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晏姚的哥哥。”沈澈微微眯起眼睛,猛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办公室里的一男一女,他再一打量变化颇大的晏爵,嘴角笑意夹杂了几分冷淡,“哦想起来了,是那天,你打算邀请回家的那个。”
也不知晏爵是喝的有点儿芒,还是本来就心思太单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沈澈口中带着讥诮的语气,总算找到插嘴的机会:“恩那天就是我!其实穆穆找我是为了让我帮她——”
“别说!”穆穆一看要穿帮,赶紧伸手扯了晏爵一把,“那是咱俩的事儿,不告诉他!”
晏爵愣了愣,而后看到沈澈蓦然沉下来的脸色,和穆穆猛对他挤眉弄眼的暗示,心下了然——哦,他懂了,这事情说了的话穆穆可能要被老板骂!
晏爵向穆穆投去一个心领神会的安抚眼神,正好这会儿他那叫魂一样的手机又开始催促,晏爵赶紧捂紧了属于他和穆穆的“小秘密”,与沈澈穆穆道别,临走时还对穆穆微笑着说了声:“咱俩那事儿,回头再详谈哈,等我电话。”
“好。”穆穆冲他挥手,“拜拜!”
看着晏爵的身影走开好远,穆穆正要转头斥责沈澈刚刚明显不友好的态度,哪知道他倒先开口,话语里还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意味:“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
“你管我!再说,你对人家那什么态度?”穆穆生气的扭头瞪他,“什么叫可以离开了!”
沈澈木着脸:“就是让他滚的意思。”
“喂,那是我朋友,你最好客气一点——嘶!”穆穆痛呼一声,愤怒的掐住沈澈突然发力的手臂,“你要勒死我啊,松手,不许动手动脚!”
“哼,朋友?”沈澈不为所动,反而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亲密到可以邀请回家的朋友?还有属于你俩不能告诉我的事儿的朋友?”
“那又怎样!”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穆穆仰起头睥睨他,“你无权干涉我的交友情况。”
沈澈的脸色终于慢慢的沉了下来:“如果本人没记错,刚刚我才将我的未婚妻介绍给我的朋友们,可是一转身,我的未婚妻就有出墙的迹象,我无权干涉?恩?”
屁!
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他不提还好,一提穆穆就想起自己被当做枪使的事实,心里很不舒服,一时没忍住心里的不满就冲口而出:“得了吧,我算是知道我这个未婚妻是用来做什么的了,你也忒不厚道了。就算你的初恋要结婚,你心里不好受,也不要拖我下水吧,这样以后我会很难办——”
沈澈突然间一个用劲,直接把还在喋喋不休的穆穆,一下子压在了墙壁上,随后颀长的身形罩在她上方,硬是将她顷刻间困在了他的包围圈之内。
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穆穆脸颊上,直让两人之间的气温诡异不受控制的,急速上升。
“你、你有病啊!”穆穆只觉得脸上蹭的蹿起热气,敏感的察觉到沈澈此刻身上的气息与平时不同,透着一股极度危险的味道。
“我、不、厚、道?”
“没错!”穆穆怒瞪他,“拿我做挡箭牌真够缺德的你!”
“谁说我拿你做挡箭牌了,谁说宋芮琪结婚我心里不舒服了!?”沈澈阴着脸,“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不舒服的,恩?恩?”
靠,都狗急跳墙要张嘴咬人的架势了,全身上下都能看出来他的不爽好吗!?
然而他霸道的面孔近在咫尺,搞得穆穆心头狂跳,更别说穆穆眼角余光还是看到走廊上几个晃动路过的人影,她又羞又急,拼命推着他不断压过来的身子,却发现沈澈的力气竟然比她所知道的要大得多,她完全撼动不了他。
穆穆强自镇定的冲沈澈放话:“我警告你哦,赶紧给我退后,我现在可正在气头上,会做出什么来都不好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被你吓到——嗷!”
下颌猛的被他捏住,穆穆吃痛一叫,痛过之后生气的屈肘就使出网上看来的“防狼招数”朝他小腹用力顶过去,却被他轻易擒拿住手臂反折压在墙上,更顺势整个贴在她身上,用长腿将她的双腿死死压住。
穆穆被他一连串熟练的动作震住,还未回神,只听到耳边沈澈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气头上,真巧,我也是。那咱俩就比比看谁做出来的动作更有趣吧!”
紧接着,沈澈的脸庞压了下来,霸道精准的,用薄唇狠狠的封住了穆穆的嘴。
沈澈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吮吸啃咬,好像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通过这个吻传递到穆穆身上,不光强悍的撬开她的唇瓣,甚至长驱直入,横扫馥郁温软的每个角落,硬是把穆穆吻得连一丝丝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一吻结束,当沈澈稍稍撤开脸的时候,穆穆拼命地吸取氧气,却也无法让脸上犹如火烧一般的红霞减退一分一毫;更甚至那水水红红的眼睛里,还带着未能褪去的惊慌与震惊。
这、这是她的初吻……初吻啊,尼玛就这么没了!
