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岳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都一个星期了,这痕迹还没消,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你算账?”
梁琦顿时明白过来,他想找自己算的到底是哪门子的账,可她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足够的理由:“我不喜欢你!”
“可你睡了我。”他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
梁琦诧异了,强忍住再次狠狠踹他一脚的冲动:“你一个大男人one night stand还要女人负责?”
晚七点,梁琦和一众朋友已经坐满一张长桌。梁琦14岁起每年秋假都会到世界各地去旅行,朋友间语言也混杂得厉害,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由梁琦在香港招待,不少人都知道她有个律师男友,这也是梁琦约向佐聚餐的原因。
历来习惯性拒绝梁琦所有约会邀请的向佐,这次,却是破天荒一口答应。
梁琦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更不是滋味,向佐如此爽快,倒显得她有点小家子气,索性也和盘托出:“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男友。”
“不要紧。”
他淡淡地回答。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答应帮她圆谎?
梁琦有些不可思议。
向佐迟到了。
本来梁琦没有和男友一起出现,朋友们就已经有些诧异,直到现在,红酒都已经喝了两瓶,侍应生一直在问要不要开始上菜,向佐依旧没现身。梁琦只得躲到洗手间打电话。向佐那边语速很快:“我当事人出了点状况,我要去警局保释,没法抽身。可能要晚点到,忘了跟你说,抱歉。”“……那,不打搅你了。”梁琦绞着手指,看见自己在镜中何等苦涩的面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要不她也不会补上一句:“法国菜起码要吃好几个钟头,你先忙,我们等你。”向佐那边似乎迟疑了,顿了顿才回话,声音柔了许多:“嗯。”在洗手间里躲了许久都没想到该怎么向朋友们解释,梁琦勉强挽起一点笑容,强逼自己出去。餐桌上却少了一个人——金发碧眼的白俄女孩。原来朋友们在长久的等待下终于自行找着了乐子:一个单独出现在餐厅的英俊男子。梁琦身旁座位上的美国女孩见被人抢了先,满脸惋惜:“He is so cute……”
到底是谁?连梁琦都不免好奇。正扭头去看不远处的那一桌,恰逢此时,白俄女孩视线越过男子的肩膀投向梁琦这桌,一挑眉,投来一个胜利的目光。
那个男人,那个背影,那套衣服,分明是——男人这时也回过头来,正与梁琦的目光碰上。梁琦第一反应便是一愣。愣过之后,第二反应,却是心里狠狠一抽。尤其是那两人隔着桌子抵耳低语几句,让梁琦的心脏抽得更是厉害。也不知孙建岳说了什么,白俄女孩笑了起来,本就是金发碧眼的尤物,如今更显风姿绰约。梁琦不觉拉下脸来。这时,谈笑风生的两人竟起身朝这边走来。孙建岳来到梁琦座旁,言笑晏晏:“真巧。”
孙建岳一入座,在座各位的目光,便通通停留在这资质上等的男子身上。梁琦强忍着吃到第四道菜,终于按捺不住,偷眼看向坐得离她最远的孙建岳和白俄女孩。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说俄语的?梁琦是失态而不自知,却引来了美国女孩的好奇,她凑到梁琦耳边:“He is more you’re your ordinary friend。 Right?”
梁琦无法回答,她如今满脑子古怪想法,只觉得请吃法国菜实在是个错误,总共14道菜,她要受这种煎熬到几时?无奈之后,她唯一的方法仍是尿遁。就这样再次躲进洗手间,梁琦坐在隔间的马桶上,再也不愿出去。没多久,竟有人敲门。“有人!”似没听见,敲门声一直持续。“我都说了有人!”那人仍是不理会,继续敲。梁琦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开门。看见门外人,一愣。愣过之后,当即绕过此人出去。孙建岳自然是跟在后边。幸而此时女厕无人,否则梁琦指不定尴尬成怎样,这男人却还要跟在身后不依不饶:“为什么生气?”“我没有!”“你有。”他的语气好似在和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讲大道理,梁琦狠狠呼吸一口,猛地站住脚,扭头便是满脸凶相:“你凭什么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孙建岳仔细看着她,目光复杂,藏着试探:“如果我不是你朋友,那又是什么?”
梁琦回答不上来,比被噎着还要难受。
他的目光一刻不离,想要看穿她,要透过她的眼,看到她灵魂里去:“或者我该告诉他们,我们是……”他一步步靠近,“……Sex partner?”
“胡说!”
