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陆锦年扶着她的脚转动了一下。陌沄昔只是浅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是一点儿也不疼,但这样的疼痛完全可以在陌沄昔忍受的范围之内。
“那可能只是虚晃了一下。”陆锦年替她简单地揉了揉,然后抬头对Ella说。“Ella停会儿再拍吧,让她歇歇。”
Ella点点头。“也好。沄昔,你休息一会儿,找个水袋给你敷上。”
陌沄昔连忙拒绝。“不用,导演。我没事儿,就是晃了一下,师兄刚刚也给看过了。可以拍的。这儿都弄好了,再拖着不好,天好不容易阴下来,待会不知道是要放晴还是要下雨,还是拍完了吧。”
最后,Ella拗不过陌沄昔,又看了几眼陌沄昔的脚踝,发现真的没有红肿起来,这才算稍微放了心。“待会儿觉得疼要说,我们可以暂停的。”
陌沄昔点点头。幸好刚刚船这边儿踩着上去的方向,放着的是厚厚的垫子。不然不知道得摔得惨成什么样。
陆锦年不禁多看了陌沄昔几眼,不过什么也没说。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让他不禁想起了在训练班的时候,沄昔也是这么拼命,好像如果不抓紧时间学习练习,就会落在别人的后面,但明明她已经是最优秀的了。
这次等陌沄昔和陆锦年都坐好了,藏在船后面的工作人员开始轻轻的摇着船,就像普通波浪下的船的飘摇那样。两人也说说笑笑的,表情做的非常好。陌沄昔还伸出手指,指着一处地方,兴奋地招呼陆锦年跟她一起看。那模样好想现在她真的在海里,然后看到了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一样。
慢慢地船的摇晃越来越大,两个人的表情显得惊慌不已。陌沄昔更是表现出了惊恐害怕的样子,欲泫欲泣地把脸埋进了陆锦年的胸膛里。而这时,船已经越晃越厉害了,陆锦年猛地回过头,然后双臂在此时紧紧地护住了陌沄昔,把她压进怀里。
过了片刻,Ella直起身来,做了个OK的手势。“沄昔,锦年,这条要换个角度再来一次,到时候方便剪切。另外,你们可以试试从船上扑到这边儿的垫子上试试。但是在试的时候,锦年你要注意保护好沄昔啊。”
陆锦年点了下头,放开怀里一直扣着,这会儿明显想要挣开他的陌沄昔。他的视线在陌沄昔的身上转了几圈,然后问道。“撑得住吗?”
坐在这样的船上,比坐在真的被浪摇晃的船上还要觉得晕。陌沄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嗯,没事儿。”
得到两位演员地肯定,于是就开拍了。
有了第一遍就有第二遍,接着还会有第三遍和第四遍。等船上摔下来的戏拍完之后的后果,就是陌沄昔和陆锦年从船上下来的时候,都有点腿软。脸色都显得挺难看,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苍白。
见状,肖重云和Lydia立刻拿了两杯柠檬水过来。
陌沄昔做了几个深呼吸,呷了一口柠檬水,这才觉得胸口好多了。
回头看陆锦年,发现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进行下一条的拍摄。陌沄昔知道,这个阴天等的不容易,看着Ella导演的意思,是要今天把水里的戏给拍完。剩下的那几条就好拍了。想来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完成拍摄。估计也不会再拖延进度了。
落水的戏是选在离海滩并不太远的地方拍的。
其实这场戏没太有难度,陆锦年的戏份更是简单,连眼睛都不需要睁开,只要装昏就行了。
前面的戏份拍的很顺,只是最后陌沄昔把救生衣脱给陆锦年,放开手的刹那,脚踝的地方突然一阵剧痛。陌沄昔猛地吸了一口气,一声痛呼没有叫出来,就沉到海中去了。
但是拍摄的人还以为是陌沄昔仍然在依照剧本往下演。可是Ella在海水没过陌沄昔的头顶时喊了‘卡’,陌沄昔也没有冒出头来,众人不禁心脏猛地提到了喉咙处。
“糟糕,沄昔不会是不知道怎么游泳吧?!”Ella变了脸色。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离得陌沄昔最近的陆锦年已经三两下甩开了身上的救生圈和救生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幸好这里的水并不是很深。陆锦年在水下睁开眼睛,海水浸的眼睛很疼,可是管不了那么多。
幸好水很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陆锦年就看到了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的陌沄昔。然后心中猛然一紧。陆锦年猛地蹬了两下朝着陌沄昔游了过去。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就用胳膊卡在了陌沄昔的腋下,将她从海水中带离出来。
陌沄昔被抱到岸上来的时候,已经几乎处在昏迷状态了。
陆锦年红着眼睛不许人靠近,双手叠在一起,用力在陌沄昔的胸腔处压了几下。口中几乎是失控的喊着。“沄昔,沄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吓我,沄昔!”
