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不防守！”
“……”
“算啦算啦。换你进攻！”
“恩。”这个应该会，老师有教……叫什么来着，三步上篮？
“……陆辰。”
“……恩。”
“……你的篮球完全是小学水平！哦！不！小学生都打得过你！”
“……那你教我。”
“没、没问题啦。难得有好学生请教我！哥们我会把绝技都一一传授给你的！”
等夕阳刚刚开始出现的时候，陆辰就对他新上任的篮球教练果断说拜拜了。
“别走嘛！还早呢！虽说你进步很快，但是要赶上我还差得远呢！”卫城挽留。
“不，我要回家吃饭。”陆辰不理继续走人。
“不要嘛……我可以把最厉害的一招交给你哦！我立志传女不传男的那招！”
“……”陆辰继续走。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陪我打到天黑！”
陆辰停下脚步，扭过头。
“不是兄弟。”
一瞬间看见那个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男生，笑脸僵硬了起来，眼神慌乱又委屈。
“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陆辰继续说。
“……啊？”僵硬变成了疑惑。
“虽然不是兄弟，不过下次你还是可以找我一起打球，不过，今天我要回家吃饭。”陆辰说完，转身继续走。
“什么啊，兄弟是修辞手法啦……真是个怪胎……”卫城喃喃自语。不过又立刻跑上前勾着陆辰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是舍不得我的，今天是太饿了吧～恩恩～下次我们吃饱喝足战个痛快吧！”
跟一路都在啰嗦的卫城一起走回家时候，陆辰想，这算是……找朋友玩了吧，恩，舒然应该不会说什么了，最多下次把卫城带到书店证明一下好了。
少年！你到底把朋友当做什么啊！
第五章
“舒然姐！舒然姐！金魂新的一期到了吗！”还没推开门就已经有元气满满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店内找书的人不免朝门口瞅了一眼。
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大冬天也不怕冷的在卫衣外面加个外套就跑出来。不小心和他对上眼时，会回给你一个满满的笑容。
“到什么到，我这都是参考资料……金魂是什么我才没听过呢。”舒然心虚的把卫城拽了进来。
“什么啊！不是说好今天的吗！我都快急死唔——”一只白皙的手从旁边伸过来，迅速地捂住了卫城的嘴。
“你跟我过来，吵到店里客人了。”陆辰捂着卫城的嘴，拽到收银台后面才松开。
舒然凑过来，小声的对卫城说：“今天刚到，等下拿给你。”
“真的吗！太好了！我等着看龙宫篇的结局都快等疯了！那个金时到最后是怎么……bulabulabula”卫城也配合压低声音。
“哈哈，今天刚到我就看了，我跟你说是这样……”舒然开始忘乎所以的交流。
“店里有客人等着帮忙挑书。”旁边有冷静的声音打断了舒然和卫城的对话。
舒然抬头看了看，果然有个女生一直看着这边。
“其实你去帮忙挑她才会比较高兴吧……”舒然一边嘟囔一边挂上笑容走向那个眼神明显失望了的女生。
陆辰装作没听到。
傍晚店里开始打烊。
“卫城少年～晚上一起吃饭吧！姐姐手艺不错哦～”舒然捧着茶看着店里两个整理书架的少年。
“唉？可以吗？好啊好啊！”卫城立马同意。
“你忘了你昨天还说，因为最近你总是回家很晚，你妈已经规定最少要在晚饭时间到家吗？”陆辰在旁边默默地提醒卫城。
“啊——不要提！快让我忘记这件事！好痛苦！我失忆了！”卫城捂着脑袋咆哮。
“没关系，你失忆了，伯母的皮带和鸡毛掸子不会失忆。”陆辰雪上加霜。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救我！”卫城欲抱好学生大腿。
“不是。”陆辰冷淡地甩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已经忘了那天午后我们一起挥洒的汗水了吗！不是说好以后都在一起的吗！我还有绝学没有传授给你呢！”卫城不依不饶。
“卫城……咳，虽然我很想看你们相亲相爱，可是离六点只剩二十分钟了。”舒然捂着笑痛的肚子。
“Oh！No！看来我必须得走了……对了，舒然姐，陆辰，你们手机号给我下。快过年了，过段时间可能就要被太后压去做苦力了，没时间过来玩。”卫城掏出手机。
“好啊，你记下，我的是XXXXXXXXXX……陆辰的……陆辰，你手机号多少来着？正好我也记下。”舒然问一边还在整理的陆辰。
“没有。”
“啊？怎么会……”卫城想问。
“你只剩十五分钟了。”陆辰打断卫城的问题。
“好吧好吧，我先走啦！过了年再来找你们啊！”听到这，卫城急慌慌的打开门跑出去，临走还没忘把金魂塞进衣服里。
呼，总算安静了。有卫城在的地方就好吵，而且还总是跑去和舒然讲话，今天下午舒然都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过话了，都是卫城的错，总是拉着舒然聊天，还有客人呢，而且、而且还有自己在呢，他不在的时候，舒然讲话都会找自己的。昨天和前天也是这样……得找个机会让他少来了。陆辰暗暗在心里打着主意。
