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欢半爱 作者:蓝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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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欢半爱 作者:蓝白色-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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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大雨延绵不绝。

许久不见天日的早晨,炎凉披着睡袍下楼吃早餐。

餐厅亮着顶灯,一侧的玻璃墙面被大雨持续洗刷,花园中的绿植在这盛夏时节的雨水摧残下提前迎来凋零。

如今的徐家大宅早已按照蒋彧南的喜好重新装修过一番,炎凉在这个装饰一新的家里生活了两年,却没能生出半分熟悉感。而她这两年间在家用餐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也不能怪这些这两年间新请的佣人至今还不熟悉她的忌口,炎凉低头看着这一叠一叠被端上桌的早点,煎饺、葱油饼、小葱米粥、葱花鸡蛋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碰,只拿起那杯蜂蜜水喝。

佣人见她表情冷淡,下意识地看了看炎凉对面那张空置着的座椅,自顾自的领会了一番之后,会错意道:“太太,先生还不知道你已经从新西兰度假回来了,他昨晚加班,所以才……彻夜不归……”

炎凉对此却似乎充耳不闻,放下水杯,拿起另一旁那叠熨烫得整整齐齐的报纸,一边随意翻看一边问:“我的行李呢?”

“已经帮你收拾好,全部放回更衣间了。”

炎凉点点头,正欲把报纸放回,目光却是一怔。

她愣了两秒之后又把报纸拿回,逐字逐句地看起这则险些被她错过的娱乐版新闻。

自丽铂集团成功收购徐氏之后,相关人士在报章杂志上沉寂了两年,但不妨碍丽铂的现任CEO蒋彧南与神秘女子共同出入私人会所这一新闻,一经发出就霸占了娱乐版头条。

新闻最末,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截止记者发稿时止,还未见二人离开会所。”

照片的拍摄时间就在昨晚,虽是夜间,还下着雨,照片拍摄的不算清晰,教人看不太清那女人的容貌,但那绰约身姿也可以令人想象出、这是什么等级的尤物。

而蒋彧南的样子,就算化成灰,炎凉也辨认得出。

佣人当即声音都哆嗦起来:“太太,先生他……”

炎凉依旧什么也没说,把报纸放回原处,脸上的表情也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可愣是一个没注意,竟夹了只煎饺塞进嘴里,葱香味当即盈满齿间,炎凉醒过神来,只得勉强咽下,佣人还站在一旁焦躁地看着那份报纸似想将它拿走,而炎凉这时已经放下了筷子,这就准备起身离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糟糕:“记住,我不吃葱的。”

她打算回二楼,可刚调头朝楼梯走去,耳畔传来一声:“蒋先生……早!”

炎凉下意识得顿住脚步。

皮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随后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炎凉以为他要坐下来吃早餐,正准备重新提步离开,却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一起吃早餐。”蒋彧南的声音就在她背后极尽处响起。

“我饱了。”炎凉头也不回,只腕间用力,试着挣开。可蒋彧南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他拉坐回了座椅中。

蒋彧南随后在她一旁落座。

佣人忙备好一套餐具,蒋彧南的头发和外套上都有淋雨后的片片湿意,他却不管不顾,接过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炎凉也不走了,就坐在那儿看着他吃,冷笑:“昨晚加班加到哪个女人床上去了,现在胃口这么好?”

蒋彧南拿筷子的手一顿,就在炎凉以为他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动筷子用餐时,他却把筷子搁下了。

佣人这回终是按捺不住,猛地欺身过来,端起整叠报纸抱进怀里,一个劲地道歉:“是我的疏忽,我……忘了把报纸筛选过之后再端过来。”

相对于佣人的急切,蒋彧南则是极度的从容,拿餐巾试了试嘴角,动作缓慢而优雅,目光却如刀,冷硬地剜在炎凉身上。

蒋彧南安慰佣人似的一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这位口口声声说去新西兰看望母亲的太太,不也被人拍到和别的男人同游纽约?”