就在穆穆心中的怒火,从冲击的呆愣中突围而出,即将形成燎原大势的时候,沈澈砸吧砸吧嘴,添了一把柴:“果然发泄出来,心情平静多了。”
穆穆终于彻底爆发:“你丫的混蛋臭流氓!”
只见她犹如女金刚上身,先是狠狠的一把将沈澈推开,而后唰唰两下卸掉自己的恨天高拎起来,砰砰两次抡臂,全数砸向了沈澈。
一通风驰电掣般的泄怒之后,光着脚踩在地砖上的穆穆,突然就感受到了,那从脚底板直直传到天灵盖的凉意,顺带着把她的声音,也冻得哇凉哇凉:“沈澈,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喜欢你?”
沈澈刚刚躲过攻击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因为穆穆的话略略凝结。
“是不是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傻了吧唧跟在你屁股后面……祈求你回头看一眼的白痴?”
沈澈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我是死乞白赖过,我是脑残花痴过,但那都是过去!早就翻篇了懂吗,翻篇了!” 穆穆既然开了头,索性把憋在肚子里的狠话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你听好了,我现在对你沈澈沈大人物一丁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也劳烦你高抬贵手别再揪着我过去的不堪往事消遣我了。”
“之前碍于面子碍于这么久的交情,我不想把话说那么明,但是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穆穆用手背狠狠擦了下嘴唇,“刚你的举动,算我自己没跟你说清楚,算我倒霉,但是——下不为例。”
“既然到这份儿上我也没心思陪你在这演戏,里头你那群朋友你爱怎地怎地,你那个初恋女友自然也得靠你自己去move on,我先走一步恕不奉陪了!”
、第十一章
直到穆穆昂首挺胸的离开视线时,沉默了好久呆愣了好久的沈澈,才后知后觉看了看地上的鞋,他弯下腰把鞋子捡了起来,脑子里回荡着穆穆刚刚吼出来的重点——
“翻篇?”沈澈蹙了蹙眉头,喃喃自语,“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呢。”
就在这时,沈澈身后那一间休息厅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脸狡黠笑意的宋芮琪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兴致盎然的在沈澈身后扬声:“啧,看起来情路不顺呐。”
沈澈前一刻略带迷茫的表情登时一紧,他扭身看向宋芮琪:“你偷听?”
宋芮琪张开手臂向沈澈展示自己身上香槟色的小礼服:“冤枉呀,我不过来换身衣服去,哪想到看见了这么精彩的剧情——没想到我自己居然会有客串耶。”
“跟你没关系,少来搀和。”沈澈的眼神里透着警告,“都要结婚的人了,注意点儿影响。”
“怎么办,听说你对我旧情难忘,我突然觉得这婚订的有些早。”宋芮琪一个媚眼抛向沈澈,“看来你还沉浸在被我甩掉的阴影中没有复原嘛~”
沈澈看着一脸有恃无恐的宋芮琪,默默咬了咬牙:“你再给我多说一句,我——”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宋芮琪若无其事的打断沈澈的话,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拿起来摆弄了一番,带着笑意的眉眼看向沈澈,“好啦好啦,我不刺激你了还不行吗,喏,为了抚慰一下你还在阵痛的心灵,我恩准你亲密的扶着我回到宴会厅,来吧。”
“你怎么出来的自己怎么回去,我还有事儿就不回去了。”沈澈眼角瞥向穆穆已然踪影全无的那个角落,木着脸无情拒绝。
“可是我这双鞋跟很高啊,我走不稳啦。”宋芮琪用手机自顾自对着旁边镜面一样的墙壁拍了一张自拍,“唔,真是中看不中用,你不扶我我会摔跤耶,在我的订婚宴上摔跤我会心情很不好耶,心情不好我就会想要拖人下水耶,想要拖人下水——”
“行了。”沈澈不耐的打断她,他朝宋芮琪举了举手中的鞋子,“那就麻烦你行走动作快点儿,因为有个人还光着脚等着我去找呢。”
***
另一头,刚刚霸气而骄傲的离开,连身影都是挺拔异常的穆穆,在转过前头能够离开沈澈视线的转角时,瞬间佝偻了下来。
这会儿的穆穆,哪里还有刚刚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只见她一脸悲怆的弯下腰,龇牙咧嘴的扯了扯不规则裙摆的蕾丝边,将自己可怜的脚丫子努力往那布料上面踩,企图遏制一下大理石地面钻入脚心的冰凉——尼玛冻死我的蹄儿了啊!
爆seed就爆seed,干嘛要脱鞋嘛!
穆穆内心唾弃着自己发挥的不足之处,可是转念一想,那跟她不对付的恨天高,指不定她走到一半还会害的她啪即摔地上了呢……这么说来,人前风光背后受凉,总归要比扑街好看些吧?
没错,就是这样,她表现的不错,不对,是表现的非常好!
你看这向来不吃亏的沈澈,都被自己说楞了吧,都被自己吓跑了吧,她这都在墙角站了这么一会儿了,他压根没敢追过来找她算账吧?
