好看的唇,温柔的道:“不小心给野猫抓了一下。”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陆陆续续的从饭店出来。醉酒的同学乖乖的打车回去,没醉的都纷纷自个儿去取车。苏扬取车回来的时,徐墨离已经载着方欣然回去了。何浅浅正和莫闹他们站一起絮叨着。隔着车窗,何浅浅的脸正好被站在她身前的叶辰挡住。
他摇下车窗,手臂搭在窗口上,愁眉不展的说:“回家吧?”
何浅浅点点头,交代叶辰把莫闹安全送回去后,挥手与两人告别。
刚上车,苏扬倾身上前帮她系着安全带,外头的叶辰突然绕到副驾驶,弯着腰说:“浅浅,别忘了我说的,如果你要回学校上班的话记得联系我。”
何浅浅低声回答好,苏扬在扣安全带的手有些迟疑,终是弄好后起身扫了一眼车窗外的笑的温和的人,嘴角一抽将车子打了个弯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两人一路少语,何浅浅本来是打算和他说点什么的,但是她一开口说:“见到班主任很开心”,那人就只淡淡的点头。一会儿她又找了个机会说:“今天你在讲台上很帅”,那人脸上的表情有了些缓和,但也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说:“是吗?”
她使劲的点头,那人却不再说话。
何浅浅想,八成是方欣然又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这感觉很不好,方欣然的影响真的这么深吗?一见面就魂不守舍的。他看似专注的开着车,侧脸映在她的眼里,棱角分明却过于僵硬。想到之前苏爸生日那天,徐妈妈突然提到方欣然,光是一个名字就足够让这个平时淡定自若的男子呼吸紊乱、目光凛例。
安静的车内,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是因为见到她而不开心吗?”
不知为什么,因为何浅浅的一句话,苏扬内心的纠结郁闷一下子转为怒火,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这个动作预示着他心情不佳,何浅浅看在眼里,听见他说:“我有不开心吗?”
这不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吗?对于他的态度,何浅浅心里升起一股小小的不舒服。她扭过头去看窗外,闷闷的说:“随便你。”
她的话让本就不悦的苏扬更是气结,他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密。
回到家里,何浅浅懒得理会苏扬换了鞋径直就往卧室去。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进入浴室,顺手带门的时候有些用力,门‘哐——当’一声应声紧闭。
才刚进门的苏扬抿着唇,听着那声响低头自顾换鞋进入客厅。在厨房的冰箱里掏出一瓶纯净水,咕咕的就往嘴里灌。仰着头,由嘴角漏出来的水顺着他性感的喉结一路往下,契入他的衬衫里,滑进胸膛一股凉意向他袭来。
浴室里,何浅浅一边洗着澡,一边想着今天一天的事。从一大早起来把苏小呆送到苏家开始,苏扬就表现异常。她竟然还以为他没睡好,却是在礼堂里见到坐在他身边的方欣然时,才是明了。温水流过全身,何浅浅咬着牙愤愤然道:“初恋就了不起吗?谁没有初恋啊。”
说完,她一时脑热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张书成那个冤家,相互对比了一下,她的初恋毫无疑问的败北。人家轰轰烈烈,自己的狗血一片。
“啊——”她双手抓挠着湿漉漉的长发,脑海里时不时的飘过苏扬那张无邪帅气的脸,以及,方欣然那妆容适宜而魅惑人心的脸。
门外传来两声厚重的敲门声,何浅浅将龙头拧紧,苏扬的声音隔着门低低的传来:“怎么了?”
“没怎么。”她有些赌气的回道,然后想要解释一下,门外却没有了声音。
她从浴室出来,苏扬便拿着衣服与她擦肩而过,她微微侧过身“哎”了一声,苏扬拉着脸面无表情回过头来看着她,说了句:“洗过澡再说。”然后进入浴室,没有像她一样把门关的哐当响,轻轻地带上。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响了起来,何浅浅在外面徘徊了数圈,偶尔坐下来心不在焉的翻着报纸,偶尔跳到窗台看星星看月亮。然后,其余的时间双目一直炯炯有神毫不懈怠的盯着浴室的门。
这次校庆,给她带来的冲击很大。骄傲的方欣然脸上的鄙夷,她虽可以视而不见却不能忽视一个问题。岁月,让男人越来越精炼成熟,却可以让一个女人无所事事而越见苍老。
她想好了,陈老师和叶辰说的对,除了有家庭她也应该有工作。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伺候父子俩,然后在日落后一天结束。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三年了,再没有耐心继续下去。摊牌,必须和他摊牌。
门被里边的人才拉开,何浅浅就义正言辞的出现在门口,对着那人说:“苏扬,我要去上班。”
像是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苏扬擦着头从她身边走到她身后的大床,坐下去后漫不经心的问:“是那个男人劝你的?”
