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拾起报纸,在看清那张照片时,他的眉皱到一起。他明明要求保镖把所有刊登这条消息的报纸杂志都扔掉,是谁那么大胆子,不听他的吩咐,把这报纸摆到客厅的?
“娃娃,圣诞快乐!”将报纸扔到垃圾桶后,他把手中的盒子摆到希芫面前。
希芫冷冷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接过礼物。
凌刻骨在希芫面前打开盒子,取出一只全球限量版Helloketty的绒毛玩具,含着浅笑逗着希芫:“娃娃,看看它长的像不像‘凌希芫’?”
希芫在看到那只Helloketty的时候,有些兴奋,可是一想到报纸上的照片,她的心又黯然无光。她只是他的娃娃,不代表任何意义。
她倔强地别开头,不理会凌刻骨。
“不喜欢?”凌刻骨看绒毛娃娃无法吸引希芫的目光,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将它丢进垃圾桶。
不能逗希芫开心的东西,花再多钱也没有意义。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这只被你丢弃的布娃娃?”希芫幽怨地抬起黑眸,问着凌刻骨。
“别无理取闹!我在希尔顿定了晚餐,快上楼换衣服。今年的圣诞只有我们俩人一起过。”凌刻骨有些不悦地绷起一张俊脸。
“我没无理取闹!”希芫站起身,倔强地昂起小脸,“我比不上你那娇贵的未婚妻,也没有你的红颜知已蒋丽雯重要,我只是你的娃娃。”
“丽雯不是!”凌刻骨皱起眉。那张报纸果然引起希芫的误会,他一定要拆掉那几家报社!
“她不是你还那么热情地吻她?她不是你还爬上她的床?”希芫伤心地凝望着凌刻骨。那照片伤透她的心,她发现自己没有表现看起来坚强,她对凌刻骨的独占欲竟然强烈到连一个吻都无法容忍。她要,就要全部,她不想要那只剩下几分之一的凌刻骨。
“谁说的?”凌刻骨阴鸷地握紧双拳。是谁在希芫面前胡说?虽然他的确有一次喝醉酒上了蒋丽雯的床,可那不代表任何意义。他不会因为那一次失误而承诺对方什么。
“我亲眼看到的!不要再对我撒谎!”希芫生气冲着凌刻骨大吼。敢做不敢当的男人!
“你亲眼看到?”凌刻骨诧异地瞪着希芫。
那仅有的一次,竟然被希芫看到,他有点无法相信。其实对于那一夜,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一醒过来,就见到蒋丽雯趴在自己身上。那一夜很诡异,他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不太可能因为酒醉而失控。
“蒋丽雯很美吗?所以你抛下我就进了她的房间?”希芫好不甘心,那一夜,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势地占有了她之后,就立刻嫌弃地抛下她,回到蒋丽雯身边。现在他又因为蒋丽雯受伤,而一路狂追,然后拥住她热吻(报纸上就是这样描述的,她刚才看到后心里好难受)。
“你什么意思?”凌刻骨狐疑地抓住希芫的手腕,认真探寻希芫那不甘的泪眸。什么叫“抛下我就进了她的房间”?这句话让他的心浮起云团。莫非那晚……
“那天打雷,我去找你,你喝多了酒,然后……”
希芫的话还没说完,蒋丽雯就出现在门口,她一听希芫说出那天的事,立刻紧张地冲到凌刻骨身边。
“刻骨,娃娃,你们俩不要因为我吵架。那一夜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娃娃,你也当没看见过。我会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一夜,如果媒体再问起我的事,我会去跟他们解释。”蒋丽雯一脸歉意地看着凌刻骨,妖媚的大眼里含着几滴泪水。
“不需要!”凌刻骨冷酷地说道。下午他已经对媒体放话,相信他们都能明白哪些不该写。在龙城还没人敢触怒他。
“解释?继续编织谎言来掩饰你们之间的丑事?”希芫不屑地冷笑。她瞧着蒋丽雯那一脸的虚伪就觉得恶心。
“娃娃,你不要咄咄逼人,我已经很大方地把刻骨让给你,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蒋丽雯委屈地眨着眼,拼命挤着泪水。
“真是贼喊捉贼。”希芫可笑地说道。她甩开凌刻骨一直抓着她的手,不屑地转身上楼,不愿意再理会楼下这两个疯子。
“把你的话说清楚再走!”凌刻骨大步追上希芫,将她抵在楼梯上,冷酷地瞪着她。他要知道那晚的真相。
“放开我!”希芫推着凌刻骨的胸膛,不满地娇嗔。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他脚踩两条船吗?她乱吃飞醋,苦涩的泪隐在眼眶里。除了汤戴琳,蒋丽雯,天知道他还有多少个女人。
“那晚你在我房里?”凌刻骨深深望入希芫的眸底,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像。
“是!那个雨夜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可是你第二天早晨却又爬上蒋丽雯的床!我从来就没有什么野男人!我失去的宝宝是你的!”希芫凄厉地朝凌刻骨大吼。
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失去宝宝就如同失去她生命的一部分,那份痛永远也无法抹去。
她的话让凌刻骨震惊地愣住,他的凤目充满无法相信的惊讶与痛楚:“那孩子是我的……”
“是!你亲手杀了他。”希芫冷冷地推开凌刻骨,不屑去理会屋内那两个人。
凌刻骨爱喜欢谁喜欢谁,她凌希芫还不屑要他了!