“咳——”因为受到外界压迫的关系,陌沄昔猛地咳了一声,把卡在喉咙中的水从口中吐了出来。她咳嗽着,水润的眼眸微微地睁开。
陆锦年几乎是惊喜地抬起陌沄昔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沄昔,你醒过来了,还有哪儿不舒服?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陌沄昔耳朵里只觉得嗡嗡地作响。刚刚她沉到水下去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难过,只是觉得脚踝很痛,接着喉间一紧,然后意识就有些飘忽。当时她还在想着,难道这一次她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新生,就要被老天收回了吗?
然后在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就感觉到好像有人把自己带离了水底。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呼吸,只记得脚踝很痛,一阵阵的抽痛。
“脚腕……好疼……”陌沄昔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虽然众人惊愕于陆锦年对于陌沄昔的暧昧态度和关心程度,但是现在却不是八卦这些的时候。肖重云听到了陌沄昔的呼声,往她脚踝上看时,才发现陌沄昔的小腿像整个僵硬了一样。
他立刻把她的腿放直,给她用手掌暖着揉捏,喊着。“她小腿抽筋了,可能是刚刚扭到了筋!最好拿热毛巾敷一下!”
然后肖重云对陆锦年说。“陆天王,刚刚谢谢你。最好现在把沄昔抱回房间去,要给她缓解一下小腿抽筋的症状。”
陆锦年点了下头,刚想抱起陌沄昔,就被肖重云一把拉住。“还是我来吧。你不方便。”
肖重云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是意思却很明白。陆锦年幡然从刚刚的紧张中醒悟过来。刚刚的那一刹那,他想起了杜沄昔死前的一瞬间,苍白的过分的脸,还有冰冷的温度,几乎让他手脚僵硬。那就像是一个心魔,一直纠缠着他,无法得到救赎。陆锦年在水下看到陌沄昔就像死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地沉在水底,那一瞬间,简直是要崩溃了一样。
终于,陆锦年在怔愣中慢慢地松开了扶在陌沄昔肩膀上的手。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肖重云见他松了手,也没多说一句话,抱起了陌沄昔就往房间赶过去。
“锦年,你的眼睛……”Lydia跟在陆锦年的身边,看着他失魂的样子凑过来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陆锦年被海水浸的有些发红的眼睛,低低的抽了一口气。“我去拿眼药水,你这个样子——”
Lydia的话没有说完,陆锦年就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向Ella,身体有些摇晃。“Ella接着把下面的戏份拍完。”
陆锦年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Ella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可是沄昔……”
“有肖重云在,沄昔会没事的,而且还有好几个场务跟过去了,他们会请医生。把我下面的戏份拍完。”陆锦年的脸绷得紧紧地,不容拒绝的说着。
最后,Ella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点头答应。
幸好刚刚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处理的并不慌乱。这会儿继续开工也是可以的。
等Ella喊出开拍的一瞬间。陆锦年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下环顾之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声。“沄昔——沄昔——”海浪翻滚的巨响,瞬间吞噬了他的声音。“杜——沄——昔——”
陆锦年双目赤红,神情痛苦不堪。最后,分不清是海浪拍打的浪花,还是他自己的泪水,在脸颊上蜿蜒而下,狼狈非常。
Ella几乎是惊愕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怔愣地看着那片海里几乎失控发狂地陆锦年,回头去看Lydia。
只见Lydia的眼睛里已经隐隐的含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水雾。
“锦年他……”Ella惊愕的语气再配上她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显得有些好笑。可是Lydia却丝毫没有笑出来的心思。
然后,Lydia在深深的闭上眼睛地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杜沄昔,大概是锦年唯一爱过的一个女人。只是可惜,她死了。”
“沄昔?”Ella重复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不变,满目的愕然。
“和陌沄昔同名。”Lydia终于转过了脸,看着Ella,半晌又说一句。“也许是看到刚刚陌沄昔溺水的样子,让锦年想起了杜沄昔死亡时候的模样。”她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陆锦年的吼声还回荡在海浪之间,只是这次,Ella却没有喊停。或许,他需要发泄一下,Ella这样想着。
等陌沄昔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肖重云见她醒了,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醒了,腿还疼么?”
