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地否决了;张大少怏怏不乐;蹲去角落数蚂蚁了。
六名保镖不多;也不少,但用桑盈的话说,咱是文明人,带人去只是为了壮声势,以防万一的,不是去打架的。
关青没有一起去,他现在相当于何稚勉的超级助理,老板不在,那两间服饰店还需要人留守打理的,他的任务就是等何稚勉她们回来的时候,尽量让她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架飞机的头等舱每排四个座位,中间隔着过道,何稚勉订票的时候没有选座位,大家各自分散地坐开,桑盈旁边的位置空着,也不知道是没人来,还是人还没上机。
作为一个古人,桑盈很喜欢坐上飞机从窗外眺望云海的感觉,尤其是白天的时候,耀眼的阳光穿越云层,将蓝天白云染成金黄色的景象,会让她想起曾经照耀大唐的第一缕阳光。
空姐很体贴,主动过来询问要不要在起飞前用点点心,桑盈拒绝了,但那空姐还没走,红着脸问你就是桑盈小姐吗?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桑盈欣然应允,那空姐小声欢呼了一下,很兴奋地掏出小本子,还拿出手机要跟桑盈合照,一边表白道:“桑桑,我真是太喜欢你演的戏了,尤其是那部《成化六年》,简直女王范十足,我们桑葚后援会打算开一个粉丝见面会,到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来参加?”
她说得语速很快又小声,估计是怕飞机快起飞了违反纪律。
桑盈很奇怪“桑葚是什么?”
空姐道:“就是粉丝的昵称。”
桑盈饶有兴趣地问:“那周默怀的粉丝叫什么?”
空姐道:“叫后宫粉。”
听她谁都不问,就提起周默怀,空姐眼睛眨巴眨巴,充满八卦光芒,想问你俩就是有一腿吧,没敢问。
桑盈:“为什么叫后宫粉?”
空姐道:“他不是老演皇上么,《汉宫风云》里是刘邦,《成化六年》又是朱祐樘,所以粉丝就是皇上的后宫嘛,他们的粉丝头就被叫太监总管,我算是个路人粉吧,最喜欢的还是桑桑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飞机舱门要关上了,那空姐才连忙跑去帮忙,然后去座位坐好,没再过来。
桑盈这才注意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就是打扮有点奇怪,看不出是男是女,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包着头巾,眼睛还带着墨镜,估计是阿拉伯人。
桑盈也没有在意,飞机经过一段起飞的颠簸之后,很快平稳下来,旅途是漫长而无趣的,何稚勉昨夜一夜都没有睡好,现在盖着毯子沉沉睡去,电视上播放的节目桑盈没什么兴趣,就拿了本带上飞机的《贞观政要》在看。
旁边那个人忽然发出声音:“喵。”
桑盈:“……”
那个人摘下墨镜,把头巾围巾都扯下来,“热死老子了!”
桑盈:“……”
陆二得意地笑:“咩哈哈哈,让你不带我上飞机,这不是上来了吗!”
桑盈:“……”
下了飞机,六名保镖尽职地跟在后面,何稚勉回头一看,怎么多了个?
“陆二!”她目瞪口呆,“你怎么也来了?”
陆衡从在桑盈面前揭穿身份就一路得意下来,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笑,整得空姐差点以为神经病上了飞机。
他翻个了白眼:“哥怎么就不能来了,怕你们被欺负,过来给你们壮胆呗!”
何稚勉感动道:“谢谢你们,有你们这帮朋友,我真幸福!”
桑盈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他就是想跟过来凑热闹而已。”
机场自然有人来接他们,是何家管家陈伯派来的,直接把他们载去医院,行李自然另外有人送回大宅。
陈伯跟何稚勉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澳城机场,就一直亲自等在医院门口,直到看见何稚勉从车上下来,迈着不甚稳健的步伐,颤巍巍迎了上去,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已经哭过一回了,眼睛通红通红的,旁边扶着他的,是陈伯的女儿。
“大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陈伯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陈伯,我爸怎么样了!”何稚勉迫不及待就问。
陈伯哑着嗓子:“你来之前几分钟,老爷刚刚抢救无效,走了……”
何稚勉整个人顿时就木了,脑袋一片空白,跟脑袋完全不符的是身体,陈伯的了字刚落音,她就已经不顾一切冲进医院。
在来之前,她心想算了,反正自己也对那份家业没兴趣,他想给谁就给谁吧,老头子老了,又生病,也不容易,自己就原谅他吧。
虽说如此,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原谅,父亲一向是纵容她的任性的,想必会先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到时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就是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没能见上一面,闹上一回脾气,就已经再也见不到面了,从小到大,父亲没有对她说过一个不字,可为了朱凤琴母子,父女俩第一次吵了起来,她更愤而出走,再也没有回澳城,谁能想到,当时吵架就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不顾旁人纷纷投过来的诧异目光,何稚勉直接冲向父亲的病房,病房里面还有其他人,她甚至没有看上一眼,在旁人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直接就揭开刚刚才盖在逝者头上的白布。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却再也不会笑,不会对她说,勉勉啊,不要任性了。
何稚勉嚎啕大哭。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头顶上也传来慈霭的声音:“小勉啊,你就别伤心了,你爸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哭伤身体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定觉得这番话慈母心肠,温柔得体。
但何稚勉身体僵住了,她腾地就站起来,甩开肩膀上的手,冷冷道:“别碰我,恶心。”
朱凤琴的慈霭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站在她旁边的少年上前一步,挡在母亲身前,对何稚勉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本来应该是血缘相连的亲姐弟,但何稚勉看到这个少年,心里就只有厌恶。“让你妈那只恶心的手少碰我,我怕我回去得把衣服烧了,洗上十次澡才干净!”