他说的明明是安慰佣人的话,目光却一刻不离炎凉。炎凉被他直勾勾盯着,再也忍不住锁紧眉头。

此时此刻的炎凉心下万分焦急,面上却要粉饰的一片太平。两年前强尼韦尔曾为徐家引荐财团,却因周程在机场被捕而错失了那次机会,时隔两年,此事惊现转机,她和周程双双前往纽约,就是为了与财团负责人――纽约华人商圈中赫赫有名的梁瑞强见面详谈。

恰逢一众大学同学邀请她前往纽约参加一年一度的聚会,有同学聚会做掩护,即便被这个男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也能轻松圆谎。

只可惜原有的徐氏旗下的产品早已被江世军逐一雪藏,她手头现在只剩下“雅颜”,品牌价值低低微,前景也不被看好,想要以此拉到梁瑞强的资本,何其难。她与周程在纽约呆了足足两周,却一直只能和梁瑞强的营运总监洽谈,连梁瑞强的面都没见上。

炎凉收拾好心境,对无辜受累的佣人说:“你先下去吧。”

佣人显然不愿卷入这对夫妻的纷争,点了点头之后当即一路跑开,这时候的蒋彧南已经好整以暇地交叠着双手垫在下巴下方,似笑非笑的打量她:“怎么愁眉不展的?看来你和周程在纽约玩的并不愉快。”

辛辛苦苦辗转新西兰、纽约两地却终没获得一丝进展,她怎能不愁眉不展?该用什么来掩饰满腔失落?只能是她硬着语气的质问了:“你找人跟踪我?”

“我这么忙,哪有空管你的私生活?是那家报社总编和我有点交情,替我把新闻压了下来。”

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和周程同游纽约的真正目的,炎凉本以为自己能够狠狠地松口气,可不知为何,看着他心情甚好的样子,她只觉得顿时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令她整个人都分外压抑。

脑中忽的闪过报纸上的那张照片,那两个人……相视而笑。炎凉几乎是坐立难安,原本早已设想好的同学聚会的幌子,顷刻间就被她抛诸脑后,可偏偏还得做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看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怪谁。”

炎凉话音刚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要走:“我还要回公司上班呢,就不打搅你用餐了。”

这回蒋彧南并没有出手拦她,任由她一路急走,几乎是转眼就上到了楼梯中央。他始终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过两天一起参加个朋友的订婚礼。”

炎凉脚步一缓,又很快恢复:“蒋先生不是已经有现成的女伴了,还用得着我陪同?”说话间她已上到二楼,从蒋彧南的角度看,这女人已经快要走出他的视线,这时,他才悠悠地补充道:“那可是你我共同的朋友。”

“……”

“路征。”

炎凉的脚步生生定住。

此景此景落在稳坐于餐桌旁的那个男人眼里,该有多讽刺?以至于他低了低头不愿直视,而当他再度抬头时,二楼的走廊已失了她的踪影。

炎凉进更衣间换衣服,打算回公司上班,拿起挂在衣架下的一套黑色套装时,动作却是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耳边也不由得回响起一个声音:过两天一起参加个朋友的订婚礼……

路征……

仿佛上辈子认识的人,如今再想起这个名字,炎凉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愣在衣架前不知多久,身后突然响起蒋彧南的声音:“抽空去买身礼服,出席订婚礼用。”

炎凉猛地抽回神志,呆了两秒,终是头也没回。

蒋彧南觑一眼衣架上挂着的清一色的黑白灰:“我都快忘了你穿职业套装以外的样子。”

炎凉充耳未闻似的,当即脱了睡袍,准备换衣服:“我不会去的。”

被彻底忽略的蒋彧南却不见半分失落,反而斜倚在门边,“你不好奇么,那个对你如此钟情的男人,最后到底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看她背影,似乎正在做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果不其然,等她调整好了呼吸,竟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十分礼貌的笑容:“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

“……”

他眉梢一挑,看着她,不为所动。

炎凉短促的嗤笑一声,也不推他出去,只是背过身去,直接脱了睡裙,换上衬衣套上半身裙。

瘦削的肩颈,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与两年前相比,这女人清瘦不少,可每一寸肌肤上,都淬着他曾熟悉的凝白。蒋彧南倚在那里,动作不变,目光却几度晦暗下去。

直到最后她“哗――”地一声拉上裙侧的拉链,转头从玻璃柜里拿了只皮包出来,之后朝门边走来,自始至终没再看他半眼。

只蒋彧南倚在门边,堵住了她的前路。

炎凉只得偏垂下头去,兀自拨一拨头发,等他让路。他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只不咸不淡地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无视――蒋太太,这两年来你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炎凉这回真是忍不住笑了。

她悠悠地抬起头来,失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爱?别拿这个字恶心我,当初我选你,仅仅是因为你能帮我击垮徐子青。只不过最后我自食了恶果,被你害的家破人亡。我们都扪心自问一下,自始至终你我心里有‘爱’这个字么?”炎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他的胸口,“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炎凉收回指着他胸口的手,强行擦撞过他肩膀,离开。

