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落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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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落下的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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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在车上,握着手机一直等到半夜,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声音,是他从没听过的那种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在空气中。

堂本本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很轻易的便能从里面得到这种信息。

她说她没事,然后喊了他的名字,幸村,接着停了停,又说出……精市。

他想他要完蛋,内心中有什么在以光速飞快的崩塌。

他叫堂本本不要睡,对方已经没了声音,听筒里传来逐渐平稳且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他着急的快发疯,可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堂本本晕过去了,幸好电话还开着,凤镜夜很快根据安装在栗原手机上的定位系统找到了堂本本,那是一片私人海域,已经不在横滨市,它的主人是一位相当有名的富商,只是不怎么打理那片地方。

他们的位置里目标地点不算很远,只是风雨太大,车要穿过森林才能到达那片海。

泥泞的土地和不断挡住视线的雨幕逼迫行驶的速度慢下来,雷电交加的天空,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尤其面目可憎,电影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时总是要下雨,可在这时候上演在现实生活中,只能让人无比恶心。

恶劣的天气最终阻止了轿车前进的道路,司机无措地看着他们,幸村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也会这样无力,他们最终决定步行,打着伞穿过茂密的森林,白日里葱茏的树木此时只是一个个阴森伫立的障碍。

小小的雨伞面对狂躁的暴风雨只是杯水车薪,幸村精市找到堂本本时,差不多已经全身湿透,然而映入眼帘的惨景让人忘记身体的不适,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屋顶漏下,手电筒传出的刺眼光束中,女孩靠坐在墙角里,脸上是死去一般的祥和宁静。

幸村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了,因为他还能看到她胸腔的起伏,可那一刻他还是压不住心底奔流不息的情绪,他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快速走到堂本本身边。

凤镜夜本想上前,看到这一幕却默无声息地定住脚步。

他叫人上前去查看那个倒在另一边的男子,出人意料的,那正是令他一直头疼的人,对方已经没了气息,凤家的麻烦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可有一瞬间,他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不幸。

凤镜夜静立在门口没有前进,风雨中有属下悉心在旁边为他撑起黑色的雨伞,他没有说什么,看着不远处少年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女,少女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他才发现那双破坏了无数古董墙壁甚至还有他的眼镜的手,其实和春绯的没什么两样,指甲圆润单薄,纤细又苍白。

他慢慢地移开目光,耳际的碎发划过冰凉的皮肤,那低垂的侧脸轮廓,让人看不清他眼底隐匿的墨色。

将堂本本送进手术室后,幸村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情况,镜夜想了想,还是没有惊动加奈夫人那边,对方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糟糕,这种消息还是瞒住比较好。

至于水原郁还有光邦那些人,等到明天再通知吧,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四点了。

深夜安静的医院,空无一人的走廊,长无尽头的环境中,笼罩下来的只有令人无所适从的死寂。

凤镜夜坐在长椅上不知在想什么,幸村精市却变得很沉默,他出来的匆忙,上身只着一件薄衬衫,途中又被大雨淋湿,头发还滴着水,衣服也有部分贴在皮肤上。

他站在离凤镜夜不远的对面,靠着洁白的墙壁微垂着头,像一道无声伫立的风景。

这样的幸村并不显得狼狈,却透露出一种与以往云淡风轻不同的捉摸不定,仿佛洗净铅华之后沉淀下来的深不可测。

凤镜夜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讨厌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可是今天发生这种事,他突然没心情再去说什么了,印象里,小本从小大,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凤君。”

就在凤镜夜有点心不在焉的时候,幸村精市却突然出声,镜夜抬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人,他们好像从认识对方开始就很不对盘,凤镜夜迄今为止见过不少人,他对看穿别人的事很擅长,可是却惟独看不懂这个少年。

现在也是,那双曾经见过一次的温润眼瞳,此时也相当平静的看着自己,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已经丝毫找不到之前见到堂本本时紧张担心的失态,他站在那里,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显的笑,只是从那双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篇淡漠的冰冷。

这个人太平静了。

“能和我谈一谈吗?”他淡淡的说道。

凤镜夜觉得很不舒服,这样风平浪静辨不出情绪的态度,比任何辛辣的责备或者愤怒都要尖锐,说不出的讽刺。

“是,幸村君。”凤镜夜推了推眼镜,回以一个微笑,“有什么事吗?”

幸村起身,也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语声一如既往的轻柔:“今天的事,虽然不是你造成的,但也不能说和你完全无关吧?”

凤镜夜一顿,仍是保持着完美不变的笑,眼神却变得冷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幸村平淡的眼神扫过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事情我不说,相信凤君也可以明白的。”

× ×

堂本本醒来的时候,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窗期,她捂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再看看四周满目的雪白,还有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充斥的房间,毫无疑问这里是医院。

堂本本看见自己腿上打了石膏,大概是有些部位骨折了,她撑着床铺,伸手想去摸调整病床的开关,却发现身体意外的无力。

正在困扰的时候,门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堂本本停下动作,目光落在病房的门口。

很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瘦的少年走进来,看见床上人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眼中说不清的各种情绪一闪而逝,很快归于平静,不急不缓的走到她身边。

“醒了?”

