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去,我记得校长和县里二中的陈校长关系特别好,待会你机灵点,嗯?”
钟毓宁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或许有戏了,二中虽然是比一中要差一些,但比起这边这种乡镇中学,那也是好上了许多,而且她也知道这对目前的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季晴一听这话也是立刻会意,忙感激的说道:“那先谢谢廖老师了。”
廖老师笑道:“先别谢,这事有没有谱我们都不知道,也是试试而已,我也知道这孩子留在这里那是真的可惜了。”说完就带着母女俩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钟毓宁成绩好,平时本就是年级上出名的,廖老师一把她带过来校长也知道她,还主动说道:“钟毓宁这次有点可惜啊,刚好差了两分。”
钟毓宁还没开口,廖老师已经帮她说道:“可不是可惜吗,校长,我今早听他们说二中的重点线也划下来了,是不是495啊?”
校长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解释道:“的确是495,但这是针对已经划拨到他们学校的学生,凡事教委分到他们学校的上了495就能读他们那边的重点班,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应该在这边的高中读。”这话已经为钟毓宁判了死刑。
“校长,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季晴突然上前一步说道,“我说句实话,毓宁这孩子虽说是长在农村,但我和我丈夫从小就没让她干过什么粗重活,我丈夫常说女儿要娇养,我的看法则是我的女儿肯定是会有出息的,但留在这里,我不敢说没人能出头,但的确是很难出头,就请校长帮帮忙吧,有些事你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家来说或许就是改变命运的事。”
钟毓宁从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有这么会说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她在言语上都是有些笨拙的,却不想这一段话,有轻有重,竟让校长也愣了一下。
校长又将钟毓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虽说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好货,但人长得秀气,皮肤也白白净净的,一看的确是没做过重活的,因着刚才季晴的话,再一想这样的孩子最后在农田里做活,也是觉得有些叹惋,这才勉强说道:“那好吧,我给二中那边去个电话问问,但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让她过去读书。”
“谢谢校长。”钟毓宁、季晴和廖老师同时开口,大家都知道,校长都这样说了,那事情也就算板上钉钉了。
校长这就拿起座机给那边去了电话,看起来两人还是相谈甚欢。等了一阵,他们谈完,校长就笑道:“钟毓宁,陈校长说你过去直接找她,不过你们还是准备准备,人是可以过去读书了,但肯定还是要交点钱,不过数额应该不会大,我想你们应该能承担。”
校长这样一说,季晴和钟毓宁又是连连感谢,这就拿着成绩单回家了。
回家后,季晴准备做饭,钟毓宁在一旁择菜,季晴忍不住说道:“毓宁啊,其实刚才你没必要那样做的,你知道你大伯……”
“妈妈,我不想你们去求那家人。”钟毓宁知道父母的心里其实也是厌恶大伯一家的,若不是想保着这层关系让她读书方便一些,他们肯定比她还不屑与那一家人交往。
“从小我就觉得你和同龄的孩子很不一样,说早熟也算不上,但就是想得比谁都多,这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事,你大伯一家也是一样,你是不想我们去找他们,但我们为了你也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季晴这话说得并无波澜,但就是让钟毓宁眼里有些热。
“妈妈,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刚才若不是她开口,钟毓宁这事肯定就没戏了。
季晴笑道:“我是看出来你很想去那边读书,才那样说的,不过二中虽然比不了一中,但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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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钟少强就带着钟毓宁到县里的二中去。他们通过询问,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两人进门的时候,陈校长刚好还在和两人谈话,一见他们就问道:“两位有事吗?”
