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零界- 第26部分

薰盯着黑崎，神情中有一丝绝望，然后深深地埋下头。

“不承认吗？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呢。还是这样软弱。”黑崎夜殇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像尖锐的刀，每一刀下去都划出深深的血痕，“其实你所有的战斗技能都不弱，只不过你有太多无谓的情感。可作为战士是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的，你还不明白吗？”他慢慢地抬起黑炎大剑，眼中蒙上一层凛冽的冰霜，“就是这动摇了你的信念，这样的你，拿什么去战斗，凭什么配做黑曜的战士？比如现在，你又靠什么来打败我，好完成你的任务？”

黑炎大剑挥向女佣兵，黑崎发动了非常突然地攻击。剑刃带起的风扫动薰紫罗兰色的长发，她却怔怔的，仿佛不敢相信。

几枚冰箭及时地打偏了剑刃，剑擦着薰身侧劈下，在地面斩出一道深痕，钉着一缕紫罗兰色头发。黑崎很不爽地扭头瞪着出手的凌天：“你干嘛？”

“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姐姐！”小班愤愤不平。尽管这一场佣兵之斗已经转变成了家庭纠纷，他依然觉得不能只站在一边看。因为黑崎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当完美的战士就是理由吗？就可以狠心对亲人出手吗？我知道佣兵有铁的纪律……”小玟也很生气，“但你简直不可理喻！”

黑崎松开手，任大剑插在地面：“哈，你要理由对吗？理由就是，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姐姐。”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十七集　不合格的雇佣兵　（5）

我也受不了我的突变风……

薰茫然地看着，茫然地听着。听见弟弟冷酷的话，看见孩子们脸上真挚的表情。她想起在迷宫的出口，火焰人说：“不，我们走了，这里的人怎么办？”那个时候她就动了心绪，没有执行铁血杰姬的要求，只想制服他们带回去，自己再留下来帮忙……而黑崎的话又在脑中回响：“战士不需要多余的情感。她不配做我的姐姐。”

她的心很乱。仓皇之下，她转身准备再次逃离。

黑崎夜殇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又想逃避是吗？从十年以前到现在，你就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你想一辈子都逃避吗？逃避你自己，逃避做一个战士的责任？”

薰停住了脚步。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凌天抬起头：“石雨就要来了。”

薰回过头来，眼里染着悲伤：“我只是想逃离你。和以前不一样的你，和以前一样的我，再不会有一样的黑曜。你变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黑崎夜殇愣了愣。

“你一直是全黑曜最强的战士。他们都说你没有情感，可只有我知道私底下你会温柔地喊我姐姐。在全星系鄙弃的眼光里，只有你一直支持我承认我。”薰继续说，“可现在的你真的同他们说的一样了。眼里只有任务和钱，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提那些事……”黑崎很不自然地咧嘴，“那又怎么样呢？”

“你说得对，我不是个完美的战士，不是个合格的雇佣兵。我总是不能完美地完成雇主的任务，因为总觉得他们的要求太过残忍……”远天的雷鸣渐响，薰的声音也渐渐坚定，“可有时我会想，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摒弃情感呢？如果战士有一份可以坚守的信仰，会不会更强大呢？如果黑曜从没有过那种残酷的淘汰，又怎么会毁灭呢？”

头顶上传来第一块碎石坠落的啸响。

“也许你说得对，没有情感的战士，黑曜的战士，是很强大。我不配做黑曜的战士。但那是我的路了，就像那几个孩子也有他们的路。但你的路在哪呢？我的弟弟，你的心在哪里呢？”

薰的声音被石雨盖过。巨大的“雨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浅坑，到处是各种杂声。

他们不得不找个地方躲雨。等石雨停歇后再出来时，薰已经不见了。黑崎夜殇站在他的剑边，沉默着。他并未躲避，身上却无一处伤痕。

他们问他话，他不回答，只回头望了一眼，收起剑就往前走。四个人只好跟着他。几分钟后，落在后面的另外四个人也跟了上来。

走了一会儿，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空蝠的尸体。这些恼人的干扰者已经失去了生命。远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长风衣的男人，背着吉他，下巴有些许胡茬。他手中拿着一块石头和一把虚无零界投射器，见到黑崎夜殇，就把这两件东西交给他，说：“那个女人说给你的。她已经离开零界了。”

黑崎捏爆那块石头，从中传出薰的声音：“这大概是我的最后一次任务啦。明天公会就会强行收回我的徽章。在离开零界之前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也不过是杀掉这群空蝠，并且把这把双向投射器交给那个一直在跟踪我的猥琐大叔……”

“嘿！”猥琐大叔陆然轻不满地打断，“大叔我哪里猥琐了，虽然是有跟踪……”

