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这以后不成气候,到不成想跟他爸一样是个工作狂。这有事业心是好的,可当了年纪也该考虑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这娶了老婆照样可以干事业嘛,不冲突。”
“可,我哥还没有女朋友呢吧?”
“所以我这才琢磨着给他介绍个对象。”
“相亲啊?”
想象着温祁相亲的那个场景,温远囧了一把。
“对啊,现在不正流行这个吗?相亲也成了好多对呢。再说了,也不往外边找,我瞧装司大院就有不少好看的,年龄跟你哥也正合适,介绍完了处处看呗。”
温远想何必费这个劲呢,照温祁这人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家里来安排的,要结婚定是要自己找。不过她也并不想打击乔雨芬的积极性,便说:“那您有合适的对象,就给哥哥介绍个吧。温柔贤惠的便好。”
“我想着也是。”
乔雨芬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神采。
乔雨芬果然是个行动派的,第二天就把装司大院那个姑娘叫到了家里,一同来的还有温远刚回来那天见到的阿姨,是这个姑娘的母亲。姑娘的父亲是B军区装备部的部长,少将军衔,家世可谓相当。当然,名义上只是过来叙叙旧,毕竟这个姑娘的父亲曾是老爷子的部下。实际上当然还是两个孩子的大事,两家都是这样的想法,纵使不能成,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
看着这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温远明白乔雨芬这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她看得出来,乔雨芬现在一心都扑在温祁身上了,这让她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
相比较乔雨芬的热情,温祁就显得不太配合了。他这几天在跑一个项目,许是进展不太顺利,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又碰上这一出,真真是哭笑不得。可又不能失了礼数,还得正襟危坐地应付着这三女人。温远给端茶送水的时候,抬头瞥他一眼,那双眼中的不耐烦和疲惫她看得清清楚楚。终于送走了这对母女,温祁扯扯领带准备上楼换衣服的时候,被乔雨芬叫住了。
“这姑娘怎么样?”
“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这可是留学回来的,目前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那待遇,好着呢。”
“哟,那可比我幸福多了,我这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不仅没人给我发工资,我还得养活一大群人呢。”
“得,我不是跟你说这个。”乔雨芬回归正题,“你知道不,你们还是小学同学呢,以前住一个院儿的时候。这叫什么,这叫缘分!”
温祁忍不住乐了:“停停停,那会儿院里统共就那么一所学校,您要说缘分,可不光她一人啊,要是我没记错,我们班那会儿可有十几号女生呢,您得闲了,都给我找找?”
温远听着他这插科打诨忍不住扑哧一笑,被他瞪了一眼之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溜回厨房帮忙了。
“温祁,你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别给我不上心,讨不到老婆有你哭的!”
温祁也被她弄得烦躁不已,“您现在是闲着没事儿干了?我现在都忙成什么了有心思找女朋友结婚吗?您看我小叔,三十一岁的人了,不是也没对象没结婚?”
“老爷子都管不了的人,你跟他能一样吗?”
“那您也少管我,每天催催催烦不烦。”
温祁有口无心地回了一句。
乔雨芬的脸色却刷的一下白了,温祁也瞧出了不对劲,刚想找补,就被乔雨芬红着眼睛打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孩子,嫌我管的多了?行,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说完,推开温祁的手,回了房间。
温祁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扯下领带,抚着额头坐回了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沙发的另一边慢慢地陷了下去,他不急着睁眼,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热闹看完了?”
“我就是有心也插不上话。我只能给予你精神上的支持。”旁边这人说道,典型的幸灾乐祸。
“免了。”
拒绝地毫不留情面。
温远撇嘴,捞了个葡萄塞进嘴里,一侧头,看见温祁睁开了眼睛,正支着脑袋斜倚在沙发上,神情很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黑润有神。
“你看我干吗?”
温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温祁注视了她一会儿,问道:“温远,你觉得我到了结婚的时候了吗?”
温远想了想,回答:“二十五岁了,可以了。”
温祁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为什么得是二十五岁?”
