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再睡会,有点痛。”
静谧宋闭的空间里,传来柔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轻疼。那个沐浴在柔光里的身影没有一丝动静,但是,那声音的的确确是她发出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萨摩犬使劲朝他狂吠,一边又转过头用嘴摇着沙发上的人,漆黑的发,微微滑落。
宋青城静静的看着她睁开眼,不耐的扭头望向身边的萨摩,视线却在半路,停在了他身上。
严其灼桀骜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有着瞬间的时光穿越的错觉。她有些记不清自己在哪,在做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努力地想要记起什么,微蹙的眉隐隐含着疼痛。
为什么这个人一言不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私闯了么?为什么他看的这么理直气壮?
半掩的门外传来熟悉的大笑声,她恍然惊醒。
一手捂住胃部,一手撑起自己。朝着一旁的萨摩喊了声,“走了,费力。”
那只萨摩犬立刻乖巧的靠在她腿边,亦步亦行。
她像是完全忽略了这个不小心闯进来的人,却在走到他身边时,突然抬头望着他,大家闺秀般的扯唇一笑。
“休息室您用吧。”她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宋青城没有回头,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里,仅仅只是用余光目送她离开。那个半小时前,还在一楼演奏厅的三角钢琴上优雅的弹着琴的看似温顺女孩。那个……
严其灼,十一年了,你似乎过得还不错。看来,我该为你过得不错干杯,可是,你准备拿什么来回报我这十一年的付出呢?
莫名的笑意攀上宋青城的嘴角,昏黄的休息室内,冷意四起。
依稀初相见
“青城,你这架子可真大啊,哥几个等的都要成望夫石了!”
刚赶到“迷失”的宋青城一进包厢,就被面前的人调侃起来。
“程少说笑啊,这不是奉命去参加严老的生日宴么?”他坐了下来,松开领结后接过侍者递来的酒,一口干了。
“我说你们家老爷子自个没去?”廖世俊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严老的生日宴,宋家竟然没有亲自到场,而是派了个小少爷去撑场子?这新闻可劲爆了,赶明儿回去调侃调侃他那个接到请帖跟接圣旨似的老爹去。
宋青城左手端着空玻璃杯,右手搭在沙发上,斜睇着一脸看好戏的廖世俊,淡淡的开口。
“怎么?你是觉得我去是宋家不给严老面子,还是我这身份还不够格?”
廖世俊被他突然冷漠的样子吓到,可宋青城这话,叫他怎么回答?这明明就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下子被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突然对宋青城发难后悔不跌,言多必失啊,尤其是在这个诡诈莫测的狐狸面前。
他险险避过宋青城懒散却杀气十足的眼神,朝一边的V领衫男人看去,一副求救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宋二爷去中央开会了,自然是宋少亲自前去恭贺严老大寿了。咱们想要这资格,还得看时机不是么?”V领衫男人看足了戏才出来打圆场道。
廖世俊一听,立马陪着笑脸看向一旁宋青城嘿嘿傻笑。
那个冷眼的男人看了半天,突地扑哧一笑,摇了摇头。
“廖公子,你说就你这熊样,你老爷子真敢给你扶上仕途么?”宋青城嘴角微翘,脸上的笑意明明深刻,却攀不进眼底。
廖世俊一瞅他这表情,知道警报解除,立马哈哈大笑道:“这你放心,青城,到时候,只要你给我送个万儿八千,想怎样,你说了算。”
宋青城晃了晃手中被满上的酒杯,淡淡的吐了句。
“你也就这点出息。”
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印着他杯中的褐色液体,随着他晃动酒杯的频率,慢慢折射出不同的身影,扭曲的,丑陋的。
然后那么突兀的,一个白色身影蜿蜒在杯身,让晃动酒杯的人一顿。
他一转身,扭头透过玻璃朝一楼望去,在人影灼灼的甬道里精准的瞄住那个白色裙子的人。
披散着的长头发被棒球帽固定在脑后,一张脸,被压的低低的帽沿遮了个三分之二。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而在她三步之外,有个酒吧的侍者一路引领着朝楼梯走去,还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妈,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灼姐,您快点吧,不然扶桑姐都要把人给灭了。”
“嘘——”棒球帽的女孩捂着电话朝侍者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妈,我这边还有事呢,先不说了。”
“……”
“没,真没在酒吧,你听错了,就这样啊,挂了。”她虚掩着,急急忙忙想要挂电话,可对方却不依不饶。
“那你在哪,我让小赵去接你。”
棒球帽女孩突然冷了声音,“我是你家的宠物还是什么,我难道连一点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她说完飞快的按掉挂机键,然后关机将手机扔进包里。
侍者看她一脸冷色,不知道该不该说,可以想到里面会出现的情景,一个寒颤后讪讪的开口。
“灼,灼姐,你……”
“知道了知道了,MD,就知道给劳资没事找事。看老娘今天不灭了扶桑,都拿我当奴隶使唤呢。”她一叠声怒骂后,朝着里屋走去,在门号为1413的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小高跟一脚踹开了门,将里面的吵杂变成了寂静。
严其灼顶了顶有些挡住视线的帽沿,倨傲的环视了屋内的一干人等后,看向最里边的黑衣黑裤的露背女子。接着,又扫向一旁靠着墙壁,嘴角有些挂彩的高个男子和围着他的另外几名黑衣男子。
想必这个就是扬言要泡扶桑的男人吧,以寡敌众还能这么淡定,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东西。
“哎,扶桑,你想拆酒吧也等等我呀。炸药这东西,比起咱两的拳头可管用多了。”
严其灼闲适的走进一片狼藉的包厢内,将一边未被殃及的果盘端起来,不紧不慢的朝嘴里丢了颗夏黑,开口笑道。
这边原本一脸肃杀的黑衣露背女子死死的盯着吃水果的人,然后瞪着侍者。
“谁让你们叫她来的?”
