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by小时就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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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东西by小时就识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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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下来到夜深人静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颜辛侧卧在床上睡不着,又怕翻身打搅他睡觉,一直睁着眼睛,其实沈嵁也醒着,半夜想俯身过去亲一亲,却发现她还没睡。36周前不能频繁摸肚子,沈嵁就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凑过去问她:“不舒服吗?”
她不吭声,沈嵁就拧了床头的台灯查看,仔细瞧着她的眼睛,观察着眼眶周围的蛛丝马迹,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哭。 
颜辛内心有点凄惶,有点酸涩委屈,她理解那样的沈嵁,可是她也难过了。也许他并不是怒得不由分说。可那个样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他的暴怒在她眼里就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全部都是她的错了。她的自责和隐瞒有一半不都是因为他吗?她已经努力做好了,可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连渴望被爱也是错吗?如果每分每秒还和从前一样度过,那有他和没他又有什么区别?相爱容易相处难,从一开始他们就相敬如宾小心翼翼,总有一天会撕破脸。
她总觉得那一天已经离得不远了。 
灯亮得晃眼,颜辛伸出一只手去挡光,轻飘飘地说:“你又不让我说何必问呢?”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准她说了?他每次都是求着她说的好吗,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不讲理?沈嵁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更不敢把心里想的这些话说出来,语气和缓地哄她:“你不说给我听说给谁听呢?”
颜辛缓缓翻了个身,对着他,问:“你真要听?” 
沈嵁点头,早这样就好了嘛。
“昨天是你先发火的对吗,你发完火以后就用强力了对吗?你把伤口撑裂没有直接去看医生,对吗?你不但没看医生还站在门口偷听谈话内容,对吗?”然后他反过来声色俱厉的把她骂了一通,让她愧疚自责,主动认错讨好,她晚上躺下来才想起这些,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理都跑到他那头去了。 
这些罪状听的沈嵁心惊肉跳的,步步追逼的控诉就像连珠炮一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伶牙俐齿。
她说完了,该换他问了。他正愁着旧账没法算,他不理她还凑上来。
沈嵁用百分百的正经语气说,“我问你,去看你妈的时候看到的是你继父你为什么不说?那天在陆总你不是去上班为什么不说?你被人找麻烦差点割肾的事为什么不说?你那么早就辞职了为什么不说?你水土不服发现症状第一天为什么不说?你偷跑去看医生为什么不说?最后弄的那么严重了还是不肯说!是不是我不问你都不打算说?”
太生气了,沈嵁虎着脸,目光犀利,对上她是视线,非常严肃地说:“你还是没弄清楚我为什么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不肯说,不是你说错了什么。”
她讳莫如深,犯这么严重的错误,还不准他训两句。他发起脾气没留意到的事情跟她瞒的那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光想想就恨得牙痒痒。刚才还想着她睡不着怎么办,现在却觉得,她就算一晚上不睡也必须把这档事反省清楚。 
颜辛有点心虚了,刚埋下去的事被她一矫情又掀起来了,这会儿彻底躲不过了。
潜意识里她不想让沈嵁知道她拥有过这么一段阴暗的历史,就没有说家里的事。至于颜思恬折腾出来的事及后续,开始的时候她是觉得没必要,不想把他牵涉进来才没有说。后来各种因素推波助澜,也就顺理成章的盖了下来。曾经她也有想过沈嵁知道以后会更麻烦,就像今天这样被审,然而一次两次没事,她就不以为然了,毕竟她只是不说,又没有撒谎——典型的传统犯罪心路历程。
她不知道在沈嵁眼里隐瞒跟谎报比起来是更恶劣的罪行。为了不把事情弄大,所以上次他问起的时候就交待了,可他上次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仅仅看出来是不高兴。
据她危机公关的经验,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乖乖依偎到他怀里,低头认错:“我以后有事都不瞒你了。但是情绪我还是没办法控制。我忍不住会去想,想到过去,想到未来。”
她遇见他之前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她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有一个总借她力上位的表妹,现在有横空出来一个八竿子都快打不着的妹妹。学业、事业,要应对外人的编排和挤兑,要克服长期的孤独。她不会说自己多可怜或者怎么样,但她想的那些不全是矫情,很大一部分都是普通人都会考虑到的后顾之忧。人之常情,在所难免,谁不会有一时糊涂想不到好办法的时候?