“不疼了。”陌沄昔摇了摇头。她恢复的很快,确切的说,只是刚刚那一会儿凑巧不巧地抽筋了罢了。其实也并没有多严重,只能说陌沄昔的运气实在不好。“陆锦年救我上来的?”
肖重云愣了一下。他以为陌沄昔不记得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因为平时看上去陌沄昔和陆锦年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过陌沄昔这么开口问了,肖重云还是点了点头。
“我去跟他道谢。”陌沄昔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她看肖重云,肖重云解释说。“是场务的小姑娘帮你换得,怕你穿着湿衣服生病。”顿了顿,肖重云又说了一句。“不然你再躺一会?晚上再去道谢吧?”
“没那么娇弱。”陌沄昔摇了摇头,还是坚持地走出了房间的门。
其实陆锦年救她,这让陌沄昔心里多多少少地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确切地说应该称之为纠结。让她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对陆锦年了。之前害了她,现在救了她。难道要一笔勾销么?
陌沄昔叹了口气,却依然叩响了陆锦年的房门。给与和得到,也许从来不是平衡的,也不能完全奢望平衡。这世间的法则从来不会那么公平。陌沄昔却坚持着,这声谢是一定要说的。因为,她并不想欠陆锦年什么。
门被打开了,陌沄昔看见正擦着头发的陆锦年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陆锦年见到陌沄昔明显的一愣,然后问道。“你醒了?”
“嗯。”陌沄昔点点头,收回视线问道。“我能进去么?”
“进来吧。”陆锦年侧了侧身子。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就像是声带过度使用之后的后果似的。
陌沄昔跟着陆锦年进了房间。陆锦年的房间依然把东西摆放的非常整齐,一丝不苟的。陌沄昔垂了垂眼睛,轻声说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陆锦年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背对着陌沄昔回了一句。“不用。是你运气好。而且,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
停顿了一下,陆锦年似乎是笑了一声。“特别是,你的名字还叫沄昔。”
“……”陌沄昔顿了顿,扯了扯唇角,显得有些轻松。“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救我。虽然很感谢,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我知道。”陆锦年把擦完头发的毛巾搭在脖颈上,转过身看着陌沄昔,神态自若,只是眼睛显得有些不自然地红晕。“你不可能是她。谁也不会是她。她已经不在了。”
陌沄昔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陌沄昔并不觉得自己很残忍。现在陆锦年的这种失魂落魄,根本不及她那段日子里所受过的一丝一毫。他所面对的,不过仅仅是他心中的苦闷或者是愧疚罢了。可陌沄昔当初面对的,是来自所有人的压力,威胁,甚至是来自于陆锦年的恶语相向。
如果逃离就能解决问题,那么陌沄昔早就该逃到天涯海角。可是她没有,所以就在只能承受。
人总该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负责。不是一句话,一个理由就能推脱地掉的。陆锦年现在的痛苦也好,苦闷也罢,也不过是在为他曾经做下的事情负起责任罢了。
但是今天陆锦年救了她。陌沄昔却不否认,她确实是感激的。或许有一天她会报答她,但绝对不会是就当作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陌沄昔从来不是一个肚量大到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也许在她死去又活过来的刹那,就加重了她瑕疵以报的个性。只是没有人察觉到罢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师兄今天出手相助。”陌沄昔对着陆锦年微微弯腰。“以后我会把这个人情还给师兄的。”
陆锦年笑了笑。“无所谓。”他这么说着。视线一直落在某一处,没有回头看陌沄昔。
“今天的戏……”陌沄昔顿了顿,开口问道。
“已经过了。你拍的很好。”这大概是第一次陌沄昔和陆锦年之间,没有针锋相对暗波汹涌的对话。
陌沄昔听到这话,无声地点点头。“那我不打扰师兄休息了。”
这么说完,陌沄昔就朝外走去。只是刚刚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就听到陆锦年的话从背后传出。“沄昔,你和沈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陌沄昔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陆锦年,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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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今天的更完了,明天继续。话说,要不明天再多写一千字?我在考虑中……今天的惊喜没写出来,写成了惊吓了擦--等明天好了……一千字算个小加更,请表怪小狐加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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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惊喜?! 5000+ (一更)
陌沄昔目光有些奇怪地看着陆锦年。
“不能说吗?”陆锦年的眼神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认真。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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