严其灼在侍者扶起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冷汗涔涔的十一——那个刚刚领她过来的黑马甲帅哥。
就是,谁叫他又自作主张的喊她的,知不知道她现在困得要死。
“扶桑,扶桑姐我……”黑马甲帅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落在了贵妃椅上的人。
严其灼慢悠悠地剥了个荔枝送进嘴里,慢慢咀嚼,慢慢吐出核来,最后慢悠悠的将核朝着黑衣服女子掷去。
“少罗嗦,什么时候开始,我好打电话让他们送炸药过来。”贵妃椅上的人打了个哈欠后,先前的懒散瞬间被不耐取代,墨色长眉隐隐抽动起来。
黑衣女子瞪了她半晌后,慢慢踱到她面前。
“困了?”她捏了捏女孩小巧的下巴,温声问道。
严其灼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所以你别墨迹了,想拆酒吧咱们赶早,我还要回家睡觉呢。”这次要是回去晚了,估计又要被关个十天半个月的,扶桑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不好过么?
“那就别闹了,我让十一送你回家。”黑衣女子起身就要朝十一喊去,却被椅子上的女孩拉住了手。
“扶桑,我困了。你赶紧让他走了,送我回家。”她指了指墙角的那个男人,有些撒娇的摇着扶桑的纤长手掌。
丫的,让他滚蛋,送老娘回家!严其灼在心里重复着以上话语的真实版本。
扶桑一挑眉,两人激烈的眼神交战。
‘老子刚刚被强吻了,这债要讨回来。’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来了,你就要负责送我回家。’
‘我没喊你来。’
‘是你的人喊小爷我来的,M的,你想赖账?’
‘严其灼,你别得寸进尺,劳资被占便宜了,还不能讨个公道。’
‘得了吧你,就你这男人婆摸样,今天能被占便宜,也是小爷我一天一注高香烧来的,你少跟我在那显摆。再说了,这男人也不差,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妈的……’
“闭嘴,你没看到他口袋里有枪么?”严其灼不愿意再玩这种眼神交战,她真的是累了,今晚的寿宴,她应付的烦了,自是不愿意在这墨迹。
她一把拉低扶桑的头,在她耳边‘吼’道。
扶桑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喃喃的开口。
“小灼,那什么……”
就在刚刚,她还拍桌子瞪眼的朝那男人吼道:你他妈有本事就给劳资叫人来,你不叫我还跟你急!
大从小到大没被男人这么欺负过,所以她气疯了,连他口袋里的枪都忽略了。
严其灼一看她的样子,立刻扶额哀叹,她就是背,专挑这种没大脑的做朋友。看她此刻一副身心俱失的屎样,气不打一处来,秉着我不入地狱饿谁入的悲伤,站起了身朝那位淡定哥走去。
“嗨,这位先生。”她打着官腔,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淡定哥没出声,只是笑笑,笑就算了,偏偏还是皮笑肉不笑。
“呵呵,你看,天这么晚了,咱们要不改日再续你看怎么样?”严其灼呵呵傻笑两声后,指了指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淡定哥还是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严其灼一看那小伤情,就知道是扶桑那蠢货干的,此刻恨不得回身冲过去掐死她。
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啊,看这架势,她还不如趁早回家睡觉算了,省的趟这趟浑水,被爷爷知道了,估计她的无国界医生是泡汤了。
“您大人有大量,大门在那边,大人请走好啊。”她朝十一和旁边的四少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走过来作了个请的动作,可面前的那尊神,硬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身后有些类似壁上花的某人。
严其灼突然恶从胆边生,微动了脚步拦住他的视线,倒竖着眉头正要开口大骂时,那扇先前被踢开的门再次悲剧的被踹开,直直的倒在众人面前,让门后的人悉数曝露。
原本我众敌寡的趋势瞬间被进来的三人以及三人身后的一小帮人改变,严其灼没有抬眼,只是看着那扇倒地的门,在心中哀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也算得上淡定了吧。
“怎么回事,祝老三,你哥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被困了,要老子来救你呢恩?”