肩膀擦撞那一刻,些微的疼痛感顺着奇经八脉迅猛地直抵内心,蒋彧南站在那里,感受片刻的撕心裂肺。

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寻上楼来,蒋彧南依旧站在那里,背对楼梯方向,那脚步声就停在蒋彧南身后,随即响起的,是李秘书的声音:“梁瑞强的专机一个半小时后抵达,蒋总,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蒋彧南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捏一捏眉心,回头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说完便随着李秘书朝楼梯走去。

已走到半路的蒋彧南又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头看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更衣间,耳边渐渐响起熟悉的话语:

自始至终,你我心里有‘爱’这个字么……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蒋彧南收回目光,走下楼梯,终将那熟悉的声音彻底抛诸脑后。

***

大雨似乎要横亘这一整个夏季,炎凉回国一周都未曾见过放晴的碧空,昏天暗地,没有止歇。

可她却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季候中迎来了一丝曙光。

相信这绝非是她一个人的曙光,否则周程打来的电话里,声音也不会如此这般兴奋到发颤:“梁总人在国内,我已经托关系要到了他的住址。”

好运从天而降,以至于炎凉不敢轻信:“你是说,梁瑞强??”

“我现在就在他下榻的酒店,他只给我们三十分钟时间,你把全部资料都带来。”

三十分钟……

现在是……下午4点。

一时之间炎凉脑中就只剩下这个时间点在一直盘旋着,她嚯的推开座椅,蹲下,拉开办公桌最下方的门。上次前往纽约时她带的所有资料都存放在门里的这个小型保险箱中。时间紧迫,急得炎凉两次输错密码,终于拿出所有资料,起身拎包,直接冲出办公室。

周程已把酒店地址发到她手机上。炎凉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一路疾驰,耳边也只剩下挡风玻璃前的雨刷持续工作的声音。

原本抄近道只为能更快抵达,可当炎凉看到车前的那段下行路面已被大雨彻底淹没,她当即心下一紧,猛地刹住车。

她如雷的心跳声早已盖过了雨刷的声音,炎凉看一眼手表,如果现在改道,30分钟肯定无法赶到目的地。

路面淹的不算深,她一咬牙,重新发动车子,直接驶进这条下行道。

眼看她快要驶到道路中央,此时的水面只淹到一半的车窗,炎凉估摸着车子应该可以顺利通过这条路,终于可以松口气,也不由得换挡加速。

就在这时……

“嘶――”的一声。

车子竟自动熄火了……

***

窗外的雨势更猛了……



作者有话要说:《予你半生苍凉,许我一世情殇》
《予我半生炎凉,不诉一世离伤》
这两个名字,哪个更好呢?


第63章


炎凉醒来时是在医院。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大水彻底漫过车厢的那一刻。


昏厥前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车窗被锐物敲碎时;那在水中绽开的碎渣。


窒息的恐慌感至今还卡在喉头,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又冲鼻而来;炎凉皱一皱眉心;片刻的头痛欲裂。


有脚步声靠近;炎凉顿生警惕,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十分沉重,睫毛几颤;才艰难地撑开眼帘。


   护士模样的小姑娘拿着病例牌走近:"炎**,你醒了?"


"嗯"她好不容易看清这护士的模样,可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从喉管至胸腔阵阵灼痛;根本无法成言。


"你胃里的积水已经清除了;不过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炎凉缓缓地从病床上撑起身体,手心一展便隐隐作痛,她低眸一看,十指关节处的裂伤是当时敲击车窗时留下的,医护人员趁她昏迷已替她处理好了伤口。


"谁送我来的?"


连炎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细如蚊鸣,护士好不容易才听清,"是这位先生"护士回头看向病房角落的沙发,可除了一件搭在沙发把手上的湿透了的西装,早已空无一物。


护士疑惑地转回头来,对炎凉说,"那人估计刚走"


炎凉愣愣的看着那件还在滴水的西装,渐渐的心里那根弦越崩越紧,护士这就准备出病房,一边走向门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刚刚明明紧张的恨不得把全院的医生都揪来救这女的,怎么现在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就在护士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边之际,炎凉忽的就醒过神来,呼地抬头:"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些文件?"


护士探回头来,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


"就是我攥在手里的那些文件"


犹记得大水漫进车厢,她报警之后打电话给周程,让他赶紧来接应。漫长的等待中,车厢内水位越来越高,车窗无法降下,她用拳头砸,用肘击,用高跟鞋敲鞋跟敲断了,手脚处处是伤,那扇车窗却始终纹丝不动,文件四散漂在水面上,她赶紧将它们归到一处死死攥着。窒息的恐惧维持了多久?逃出生天的此刻再去回想,那感觉依旧如此鲜活,大水即将漫到车顶,她站在驾驶座上拼命汲取那最后一点点的空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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