陆辰安静的整理着书，舒然捧着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没有手机么，当然不是没有钱，他的零花钱估计比自己还多。如果自己问他为什么不买，估计也只会得到【要手机做什么，我没有要联系的人】之类的话吧。唉，这孩子的人生观到底有多孤僻啊。做个像卫城那样的单蠢少年不好吗，啧，养孩子真麻烦。还好自己只是喂养而已。还好还好。
虽然这么说着，舒然还是开始留意最近手机打折的广告了。
少年，新年礼物什么的，准备好了吗？
第六章
年三十；一大早，舒然就拉着陆辰跑去家来福采购。
“陆辰，我们不吃鱼吧，虽然年年有鱼，可是姐姐我好不爱吃鱼。”
“好。”
“你喜欢吃猪肉馅的还是三鲜馅的饺子？”
“都可以。”
“难以取舍啊难以取舍，那我两个都买点。”
“恩。”
“啊，家里牛奶快没有了。”
“我去拿。”
“除了饺子，还做点什么呢，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上次的酱烧排骨的，恩，做这个，再拌个粉皮，炒个三丝，再加个什么菜呢……”
“不用太多，吃不完的。”
“过年嘛，此时不浪费还等什么，再卤个牛肉好了，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辰推着手推车，跟在舒然后面，看她在挑所谓的新鲜的菜。
过年对陆辰来说没有什么不同。父母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也不会回来，自己也不想去别的亲戚家里过什么年。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压岁钱比平时的零花钱要多。
可跟舒然在一起不一样，本来以为她会去亲戚家里过年，她却摆摆手说：“哎呦，才不去呢。过年都是要合家团圆，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我这个外人当什么电灯泡。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少年你一定想跟姐姐一起过年对不对～”
一起准备年货，一起打扫房间，一起做年夜饭，舒然叫着“趁热吃”塞进自己嘴里的丸子，热腾腾的简直烫到了心里。
笨手笨脚的学着包饺子，被取笑。
看着舒然因为笑的太开心而红润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陆辰第一次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真的很开心。
也许、也许以后也可以一起过年的吧？
和舒然一起。
舒然看着陆辰笨拙地捧着个饺子，平时静谧的面容不知因为想到什么笑了开来，一瞬间像是看到清冷的水墨晕开成了浓重的油画，极漂亮的眉眼现在眼眸灿若星辰。长睫投落的浅浅阴影和唇边淡淡的弧度都好看极了。
要命。长这么好看简直是引人犯罪吧。姐姐我的人性不知道还在不在啊。
年三十晚上。
客厅的大理石茶几摆满了食物，酱烧排骨、芥末粉皮、蒜汁牛肉，素炒三丝。虽说不喜欢吃鱼，到最后舒然还是做了条糖醋鱼摆上了。用早就炸好的丸子和泡好的粉条，煎过的豆腐切成条拌着腐竹萝卜片之类的烩成汤，最后放入煮好的饺子，烩菜独有的厚重味道和饺子的鲜美混在一起。连一向淡然的陆辰都默默地咽了几次口水，舒然那边早就偷吃好几次了。
“还有十分钟春节联欢晚会才开始啊，做太早了果然是。饺子泡多了会不好吃了吧。”舒然懊恼。
“不会的。”陆辰立马安慰。
“要不趁着这时间你去给爸妈打个电话吧？”舒然提议。
“……”陆辰垂下眼，默不吭声。
“也对，你家现在连暖气都没通，打电话很冷的。来来来，姐姐手机借给你打。”舒然掏出手机递过去。
陆辰半垂眼眸，嘴角略略动了一下，还是拨了号。
“你好……恩……不用……够花……不去……好……再见。”陆辰结束了极短的对话，也没有抬起头。
你好……再见……吗。真头疼，原来关系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明是最至亲的人，通电话的最后居然像个外人一般说再见。别家都在欢声笑语度过的春节，陆辰他……陆辰他……
被心里各种繁杂的情绪堵到了极点，舒然猛地站了起来，扭头走向了卧室。
留陆辰一个人在客厅不知所措。
自己……做错了吗？是不是刚才应该多说些什么？舒然是不是生气了？
……一定是这样，她好心借给自己电话，自己却没说几句就挂掉了
……怎么办？要怎么道歉？根本没见过她生气自己也不会逗她开心，到底该怎么办？
陆辰因为慌乱恐惧拳头不由得握紧，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舒然从卧室出来看见的就是陆辰这幅表情，像是被困住的幼兽。叹口气，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走向陆辰，把手里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他。
