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开被环抱住的宋青城,低哑的嗓音飘荡在两人中间。
“夭夭,有些事情,我们不是当事人,所以最好还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管了,我只是想要弄清一些事情,你带我去,我去过了,就什么都会好的。”她截断他的话,看他的眼里都是哀求。
她从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即便是自己亲近的人,也没看到她这样锲而不舍的为谁执着过。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为什么的答案,他在带她去了‘迷失’后看到了。
“小灼,你怎么来了?小灼……哎,小……”
“闭嘴!”
严其灼冷冷的看着不停阻止她上楼的扶桑,刷的抽出破洞牛仔裤侧边缝的那把三棱军刺,银光一闪,扶桑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求救的看着严其灼身后的男人。可那个男人除了安然的坐在沙发上淡漠的看着她外,不再做任何动作。
刚刚下车时,她告诉他,她说:“宋青城,今晚的事你不要管,你让我自己解决,也不要拦着我,不然,我会恨你。”
到底是多大的事,连恨这样强烈的情感,都能牵扯的出来?
“小灼,有话好好说,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小白菜不在上面,你哥哥也不在,真的,我没……啊!”
扶桑一声惊叫,被严其灼手中的三棱军刺一把抵在墙壁上。
“你再多说一句小白菜,我让你永远都不能好好说!”
“严其灼你冷静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扶桑也怒了,猛地挥开那把军刺吼道。
“扶桑,这是我和我哥哥之间的事,你不要管,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你就不要插手。”
清水妖眼警告的看了一眼扶桑,她几步跨上了楼梯,蹭蹭蹭就上了二楼的包厢。一把推开左手边的第一间,定睛看着屋里的两人。
男人斜靠在沙发上,娇小的女孩子坐在另一侧。
应着响声,宇文堂抬头,看着严其灼被光影拉的老长的身影,扯唇一笑,眉眼哀伤。
她一步步走进去,朝着小白菜的方向,就在她伸手要抓住小白菜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截住了她的手掌。严其灼没有一丝迟疑的翻转手腕握着军刺朝宇文堂刺去,清水妖眼里都是滔天的恨意。
“宇文堂,你去死!”
“不要,堂堂!”
她怀过孩子
【】
小白菜一声尖叫,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而那个被严其灼压在地毯上的男人,木然的盯着那把离他的眉心只有一厘米之距的军刺,缓缓闭上了眼。
比起看到那个人穿上婚纱另嫁他人,倒不如现在就死在夭夭的手里,反倒落得清静。
“你以为我会杀你?”严其灼鄙夷的声音传来,小白菜微微张开五指,看着骑在宇文堂身上的人。
她木然又有些神情恍惚的收好军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至少你们两个是可以一路陪伴走来,得到幸福的。可是没想到,我亲爱的哥哥却给了我最响亮的一耳光。哈哈,”她讽刺意味十足的笑了起来,“到最后,原来在乎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你们,都已经被时光带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年少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被掩埋了。
宋青城站在门外,严其灼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着,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道深刻单一无杂纹的爱情线。一抹自嘲隐在嘴角,再也挥散不去。
严其灼拉开虚掩的门跨出来,看到宋青城时,眼泪唰的便滑出了眼眶。她忍了那么久,却在见到他的瞬间决堤。所有的委屈和绝望淹没了她,她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柔软的毛料西装胸口,死死咬住要冲破喉咙的哭声,只唯一让肩膀泄漏她的情绪,不停的颤抖着。
“宋青城,我们回家吧,我好累,我累毙了!”