何浅浅突然意识到他指的是叶辰,叶辰是何浅浅在市一小的同事,凭借着卓越的才能在三年前何浅浅离开学校不久后便被提升为校长。这次见面,实在为她惋惜而主动提出让她回校的意见。何浅浅一直有这样的打算,叶辰只是恰好说出了她的心声。但考虑到苏小呆的年纪以及苏家的态度,她才为难的说在好好想想。
叶辰最后留下的话,明显让苏扬误会了。何浅浅半眯着眼直直的看着穿着松松垮垮睡衣的他,解释道:“没有,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都想去上班,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咱们可不可以别总把什么事都赖在别人身上,好吗?”
“如果我说不同意呢?”他坐在那里,揪着眉头。声音有些森冷,一想到这女人第一次这么趾高气扬和他说话,竟是因为别的男子,没来由的就想发脾气。
他的态度有些令人生气,索性何浅浅豁出去了,直视他的眼睛,生气的道:“苏先生,你弄清楚了。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征询你的意见。”
苏扬艴然不悦,也不和她啰嗦简单明了的道:“不同意。”
“那是你的事。”她是受够了,一直隐忍的脾气有蓄势待发的迹象,何浅浅抛下一句话,也不理会他有什么反应,抓起薄被钻了进去,平躺闭眼睡觉。
坐在床边的苏扬,深邃的眼光在灯光下落在何浅浅平静的脸上,她越是这样泰然他越是生气。结婚三年来,他第一次因为她而心情不悦。想到这,他拽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沉声质问她:“什么叫是我的事?”
“你弄疼我了。”何浅浅被他拽着的手生生的疼得厉害,她倒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别无理取闹。”
何浅浅的叫唤让他不忍心的松开了紧拽着她的手,在她低下头揉手腕的时候,淡淡的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什么意思?”何浅浅瞪着他,脱口而出:“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着那么一个为你回国的初恋。”
苏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浅浅却是一语击中了他的疼痛。他呼吸快而剧烈,皱着眉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点暴风雨,怕是不能满足你们狂热的心。
真心觉得甜甜蜜蜜才适合我,%>_<%~~
好吧,继续升化,完成‘小虐怡情,大虐伤身’的任务。
、第 35 章
不是所有的男人生气起来,都呲牙咧嘴。何浅浅瞪着大眼,却无法在那个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果然,苏扬沉默了几秒后,忽然抬起她的下巴,抽着嘴角:“别什么事都往初恋上搬,上班?想都别想。”
何浅浅不禁怔愣,这还是她印象里温和如白开的苏扬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怪,帅气的五官纠在一起,像嘲讽又有些蔑视。何浅浅想要挣开他的钳制,甩着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覆了上来,堵住了她瑟瑟发抖的唇。
他的吻向来让何浅浅无法抵抗,如果是往常只需一个辗转便已足够让她觉得全身如电流袭过,酥软不已。但是理智战胜了诱惑,何浅浅用力挣扎被他禁锢在身下的双手却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嘴上用力一口就朝着那人的唇瓣咬了下去,他来不及躲闪唇齿间弥漫着血腥的腥甜,因为疼痛他堪堪将她放开。
得到自由的何浅浅,大口大口的呼吸,鼓起勇气大声的说:“凭什么我不能想,我还偏偏就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朋友之间的帮助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就算叶辰对我感兴趣那又怎么样?最起码,我不会和他暧昧纠缠不清。”
他低下头去抬起手拇指划过唇角,拭去唇间渗出来的红色血液,抬眸看着她眼神如刀般锋利,冷笑道:“我不可理喻?我是疯了,你爱咋咋地。”
暮然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何浅浅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以为他准备离去,却不想,那人一甩胳膊将床头柜上摆放的物品一扫而落。
哗啦啦——,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卧室里。何浅浅看着那滚落在地面的报纸杂志、破碎了的玻璃杯子、钢笔、钥匙串还有苏扬的手机,方方愣了一下。
“你在生气吗?”这个问题从她嘴里问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傻乎乎的。如果不是生气,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苏扬没说话,东西落在地上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胳膊上有隐隐的疼痛感。正是这股疼痛感让他寻回了理智,头脑冷静了一会,他讪讪的开口说:“没有。”
气氛有些僵持,躺在地上的那部属于苏扬的手机,铃声大作划破室内的沉静。声音很嘹亮,随着不停的震动声,让人心烦气躁。何浅浅呆坐在床上,离得有点远也没看清是谁的来电。但却可以清楚的看见立在床边的苏扬,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皱着眉头神色异常。
她想,应该是很特别的人打来的吧。
等了许久苏扬没有接,手机却不停的再次响起。铃声一遍两遍,似乎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想必手机对面那人很是执着。在手机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何浅浅实在觉得有些烦了跳下床,走到那个不停叫唤的手机前,蹲下捡起然后递给他:“哼,不接吗?还是不敢接?”