温远又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不知道。”
温祁眯了眯眼,继而又放松了神情。算了,不能给她计较。二十五岁,不过是四五年的时间而已。
*************************
除夕夜渐渐临近,但家里的气氛却好像又凝固了起来。
温远是第一次这么渴望假期快点儿结束,她想快点儿回到T市,因为在B市的家里,她能感受到的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温行礼也陪着老爷子从南方回来了,老爷子生性不太喜欢热闹,对春节这事儿也并不上心。每日里除外散散步,见几个朋友,剩下的时间便是待在书房。温行礼也瞧出来家里的情况不太对劲,大致了解过后,跟温祁谈了一次,也已失败告终。温行礼很是恼火。
只有成奶奶若无其事状,带着温远在厨房一起包饺子,案板上摆满了温远捏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成奶奶看了倒不生气,只是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说自己包的自己负责吃。
温远嘟嘟嘴,看着满案的饺子,忽然叹了一口气。
成奶奶斜眼看她:“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温远低下头,闷闷道:“就说觉得有点儿烦,还有点儿,喘不上来气。奶奶,我总感觉这个家不是我之前待的那个家了。”
“哦?怎么说?”
温远有些沮丧:“不知道,就是感觉。”
“瞎想。”成奶奶微哂道,“其实家里一直是这样,只是你长大了,想的多了,就会觉得不一样了。”
“是这样么?”
“好了。”成奶奶捏捏她的脸,“今天是除夕,不能不高兴,听说院里有人要去放烟花,你要是想去,就跟他们一起去。”
温远摇了摇头:“不去了。”
前两天她跟温祁晚上出去过一次,也就是在院里随便走走,回来被乔雨芬看见了,冷着脸叮嘱温祁别光带着她乱跑。温远不想给温祁惹麻烦,也不想再惹乔雨芬不高兴了。
成奶奶自然也知道她的顾虑,哼一声:“不是我说,也太不懂话了,大过年的甩脸色,是想让家里人都过不好年是不是?”
虽然成奶奶没说是谁,但温远也知道,只一笑作罢。
“甭担心。”成奶奶朝她挤挤眼,“我有后招。”
温远不解,只觉得眼皮子忽然一跳。
难不成,有好事?
*************************
除夕夜。
温家向来没有守岁的习惯,只是早上会起得很早,煮一顿饺子吃。今年的春节过的索然无味,温远瞟了几眼春晚就去成奶奶的房间陪她聊天,待到她睡下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温祁,乔雨芬和温行礼在书房谈事情,温远也懒得去打扰他们,至于爷爷,亦是早早就休息下了。
终于熬到了十二点,窗外爆竹声连天,黑寂的夜空时不时有几朵礼花绽放,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温远站在窗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嗡嗡地响起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来显,眼睛亮了起来。是温行之。
“怎么还没睡?”
温远撇嘴:“你就专挑我睡着的时候打电话啊?”
那人顿了下,问:“吃过年夜饭了?”
温远嗯一声,“我还包了饺子呢。”
“我猜好看不到哪儿去。”
“又不是展览,好吃就行了呗,你管呢。”
那人果然不管了,“听你那边倒是安静,是自己在房间?”
温远又嗯了一声,这一次,似是带上了鼻音。此时此刻她特别讨厌一个人,尤其是她最想见的人还在遥远的南方,她摸不上够不着的。更更尤其的是,他是故意的。
“温远,A镇下雪了,是初雪。”
“我又看不到,告诉我有什么用。”
她在电话这头赌气,而那边的人却仿似笑了笑,“那好,不说了,你睡觉罢,明天是要早起的。”
“我本来就准备睡觉了!谁让你给我打电话的,耽误别人睡觉最讨厌。”
说完,啪嗒一声挂了电话。不过只隔一秒,温远就后悔了,将脑袋埋进被窝里,深深地懊悔着,直到电话声再一次响起。她看着来显,眼眶忽然就红了。
按下接听键:“你干吗?我都说了要睡觉了。”
“我想听听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她回的很干脆,嗓子却有些发哑,“傻子才哭。”
“哦?难道你不是?”
这次她没力气否认了,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呜咽地像个傻子。
“我,我要挂电话了,不跟你说了。你也不许给我打了。”
“那我过去见你,怎么样?”
温远完全呆住了,眼泪也忘记擦,话也说不出来。而那人是不指望能听到她的回应的,叹一声,将车子慢慢熄了火,对电话这边的人说:“行了,下来罢。”
“你,你在哪儿?”
“大院后门,雪还没化完,你穿厚点儿过来。”
温远觉得自己上下牙都在打颤:“你骗我吧?不是说在A镇过除夕的么?”
“我知道。”他说,“所以你看看时间,十二点已过,现在是初一。”
***********************
放下电话,温远在原地怔愣片刻后,猛然回身拽了件大衣,套上身就打开门跑了下楼。这不顾一切的架势的后果就是惊到了客厅里的人,啪地靠近客厅大门的小灯亮起,温远惊得嚯地睁大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人,是成奶奶?
