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贺莲是你最爱的男人没有之一,姐姐?”
“呵、呵呵呵呵……”
卧槽,自从天宫清籁向九重和音表明心意以后,她就觉得自家弟弟气场强大起来了有木有!不是抖M么?为什么这会儿觉得任人宰割的那一个是自己啊!
后来金泽老师到来,会议上只通知了一个事情。就是下一场校内音乐赛,会有一些特殊嘉宾来观看,所以请各位选手要更加做好准备。
自从上一回邀请了钢琴家滨井美沙以后,这一次又整出什么花样呢!众人对此略感好奇,金泽老师却一脸神秘。“到时候就知道了嘛!虽说是给诸位提个醒,但也不要压力过大,正常发挥就好了哦!”
“……”讲话留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周末。
和音在家里钻研第三场音乐比赛的主题,她这人就是别扭属性,是那种嘴里经常满不在乎,实际上却是会用心认真对待事情的类型。
“无可替代之物……这种东西不可能只有一样的吧!”和音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窗外阳光明媚,拉向两边的窗帘边缘像是镀上了一圈金色光芒。
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
她头也没抬就知道来人是谁,“进来。”
天宫清籁走进来,“姐姐,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呗。”
“嗯?”和音抬头。“你今天很闲?”言下之意是她很忙,才没有空“出去走走”。
天宫清籁一点都不在意,轻描淡写道:“我在邀请你和我去约会啊姐姐。”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是吧,少年!”和音手一抖差点没将琴谱丢出去,“约你个大头鬼的会啊!没看到我在为选曲烦恼嘛,墙角自己玩去!”
天宫清籁:“……你当逗孩子呢!”他接过和音手里的琴谱翻了翻,“之前也没见你为选曲头疼过,怎么这会儿就烦恼上了……?”
和音挠头,“因为之前两次主题比较容易联想吧。”
天宫清籁默了一下,“是、无可替代之物吗?”
“对。”
“那么想一下谁是姐姐的无可替代之物呗?可以推荐我自己吗?”
“……”你可以再自恋一点。和音翻了个白眼,她琴谱一丢,主题也不思索了。转身正对天宫清籁,说道:“你坐下,我们现在来好好谈清楚。
”
天宫清籁:“好啊,来谈什么?”
“你……我……”她吸了口气,结果什么都没说出口。挫败地扭头扑到床上,“啊算了……出去就出去。你等我准备一下……”现在这都他妹的是什么憋屈的模式哦,怎么就变得有话说不出口了呢……
自己最近略有点奇怪!和音心里有这样的自觉,却还没搞明白缘由。
所以,出去转化一下心情也好。
“……”看见某人趴床上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天宫清籁笑容一顿,却也什么都没说。他退出房间,站在走廊上背对着墙面,无声一叹。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事吧!现在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和音换了外出的装束,头上盖一顶遮阳帽。站在玄关处穿好鞋,对天宫清籁问道:“有目的地没?”
安静等待的红发少年微微一笑,“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入场券模样的纸片,“美国来的管风琴大师来日本交流,今天在横滨市立音乐厅有个小型的非公开性质演出。有兴趣去听听吗?”
28、第二十七乐章 。。。
在九重和音的上一世生活里;由于所处环境的原因,她所接触到的西方古典音乐的主流乐器;并不包括管风琴这一项。大概是因为管风琴带有过于神秘的宗教色彩;所以似乎比较难以在天朝那土地上扎根。国内的管风琴教学无比稀有,本土大师更是难寻一二。
因缘际会之下,这一世在欧洲生活了十余年的她终于有机会对其一窥究竟。虽没有涉足管风琴演奏的领域,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独特乐器的喜爱。没有一种乐器会有这样长的历史——第一台管风琴诞生于公元前三百多年,在十四世纪以后,它的制造方式就几乎固定下来。
“若选择学习管风琴,大概要比学其他乐器更为艰辛……”在前往音乐厅的路上,天宫清籁与九重和音闲谈起接下来将要欣赏到的那乐器的相关讯息。
“这是肯定的!”和音点点头道:“毕竟是拥有那么多‘乐器之最’的巨头啊;体积最为庞大、造价最为昂贵、构造最复杂、音域最宽广……”她掰着手指一个个数到;“说它是乐器皇帝也不为过。这东西在欧洲还能多看见些,在日本的话,非特殊场合还真是找不到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呢!”
天宫清籁想起了某桩较早时期的新闻,说道:“福冈市那边的西南学院浸礼会,就有一台拥有着近百年历史的管风琴。从美国南部拆解运过来的,可惜那教堂又要改建,琴的音管禁不起第二次拆解重组,所以只好彻底拆掉了。”
和音一脸遗憾,“怎么这样……太可惜了。以后除非等我意外发大财或者成为闻名世界的音乐大师,否则这辈子都买不起一台属于自己的管风琴了。”以那四五层楼高的音管来看,她除了买琴大概还得建个专门放置的琴厅。真是,令人向往又充满压力的梦想啊……
“……姐姐。”天宫清籁稍稍无语,继而又好笑地说道:“那我只好继续努力,将来争取买下个教堂给你了。”
和音正儿八经道:“不行,我要靠自己才有成就感!”
