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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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游-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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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弦歌雅意被追问得一头雾水,十分费解地看着妃茵,不知道她干嘛要问那么多,“……而且我在暗河里磕磕碰碰地也耽误了一会儿工夫。”他补充说道。

“太好了!”妃茵一跃而起,兴奋地搓着双手。忽然,她一转身,表情严肃地问我们道:

“你们再想想,这张地图如果你们跑得再熟练些的话,还能提高多少度?”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太确定,只有牛百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居然憨头憨脑地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理所当然地,他的答案立刻就被我们无视了。我个人认为他跑完全程需要的时间是无穷大,就算再怎么熟悉地形需要的时间最多也是无穷大减去五六秒——事实上没有人能分清楚这两个数字到底哪一个更大一些。

思考了片刻,还是长三角开了口:“如果我在攀岩的时候能够对落脚点计算得更精确一些,用最快的度通过,估计最多也就能提高个十秒八秒的,可想要找到最短的道路至少也要跑上几百圈。如果只是再多跑几圈儿的话,能快个两三秒就不容易了。”

半兽人影贼说得事实上并不完全正确。在我看来,我们这一路上浪费时间最多的并不是在通过困难地形的时候,而是在占据了绝大多数路程的普通奔行阶段。在这条漫长的跑道上,如果我们能够在每一个拐弯、每一个路口都找到最近的距离、用最快的度通过,并且在奔跑的时候选择最直的路程,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轻微拐弯,跑完全程能够缩短的时间可能会过二十秒。可是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凭着我那一些本属于原生者的不为人知的天赋,或许在三五十圈之后能够得到明显的提高,而我的涉空者朋友们虽然在想象力和创造力上都有着极高的天赋,但在观察和计算能力上却都远远地逊色于我——我想这也是原生者和涉空者之间较为本质的一个区别了。

但从实际意义上来考虑,长三角说的不无道理。在熟悉地形的情况下提高几秒钟的度,这大概是涉空者们普遍能够达到的标准。

妃茵会长自己大概也略微估算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一种jian猾的笑容,眼睛里更射出两道我们熟悉的、贪婪而狡诈的光芒。

“快点,都出来,我们去重新开个比赛房间!”她匆匆忙忙地命令道,说着话抬腿就往门外走去,那兴冲冲的劲头就像是打算马上就要去抢赌场似的。

“为什么?”迟钝的牛百万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个房间不就挺好的吗?”

“好你妹啊,老娘要去开个一千金币的房!”豪爽的话音未落,妃茵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

之后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面对一个敢花一千金币开房的女人,你是伤不起的。我们连着跑了三十几遍那条熟悉的跑道,无一败绩。无论对手是丛林巨象还是锥齿裂牙虎、是蓬鬃草原狮还是五彩6行鸟、是月夜狂狼还是镰刀巨甲虫,弦歌雅意的乌龟每一次都以惊人的领先优势取得了压倒xìng的胜利,回回都是第一个冲过终点——弦歌雅意甚至因为在竞赛场上的惊人表现而获得了一个“闪电疾驰者”的荣誉称号。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其他人还都试图和对手展开一番竞争,以免弦歌雅意出现意外时也能补救。可随着对赛场越来越熟悉,弦歌雅意与对手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我们的拼命疾驰也越来越显得没有必要。到了后来,我甚至信马由缰地四处闲逛,看足了这个赛场中的各处风景。

好吧,你得承认,这个世界已经不能阻止乌龟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我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牛百万所说的那个火山口——我们都很怀疑这个迷路迷得有如神助的家伙第一次是不是打破了“副本”的强大魔力,流窜到另一个赛道上去了。

靠着一次次赢得比赛,我们又赚了三万多枚金币。看着这笔巨额的外快,我们的会长大人乐得喜笑颜开,还一个劲儿地抱怨为什么没有一万个金币的房间可开。

最后还是时间的原因才让我们停止了这一趟疯狂的抢钱之旅——我的涉空者朋友们在另一个时空位面中的生存需求迫使着他们不得不暂时告别法尔维大陆。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整个竞赛场中愿意花一千个金币参加比赛的对手几乎已经被我们全部蹂躏了一遍——之所以我说“几乎”,是因为他们中总有一些不服气的死硬分子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进行挑战,因此有的被我们蹂躏了两遍或者三遍。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这一天的完美战绩在整个大陆的竞圈儿内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我们的对手中,有一些人对我们的战绩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我的朋友们告诉我,他们中有人使用了一种叫做“全景录像”的魔法,现了那只乌龟战无不胜的秘密。不久以后,相貌丑陋行动迟缓并且只有一种技能的“粗笨的泽地象腿龟”成为了大陆竞者们最为热捧的坐骑,以至于倘若你没有一直乌龟的话来到竞赛场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我们的会长大人立刻拿出了当初我们现“拳击手套”的秘密时的英明果敢,第一时间向神圣的gm报告,又一次为公会赢得了一笔不菲的奖赏。