廖世俊一进门,就朝着墙壁上的男人骂骂咧咧走过去。
看了看祝老三,又看了看祝老三面前戴帽子的小女孩,嗤笑道。
“怎么着,这小丫头长了三头六臂,连我们祝老三的帐都不买?”他伸手想要揭面前人的帽子,却在下一秒,被一个短头发的黑衣女子拦住。
“在我的地盘,别动手动脚。”扶桑一把将严其灼拉到身后护着,怒瞪着靠墙壁的男人。
廖世俊大眼一瞪,不悦道。“劳资动个手,也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淡定哥拍了拍廖世俊,转过头笑看着面前因怒意而分外妖娆的女人,静静的开口,“你跟我走,我就放了她。”
他说这话的口气,像是站在自己家门口,霸道而且强势。
扶桑本就不是好说话得主,站在自己的酒吧被外人这么招呼一句,立马不爽的抬腿就要踢人,却不想先前示弱的淡定哥此时如战神附身,一把捞过扶桑的细腰,顺势一压就将人压到了墙壁上。
“扶桑姐。”
四少立马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廖世俊给压制住,而那边十一刚掏出对讲机想要叫保全,却被一个V领衫男人给劈手夺了去,几个在场的保全也被制住。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包括那个突然被掀掉棒球帽,整个曝露在灯光下的严其灼。
果然是她!
五分钟前,他看到那个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后,身侧的廖世俊便接了一通电话,言语间便是言明:祝家老三被困在石城著名的酒吧街上一间叫‘迷失’的酒吧内,请他照顾一下。
照顾照顾,顾名思义,还不是惹了事,一时间没法脱困!廖世俊本不想理,但是一想到以后的仕途也不能少了祝家的帮忙,且他和祝家老二关系关系一直不错,暗暗看了一眼隐在纱幔中的宋青城,后者没有言语,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抿着杯中的褐色液体。
“咱们去看看啊,反正也没乐子。”廖世俊伸手捅了捅隔壁的V领男人,朝他努了努嘴。
V领男人不说话,眼神却如期飘到宋青城脸上。
宋青城将杯中的酒饮尽,闲适的靠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你们这么热烈的注视着一介草民,我深感不安呐。”
V领男人捂住要喷出口的酒,怨念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这人真的是奇葩,他能在前一刻冷着脸说要干掉你的下一秒,笑颜如花。
呃,笑颜如花这个词,形容的……似乎有些不太贴切……
宋青城视线固定在剔透的玻璃杯上,蓦地想起先前印在上面的白色倒影,心中一动,薄唇便启。
“凑个热闹,也不错吧。”
……
宋青城将手中的棒球帽扔到贵妃椅上,看着面前发丝凌乱的人。
没了棒球帽的遮掩,她看起来气势弱了很多,但眉眼间栖居着的桀骜不驯与先前的温顺仍旧是判若两人。
严其灼半晌才抬眼看人,一双纤长手臂环抱在胸前,不发一语。
宋青城看她一副漠然的样子,有些好笑,不免想要恶作剧一番。
“三个小时前,我们刚在休息室别过。”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煞有其事的说道。
三个小时?休息室?严其灼在脑中思索了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宋青城有些不悦,伸手想要捏住她的小下巴,却被她一闪躲开了。
严其灼难掩眉间的厌恶,转身走回贵妃椅上,继续抱着果盘开始吃。宋青城只是闲闲的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
廖世俊和V领衫男人被宋青城刚刚一席话搞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包厢内气氛诡异异常。
“现在你们人多,想怎么样直接说,干耗着有什么用?”
像是终于吃够了,严其灼左手架在膝上托着腮,看着宋青城。就那么笃定,他就是那个能操控全盘,能说话的人。
可是等了半天,那个人没有说话,严其灼仅剩的耐心被挖光,蹭的站了起来。
“妈的,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酒吧,调戏了我的人,还想怎么着?要打要杀赶紧放话,老娘没时间和你们干耗着,这个点还让不让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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