见她明面上半点都没有被感动到的模样,天宫清籁挫败叹气。“……”
横滨市立音乐厅。
在门口递了票以后,九重和音与天宫清籁沿着略显昏暗的通道走进了琴厅。一路上,同他们目的相同的观众少之又少。想起天宫清籁之前解释的,这是一个非公开的小型演出,和音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轻声道:“清籁,这演出既然是非公开性质的,你哪儿来的票啊?”
天宫清籁看了她一眼,也低声回道:“当然是妈妈弄到的。人家发了邀请给她还有爸爸,然后我说了想带你来听听,她就把票给我了。”
和音差点一个踉跄,她可不蠢。既然是人家给作为著名指挥和钢琴家的父母的邀请,那么很有可能……“其他被邀请的,不会都是一些音乐界的、知名人士吧?”
天宫清籁点头:“当然是啊!人家就是为了交流来的。”
九重和音扶着墙,额上绷起青筋。要不是这里不能大声喧哗,她早就憋不住爆发。
当你妹的然啊,既然全都是音乐名流参与的一个演奏会,那他们俩默默无名的小辈凑合个什么劲儿?!九重和音再自大也不会觉得自己待会儿可以一边听着人演奏,一边和周围的大腕们进行评价讨论。
“清籁,你、你不觉得这不太合适嘛……”
天宫清籁笑看着她,说道:“没什么不合适啊,我们悄悄地在一边看,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就行了……”
“……随、随便吧!”想起了自家弟弟除了钢琴外的第二大爱好,还有内心对于即将进行的演奏的向往,和音叹息了声,妥协。
全封闭的琴厅,保持着恒温,外面透不进风来。九重和音与天宫清籁动作甚轻地进来,果不其然看见了前排已经坐了三两排的听众。眼尖地认出好几位日本当前音乐界的有名人士,天宫清籁拉着和音在观众席的倒数第三排坐下。这个不易引得前方人注意的位置也正好能够看清舞台上的演奏,不过即使看不清也没有关系,毕竟他们是以听为主的。
或许是他们在来的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此时演奏已经开始。
椭圆形的琴厅里,房顶上垂挂着的水晶大吊灯投散着柔和的金黄色光线。舞台正对着观众席的一面墙上,那巨大而结构恢弘的乐器嵌在其中,一排排音管置于琴体正上方,相互叠置在一起。这些泛着金属色的音管,在那位背对着众人的管风琴家的键盘或音栓操控下,接近底部的振气开口犹如一条条微张的细缝。
和音微闭着眼睛,任由那独属于管风琴的温和悠长的音色在耳边组成一支支完整的旋律,然后顺寻着这些旋律,进入作曲家的精神世界,回到那个宗教感十足的年代。
演奏者弹的是J。S。巴赫那首极具代表性的《三重奏鸣曲》。BWV525,曲子里有巴赫作品中少有的细致精巧与艳丽,那些优美而甜蜜的旋律浸润着人的耳朵,最终却是深深触动心灵。
全曲分三个乐章,和音听着那第一乐章有点像是协奏曲的味道,音符灵活而生动,就像是拼贴画,在你以为可以从上一句预想下一句的旋律时,忽然就一个转调,将声音引上另一个方向。第二乐章Lento一开头便有一种孤高的感觉,如果是听多了巴赫众赞歌的人,大概不会对这种感觉陌生。许多人都迷恋这一乐章,那浪漫的附点音群,长音后又拖着短促的音符,像是飞鸟掠过水面留下的波纹;和音本人倒是觉得,在这样的一片旋律里,仿佛有再多的不安,都能被彻底抚平。
……
许久,当演奏结束,就连管风琴细长的余音都已在这密闭空间里缭绕完毕,和音才缓缓睁开眼。身边,天宫清籁也有相同的举动。当她转头看向他时,少年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被音乐牵引的悸动。他望着她微笑,道:“……以前在书里看到,管风琴在早期其实被教堂所禁。原因是它的声音太响,变化多端,太诱惑人……今天一听,果然深有体会。”
和音想了想道:“是嘛……原来管风琴被我们现代人当作理所应当的教堂乐器,没想到还有这一说法。”
天宫清籁点头,“嗯,想来管风琴在教堂的几进几出,实则却是见证了基督神学发展历史的变更呢!”