她环视一周,这才注意到病房里除了朱凤琴母子之外,还有她父亲的私人律师,万翔集团的两位元老,何稚勉记得,他们一个姓林,一个姓李,都是跟着父亲打江山的,以前经常到家里来作客,她喊他们林叔和李叔。
林叔叹了口气:“勉勉啊,你节哀顺变,如果早来几分钟,也能见到你父亲最后一面了!现在非常时刻,你们都是一家人,还是齐心协力的好。”
李叔也道:“是啊,何家在澳城是名门望族,现在何生走了,全澳城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还是先办好他的身后事,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嘛!”
陈伯也进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也轮不上他说话,他只是哀伤而慈爱地望着她,像以前一样,这让何稚勉觉得稍微有点慰藉,陈伯还是向着她的。
朱凤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坏了形象,便也叹道:“勉勉,跟你爸告个别吧,我们已经联系好殡仪馆了,待会他们就会过来接你爸过去。”
何康景却觉得不忿,他妈忍着那么多年没名没分才终于转正,小时候他每次想对别的小朋友炫耀他爸爸就是澳城鼎鼎大名的何万翔,都会被他妈教训一顿,说时候还没到,不准他乱说,乱说的话,爸爸就不要他们母子了。
现在好了,他才是万翔集团真正的大少爷,何康景年纪不大,但也知道钱财名利带来的好处,这从小时候和现在天壤之别的生活待遇就可以看出来了,自从他妈的身份正式公开之后,在学校里他就不再是那个人人嘲笑的私生子,而是澳城船王的儿子了!
既然这样,凭什么他妈还得忍受这个女人的叫骂,他才不会承认她是自己的姐姐!
“丑女人,我警告你,你再敢碰我妈一根头发,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冰冷的父亲,想起自己的母亲,再看到眼前这对母子,本来已经被悲伤填满的心底忽然又冒出一团火来,何稚勉冷冷道:“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你们再怎么遮掩,也掩盖不了出身贫民窟的事实!去看看那些八卦杂志吧,看看他们都说你们什么,朱凤琴,要不是你肚皮争气,生了个儿子,你以为能迷惑得了我爸,还让他把家业送给你?你以为就凭你们能经营好万翔集团?别做梦了!老鼠一辈子都是老鼠,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叼你老母!”何康景大怒,扑上去就要打何稚勉。
“小景!”朱凤琴惊呼一声,作势要拦。
何稚勉一夜没睡,实际上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一下飞机又赶了过来,全靠一股气在撑着,此时脚步虚浮,身体下意识往后退,裙子却被床角勾住,踉跄了一下,那头何康景的巴掌已经招呼上来了。
十三岁少年已经发育得人高马大,论力气怎么也不会小的,更何况用足了力,估计这一巴掌下去,何稚勉的脸就得肿起来了。
“啊!”发出惨叫的却不是何稚勉,而是何康景。
他被推了个跟头,狠狠往病床上栽去,脸朝下正好就扑在躺在床上的父亲的身体上,疼痛之余,吓得他一激灵。
作者有话要说:
注:叼你老母,是粤语里一句骂人的话,相当于草泥马,但是不像普通话里面草泥马已经变成一句普遍带吐槽的话,叼你老母属于比较粗俗的那一类,一般有教养的人不会骂。
69、第 69 章
推开何康景的是何稚勉带过来的保镖;如果他们的身手不足以应付这种小小的变故;也就枉费了那么大的名头和何稚勉请过来的高薪了。
刚刚何稚勉前脚冲进医院之后;桑盈他们后脚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外人;就留在病房外面等候;外头还有朱凤琴母子带来的保镖,两边壁垒分明;还都是西装墨镜;颇有黑社会的色彩,不过由于在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经常有保镖出出入入;所以大家也就见惯不惊了。
何稚勉的保镖们十分专业;人在外头,眼睛还一直盯着病房里面,一见情形不对,马上就冲了进去,朱凤琴的保镖却显然晚了半步。
朱凤琴尖叫一声,赶紧扶起儿子,保养得当的脸在此刻扭曲起来,冲着何稚勉他们带来的几个保镖大喊:“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了!快点滚出去!”
