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别开眼,“我什么时候用过你的药?”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上个月你跟爵一人拿了一份是不是?不过你们是没病,那药是用在床上的。”
“滚!”聿尊丢过去个厉色,
徐谦倚在办公桌前,“每个月过来注射一次,我亲自动手,药量的掌控很关键。”
“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徐谦伸出根手指,“最多再一个月后,你的腿就残废了。”
傅染惊愕,这时候有的不是后怕,而是庆幸,明成佑一场大病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敢懈怠,男人俊脸绷紧,显然也处于震惊中。
聿尊端起旁边的水杯,徐谦冲他说道,“你怎么料定我有法子?”
“瞧你脸色就看出来了,要是遇到你没辙的事,当我面就撞墙了。”
傅染不住在手术室外徘徊,时间很短,也就十来分钟,徐谦跟明成佑出来后,傅染赶紧上前。
“有哪里不舒服吗?”
“放心,这一针下去包治百病。”徐谦不忘揶揄。
“是么?”傅染话是冲着徐谦说的,脸却对着明成佑,“有治话多的药吗?”
得,是跟他计较方才的事呢。
徐谦笑着向前走去。
傅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谢谢你。”
徐谦挥下手,“一个月后记得再过来。”
两人连夜回到迎安市,傅染开车,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眼睛时不时盯向旁边的明成佑。
男人侧脸别过望着窗外。
“成佑?”
明成佑转过脸来。
傅染右手同他紧握,指间扣得生疼,“这件事我们需要对外瞒着吗?”
“我刚才也在想。”明成佑正起身。
“我怕说出来对你不利。”
“不,”明成佑撑起下颔,“我能感觉这个人应该就在我身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究竟是谁。只有断了他的希望对方才有可能狗急跳墙,傅染,我不会再慢慢等着了。”
“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跟我们这样过不去,如果是身边的人,”傅染无力轻叹,“一张张面具戴在脸上,不到撕开的那天,我无法辨认。”
回去依云首府,洗过澡明成佑难得肯乖乖躺在床上。
傅染今天将瀚瀚放在月嫂房里,她蜷起身体头枕在明成佑腿上。
男人放下手里杂志,“给我捏捏腿。”
傅染起身,两手放在明成佑腿上,她才要捏,明成佑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什么时候起这么听话?”
“我是真怕你的腿有什么事。”
“倒是,腿要废了以后怎么抱着你到床上?”
傅染抬起头,“能说几句正经的吗?”
“多正啊,多经啊,是床上不是上床。”
徐谦关照近段日子还是不宜太过劳累,MR的事已经上手,傅染索性让明成佑在家休息。
人群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傅染在旁整理资料,明嵘坐在椅子上伸个拦腰,“总算不久之后能卸下包袱,回我自己公司去。”
“二哥,这段日子来多亏你帮忙。”
明嵘捶打肩膀,“成佑呢,回来后就知道在家躲清闲,让他赶紧来MR。”
傅染脸色渐黯,“我让他在家休息段时间。”
明嵘拉开椅子坐到傅染身侧,“这么心疼他,指着我们俩当牛做马给他印钞呢?”
傅染不由被逗乐,她把资料整理后归拢在一处,合起电脑时眼睛望向明嵘,“二哥,成佑身体出了些状况,目前只能在家静养。”
“身体怎么了?”明嵘剑眉蹙起,神色一凝。
傅染没有瞒着,“被查出来打过药,现在要接受治疗。”
“打药?”明嵘目光茫然,“什么药?”
傅染说了个药名,“前两天在泳池内腿突然觉得不对劲,到医院一查才发现问题,医生说再晚一个月就不行了,可能残废。”
明嵘难掩担忧,神色愤怒,“谁干的?”
“不知道,”傅染轻耸肩,“毫无头绪。”
“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所幸发现得早,也可以治,所以公司的事还得要二哥你帮忙撑着。”
明嵘叹气,“树大招风,做明家的人本来就不容易。”
傅染莞尔,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明嵘,他摆摆手,“我只喝依云的牌子。”
“呦,”傅染自顾喝一口,“还有这爱好?”