“陈校长,我们校长前两天给你来过电话,他说你让我今天来找你。”钟毓宁乖巧的回道。
“哦。”陈校长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差两分上一中重点线的学生。”
“差两分啊,那怪可惜的。”说这话的是校长边上的一人说的,说完就站起了身,“陈校长,我们也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了。”
陈校长颔了颔首,两人这就出了校长办公室。
“孩子啊,我和你说,你的确不应该在我们学校读书,但你这分数也是真的可惜了,我可以把你要下来,让你进重点班,不过过场还是要走,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张条子,你们拿着到缴费那里去交点钱,不过数额不多。”
钟少强上去接过校长的条子就连声感谢,校长又对钟毓宁道:“以后就好好读书。”钟毓宁听言忙应了一声,又和陈校长说了声再见两人就离开了。
校长的那张条子上写着她要缴费的金额,钟毓宁一看,也稍微缓了口气,这种高价费肯定不会低,但校长写的价格也绝没有为难她们,只不过她知道这些钱用了怕是家里也再没有积蓄了。
钟少强带着钟毓宁一直走到了二中校门门口,他这时对钟毓宁说:“你就在这边等我吧,马路对面刚好就有个银行,我去那边取钱,过来我们就去缴费。”
钟毓宁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边等你。”
钟少强去对面银行取钱,钟毓宁怕热,就躲到了一棵树下,时不时的看向路对面,久也不见他人。等了好一阵,终于见他从银行出来,这就从树荫下面走出来,却突然见一人跑到钟少强面前,抢他刚放好的钱,钟少强显然不顺从,两人便开始争斗了起来。
钟毓宁目眦欲裂,忙要跑过马路去,可这时正是汽车多的时候,她根本没办法很快过去,等她刚好要到对面的时候,一声女人的尖叫从那边传来:“啊,杀人了。”
一时大脑放空,觉得浑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的角度刚好就见到那个小偷把匕首刺进了钟少强的心脏处,只见那血一下就染红了单薄的短袖。
她到的时候,钟少强已经倒地,她疯了一般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爸爸,爸爸……”那血却是开了闸一样,不断地往外流,浅色的体恤,红色的血,像是在他身上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花。
身边已经有人开始打急救电话,还有人上来劝她:“小姑娘,别害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钟毓宁却是冷笑了一声:“刚才我爸爸和那小偷争抢的时候你们怎么没人帮忙啊?”
周围一时就静了下来,钟毓宁的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滴落到钟少强的衣服上,又是血又是泪。
很快急救车来了,钟毓宁上了车就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放,她这一刻的心理冲击有多大根本没人知道,她自以为是的改变命运却让钟少强出了这样的事,她怕,她怕他真的就这样没了,那她一辈子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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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见小舅
一到医院钟少强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钟毓宁呆呆的站在手术室外,因为强烈的惧怕整个脑子都无法思考,可是眼泪还像是有意识般的往下掉。刚才她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季晴,想必她人很快就要来了。她突然有些怕季晴过来,她不敢看她无望的模样。
虽然害怕,但季晴还是在王燕夫妇的陪同下来了,一见站在手术室外的钟毓宁,就忙过来掌住她的肩膀问道:“你爸爸怎么样了?”手上的大力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钟毓宁却只知道傻傻的摇头,“妈妈,我不知道,等医生出来才行。”
王燕这时过来扶住了像是已经站立不稳的季晴,将她带着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劝道:“别担心,他是个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的。”王燕这话也是实话,钟少强这人虽说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周围的人谁家有事他总是义不容辞的帮忙,在村里的口碑一直很好。
钟毓宁听到这话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她是亲眼看见那匕首是如何刺入钟少强的胸膛的,就是常识也知道怕是凶多吉少,她怕面对这样的事实却又忍不住一直想着那最坏的结果。
季晴听着王燕的话也没有做太大的反应,只点了点头示意她听见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钟毓宁只觉得自己已经要被这种等待的煎熬给折磨死了,手术室的灯才灭了,全身罩在白衣下面的医生出来摘下了口罩,向她们摇了摇头。
钟毓宁只觉得心脏那处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扎一般疼,算不上疼的撕心裂肺,但就是无法安宁下来了。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季晴,只见她两眼已经放空,毫无神采,像是突然变成了布偶娃娃,人也顺着长椅慢慢滑落到了地上,王燕忙想抱起她,可根本抱不起来,此刻就连她的脸上也是挂满了泪珠。
钟毓宁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承受眼前的场景,一个人缓慢地离开了这里,身后却传来季晴越来越抑制不住的哭声。她躲进了最近的卫生间里,随便进了一个隔间,关上门无力的坐到了马桶上,这才放任自己的眼泪流下。她不愿意在季晴面前哭,只怕自己的克制不住会让她整个人崩溃。