没人理睬他。只有维西同情地瞟了他一眼。

“……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所谓的天工会大概不会帮忙了。另外，那些空蝠是有人指派来攻击那两个姓田的小孩的，至于是谁，就靠你们自己去找了。”

“我亲爱的弟弟，最后祝愿你……”

黑崎“哼”了一声，把石头搓成粉，声音变弱消失了。黑崎背过身去。

凌天看着他。读心术的技巧让他能轻易看透黑崎现在的心情。其实他也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冷酷吧。但这个神秘的雇佣兵，确实还是深不可测。“黑曜最强”的名号之下，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瑞樱露出深思的表情。但她只是抬头望着上方，没有说话。

小玟松了松背包带，苦恼地说：“现在又要重新上去了。而且还多了一个人。”

“没关系，我很轻的~”陆然轻心情很好，虽然不明情况，这队伍里可有三只可爱萝莉。怪蜀黍最爱什么啊？萝莉！——虽然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怪蜀黍，“那现在我们……谁是田小班？”

田小班从后面挤出来：“我。”

陆然轻愉快的神色突然变了。他死盯着田小班，表情带着一点儿咬牙切齿。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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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Episode18迦楼罗

谁是仇人，谁是朋友，谁是木偶，谁是阴影中的那个人。

谁的歌声浸染了泪水，谁在风中吟唱？

梦中铺天盖地的，是一整个种族的哀伤。

第十八集　迦楼罗　（1）

悬石背后的阴影中，停泊着一艘飞船。

飞船前有一个人。面对飞船，诚惶诚恐地站着，听飞船中的人的命令。

“……这些就是你要做的。”飞船主人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那人颤颤地答道。然后他抬起头，怀抱希望地问：“如果我完成了，你真的能送我回去吗？”

“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我……我不敢……”那人迅速低下头去，眼中一瞬间充满希冀。

阴影之外，一些零散的巡逻者打着呵欠，并未发觉这近在咫尺的潜伏者。见证命令的，只有那两个人，和零界向上无限延伸的虚空之中，那数不清的满天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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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巨大的钢铁机械。零碎的画面挟卷着巨大的哀伤，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鲜血。眼泪。号角声与鸟类死去前的悲鸣交织，到处是混乱的光和影。生命与死亡之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快醒来，快醒来……”

独孤羽蓦然惊醒。

奇怪的梦带来的莫名悲伤还未过去，他就感觉到了附近的威胁。有什么人的气息正在逼近。

居然这么大意，在这种时候睡着了。独孤羽懊恼自己的力不从心。但大鸟盟主确实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几天的焦虑让他不得不一边防备零帮那些囚犯的消遣，一边应付那个女人和她留在这里的傀儡兵。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让这么多人平安离开零界简直是个妄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乱麻般的思绪，静心去感应逼近的奇怪气息。

石台的前方，隧道的阴影里，一个身形奇怪的外星人慢慢走了出来。

它走出了阴影。那是一只怪异的绿色巨虫，背生双翅，身上有黑白条纹，四只眼睛在头顶骨碌碌转动，然后突然一起转向大鸟。

独孤羽认得它。这是那个地球男孩田小班的变身形态之一。现在全零界都搅进了追杀地球人的浑水，受难者联盟首当其冲，他怎么还敢找上门来？

滑翔金刚默默地走到石台的另一侧。

“你来做什么？”

滑翔金刚一言不发，突然出手。独孤羽没来得及看清，仅仅凭着感觉避开了一坨青黄色的黏液。但滑翔金刚已经靠近，侧身滑过，锋利的尾巴割伤了独孤羽的翅膀。

独孤羽愤怒了。他清啸一声，发动了风刃。数道气流划向滑翔金刚，因为是在岩洞中，削减了几分威力。独孤羽本以为对手会轻易闪避开，没想到滑翔金刚躲得十分狼狈。也许也是因为在岩洞中吧。

环境对双方都有所限制。独孤羽略一思索，振翅扬起互相交叠的风刃。风刃划碎做石台用的大石头，减弱了力度，却正好封住了滑翔金刚前方的几个方向，无路可过。

——令他意外的是，滑翔金刚并迎接攻击，而是转身就跑！≮我们备用网址：≯

独孤羽并没有追。他觉得很奇怪，但可以确认的是，田小班的来访绝对是恶意的。

这些地球人，没有一个好货！

独孤羽想，也许“那个人”说的话是对的，他开始相信那些话了。开始相信，该恨地球人……

隧道又传来脚步声。摇曳的火光将四条人影映在石壁上。来人行近，拐过了弯，走到岩洞中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奕程和维西，看到满地碎石，明显愣了一下。狼人的背后站着个地球的男人，他们中间，有个矮个子正踮着脚尖，试图探出头来。