“那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
刚说了两个字,唇上便是一闷,他就在这时径自低头,衔去她的吻。梁琦惊得瞪大眼睛,这男人早有预谋,两人之间是何时欺近到如此近距离的,她竟全然未觉。
心里是满满的抗拒,偏偏身体早早败下阵来,与他纠缠在濡湿的吻里,渐渐脑子变得无法思考,就这样直到被他放开,才记起要拼命喘息,汲取空气。
掀眼看他,他也是愤恨至极:“怎么?又想踢我?”
梁琦仔仔细细瞧他,仔仔细细聆听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
“恨死你了……”
恨你。
恨你毁了我做个执迷不悔的女人的机会……梁琦喃喃自语着,却连尾音都还没消失在唇边,身体已经朝着这男人扑过去。
孙建岳预想的拳头并没有如期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跳到他身上的梁琦,双腿夹紧他的腰身,空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来狠狠地吻。
她拉着孙建岳的手,一步一步走过走廊,走到一桌朋友面前。孙建岳搂着她的腰,听她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男人。“你真的想好了?”孙建岳仍是有些不确定。梁琦点头,从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内心平静,这次为了向所有人介绍向佐而办的聚餐,这次为了告诉所有人她梁琦很幸福的聚餐,就这样因为一个突然闯入的孙建岳,因为梁琦的大彻大悟而……无疾而终。
梁琦和孙建岳十指紧扣离开餐厅,正是月色最好时,梁琦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拨号码。对方接起:“我马上就……”梁琦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仍是那么平静到诱人,可她这次,没让他说下去。她打断了他:“我没有勇气用一辈子去赌一个男人。我现在只想和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Mark,再见。”说完,挂机,不给任何人再后悔再迟疑的机会。梁琦将手机丢进餐厅的垃圾桶,义无反顾地,随着孙建岳离开。这时,餐厅正播放着一首歌。一首老歌:《Goodbye my lover》
Goodbye my lover。
Goodbye my friend。
You have been the one。
You have been the one for me。
Goodbye my lover。
Goodbye my friend。
You have been the one。
You have been the one for me。
、那天清晨,花开正好
某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地将一支玫瑰放进他的信箱,跑走之后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那支玫瑰,仿佛那晶莹的露珠上承载了她的情愫。
周一上午,明庭人力资源部的HR带着一伙新晋的实习生参观总部。
外头阳光甚好,衬得大楼里处处光鲜亮丽,眼前就是企业资产上千亿的明庭集团,这些全国各大高校最优秀的学生们,每双眼睛里都是充满希冀的光。
HR一边介绍:“这里是市场部,也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一边领着实习生们往里走。就在这时,最里头的会议室门开启,一群身着西装的男人正朝外走。HR当即脸色一变,实习生们自然好奇地频频望向这群男人。其中最打眼的当属为首的那个男人,个子最高,也最器宇轩昂。
待他们走近,HR向为首那人微一鞠躬:“路总早!”
实习生们就这样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路征。而立之年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精英气息。
路征朝HR点了点头,便领着自己的人离开,实习生们全都戒备地退后一步,为老总们让路。可偏偏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半步都没挪,就那么站在原地。路征从他们这帮年轻人身旁走过,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多看了那短发女孩一眼。
所有人一愣,只有那女孩,当即就笑了:“路总,早上好,我是蒋薇。”
早上的这个插曲很快在实习生们当中流传开来。
午餐时间,员工餐厅的这一隅俨然成了八卦场所:“那个蒋薇到底什么来头?敢这么跟老板说话。”
“官二代啊,亲爹是市里的官,姨夫是省里的官,她有个表姐——就是她姨夫的女儿,一个叫庄子楠的,前些年还差点成了明庭的未来女主人。”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看看被他们排挤到最角落那张餐桌上的蒋薇,虽然官二代也是吃着餐厅的三荤两素,但现场已有不少人在心里默叹:同人不同命……同样的午餐时间,路征前往明庭旗下的酒店吃午餐。服务生见他像在等客人的样子,便拿着菜单在一旁候着。可最终等到的却只是匆匆赶来的秘书。“路总,我替您去请蒋小姐来这儿用餐,但她拒绝了。”
秘书对路征说。
路征没说什么,连表情都没变过,只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点餐。实际上他心里挺纳闷的,老爷子几天前就告诉他了,这位身份有些特殊的官家小姐要进明庭实习,要他多担待着些,毕竟当年一场婚事的告吹,令路家在政界的立场颇为尴尬。
他当年与庄子楠交往时也不是没见过这位庄子楠的表妹,只是印象里她还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转眼间已出落成短发齐耳的女人了。
脑中飘过早上的那场偶遇,路征合上菜单抬头问秘书:“她选了哪个部门实习?”“项目办。”“安排她跟个脾气好的师父。”“好的。”
最近明庭有新项目上马,项目办算是全公司最忙的部门,被分到项目办的实习生大多苦不堪言,但很显然上头对实习生们实行的是差别待遇——所有人都忙得回不了家的时候,蒋薇却每天都能5点准时下班。
“哎呀蒋薇,大家都羡慕死你了,早上九点开始就一直坐在空调间里,哪像我们,天天顶着大太阳到处跑,我男朋友都说我快被晒成黑人了。”
同事笑里藏刀,蒋薇被这刀一刀一刀地凌迟,可惜她几次向师父请缨都被拒绝,她擅自跟其他实习生们一道去跑项目,吓得经理当天下午就急召她回公司:“小蒋,路总特意吩咐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这么做不是故意让我为难吗?”