“刻骨,你别信她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巧,一个晚上就中标?那孩子还不知道是她跟哪个男人的!”蒋丽雯一脸鄙夷地说道。
“闭嘴!”凌刻骨的黑眸如利箭一般射向蒋丽雯,那凤目赤红,如同染了血。
“刻骨,我……”蒋丽雯不肯放弃,她还想再努力争取凌刻骨的心。
“闭嘴!”凌刻骨的声音比上一次重,语气中的冰冷宛如来自地狱。
蒋丽雯的脸色在凌刻骨这无情的语后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她悻悻然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怨毒地冷笑:凌刻骨,不要逼我,否则到时候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凌刻骨僵硬地走下楼梯,站在客厅里,悲痛地仰头大叫:“不!”
娃娃的宝宝是他的!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竟然说自己的孩子是孽种!
他是刽子手,他根本不值得原谅!
凌刻骨悲痛莫名,他的心拧在一起,像被放入绞肉机里,绞成肉泥。
“我是刽子手!”他揪紧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忏悔的泪水混着冷汗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烫到他的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挂满霓红灯的圣诞树在暮色中不断闪烁,一明一灭间,将凌刻骨那悲痛的脸映照得异常清晰,整个星月城堡似乎都在回应他凄厉的吼声。
圣诞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刻骨突然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颗盛妆的圣诞树,他木然地浏览着那一个个精美的小礼盒。
娃娃弄的?
凌刻骨随手够下一个小礼盒,机械地拆开,里面是一块写着“I”的积木,他又继续拆,不久,在他周围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堆积木。他含着泪把这些积木排成一行,正好拼出一串英文“Iloveyou”。
“娃娃……”凌刻骨伸出手,轻轻抚摸这些积木,就像在抚摸希芫一样。
抬起头,他看着圣诞树顶端那个银色星星状礼盒礼盒,伸手取下。他拆礼盒的手微微颤抖,当打开礼盒时,泪水立刻从他那双如海洋一样深幽的凤目中流出。
一个用钻石镶嵌的白金领带夹,做工略显粗糙,凌刻骨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娃娃自己做的。领带夹的中间是一颗完美的非洲钻,钻石的左边用白金拼出一个“L”,右边则拼成“VE”。简单的造型,却包含着娃娃全部的爱。
凌刻骨把领带夹握在手心里,像握着最珍贵的宝贝:“娃娃,我也爱你。”
凌刻骨痛苦地哽咽,可是这份爱还有说出口的机会吗?
他残忍地害死他们的宝贝,还有被原谅的可能吗?
凌刻骨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凄美的红染上那璀璨的钻石,在灯光闪烁下看起来如此妖艳,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玫瑰。
屋外狂风大作,寒风夹杂着鹅毛似的雪片吹开客厅的门,呼啸着袭向凌刻骨。他迎着风,怆然大笑。风鼓起他单薄的夹克,吹起他零乱的黑发,他悲痛地站起身,朝飘起雪花的夜色冲去。刺骨的寒冷如锋利的冰刃扎进他的胸口,刻骨地寒与锥心的痛袭遍他全身。
……
一个清丽的女孩站在悬崖边,呼啸的风鼓起她单薄的白裙,瘦弱的她似乎只要风再猛一点就会被吹落到后面的万丈深渊。在听到脚步声时,她冷傲地笑着转身。在看到青龙时,她往悬崖边退了一步。
“你来了?”女孩挑衅地看着青龙。
“过来!”嘴角仍有血迹的青龙焦急地冲女孩伸出手。
“我恨你!”女孩抽出腰间的匕首,狠决地刺入自己的腹部,眼里有着无法化开的恨意。
“不!”青龙大吼着朝女孩扑去。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要再认识你!”女孩怆然冷笑着向后坠去。
“不要!”青龙扑到悬崖边,却只抓住一只白色的裙摆。愤怒的海浪咆哮着拍击着岩石,迅速将那瘦小的身体卷入漩涡中,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青龙从噩梦中惊醒就接到银豹打来的电话,他慌忙地穿上衣服,跑出自己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老大知道了?”青龙一冲进凌刻骨的办公室,就抓住银豹紧张地问他。
银豹点点头,朝里面的休息室看了一眼:“昨天老大站在顶楼吹了一夜冷风,早上被员工发现昏倒在露台。”
“Shit!”青龙懊恼地捶了一下办公室桌。
“青龙,你爆粗口!”很久没见过青龙失控的银豹,腹黑地提醒青龙。青龙这家伙平时里伪装成一副儒雅的知性商人模样,用他那无害的笑容不知道骗多少对手上当,可是做为一起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他知道青龙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青龙那没有金丝眼镜遮掩的精湛黑眸狠狠地瞪了一眼银豹:“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跟你的好男人形象不符。”银豹坐在凌刻骨的办公桌上,端起咖啡笑着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形象?”青龙怒瞪着银豹,顺手夺过银豹手里的咖啡,一咕噜喝下去。