她哽咽着在他怀里小声的呢喃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委屈无助。
宋青城任她抱着,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她抬起那张被泪水浸染的发白的小脸时,他冷漠的眼最终软化,被一丝心疼代替。
越是深爱,越是不舍她一丝的不好,宁愿自己委曲求全。
宇文堂看着门口被拉的老长的身影突然消失后,眼神如死灰般被绝望席卷。他伸手捂住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眼泪随着他的动作一齐落了下来,也落进了近距离陪在他身旁的小白菜眼里。
那双清澈如山泉的眼里被心疼覆盖,所有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唯独爱上宇文堂是意料之外的一步棋。意外无妨,怕就怕是不错棋。一步错,就可能满盘皆输。
“堂堂,你别这样,灼姐已经走了,你别这样了。”
小白菜的声音在耳畔萦绕着挥洒开,可宇文堂此时的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另一个声音,那日他应约带小白菜去产检,却不想扶她起来时遇上熟人。
青青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看向他们二人的一双眼如金陵川的溪水,隆冬的水,冰冷刺骨。
他见她手中拿着化验单,心中一惊,忙不迭的奔过去,伸手就要拿来看,却被她一把躲开了。她的眼神在他和他身后的小白菜身上来来回回,最后定格在小白菜那双覆在小腹上的纤细手掌,眼角泌出一丝红意,顷刻便遍染了眼眸。
“怀孕了?”她问,声音有着压抑的沙哑。
宇文堂不说话,看她的眼关切随即被狠厉替代。他点头,毫不欺瞒,他说,“刚怀了三个月不到,我不放心,带她来检查检查确保孩子的安全。”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手指狠劲的掐进掌心里,见她脸色蓦地就白了,一时间心里疼的无以复加。
可是他想要的,太难得到,他只能下血本,拿命去搏。
青青看他的眼里突然都是笑意,蚀骨的笑意在她唇边荡开,映衬着那双通红的双眼让人觉得她一下子披上了一层名为凄厉的外衣。
“宇文堂,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要听么?”青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笑的他突然觉得骇然,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不敢迈出一步。可她已经一步步朝走廊的拐角退去,望着他,笑意不减。
可他还是跟上去了,着了魔一般跟到拐角,看着背对他站立的人。那人听到脚步,侧过半边脸看他,低垂的长睫毛颤抖着。
“堂堂,”她温柔的喊他,仿佛时间瞬间回到了八年前,他离开这里的八年之前。那时,他倾注全部心血的爱着她,整日里想着日后能和她结婚生子,然后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可是,下一秒她说出口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插在他的心脏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让他无法呼吸。
“你知不知道,我也怀过你的孩子。”她说,声音里是再也忍不住的哭意。
“我在这里拿掉他的时候才十八岁,我孤伶伶的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今天,我看着你陪她来做检查,我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作贱得厉害,活该我受锥心丧子之痛!不痛,我怎么能记住你的不好呢,堂堂。”她的声音里裹着恨意,一如当年那通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
他一时如遭棒喝,直直的看着背对他的人,刚伸手,她就已经进了电梯。
此时此刻,青青那日凄凉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捂着脑袋低低的绝望的喊着。
“青青,青青……”
他步步为营,招招算计,秦陌青曾怀孕的事却是他唯一没有预见和不能预见的。他承受了所有的误解和怨憎,一心只期望自己能得起所求,手段上不了台面也好做事不积德也罢,他都不在乎。
可没想到头来,却在离自己目标最近的点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宋青城将车开进小区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折腾了一晚上的两人都疲惫不堪,尤其是严其灼,先是两人的甜蜜告白再到惊闻秦陌青结婚的消息到最后‘迷失’的混乱,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可有人却睡不着,一连串的事情都不及严其灼在‘迷失’的最后一段让他来的膈应,他躺在床上反反覆覆,终究难眠。看了一眼身侧呼吸浅显的严其灼,宋青城小心的撑胳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没开灯,黑亮的眸子冷冷的瞪着窗外,若有所思。
‘到最后,原来在乎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你们,都已经被时光带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还在乎那个人,在她的心灵最深处,她的感情还一如既往的忠于那个人。那她对他呢?
身体的臣服还是现实的屈从?
他微微侧头,看向背对着他沉沉睡着的某人。女孩睡的不安稳,没有灯的夜色里,他也能瞧见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和捏的死紧的小手。
“真的就,这么难忘么?”