再后来,越野竞赛场不得不花大力气修改了这一段赛道,进一步延长了这条暗河的距离,给了其他那些坐骑一个可以公平地和乌龟赛跑的机会。同时,为了补偿那些已经捕捉了乌龟的竞爱好者,他们同意回收那些乌龟,给了那些冒险者们一个重新选择坐骑的机会。

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送出乌龟坐骑,恰恰相反,这一举动反而愈加刺jī了热爱竞运动的人们对赛道的进一步探索,让他们把注意力引向了一度被忽略的水路。让他们感到兴奋的是,除了这一段沼泽赛道,在其他赛道中也隐藏着各式各样不同的水上路径,走水路和走6路有同样大的机会赢得比赛,而捕获一只“粗笨的泽地象腿龟”的难度和所花费的金钱则远少于那些善于奔行的奇禽异兽。在这些人的带领下,骑着乌龟参加竞比赛成为了一种潮流和时尚,甚至有人花大力气专门研究出了许多种以乌龟坐骑为核心的竞战术,这些战术被冠以“乌龟流”之名而大行其道。

在他们心中,或许只有乌龟才是这个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动物……

第十卷 一百五十六:看,这世界!

一百五十六:看,这世界!

当我的涉空者朋友们离去时,这世界也随之陷入了沉寂。尽管天sè尚早,可四处的人影已经十分稀薄。自由活动的涉空者们越来越少,偶尔在路上碰上的几个也都精神萎靡、有气无力,剩下的就是那些似乎永远不知疲惫和厌倦为何物的原生者们,为这沉睡的世界保留着一分微弱淡薄的生气。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无所适从的惊慌之中。我曾经用一整天的时间去疯狂地完成各种任务,用四处奔走和厮杀填补这独自一人的时间;也曾经用深奥难解的炼金术驱散这份孤寂,在一间简陋的实验室中消磨掉这段时光;但更多的时候,我更喜欢找到一个清静的所在——或是一片葱郁的草坪,或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或是一个柔软的草垛——感受着微风从我的躯体上跨过,凝望着太阳、月亮和星辰一次次升起和落下,让清醒的灵魂与这世界一同沉睡,直到朋友们将我重新唤醒。

我从不知朋友们所说的疲惫和困倦为何物,我可以彻夜狂奔,也可以整日搏杀,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休息的——我甚至一度完全不理解“休息”这个词的意思——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或许我的身体不需要休息,但我的灵魂需要。

当我拥有了公会楼上的那间小屋之后,曾一度将它当成我灵魂休憩的家园——事实上,它也确实帮助我度过了许多个孤单的日夜。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办法在这里得到心灵的平静,一种无法排遣的sāo动在我心底深处滋生着,让我精神恍惚、心烦意乱。我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可我却总是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又或者是我不愿想起?不敢想起?

推开窗户,窗外刚过黄昏,圣城弗雷斯希特沐浴在温暖的暮sè中,仿佛披上了一层金sè的轻纱。极目远眺,城外的树林隐约可见,向着远方延绵而去,直到地平线的边际。

我忽然不满足起来,垫了垫脚尖,想要看向更远的地方,想要看到地平线的那一边,那里似乎有些东西在让我默默渴望着,即便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念着。

更远的地方有些什么呢?有几座山峦,有一条河流,有一片广阔的平原,还有几个小巧而又闲适的村庄。

不,不止这些。我忽然想起来,在那片我所看不见的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名叫坎普纳维亚的小城,还有那带着青苔痕迹的城墙,青灰sè的屋顶,并不是那么大但却总是那么热闹的中心广场,从不喷水但池水却始终清澈的雕塑喷泉……

在城市的一侧,还有一条明亮的小路,路旁的花坛里种满了各sè的玫瑰。此刻的夕照应该也在那条荡漾吧,我想象着,就像一条盛满了光的溪流,正沿着青石板静静地流淌。站在道路中央,仿佛一伸手就能掬一捧明媚的阳光,若能将它饮下,便是一身的暖意。