“哎!那是我的咖啡!”没喝到咖啡的银豹不满地抗议。
“你要考虑的不是咖啡,而是老大的身体。”青龙将咖啡杯掷到银豹怀里,就转身走进休息室。
凌刻骨的休息室并不像外面的办公室那么奢华,只有一张舒适的大床跟一个衣柜,里面连着卫生间。他平时工作忙时,就直接睡在办公室里。曾经有几年,他为了逃避心里对希芫产生的异常感情,几乎把这里当成家,极少回星月城堡。
青龙进入休息室后,第一眼就看到凌刻骨憔悴地躺在黑色的床单上。
“身体的伤好治,我怕的是心灵的伤痛。”银豹有些担忧地跟进休息室。
“我不让你告诉老大,就是怕这点。他一定会强烈地自责。”青龙倚着床头框,冷静地说道。
如果换作是他,也会崩溃。何况老大那么爱娃娃。
“他手上的伤怎么回事?”青龙突然看到凌刻骨落在被外的手紧攥在一起,手背上全是伤痕,皱着眉问着身后的银豹。
“露台上有个沙包。”银豹叹了口气,“听说沙包上全是血迹。”
“这个傻瓜!”青龙走到床边,仔细观察着凌刻骨的手背。他突然伸出手,努力掰开凌刻骨的手,果然看到有东西在他掌心里,那是一枚染了血的领带夹。
“老大手里有东西?”银豹感到很惊讶,他早上为老大上药的时候,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原来是手里攥着东西。
“会不会是娃娃送的?”青龙抬起冷清的黑眸,认真地问道。
“这还用问?除了娃娃送的礼物,老大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种东西?”银豹投给青龙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还记得几年前娃娃做的那个水晶手机链一直挂在老大的手机上,虽然他换过数不清的手机,那手机链却从来没换过。
从很早以前,他就明白娃娃对老大的重要。
床上的凌刻骨突然不安地动着身体。他突然睁开一双犀利的眸子,冷冷地瞪着眼前的青龙跟银豹。
“你们干吗?”凌刻骨沉声问道。他看到自己在休息室,脑子立刻清醒,他低着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就抬头对青龙说道,“给我!”
“病人应该有人病人的样子,你至少也该装装虚弱。”青龙笑着调侃凌刻骨,不过在他要杀人似的目光下,还是乖乖把手中把玩的领带夹交还给对方。
“我该病多久?一年?”凌刻骨挑眉看向青龙。
“千万别!你病一年,不得累死我们四个!”银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夸张地说道。
鹰集团不能没有凌刻骨,他要真病个一年半载,最后受累的人准是自己这个倒霉的副总裁。
“赶紧去上班!少在我这里碍眼!”凌刻骨从衣柜里取了一套衣服,就冷酷地对两个兄弟下令。
没理两个人,他径直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梳洗过后,他把那枚洗干净的领带夹认真夹在胸前的领带上。
镜中那“love”反射出璀璨的光芒,照光凌刻骨那绝望的黑眸。
“娃娃,我会带着你的爱。永远。”凌刻骨喃喃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走出休息室的凌刻骨,又恢复那个冷酷无情,如恶魔般可怕的凌总裁。
……
听人说,凌刻骨变成一个真正的工作狂,没日没夜地工作。也听说,他的身体一直没好,警卫夜晚经常听到他吓人的咳嗽声,也听说……
希芫抱着那个被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Holleketty,修长的睫羽低垂着,掩饰着她淡淡的忧伤。
他那么花心,她还关心他做什么?
他有未婚妻爱,有红粉知己关心,哪里需要她?
放寒假,闲下来,希芫的心竟然开始烦躁不安。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希芫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应道:“乐乐,找我什么事?”
能打这号码的,只有凌刻骨跟尹乐,凌刻骨现在不可能找她,所以也就只能是尹乐,所以她直觉认为对方是尹乐。
“尚希,是我。”祖奎利亚诺那极富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他那略带外国腔的声音把“尚希”两字说的特别好听,就像在唱歌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希芫充满诧异地张大小嘴。
“希芫,他派了一个营的外国野蛮军绑架我,拿枪指着我的头逼我说的。”尹乐那不甘心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乐乐?祖,你别伤害乐乐!”希芫紧张地握着手机。祖奎利亚诺竟然做这种事,她真不敢相信。
“谁让那个小呆瓜那么忠诚?”祖奎利亚诺抱怨地轻哼,“尚希,我要见你。”
“你找我直接来星月城堡,干吗去吓乐乐?”
“星月城堡戒备森严,我试过几次,闯不进去。”
“你让乐乐跟我说话。”希芫娇蛮地命令祖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