他伸手握住严其灼露在被外的小手,眼神会明不暗,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这话,倒像是在问他自己,真他妈没意思。
再看看身边的人,宋青城暗骂一句作践后打算躺下去准备睡觉,却不想被他握着小手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她先是呜呜含糊不清的叫了一阵,宋青城附耳下去一句也听不清楚,伸手开了灯就看到她一脸痛苦惶恐的深情,显然是被魇住了。
“夭夭,醒醒。”
他唤她,不敢伸手去推。老人说,被魇住的人不能瞎推,弄不好就是魂魄离身,他虽不信,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没有醒,仍旧像是挣扎般,小脸揪成一团呜呜的叫着,口齿不清。
“夭夭,醒醒。”他加大嗓音,离了她一些距离喊道。
躺在床上的人越挣扎越厉害,一双手突然挥开来,缩着的腿猛地一蹬,尖叫冲破喉咙回荡在卧室里。
“啊——”她一把坐起来,抱住头大声叫着,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血,好多血!还有人,扎了堆的人在她面前推搡着疯跑起来。她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军刺,摇摇晃晃的看着那群在她面前疯跑尖叫嘈杂的人。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一身的血窟窿和刺红混着那双不停翻白的绿眼,还有他金灿灿的头发。他死死的盯着面前黑发凌乱的东方女孩,浑身抽搐。
他抽搐的发剧烈的颤抖着,朝她所在的方向伸来。
“啊——”她持续这尖叫,抱头的双手忽然捶打着被褥,那力道十足十的置人于死地不留一丝余地。
“夭夭!”宋青城冷静的在她耳边低喝,抓住那两只捶打的手,黑眸里都是戾气。
“要抓我,他要抓我,我又梦到了!”她不敢抬头,只把脸埋在曲起膝盖顶起的被褥上,拼了命的摇着头大喊。
“他死了,夭夭你清醒点,他死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做的!”
胡乱挣扎的人不再动作了,头颅也慢慢不再摇晃,半晌,在男人的注视下缓缓的、怯怯的抬起半张脸,偷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及肩的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上,夹着汗和泪水,映衬着她迷瞪瞪的眼神,竟让人看着觉得神智不清。
宋青城心里一惊,一把拂开她脸上的乱发,眯眼看着她。
“夭夭,你怎么了?”
同居被抓包
【我回来了!】
宋青城心里一惊,一把拂开她脸上的乱发,眯眼看着她。
“夭夭,你怎么了?”
被喊的人呼吸急促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艳红的唇角有些哆嗦,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夭夭,说话。”
“宋青城,”她一把揽住他,埋首在他温热的颈窝里。
她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大掌一下又一下的在她背上安抚的轻拍着。伏在他项颈处的人一双眼穿过空气定格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眼里渐渐浮起一丝恐惧。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她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身子,面露排斥。
在他的拍抚下,困意席卷,不多时便沉睡进梦里。再醒来时,已经天大亮,虚掩的门外传来浓郁的香味,严其灼意识混沌的轻嗅了一口,一只手钻进枕头里伸着懒腰。
她侧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周六,上午十点。
赤脚下床后走了几步又折回去将棉拖穿好,却突然的,眼角突突的跳的厉害。她心里一惊,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心思涌动,汲着拖鞋就奔出了房间,一路朝着厨房跑,在那个系着粉色围裙的男人正要将汤勺里的什么东西喂进嘴里时,瞪大了眼。
宋青城听到响声,回头望她。
“起来了?”
严其灼点点头,看了一眼料理台上那个白底牡丹花的炖盅,眼皮跳的越发厉害。她跨到宋青城面前,垫脚将他手里的汤勺截过来,眼神闪烁的偷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严其灼低垂的视线左右乱晃,最后没办法,只能尴尬的抬头。
“这个汤,你不能喝,里面有藏红花,本来我只是因为生气你和未婚妻见面,所以阿姨让我……然后,嗯,你不能喝。”
“……”
宋青城嘴角一抽,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汤,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喝。
“你这是谋杀亲夫么?”他伸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难怪昨天她那么紧张这盅汤,让他以为自己连汤都不如。
严其灼脸一红,转身拐去洗手间。
洗脸台上,他的洗漱用品和她的都混在了一块,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他总能在她弄得一片狼藉后整理的井然有序。他的牙刷和她的放在同一个杯子里,隔壁是两人公用的漱口杯,淡蓝的水纹,是她刚搬来的时候买的。再想到先前男人说的谋杀亲夫,她的脸一下子热起来,慌慌张张的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抬首看镜子。
镜子里倒映的人睡眼惺忪,及肩的发乱蓬蓬的在头上,像个小狮子一般。纤细的手掌扬起,盖在头顶上,想要将杂乱无章的狮子毛压平,捋顺。却不想那么突然的,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你要干嘛?”
她在镜子里看到那人若无旁人的脱了居家长袖后,猛的转身看向他问道。
宋青城轻瞥她一眼,一副你傻啊的表情。
“洗澡。”做饭做的一身油烟味,他受不了这味,每次从厨房出来都要冲澡。
洗澡?
严其灼吐血,扬了扬手中的牙刷。“我在刷牙!”
“我看到了。”
擦,你看到了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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