成奶奶看清楚是她,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你这鬼鬼祟祟的是要吓死我呀?”
“成奶奶,你,你怎么在这儿?”
温远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下,问道。
“厨房的窗户忘记关了,我下楼来关上。你这是干啥去?穿的这么厚?”
“我,我没事,就是想,就是想……”温远支吾着,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高兴过度了,竟然忘记轻声一点。
而成奶奶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忽然明白了:“是不是看外面那么多人在放烟花,耐不住想跑出去了吧?”
这——
温远眼珠一转,嗯了一声使劲点点头。
成奶奶微哂地拍拍她的脑瓜,“这几天倒是把你闷坏了,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叫温祁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温远连忙拒绝,“我跟同学一起,就在院外头等着呢。”
成奶奶犹是有些犹豫,可见她实在可怜,便松了口:“那你要注意,我给你留门,早点儿回来啊!”
经此一役,温远的兴奋劲儿稍稍压了下去。
她裹紧大衣穿过大院,冷风嗖嗖地往身体里钻,却挡不住这万家团圆之际的璀璨烟火带来的温暖感。走过后门门岗时她向站岗的哨兵微微一笑,稍稍一张望,便看见距离院门口不足一百米处的地方有车灯在闪,那灯光看起来比天上最大的礼花还要明亮。
温远抑制住不停打颤的上下牙,加快步伐向那辆黑色suv走去。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与这个日子的热闹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车前站了一个人,深色大衣穿在身,完美地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似是看到了她,向她抬了抬手臂。而温远此时却不着急了,慢慢地走着,停在了与他有半丈之远的地方。一瞬间想念和委屈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让她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可面前这男人难得笑得这么温柔,她还真发不出这火来。
对峙了不足十秒,那人首先服软,迈开步子缓步向她走来,没几步就走到她的眼前。看着这张真实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脸,温远抑制不住带着沙哑哭腔的嗓音问道:“你来干吗?”
温行之没说话,摘下手上带的皮手套,用指心摩挲她的脸蛋。湿的,还是哭过了。当然,温远也察觉到了脸上的一片冰凉,啪地拍开他的手,乱七八糟地抹了一番,算是将泪水擦干净了。
温行之就这么看着她,末了低声说了一句:“上车。”
温远红着眼睛抬头瞪他一眼,“干嘛?”
他笑了笑,说:“陪你过年。”
*********************************
凌晨一点的B市,依旧是星光耀目,夜色璀璨。漫天的礼花让这个节日变得热闹而又多彩,就连市郊的京山,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包着红纸的灯笼环绕了整个山路,再加之来来往往的车辆,让上山的路途变得不再寂寞。
黑色的suv平缓地行驶在这条山路上,京山距离温家大宅并不远,这一路过去也途径了好几个大院,住得差不多都是军队退休老干部,亦或者驻扎在此的部队家属。
温远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窗外,扭过头问温行之:“过年干嘛要来山上?”
“一会儿再告诉你。”他直视着前方,神情却是非常放松地说道。
温远瘪瘪嘴:“卖关子的人最讨厌。”
温先生听了只是勾了勾唇角,方向盘一转,再往上开了一公里,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下来,帮我搬点儿东西。”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要被人使唤,温远同学不情不愿地挪下了车。那人已经提前一步打开了后备箱,温远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是——烟花?
温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温行之,“你带这个干吗?”
“自然是来放的。”
说着将装的满满的两箱搬了出来。
温远站在夜晚的山风中,忍不住有些发抖:“为什么要带我来放这个?”
“想来就来了。”
“喂!”温远不满,“这个不算理由!”
温行之回身,低头看了看这姑娘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直到她被他看得要发毛的时候才开口:“你七岁的时候,我在家里过了一次年,记不记得?”
温远有些发懵。怎么一下子跳回到她七岁的时候了?
她迷茫地摇摇头。
温行之也不指望她记得,“那一年的除夕夜,院里很多孩子都在放鞭炮,你看着好奇,也要跟着去玩。”
有这么一出?她还真想不起来了。
“可惜你太笨,点着了一个不知道松手,直接让鞭炮在你的手里响了。”
温远囧了:“不可能,没有这事儿!”
“后果就是破了点儿小相,就是在这个地方。”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家里因此不让你再玩鞭炮,你大哭大闹着不依——”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
她想起来了,炸毛着去捂他的嘴。
温先生扣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完:“没办法,为了哄你,就叫人放了一箱烟花给你看,倒真把你给哄笑了。听成老太太说,自那之后每年过年你都要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