蒋薇终于明白过来是谁在搞鬼。路征的秘书接到她的电话,格外诧异:“蒋小姐?”“我想和路总见一面。”“实在不好意思,蒋小姐,路总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要不我帮你安排明天……”“没关系,我可以等,路总所有活动结束是在几点?”“这可说不定,路总今晚要宴客,我也不能打包票客人什么时候能玩尽兴。”蒋薇只能干等了。在这着名夜场的大堂里,一坐就是几小时。浓妆艳抹的美女们成批成批地从她眼前走过,可直到凌晨三点也不见路征出来,蒋薇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惋惜:路征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嘛,和这些搂着美人笑得满脸横肉的暴发户们根本没什么两样,她那个那么优秀的表姐当年到底是看上了这个男人哪一点,以至于退婚的时候哭成泪人……凌晨四点,酒局才散,除了路征,基本都醉得不轻。“路征啊,这个项目有多难批你是知道的,上头现在决定把这个项目给明庭,说真的,我和刘部比你还要开心。”“这个项目能成,最感谢的就是您和刘部了。”说话间余光瞥向大堂一隅,路征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秘书随后也发现了睡在大堂沙发上的那个身影,一惊:“那不是?”
送走了二位部长,路征返回大堂,直到他也在沙发上落座,睡在那儿的年轻女人依旧无知无觉。路征拍拍她的肩膀:“蒋……”话未说完这女人就不耐地挥手,这一挥就挥到了路征脸上,“啪”的一声掌掴,不轻不重,路征被打得愣在那里,她却只是满意地咂咂嘴,继续酣睡。路征叹口气,瞥她一眼,却又愣住。这个女人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下落下小小的一圈阴影,嘴唇微启,正让人看见一颗小小的虎牙。
这场景似曾相识,看得路征心尖一抽。
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女人,睡在这样一个位置,只为见他一面……某些记忆残忍地划过脑海,路征神色一凛,当即拽了拽她的胳膊。
这下可把蒋薇弄醒了。
她受惊地睁开眼睛,一双冷冽的眸子当即落进她的视线。蒋薇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噌”地坐直。
路征敛了眉目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中:“不好意思,蒋小姐,我秘书明明说你已经走了,原来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蒋薇想了想,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路总,我很感谢您看在我爸和我姨夫的面子上这么关照我,但是,我来明庭是想学真本事的,不是来享福的。我想要进最有挑战性的部门,想要跟最好的师父,而不是每天吹空调、上网。”
小姑娘的神情异常坚定,路征不由一笑:“恕我直言,项目办的人手已经足够了,真的不需要你出力。而且不是我自夸,整个明庭最好的师父,应该是我路征,最有挑战的部门,自然是我的总经办。”
“那我可不可以申请调到……”
“但是,”路政打断她,“能进我总经办的,个个都是精英,岗位竞争和工作压力都是最重的。你进明庭之前,董事长就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必须满足,但是你下决定之前,请务必慎重考虑。”
这个男人只是短短几句话就已为她分析好了利弊,如今又把选择权交还给她,蒋薇已经开始相信他所说的:整个明庭最好的师父,非他莫属。
“没关系,我吃得了苦。”她斩钉截铁。
蒋薇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总经办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确实如她所愿,不再给她特殊关照。
调去总经办的第一天起蒋薇就开始加班,算上今天,她已经连续四天没好好睡觉。刚进茶水间泡杯咖啡顺便打会儿瞌睡,就又有任务下来:“路总待会儿要开会,项目资料怎么还没送过来?你去催下。”
蒋薇忙不迭放下咖啡往外疾走。跑了趟项目办,抱着资料赶往会议室,电梯门一开蒋薇就朝会议室大门冲去,没成想撞到了人,资料全部掉在了地上。蒋薇赶紧蹲下去捡。
被她撞到的那人一边帮忙一边看看她,顿时担忧:“小姐,你……脸色不大好。”
蒋薇刚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