陆辰双手接过来，并没有立刻拆开，依然带着慌乱的眼睛不停的搜寻舒然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发现她好像并没有生气后，才开始拆盒子。
“……”这是……手机？
“我这款手机最近打折便宜的要命，看见实在是觉得不买对不起自己，正好你没有，就送你作新年礼物咯～本来还想等你开学再给你的～不过你最近也会需要跟卫城他们联系吧？还是现在就给你好了～”像是合理的解释。
“不……不用的……我并没有需要——”陆辰想要拒绝。
“放心啦，这钱是从你的伙食费里扣出来的～姐姐我的礼物只是帮你挑选而已～心意是物价的咩哈哈！再说了，这跟姐姐我的是一样的哦！情侣机哦！你不想用吗！是嫌弃姐姐吗！姐姐我哭给你看哦！”舒然不等陆辰拒绝就把手机打开像推销一样向他展示功能。
“……”似乎有点不想拒绝但还是没有接受。
“陆辰……”舒然走进坐下，凑近陆辰的脸，眼睛直直的看过去，温暖的眼神和陆辰的迷茫眼神胶在一起。
平时轻快高亮的声音变得温柔：“你总会有想要时刻联系的人，总会有当面说不出口的话。”舒然打开自己的手机，拨号。
陆辰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下意识的接通放到耳边。不明的看着舒然，看着她闭上眼，慢慢的说。
“陆辰，我是舒然，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手机扬声器里带着磁性的女声和对面温暖的女声同时传入耳中。
明明是温柔轻缓的声音，却像带着火焰一般烧红了陆辰的耳朵。
原来还有有这样的方式可以跟舒然说话。
真好。
“哇！咱们说太久饺子都要皱皮了！”
“没关系，还是很好吃。”
“那当然～不看看是谁做的……我说陆辰，吃饭不要抱着手机啦。”
“……”
“现在就这样，以后一定会抱着手机跟妹子聊天到天亮的。”
“……”
“哈哈，你不知道怎么反驳的表情真好笑。”
“……”
另一处的一栋房子里。
陪着老妈看春晚，不时地看一看手机的卫城，内心的悲伤简直逆流成河。【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打电话给我！……再也……再也不会爱了……】
第七章
“陆辰陆辰！等会我啦！二班的那群体育课借我篮球还没还，我去要！”卫城一边跑出教室一边高声告诉陆辰。
陆辰收拾好直接走人。
没一会就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不等我！有那么急着回家吃饭吗！……可恶，居然还无视我……看我的！天马流星球！”
陆辰略略一侧身就躲过后面带着风声和火气的篮球。
“啊——”陆辰前面的女生被波及。
卫城慌乱地跑过来要扶那个女生“对不起！对不起！都怪陆辰那个背后长眼的混蛋——”
看着女生白净的面容和含着眼泪的双眼；卫城愣住了。
呆了一下，卫城才慌忙把女生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班的卫城。请问你是？我送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女生擦擦眼泪，摆摆手说：“没事，只是刚才突然被打到吓出眼泪了，并不怎么疼。”
“那你是几班的啊？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的。我一定会负责的！”卫城继续追问。
“我知道你是一班的，我是二班的。你经常来我们班。”女生细声细气地回答。
卫城想再说点什么，陆辰捡起篮球拽着他的领子直接往前走。
等远处的女生已经看不清面容了以后，卫城才挣脱陆辰的手，转过身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陆辰。”
陆辰被这二货突然的严肃感染到，看向卫城。
“我想我一见钟情了。”二货严肃的说。
“……”陆辰扭头快步走人。
“不要走这么快嘛！真的！真的啊！我听见心跳声了！它对我说！就是她！就是她！”二货手舞足蹈地阐述他的心灵震撼。
“……”
“那一瞬间我仿佛除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她的话什么都听不见了……心脏好像要跳出来！”
“……我想……你需要去看眼科、耳科、心内科。”陆辰也认真严肃地说，顿了顿：“还有精神科。”
过了两个月。
舒然家餐桌上。
“什么！卫城少年有女朋友了！”舒然惊讶的瞪大眼。“放假也没见他说有喜欢的人啊，这么快，怎么认识的。”
陆辰把篮球和神经科的故事叙述了一遍。
“哈哈！好像少女漫画的开端哦！不错不错！不过这么快就追到手了。卫城少年很厉害嘛～”舒然喝了口汤，称赞道。
厉害吗，不过是以砸伤人家为借口，接人家上学回家。刚开始还拉着自己，到后面就算自己在他也看不到，索性不管他自己回家。结果没多久，卫城就跑来找自己。
“嘿嘿，嘿嘿。陆辰……嘿嘿嘿嘿。”二货只知道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