她知道季晴和她娘家那边的人是早就断了往来,她甚至从没见过她那边的家人,所以她和她爸爸无疑早就已经成为了她的一切,钟少强这样的突然离去,那不是什么天塌了就能形容的,那对季晴来说,就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也承认她懦弱,看着这样的季晴,她更忍不住自责,就是她的一意孤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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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是在钟毓宁的家里办的,当时一出事,季晴整个人是哭得不省人事,而钟毓宁则是突然不见了很久,所以处理后事基本上都是裴庆夫妻俩扛下来的。还好因着钟少强在村里的名声很好,一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周围的人都有不少来帮忙的,所以也不需要她们母女俩干什么。
裴成得知了这事后,买了火车票连夜从外省赶了回来。他一回到这边就来找钟毓宁,却只见季晴守在灵位前,他上前去劝了季晴两句,季晴却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你还是去看看毓宁吧,她这次受的打击可不小,我也真没心情和她说什么,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只怕自己更伤心。”
这种时候真正最亲的人反倒不愿意说什么,都是伤心的人,谁也比不了谁更伤心,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什么互相安慰的作用,只有更伤心而已。
裴成知道了她的意思,这就去钟毓宁的房里找她。
他走到钟毓宁门前,房门是虚掩着的,他也不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只见她抱膝靠着床坐在地上,走进了就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也肿肿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毓宁。”裴成也学着她那样靠着床边坐下,靠到了她身边,“我回来了。”
“裴成哥哥,爸爸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裴成从小就对她十分宠溺,小时候每次她遇到什么困难一找到他,他总能想到办法,她受谁欺负了,他也总会马上去把别人欺负的更惨,虽然他也算不上有什么本事,但对她的意义却是十分特别,这时说这话也不是真想他给什么答案,只是单纯的一种倾诉而已。
“别怕,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裴成一个大男孩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时的他比起她重生前又年轻了几岁,他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帅气的男孩,但皮肤黝黑眉目硬朗,看着特别给人安全感。
钟毓宁没回他话,他又继续道:“毓宁,我知道你不想在这边读书,别担心钱的事,我这一年在外面闯荡,省吃俭用也存了些钱,等叔叔的事情过了,你还是准备好好读书吧。”裴成成绩不好,那也不是他不想读书,他是知道自己天生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但钟毓宁不同,他知道她是个会有出息的。
“裴成哥哥,我倒是想读书,可是家里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次钟少强出事,那不只是他人没了,家里最后的积蓄也没了,她要再想读二中那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她家里平时过活就靠钟少强在外面当临时工挣的钱和田里的菜要卖些钱,但季晴从来就不擅长做什么农田里的活,所以大部分活还是钟少强在家的时候做的,他不在了,季晴和她两人根本没办法做农田里的活。
“毓宁,真的别多想,我知道你会是个有出息的,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吃什么苦。”裴成的这一席话无疑是为钟毓宁撑起了一片天。
钟毓宁十分感动,任由他把自己抱进怀里,却还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场,但对于未来的迷茫却是越来越重。前一世虽说她后来心理出了问题,但那都是她自己的原因,从不曾面对这样的境地,她不知所措也是正常。
一直等到钟毓宁平静了,裴成才带着她下了楼,想再去看看季晴,却不想两人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争吵声从临时当做灵堂的房间里传出来。
“你们这群人是土匪吗?你弟弟都还没葬呢,你就想着来分家产了,你们要不要脸啊?”这声音是王燕的,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致。
钟毓宁和裴成走进就听她的大伯母杨岚冷笑一声说道:“这房子是我公公在世的时候修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公出了钱的,就钟少强那样当临时工能修上这样的房子,谁相信啊?”
“我再说一遍,修这房子的所有钱都是少强出的,信不信由你们。”季晴向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让她像个泼妇一样和别人吵架那也不可能,反倒是从小在农村土生土长的王燕比较泼辣。
“哼。”这时钟毓宁的堂姐钟敏又开始出声,“本来就是,二叔前几年就能承担起这样的房子,根本不可能。”
“你们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干嘛要来和我们争,脑子有问题啊,滚。”钟毓宁一听到钟敏尖细刻薄的声音,前一世她对自己的挖苦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现在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季晴受欺负,尤其还是受这家人的欺负。
“你这孩子讲不讲道理啊,我弟弟去世了,我来看他又怎么不对了?你还要赶人了,农村的孩子就是个没教养的。”这是钟少华说的话,阴阳怪气的哪里像是一个长辈。
钟毓宁走到了季晴身边扶住她,对钟少华冷笑了一声,“真好笑,你竟然还知道我爸爸是你弟弟,还有农村孩子怎么了,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