“他们是我的保镖,你让谁滚,该滚出去的是你们母子。”何稚勉在桑盈的帮助下站稳,冷冷道。
何康景嘴里又飙出一连串脏话,并且大喊大叫,让那些保镖进来,要把何稚勉他们打出去。
旁边看着闹剧的几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被何稚勉称呼林叔的林世豪道:“何先生还在这儿呢,你们就忍心看着他走得不安乐吗?都住手吧!”
陆衡嗤笑一声:“这就是澳城何家的教养?英明一世的何生怎么生出这种儿子来,我看要不去验一下DNA算了!”
何康景又要破口大骂,朱凤琴连忙捂住他的嘴,她是去参加过陆宇订婚宴的,自然也认识这位陆家二少,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陆老爷子在,她现在还真不敢得罪陆衡,只好强忍着怒气笑道:“陆少,这是我们何家的家事,你伸手来管似乎不妥吧?”
陆衡在陆家生活多年,自然知道要怎么看人,才能把别人的怒火挑起来,当下就挑着眼角,似笑非笑地瞟了朱凤琴母子一眼,那意思明明白白写着:你们这种人,我不屑跟你们说话!
何康景成功地被激怒了,拼命挣开母亲的桎梏,扑向陆衡,陆衡可没跟他客气,身体往旁边闪了闪,又抬脚往他膝盖上狠狠一踢。
何康景嗷的一声,趴倒在地上。
那些保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他,又知道陆衡是有来历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陆衡双手一摊,作无辜状:“你们都看到了,我是正当防卫。”
桑盈点点头:“我作证。”
朱凤琴怒不可遏,“陆少,我看在陆老爷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康景是澳城何家的继承人,也是万翔集团未来的掌舵者,就是你姑妈在,都不敢放肆的!”
陆衡哎呀一声,故作惊讶:“原来我姑妈这么喜欢跟没教养的人交往?真是败坏陆家的门风,虽然是长辈,可我回去也得好好说说她才行了!”
朱凤琴气得浑身发抖。
一直没吱声的律师轻咳一声:“何太太,何小姐,何少爷,你们节哀顺变,虽然这个时候可能不太适宜,但是为了避免纠纷,我想我可能需要提前公布一下何生的遗产分配。”
众人闻言,只好捺住性子安静下来。
之前当着父亲的面,何稚勉其实已经听过遗产安排了,但她想知道,这份遗产究竟有没有变动,父亲又到底留了多少东西给那对母子。
律师打开文件:“按照何生的安排,集团43%的股份,归何康景先生所有,因为何康景先生还未成年,所以暂时由其监护人何朱凤琴女士支配,何稚勉小姐分得10%股权,其余人等股权持有量不变,希望诸位同舟共济,齐心合力,一起经营好何生留下的这份心血和基业。”
“至于何生名下的不动产,何家大宅归何小姐所有,港城浅水湾的两套别墅,则归何朱凤琴女士所有,其余动产,包括古董珠宝等,则委托我派人进行专业估价之后再平分……”
原先何父给何稚勉的是8%,现在改为10%,想必是心有愧疚,从朱凤琴母子那里挪了2%过来,不过饶是这样也无济于事,朱凤琴母子毫无争议地成为最大股东。
那里头所谓的“其余人等股权持有量不变”,是指公司一些元老原先持有的公司股份,由于万翔集团没有上市,所以股份基本都集中在有数几个人手里,在场的两位元老,林世豪和李文新,各持有8%的股份,还有另外一位姓孙的元老,同样持有8%,这三个人都是当年跟着何父一起打江山的,所以他们的股权从集团成立之初就已经有了。
另外23%的股份,则分散在其余十位股东手里,这十位股东,有的是何稚勉母亲的兄弟姐妹,有的是何父那边的亲戚,还有的是在以何母名义成立的基金会手里,每人手里最多不过百分之二三的比率,每年能拿到可观的红利,但并不足以影响大局。
随着遗嘱的公开,朱凤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喜上眉梢,43%的股份,等于把整个万翔集团都抓在手里了,这对曾经尝过贫穷滋味的朱凤琴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知道老头子很看重男丁,所以当年才会想尽办法作低伏小,也要留在老头子身边,宁可默默无闻不求曝光,这才多年媳妇熬成婆,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