他本来就比自己能干,想到东西多。现在拿她那种精神恍惚的时候做出的事大做文章,会不会有点太苛刻了?别人都有父母宠爱,男朋友老公疼爱,凭什么她就得一直坚强,自己去做到最好,而不是有人帮扶她、提醒她努力?她鄙视自己这种思想的时候又那么的眼红。到现在她所有的要求都不是见猎心喜,而是真的需要。
她难过其实沈嵁也很难受,他百爪挠心却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她那弯弯绕的心思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即便不提,也心照不宣了。他心里头那点火消失得踪影全无,说起话来也格外爱怜:“我说过你有什么不顺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我。可你说到现在,你自己承担的和托付给我的能相提并论吗?”他说着心里直叹气的。
果然应了那句近墨者黑,她跟辛妍艳在一起久了装起可怜都炉火纯青的,不光知道怎么惹得他心疼,连责任都能不动如山的摘得一干二净了。可沈嵁何等眼力,连刺头都能制得乖乖听令的铁腕指挥官有几个不是见微知著的?分分钟能把她剥得一丝不挂(无论从哪个角度)。
要是别的她耍点心机他还会兴致勃勃的陪她闹着玩,可这严重了就是致命伤,他这次放过她就等同于姑息枉法,他怎么能轻易饶过她?于是英明神武的沈先生开始说教了,“你不清楚你错在哪我告诉你好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瞒着我又说我不帮你。别以为我跟你说下不为例是开玩笑的,真有下次,你哭得比以前还厉害我也真忍得下心收拾你,懂了没?”
颜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话都说完半天了她还怔着。沈嵁却翻身下床,她这才反应过来。
颜辛被他严厉的语气吓怕了,战战兢兢地问他去哪。
沈嵁的语气倒是平平常常的,抛给她一句:“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颜辛喝了沈嵁的牛奶又上了他的贼船,今后只能唯命是从,最让她浮想联翩的是那句“你哭得比以前还厉害我也真忍得下心收拾你”。她想不出沈嵁会怎么处置她,反倒闹了个大红脸。
新年将近,地面要扫要拖,窗户玻璃要擦,床单被套要洗,窗帘也全都要卸下来。沈嵁不能提重物,伸展胳膊倒是可以,况且他人高马大的往梯子上一站,手都不用伸直就能轻轻松松解钩子,无数窗帘外加四份四件套,洗衣机从早上工作到了下午,颜辛断断续续也晾了半个多小时衣服。
四室三厅两百多平米的大房子难收拾的要命,平时颜辛都是请钟点工来打扫的,可这阵子工人都请假回家探亲了,只好在网上订了扫地的机器人,等货到了再说。 
沈嵁委托的人第三天就把车开回来了,打电话来叫领。
沈嵁在洗手间剃胡子,手机扔在餐桌上,颜辛代接的电话,只穿着毛衣就要往外跑,被沈嵁裹了件大衣才牵出门。
来送车的竟然是个鲜衣怒马的好儿郎,疏眉朗目,英俊笔挺的,站在车前乖巧的叫人:“嘿!沈大哥好久不见!”
沈嵁轻轻一拳捣在他肩窝里,喜笑颜开的把颜辛介绍给他:“叫嫂子。”
帅小伙笑起来居然有酒窝,甜甜的说:“嫂子好。电话里听着就好温柔,没想到这么漂亮。”
沈嵁眉形一变,温柔一掌拍在他后脑勺,失笑:“行了,上去再说!”
小伙子揉揉后脑勺,“这不好吧,我哥就让我送车来着,我怕回去了他骂我。”
沈嵁嗤笑了声:“还不了解你,放你偷会懒还不乐意,等会叫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颜辛也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给足沈嵁面子,附和着说:“想吃什么我待会去超市买。”
小帅哥雀跃:“那我就不客气了~(≧▽≦)~”兴奋过后又问,“不试试车吗?”
“你都开过来了我还怕有问题吗?”沈嵁挑着眉去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哦”了一声:“我差点给忘了!原封不动带回去肯定要被骂死了!”他大步跑到车屁股,用钥匙开了后备箱,搬出一个大箱子,还有大大小小的补品,“我哥让我带个吸氧器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说孕妇容易缺氧。他说婴儿用品你们会自己买,就不重复送了,等孩子满月他一定亲自来。” 
“党员干部现在不让请客,满月不准备大操大办了。”沈嵁热情爽朗地笑了笑,对他说,“他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欢迎!”
“好嘞!”小帅哥拿膝盖垫了垫箱子底部,问,“车子先停在路边上可以吗?我等会下来停。”
那条路本来就是可以临时停车的,沈嵁说可以,顺道问他:“你这样来待会怎么回去?”
“我打电话给我哥,他到时候给我派司机来。”
沈嵁帮忙提了几个轻盒子,搂了颜辛上楼。
***
帅小伙把东西往屋里挪,颜辛偷了空就问他:“这是谁?” 
“明达二公子。”
沈嵁说的轻描淡写,颜辛却着实惊讶,不由问他,“你怎么会和生意人扯上关系?”