余光瞄到手机屏幕,证实了她之前的想法。他叫她别拿初恋说事,他的初恋倒是大半夜不睡觉给他致电问候。
苏扬板着那张余怒未消的脸,双手僵硬的垂落在身侧,深邃的目光一直紧锁着何浅浅伸出来的手,和那只白皙的手握着的手机。嘴角僵着,稍稍的抬起右手接过,看了一眼平静的何浅浅,当着她的面在电话快挂断时,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余音袅袅,声音穿过手机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对方似乎有些醉,说起话来哼哼唧唧:“苏扬、苏扬,你在哪?”
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她,拿着手机受了伤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答:“在家,有事吗?”何浅浅听着觉得自己这样没多大的意思,她挑挑眉,不屑的撇嘴绕过他往床上去。
却在走出两步后,听着那女子说:“苏扬,站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一直都应该是我。”
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何浅浅顿住脚步,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回过头时苏扬打量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她斜睨着他说:“有什么话,去外面说。”那人也是一怔,看着她一脸的不屑,心里莫名的纠得紧紧。
卧室里那张高高挂起的婚纱照,有些刺眼。何浅浅看着,忍不住笑,却笑得很凄凉。月光透过窗纱溢在地面上,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却是那般的清清冷冷。
苏扬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站在阳台上,身上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那人还在电话里说:“你还记得吗?学校那条长长的林荫道,我一个人走在上面就想起和你的过往。你说过的,你会陪着我一直一直走下去。可是你,却已经牵着别人的手走在了我的前面。”
他被晚风吹得有些僵硬的面部,冷酷无比。声音清冷而暗哑:“你喝多了。”挂断,关机,握着冰冷的手机却有想要折断的冲动。
夜深,整座城市渐渐安静下来。他倚着阳台的栏杆,形单影只。
待苏扬走进客厅,身子已经有些冰凉。他迈着发麻的脚大步的走到卧室门前,手放在门把上犹豫片刻却还是没有拧开。卧室里的灯灭了,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客厅里。在沙发处坐下,双脚~交叠,手随意的搁在扶手上,睁着眼睛在黑夜里等待黎明的到来。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在大地上,迎来的又将是新的一天。清晨,苏扬在收拾公文包的时候才想起今天自己还要出庭。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装,整理好一切准备出门时,何浅浅才汲着拖鞋哒啦哒啦的从卧室里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对方,都是一脸的倦怠显然昨晚都没有睡好。
玄关处的苏扬别有深意的看看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微微顿下拿着公文包转身开门出去。因为时间比较赶,苏扬提早一个小时将车子停在法院外,坐在车里随意的翻翻今天出庭的资料,就硬着头皮出席辩护。
一起比较简单的刑事案件,苏扬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
早上九点,庭审开始。一直都是不打无准备的仗,今天却是失策了。苏扬在法庭上为当事人作辩护的时候稍稍有些吃力,幸好法官和对方律师也没怎么集中注意力,一审在他辩口利辞算是勉强熬了过去。
回到律所已经是过了中饭的点,他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整个人疲惫的仰靠在旋转椅上。双手撑在桌上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