哦,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条道路的边上,有一家小小的却很精致的面包房,面包房的烤炉始终都烧得热烘烘的,赤红的炉火总是在欢快地跳动,映得人脸都红了。面包房的架子上摆放着各sè的面包:蓝莓果酱的、巧克力口味的、长棍面包、大个的手撕包……就连架子上的面包摸上去也总是热烘烘的,因为有一个善良又勤快的姑娘,总会用刚出炉的热面包替换下冷掉的。

在这许多的面包中,我最喜欢香草味道的,那种柔软香甜的味道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起那姑娘柔软白皙的双手。哦,对了,我的背囊中正有这样一只香草面包。我把它找出来拿在手里,面包已经凉了,可那淡淡的、柔柔的味道却依然还在。把它放在鼻尖下面轻嗅一下,那个脸上带着雀斑、总是微笑着的活泼女孩的面容便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忽然间,一种强烈的思念射中了我,我猛地想起了那始终困扰着我的纷繁是因为了什么。玛丽安,那玫瑰般清秀美丽的姑娘,自从上次仓皇地逃走,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我曾一度害怕面对那注定没有结果的强烈情感,以至于逼迫自己将这一切遗忘。

然而现在呢?我既然已经决定坦然面对我的人生,将这一切当成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珍藏,难道就无法重新鼓起再次见她一面的勇气了吗?

我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拉开房门飞奔出去,快马加鞭找到距离最近的驿马车站。我来的正是时候,驶往坎普纳维亚的马车正停靠在那里。我刚刚一头扎进车厢,马车就摇晃着启程了。

我一早就猜测这些往来于遥远城市间的驿马车拥有着某种玄妙的魔法力量,它们能够以大大超越常识的速度迅速抵达目的地,即便是我所知道的最快的坐骑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现在,无论坐在前面的那个侏儒马车夫如何地快马加鞭,在我来说都是如此地缓慢。我的身体坐在车厢里,可我的心早已飞在了前面。

你知道吗,“思念”才是最神奇的魔法。无论是天涯海角,无论是人海茫茫,甚至是生离死别,它都能在一瞬间将你的心拉到你所思念的那个人的身边,让你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人的音容。与它相比,光与电的速度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快;与它相比,你的视力与听觉都是那样的模糊。

几分钟以后——对于我来说,这就像几个世纪那样长——我骑着马来到了“玫瑰街”的路口。一切都像我想象的那样安详和恬静:夕阳洒满石板路,花香弥散在风中,可爱的小屋分立在两侧,空气中不时传来风铃的清响。整个道路空荡荡地,放眼望去看不见一个行人;可它却又是那样的充实,被一种名叫“温柔”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在这一路上,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次与玛丽安的重逢。我曾想象自己会泪流满面,用一场痛哭来告别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恋情;也曾想象自己会强颜欢笑,任凭内心深处如刀扎针刺般痛彻肺腑,却依旧微笑着与她交谈;我想象自己会像个傻子一样,一看见她就脑子一空,呆呆地站在那里凝视……我甚至想象自己是懦夫、是个胆小鬼、是个在自己的感情面前溃不成军屁滚niào流的逃避者,就连踏上这条街道的勇气都没有,连面包房的影子都不敢看一眼,更不要说亲眼见到那个让我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美丽姑娘。

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这个样子:

我骑着我的爱马,缓缓行走在小路的右侧,眼看着“桑塔面包房”的可爱招牌一点点地变大,一点点地清晰起来,然后就是漂亮的房门、明亮的橱窗。夜sè渐渐已经昏暗了下去,可还没到需要点亮烛火的地步。炉火在屋内闪烁,摇晃出一片明艳的光影。

就在橱窗外,我看见了玛丽安?桑塔,那个我命中注定会爱上、却又命中注定不可能爱上我的女孩。

她那时正趴在柜台上,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脸颊,入神地遥望向窗外的天空,并没有看见正站在橱窗外的我,脸上带着一层幸福憧憬的浅浅笑意。

没有悲伤、没有激动、没有泪水、没有怯懦,既不像小说一样百转纠结,又不像诗歌般细细雕琢,到像是篇朴实的散文,她在窗内,我在窗外,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仿佛一切都本该如此。

我忽然想起一个古老却又无人解答、无法解答的问题:到底什么才是“爱情”?

它是一种强烈的情愫,非得用痛苦与甜蜜、生存与死亡、忠诚与背叛这种极端强烈的词汇才能进行描述,用那无法抵挡的澎湃情感一次次死命冲击着你的神经最深处,让你留下最惊心动魄的心灵感受,唯有撕心裂肺、唯有冰火交加、唯有生死契阔、唯有天长地久,那才叫“爱”吗?

又或者那是一种私密的、隐晦的、永不能宣诸于口、却始终隐匿(文)于心的情感,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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