明嵘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傅染,“你让成佑好好在家休息,公司的事别担心。”
“嗯。”
傅染跟明嵘是最后走出办公室的,倪秘书刚签收完东西,她挥手向傅染示意,“总裁,有您的花。”
傅染看到一束白百合放在倪秘书的办公桌上。
她跟明嵘走过去,拿起上头的卡片,是李蔺辰。
明嵘瞅了眼,这是傅染的私事他也不便插嘴,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总裁,这花要帮你拿进办公室吗?”倪秘书声音僵硬。
傅染失笑,这Y头脾性直,跟着明成佑倒也总知道护着他,脸上摆明写着你敢收我转身就告密的意思,傅染将卡片插回去,“找个花瓶吧,正好给你办公区换换味道。”
倪秘书赶紧点头,一溜烟插花去了。
午后两三点,傅染临时有事外出,谈完合作将人送出酒店,出来的人不小心撞到傅染肩膀,她侧身望去,见李蔺辰脚步不稳地差点跌倒,傅染赶紧拽住他胳膊。
“小染,你也在这。”李蔺辰神色略有吃惊。
“好巧。”傅染待他站稳后才松手。
“这儿的咖啡不错,进去喝一杯吧?”
“不了,刚送走客户,这会肚子撑得厉害。”
李蔺辰跟上前,“那我陪你走走。”
“你不用回公司吗?”
“最近挺清闲的。”
傅染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心里对李蔺辰总觉愧疚,傅染也不好每次都拒绝,“那还是进去坐会吧。”
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桌,傅染端起后朝对面的男人道,“谢谢你的花。”
“实在想不到应该送你什么。”
“干嘛这么客气?”傅染夹起块糖放在咖啡杯内,“你要吗?”
李蔺辰摇头,“自从车祸之后,我很多习惯都变了,包括喝咖啡不再加糖。”
傅染分外不解,脸上却未显露,“其实你用不着经常给我送花。”
李蔺辰笑容温润,眸子盯着对面的傅染,“怕明成佑吃醋吗?”
“那倒不是,”傅染指尖弯曲随手捋了下碎发,“一束花也要不少钱呢。”
“如果,没有如果,”李蔺辰前面半句话傅染犹在斟酌,“我们现在说不定是夫妻。”
傅染抬眼,目光冷静,犹如一滩幽然恬静的湖水,李蔺辰当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会你家庭幸福,我还在漂着,送你几束花作为祝福我觉得很值。”
她啜口咖啡,“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彼此不相爱。”
李蔺辰并未否认,却也恰到好处的指出一点,“你提出解除婚约,我二话不说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小染,我一直没结婚是因为再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想跟你走近,不是有什么念想,只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明成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一天不会打你的主意,小染,我今天把话给你说开,是不想你每次见到我心里都有芥蒂。”
说到这会,傅染倒觉得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而李蔺辰这席话,也旁敲侧击地提醒傅染当初违背婚约的事。
“蔺辰,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李蔺辰端起咖啡杯同傅染轻碰,“有你这句话就好。”
傅染坐了会,掏出手机看下时间。
“最近过得还行吗?明成佑身体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傅染接着道,“前两天腿有些问题,不过看过医生,没有大碍了。”
“腿?”李蔺辰瞳仁一闪。
“嗯。”傅染大致告诉他情况,“幸好发现得早。”
李蔺辰放在膝盖处的手紧握成拳,“那就好,有后遗症的话可就麻烦了。”
傅染神色轻松,不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你呢,要是找到条件差不多的就结婚吧。”
李蔺辰有片刻失神,还想着傅染方才的话。
直到咖啡匙滑过杯口的声音传来,他这才猛地回神,“我这样恐怕很难成家。”
“是你要求太高吧?”
依着李蔺辰的才貌家世,哪怕腿有缺陷,可想要找个结婚对象那还不是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蔺辰抬起头正要说话,猛地眼睛睁了下。
傅染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遮住眼角,抬起头看到龚愿的脸,竟是满面淤青,右边眼睛应该是磕在了硬物上,几乎睁不开。
傅染吃惊,若不是细看,很难辨认出她的长相。
李蔺辰神色泄露出紧张,却装作没看见般别开眼。
龚愿目光自两人身上逡巡,“蔺辰,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见她?”
“龚愿,你胡说什么?”李蔺辰脸色咻地难看。
龚愿出来没有经过刻意打扮,脸上的伤到哪都是焦点,李蔺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让她坐下来,没料到龚愿却使劲一甩,李蔺辰本来腿就不好,这会直接栽倒在沙发上。
见他摔倒,龚愿又冲过去想要搀扶,李蔺辰难掩怒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龚愿收回手,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傅染,“她有什么好啊?有丈夫有孩子,蔺辰,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我会跟着你……”
傅染也不便再坐下去。
李蔺辰眼见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望过来,他低声斥责,“龚愿,你先回去。”
龚愿不仅没走,反而坐到傅染身侧的沙发上,“你知道吗?他变态的,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打的,我是为你好才让你别来蹚浑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龚愿,”李蔺辰忍无可忍,“我不管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你赶紧走!”