“——说得好!”这时候,从二人身后传来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
虽说是不轻不重,也还是将和音俩人惊了一惊。她扭头看过去,后排略显昏暗的空间里,坐着一个看身形是成年男子的听众,从声音上听出好像是个中年男人……
“你是谁?”她问道。
对方沉默了片刻,好似还笑了笑。“两个小鬼,来听管风琴……可有收获?!”
什么东西!猜不出他话里不甚明显的褒贬意,和音微皱着眉,却是身边天宫清籁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巴赫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中世纪欧洲不知多少基督徒在教堂中聆听他的曲子,得到大小无数的体悟。况且今日演奏的又是以巴赫见长的Abbe·Simon先生,我们作为音乐生,收获自然是不小的。”
“哦……?”那人饶有兴味地应了一声,“看来是在这方面有点造诣啊,小子。”
天宫清籁微微一笑,谦虚道:“绝不敢称得上‘造诣’。”
看着自家弟弟熟练老道地和人打交道,想来这种事情在他参加过的不少重大赛事上都有经历过的。和音乐得轻松之余,心中不知怎的又有些许奇怪的别扭感。虽然有人替自己挡住麻烦是很好啦,但这种好像对方一直都在成熟长大,而自己一点都没有变化的不适感又是为什么?!
她暗自甩甩头,将这些忽然冒出的杂念摒弃一边。这一头陌生人已经三句两句地和天宫清籁谈上了,从巴赫的管风琴作品谈到除他之外还有哪些 著名的管风琴家,从欧洲管风琴史谈到了各时期音乐风格特点。虽然他们三人的位置都偏后,但或许是演奏结束、琴厅里安静不少的原因,前面坐着的一些人发现了后排还有听众。
于是又是一番招呼寒暄。和音姐弟俩被那个不知名人士不由分说一道拖至前方,那些面熟的音乐家们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看情形,竟是与那个男人熟识的。
和音通过他们彼此的称呼,才知道那个先前在后方与清籁侃侃而谈的男人并不是她以为的什么大艺术家,而是一名唱片制作人,好像还说了所属的艺能公司,只不过她没有听清楚。和音一开始还微觉纳罕,怎么一个演艺圈里的唱片制作人也混迹到了古典音乐界,而且谈吐间还颇有见地,但随之她便想通。自己真傻,就算是高雅艺术界,那也是要出唱片的嘛。不然现在那些音乐家演奏家们,要靠什么积累名声?自己家里那么多
“您好;尚未向长辈自我介绍,失礼了。”面对那穿黑色礼服的问话之人;天宫清籁礼貌地弯了弯腰道。
见这个容貌俊秀精致的少年不但没有局促之色;反而落落大方,问话的男人不经有些惊奇。待得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了解到这两位是天宫与滨井夫妇的孩子后,那人心中的惊奇还有因为陌生脸孔闯入的不悦便尽数化为熟络的笑声。“……哈哈哈,是天宫家的公子和小姐啊。怎么,今天是你们两个代替滨井大师来的么?”
天宫清籁微微笑道:“是的,家母另有急事,又见这演出难得;所以便让我和姐姐来一睹大师风采;这听完演奏以后,真感觉受教了。”
“哦是吗?真不愧是天宫家的公子啊……”
听着对方又上那种标准的以家世论人的社交辞令,和音不耐地蹙了蹙眉。这东西也就只有她家清籁才会这么毫无知觉的笑脸应对了,要是换做她自己,大概脸都要笑僵了吧!哦,还有阿莲,那家伙也是,最不耐烦别人总拿他和父母的名声说事。
但真要论起来,似乎将来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走上那样一条道路,不善交际的话,又能坚持到几时呢?看着已经对天宫清籁笑逐颜开并唤过其他人来将他们介绍过去的黑礼服男人,再看看牵着自己,笑容无懈可击的红发少年,那不紧不松相握的温热掌心令和音心中不知怎的,就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受。
不知道这就是被人悉心保护着的感觉,她眯了眯眼,看向徐徐走近的两人。如果她的视力没差的话,那其中一位就是方才在台上演奏的、传说中的美国来的管风琴家。
褐发蓝眸、略有些富态的外国老头看起来十分亲和,他身边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高挺的鼻梁附近散布几颗淡淡的雀斑。
经介绍,富态老头就是清籁方才口中的Abbe·Simon先生,他身旁的年轻人,正是Simon先生的学生,同时也是美国国立音乐大学管弦乐专业的本科生。
天宫清籁笑容真挚地用英文向对方问好以示礼貌,Simon先生笑眯眯地回话。得知他们俩也是专程来听他的管风琴演奏,也知道了二人虽然还在上高中,却是专门学习音乐之后,他更加有兴致地说了几句什么。
一旁的岛崎先生踱了过来,瞧了瞧应答的天宫清籁,再瞧了瞧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的九重和音,忽然便低声对她说道:“怎么样啊小姐,那边的交谈听起来有难度吗?需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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