狼人往旁边让了一步，棕色头发的男孩一下子跌了出来。还没等他站稳，就听见独孤羽一声怒啸：“田小班！”

凌厉的风刃擦面而过。独孤羽直接上杀招，不留一点说话的余地。

“等一下，盟主！”维西也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战斗的！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谈？”独孤羽冷哼，“我和这些地球人，没什么好谈的。”

“搞什么？我们地球人惹你了？”田小班一脸不爽。如果不是维西和奕程保证不会打起来，他早就憋不住了。什么和平解决，还不是要开打嘛？

“呵，呵，我早说过没可能。”陆然轻掏出打火机，试图点燃一支烟，却懊恼地发现独孤羽的风力太强了。

“没错。你，和你们的族群。问问你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地球人从前做过什么！”一道柔风扫开维西和奕程，“你们让开，这是我自己的事。”

“刚刚？我做过什么？伸懒腰？”田小班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还装？”气流急旋，卷起地面的石头砸向小班。

“哇啊，我就说会打起来的嘛。不听大叔言，吃亏在眼前！”陆然轻嘴上轻松地说着，实际躲得十分狼狈。他避开乱飞的碎石，手脚处开始出现一点点雾化的痕迹。

小班费力地分心去扭表盘，这都已经是危急时刻的习惯动作了：“你有讲过么……”

不能让他变身！独孤羽马上发出锐利的尖啸。刺耳的声波干扰了他们的正常行动。这一次不比前两次听到声波时还有段距离。

突然，声波戛然而止。独孤羽侧眼看着身前的维西和身后的奕程，他们的武器在昏暗的岩洞中折射着寒光。

维西持剑守住独孤羽的前颈：“抱歉，盟主，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们。和这些拥有‘门’的钥匙的地球人合作，是我们的唯一机会了。”

小班和陆然轻也没有想到维西和狼人居然会向大鸟出手。但小班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按下表盘。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独孤羽冷笑，如果鸟也能冷笑的话，“还是说，连你们都要做我的敌人，和‘那个人’说的一样？”

两人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三把刀剑就已经被弹飞，膝盖后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跪坐下来。独孤羽笔直向上冲，岩洞顶部竟被生生劈开一个大洞，独孤羽悬停在上空，清鸣声是宣战的号角。

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一只鸟的飞翔了。而独孤羽本身就擅长远程攻击，拉开了距离对他极其有利。

陆然轻叹了一口气，打量着大鸟和他中间的距离，手中的打火机转啊转。冷不防旁边一道绿影冲出，撞歪了他的手，眼看按下的打火机就要烫身上了。

“抱歉！”滑翔金刚略带歉意地扭头，却瞪大了复眼，“哇，真赞！怎么做到的？”

陆然轻变成了一团大火球，勉强辨别得出人形，却不像被烧伤的样子。他现在的形态有点儿像小班和疾闪的火焰人，却又有点儿不同。

“想知道？不说。”

“切，小气。”大苍蝇头也不回地飞向大鸟。

“现在的臭小孩……”着火的陆然轻一边碎碎念，一边爬旁边的石头。越高越好。

滑翔金刚凭借飞行姿势和锐利尾刺的便利，围绕独孤羽展开了闪电攻势。但滑翔金刚毕竟不是快闪之星，速度上没有优势，占不到一点儿便宜，反而还被风刃划伤，伤口生疼。

为避免伤到翅膀，大苍蝇不得不拉开一点距离，改用口吐黏液的招数。然而就连黏液都被风轻易弹开了。滑翔金刚徒劳无功地攻击着，却眼睁睁看着黏液被弹得四处乱飞，沾到自己身上。

附近的石头上，一块黏液落到陆然轻脚边。这货没认真看，一抬脚就踩了个擦边。结果陆然轻像踩到了地雷，砰一声被炸到一边去了。

“田小班，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啊！”着火的倒霉蛋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对着天空挥拳。

搞什么，我的黏液不是可以用来灭火的吗，怎么碰他的火还会爆炸啊……

滑翔金刚的一只眼睛向下转动，突然眼神一亮——别问陆然轻怎么看出来的，反正这虫子的灵感来了——“嘿，这个办法好。大叔，借我点火！”

“什么……哦！”话还没说完，陆然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大叔看清楚了！”滑翔金刚又围着独孤羽快速飞行，一口黏液从随机的角度射了出来。马上就有一小簇火箭跟上，穿过气流，引爆了黏液。

“耶，合作愉快！”

“呱啊！”独孤羽本来没有防备根本不能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