沈嵁只说是发小,然后避重就轻地说:“这是他弟弟,还在读书,今年大三,寒假回来练手,结果被发配过来了。”
他说完被谈论的人就出来了,颜辛也不再详问,留了两人在客厅叙话,翻了零钱去买菜了。
下午饭味美又丰盛,鉴于两只都是肉食动物,颜辛煮了两荤一素一汤。两个重型战斗武器武力值飙升,十分捧场的吃了个精光,锅里剩的饭都被拌着鱼汤扫完了。小帅哥一开始顾着形象举止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范,在沈嵁的感染下最终还是不幸捐躯,捂着肚子,忍着饱嗝,只能竖起大拇指。
送走了客人,颜辛收拾碗筷,被沈嵁抢了手里的活,看着他刷锅洗碗,问:“你的圈子都有什么样的人?”
沈嵁哪能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知道她怪他也没有把自己的圈子介绍给她。
可从小到大、不同时段认识的太多了,交情也都不错。军警政商都囊括在内,关系网错综复杂的,根本无从说起。她问的这么无厘头,潜意识里还是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就是让他做个表率吗?沈嵁觉得好笑,擦了手,拉了她去客厅,坐到长沙发中央,声情并茂的一年一年数起来,记得清的情节都拎出来讲得绘声绘色,最后颜辛实在忍不了他长篇大论,投了降,叫他打住。
沈嵁翻身欺着她,表情十分危险地问:“你对我的信任还是那么低?”
即便真不信她这时候也不敢说出来,满口说信。
沈嵁邪魅一笑,勾着唇,挑眉说,“那就证明给我看。” 
然后他不由分说抬了她的脚,扒了她的袜子。颜辛受了惊,吓得直往旁边躲。
沈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得都快没脾气了,喝着说,“你想哪去了,给你剪指甲!” 
沈嵁没骗她,真的是给她剪指甲。
颜辛窘太可掬,横在沙发,脚踝搁在他大腿上,眼睁睁看着他拿着已经霍霍磨好的指甲刀夹下去,每一声脆响都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剪到自己的肉,对她来说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煎熬。
她不得不承认,到今天她也没能完全信任他。那种时有时无的信任感玄之又玄,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它的去留。 
此时此刻沈嵁把她的心思都摸透了,一边灵活仔细地动着手,一边气定神闲地问她:“你不是信我吗?”
颜辛放弃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不会剪到她。
***
还过三天就是除夕,到辛琴那边满打满算开四个小时就能抵达。关好家里的水电他们就启了程,正值春运的高峰期,上高速的人也多,颜辛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护栏,也不和沈嵁说话打扰他,中途开到服务区沈嵁还灌了瓶六小时的黑卡确保行车安全。
到门口的时候颜辛拨通了电话知会辛琴他们已经到了,辛琴欢欢喜喜的亲自到门前迎接。
老家的小孩看到一辆这么炫酷拉风的越野车都兴高采烈地围着看,一个胆大的小男孩还逞英雄的往上爬。车停着没什么危险,又是刚洗过的,沈嵁就抱起那个爬得吃力的捣蛋鬼放在车头上。卖帅的小伙子低头看自己坐得那么高哇哇大哭,沈嵁则笑着把掉链子的毛头小子抱回地上。
还没到大年初一,七大姑八大姨就来登门拜访了,有的甚至两天前就住在这了——这个宅子就是个农舍,土楼建起来像别墅一样,房间多得足以随便收留。
这些亲戚朋友都不知道颜辛已经辞职了,说起话来谄媚附丽,都是颜辛平时厌恶至极的。
沈嵁懂她,搂过她,递了个宽慰的眼神。
辛妍艳也在,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嫣然笑着,高兴地喊了声,“姐。” 
颜辛神情稍微好点,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
每逢吃饭对小孩子都很宽容,不光有吃饭的优先权,几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还围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倒贴着喂饭。
小姑娘眯着眼搂着妈妈的脖子哭闹,“不要吃饭!我要睡觉觉!呜啊!我要睡觉觉——” 
旁边的三姑六婆就跟着哄,“谁欺负我们家宝贝了?”然后指着颜辛说,“姨妈是医生,谁欺负你就让姨妈给她打针!” 
颜辛不好说什么,当下难过的走开。就是这样的奉承和宠爱,促成了惨绝人寰的捧杀,真正的爱远没有这么铺张和奢侈。
“姨妈,百川哥说他遇到事了,好像撞到人了!”辛妍艳紧张得花容失色。刚才她奉命打电话给江百川问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一接通得到的就是这个消息,她慌慌张张就跑出来报信了。
颜辛也被瞬间惊醒了,问到底怎么回事。最急的还是辛琴,又把电话拨回去问状况。
江百川这几年都在国外,不熟悉国内的交通状况,出事地点恰好卡到一个没监控的地带,现在被人缠着脱不了身了。
一家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个妇道人家在旁边七嘴八舌的瞎提议,最后沈嵁看不过去,接过电话和大舅子私聊。
“重伤还是轻伤?”
“先打120,再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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