对……吧?
可是,就在穆穆努力内心笃定时,目光却鬼使神差的死死定在那个刚刚掩护她狼狈,此刻却该死的挡住她视线的墙角——笃,笃,笃,脚步声!
这家伙,果然还是来了吗!?
穆穆想到沈澈接下来可能采取的种种举动,下意识的缩了缩肩,可偏偏心里对那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有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奇怪的感觉,那莫名其妙的纠结感让她很是不爽,以至于她在那一抹暗影转过来的时候,气恼的一脚就踢了过去——
“你丫,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砰咚!”
裙裾翻飞时,这一声倒地声着实惊了穆穆。他不是一向身强力健反应灵敏吗,怎么会被自己这毫无攻击力的脚丫子,一下就KO了?
然而就在裙摆落地之时,穆穆这才清楚的看到,被她一击飞腿踢中的,竟然,竟然,竟然,是晏爵!
晏爵的脸色比刚刚遇到的时候更加潮红,而此刻金边眼镜正狼狈的滑脱他的鼻梁,衬得倒在地上扑棱不起来的他愈发可怜,更何况他还一脸羞愧的惨笑一下道歉道:“抱歉啊……我,我这么阴魂不散,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嘶……”
穆穆本就羞愧难当,听了晏爵的话更是无地自容,拼命圆场的同时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不,我说的不是你,是另一个人,那人特烦我才会踹……总之真的不是针对你啦!”
这头正解释着,穆穆突然察觉被她扶着的晏爵,刚刚还绵软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他一脸惊恐的推了推穆穆:“是不是有人来了?”
“好像是有脚步声……”
“惨了,他们又追来了!”晏爵二话不说抓起穆穆的胳膊,摇摇晃晃但是坚定异常的迈开脚步,穆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以S路线,一股脑的扯着开始飞跑。
穆穆压根没想到,自己今天盛装打扮来到这个高级会所的最终结局,是跟着一个喝的走不了直线的“逃命者”,赤脚穿礼服奔跑在会所外头人迹稀少的园林小径上……虽说这会所高级之处体现在一草一木,可也不代表这地上散落的沙子们不硌脚哇!
“晏爵……你停一停……”穆穆提高声音喊着拼命跑的人。
“不能停……”
“不停你把我扔下也成啊!”穆穆终于忍无可忍,“我脚疼死了!”
一声怒吼的作用下,晏爵这才醒悟过来一般止住了脚步,只见他迷迷瞪瞪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一副明显费解又无助的表情。
瞧他傻不拉几杵在那儿,被他折腾的够呛的穆穆,却偏偏没有什么火气,只是觉得这家伙——怎么会二的这么搞笑。
然而就在下一刻,穆穆嘴角隐隐浮现的笑意,就彻底僵住了。因为晏爵就这么无预兆的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软倒在地,顷刻间飘出了鼾声。
此后的路途艰辛曲折,穆穆已不想再提。
只是当晏姚结过出租车费,跟穆穆合力将晏爵拖上电梯后,已然虚脱边缘的软绵绵靠着电梯壁往下秃噜的穆穆,说出了这么个结论:“我跟你哥绝对八字犯冲……”
“那我也跟你犯冲,每次都要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正经的,你们俩这什么情况?”晏瞅了瞅堆在她脚边的两人,“啧……盛装,结伴,衣衫不整,烂醉如泥。”
“这话被你一说怎么就这么别扭?”穆穆没好气的反驳,“我是跟沈澈去参加婚宴无意遇到你哥的,看你面子上对他伸出了援手。”
晏姚淡定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提示,凉凉开口:“哦……那真是谢谢了,也真是抱歉我刚刚说错了话呢——应该是盛装,被一男遗弃,后与另一男衣衫不整,烂醉如泥。”
穆穆登时恼了:“胡说,谁被遗弃了!”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晏姚扛起晏爵一只腿夹在臂弯里吭哧吭哧往外拖,那写满不屑的眼神轻飘飘的扫向穆穆:“谁炸毛,就是谁呗。”
这么赤、裸、裸的污蔑简直太让人冤枉了啊喂!
穆穆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奋起,刚冲到晏姚身边准备据理力争,就被她无情的塞了只大脚丫子进手,逼着满腹牢骚的穆穆,只得先帮忙打下手,把晏爵往晏姚的公寓里拖。
然而好容易等到安顿了晏爵,这期间,穆穆已经见缝插针的描述了好半天,可偏偏她苦口婆心,致力于说服的对象晏姚,自始至终脸上就仨字儿:我不信。
穆穆发自内心的感到挫败,十分的!
明明事实摆在这儿,除却被她刻意隐瞒下去的,咳,那个没守住的初吻,其他的表现,论霸气,论口才,连穆穆自己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是相当的可圈可点呐!
可晏姚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
“我都这表现了,哪里是我被遗弃,我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好吗,我骄傲好吗!”穆穆蹦了半天没能得到丝毫关注,气咻咻的夺过晏姚捧在手中的杯子,瞪圆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