“怎么,怕我跟她说出你有多变态吗?”龚愿指着脸上的伤,“这是我被他按住脑袋往茶几上砸出来的,这儿,是他用酒瓶砸的,还有这儿……”
李蔺辰站起身,一把拽住龚愿手腕,“你既然说我打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龚愿,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哪怕我这辈子不结婚我都不可能要你。”
龚愿歇斯底里,伸出手掌去抓李蔺辰的脸。
傅染拿了包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和周围人的眼里,龚愿同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蔺辰望着傅染走出去的背影,他攥着龚愿的手指收拢,恨不能直接掐断她腕骨,龚愿疼地尖叫出声,李蔺辰一把将她往外拽。
“蔺辰,我知道错了,你松手。”
李蔺辰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全部没入她皮肉内,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停车场内,龚愿被他一把塞进副驾驶座。
他开了车迅速离开。
车子飚到160码以上,龚愿吓得不敢吱声,李蔺辰又猛地一脚刹车,她来不及系安全带,脑袋砸在车窗上瞬时眼冒金星,还未痊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
龚愿还未反应,头皮猛地传来疼痛,李蔺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倒,龚愿背部弓起,“蔺辰,放开我。”
他果然松手,龚愿手掌按住头顶,迎面却又被一巴掌。
“说我变态是吗?那你滚!”
龚愿捂住脸,身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当初是我丢下你不管,现在我不会再走。”
李蔺辰胸腔剧烈地起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龚愿手捂向脸,肿起的颊侧痛得钻心。
傅染驱车回到公司,将一些明天要用的资料备份后带回家。
车子驶进依云首府,明成佑抱着瀚瀚正在玩,见到傅染走来,男人扬起笑,“老板,回来了。”
“去。”
傅染把东西随手放在石桌上。
“你这会养着我和瀚瀚,你就是我老板。”
“行,傅染往那一坐,给老板我捏捏肩。”
当然,公司的事明成佑并不是不管,遇到棘手的事,都要他通过电话会议解决。
傅染端着做好的点心上楼,明成佑醇厚而性感的嗓音自书房内传来,门没有关紧,傅染推开道隙缝,看到明成佑靠在椅背内,即使是电话会议,坚毅的下巴依然扬起。神色冷峻目光透出不容置喙的强硬,这般模样,是傅染平日里很难看见的。
她倚在门口,阳光透过明成佑的双肩,书房内的每个角落被点缀出条条金黄色。
傅染勾翘起嘴角,她和明成佑的开始,她一眼见证这个男人的飞扬跋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是缘分使然,至少在傅染面前,至少在明成佑所说的一眼相中之后,他的高姿态和傲慢从未向她显露过。
明成佑不经意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染,他朝她招了招手。
傅染推门进去,知道他在开会,脚步放轻,手里的盘子放到明成佑手边。
明成佑示意她走近。
他将傅染拉坐到腿上,说完两句话后退出程序,傅染手掌落向明成佑的腿,“有感觉吗?”
“有。”他脑袋枕着椅背,笑意已然藏不住。
“是不是打过针后不舒服?”傅染对徐谦的试验始终抱着担忧,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你左摸右摸我要没有反应,我还是个男人吗?”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才要咬,明成佑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响起。
傅染拿起一看,是明嵘。
她接通后拿到明成佑耳边,“喂。”
“成佑,你们赶紧回家一趟,妈出了点事。”
明成佑慵懒的神色一紧,“出什么事了?”
“从楼梯上栽下去把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
明成佑挂起电话,带着赶紧去往医院。
萧管家和明嵘坐在病房内,李韵苓腿打着石膏,脸色痛苦,疼得嘴里不住哼唧。
“妈,怎么这样不小心?”
明成佑跟傅染走近。
李韵苓嘴唇干裂,话也说不出来,萧管家拿起棉签给她润湿嘴唇,“三少,少奶奶,你们别再管夫人了,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夫人时常神色恍惚地躲在老爷书房内,茶饭不思,今天下楼的时候我眼见她一脚踏空摔下来,这摔着腿还是万幸的。”
傅染坐到李韵苓床沿,明成佑跟明嵘则前后站着。
李韵苓拉起傅染的手,“以前是妈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
萧管家赶紧在旁道,“少奶奶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再说夫人您也是有苦衷的。”
明成佑睇一眼,见李韵苓神色憔悴,也没再说什么。
李韵苓拉着傅染叨叨不少话,医生进来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出院,也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萧管家要扶起她,李韵苓手掌撑住床沿,腿不好动,动作便变得越发笨拙起来。
明成佑走过去,将她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