印刻于心的漂亮容颜,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还有那在黑暗中拨开重重浓雾将她从深渊中拉出的声音,当熟悉的一切这样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变成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真实时,堂本本的眼眶甚至有些发热。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又不习惯,只是稍一发芽便压了下去。

“幸村。”因为长久的昏迷,声音有些沙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语句,之前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真的见了面,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少年只是笑了笑,走到床边,倾身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恩,已经不烧了。”

堂本本眨眨眼睛,呆了一下:“我发烧了?”她的金刚不坏之躯竟然发烧了?难怪浑身疲软没有力气。

“恩,伤口有点发炎。”幸村点了点头坐下来,看出她想要起身的意图,有些无奈,“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乱动。”

堂本本不想这样躺着,但还是听话的躺下来,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幸村摸了摸她的头,叫医生来给堂本本做了大概的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堂本本刚醒来,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容易清醒一点,才注意到幸村的脸色,双眼下因为熬夜呈现出淡淡的阴影,唇色淡薄,好像很疲惫。

她很少看见幸村这样,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事受到困扰,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让你担心了。”

幸村见对方盯着自己的脸看,又露出那种眼神,立马明白过来,却只是安慰似得轻声道:“没事,我没有担心。我知道你很强,不是吗?”

那种怪怪的感觉更严重了!

堂本本诧异地看着他,脑仁一阵阵抽着疼,这幸村的反应有问题啊,要是按照他往常的尿性,她发生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啊。毕竟当初承诺会没事的人是她,最后却带了一身伤回来。

像以前她自己把自己弄伤的时候,他会因为她不珍惜自己而生气,然后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然后再用轻快愉悦或故作哀伤的语气说——啊,我好担心呢,所以小本要怎么补偿我呢?

接着趁机把她玩的各种心惊胆战,于是她不得不一次次屈服在魔神大人的淫威之下,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重蹈覆辙对他言听计从。

而且这次伤的这么重,他应该用言语各种虐她折磨她,用笑容各种恐吓她,给人一种再发生这种事做鬼都不放过你的感觉,怎么这次就用“没事的”三个字简简单单结束了呢?!

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已经达到怒极反笑的最高境界了么?其实现在的平静啊温油啊都是假象,心里早就已经想好惩罚她的三百六十五种姿势了吗?!

幸村终于从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腹黑,变成两面三刀人面兽心的隐形黑了啊……

……想想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好心的魔神大人,求求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快刀斩乱麻的虐待我吧,不要这样含蓄,不要这样矜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懂不懂!

等等她为神马要求别人正大光明的虐待她?难道这是要变成抖M的节奏?

堂本本心里狂奔过无数悲壮的草泥马,她咬着嘴唇半幽怨半愤恨地盯着幸村,一点点往被子里缩。

然而幸村还是没能如她所愿的亮出明枪,他竟然放过这个S堂本本的大好时机,反而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拿了一个苹果。

堂本本更惶恐了,惊得直吞口水。

“渴了吗?”幸村微微一笑,问了她一句却不等回答,又擅自接道,“我帮你削苹果。”

堂本本瞬间觉得苹果的膝盖一定中了一箭。

幸村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低眉认真的样子十分养眼,堂本本却无心欣赏,直勾勾地盯着那刀尖的寒光——难道他终于对自己忍无可忍准备用水果刀了结了她么?

可没过多久,堂本本的注意力就被幸村削苹果的动作吸引了,手法相当熟练,苹果皮连成长长一条都不带断的,一手削苹果的神技把堂本本看得眼花缭乱。

“你削苹果的技术怎么这么好?”堂本本不由感概道,似乎忘了自己刚才逆天的脑补。

“以前住院时无聊削着玩的,多削几次就会了。”幸村眼皮都没抬一下,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专心削苹果。

堂本本反倒愣住了,她好像弄错了什么?幸村这个态度,太奇怪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冷淡?

不管是温柔的话语也好,还是体贴的照顾,都带着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不是他特意想要做的事,而是任何一个少年都能做出的普通关心。

那种表情怎么说呢?不是像是生气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也不像是心情愉悦时温柔明朗的笑,只是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而已,不包含任何意义,带着一种不容逾越的距离感。

交往以后,堂本本也还是时常觉得琢磨不透他,对方想什么,她也摸不清楚,可从没像现在这样,有种被拒绝探究的感觉。

这样想来,之前他那句“我知道你很强,不是吗?”,就很不对劲了。不像是讽刺,反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陈述事实了。

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无法忽视的礼貌和疏离。

……真让人讨厌。

“给,苹果。”幸村把苹果递过来,堂本本却没有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像被扔进几颗棱角分明的玻璃碎片,一个个掉进心里,或深或浅地刺入柔软的地方,发出噗噗的响声。

“不想吃吗?”幸村却只是微笑,随手把苹果放在一边,对堂本本近乎审视的眼光毫无所觉,依然温柔可亲。

“那就喝点水吧。”幸村泰然自若地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贴着水一般透明的玻璃,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堂本本看都没看,目光越过玻璃杯,径直落在幸村脸上,少年色素淡薄的皮肤在满是白色的房间里,就像是被雪花染白一样圣洁不可侵犯。

“连水也不想喝啊。”堂本本一直不回答,幸村好像也不在乎,他放下水杯,帮她拉了拉被子,“那就好好休息吧。”

“凤君正在和医生谈话,一会就来。”幸村站起身,自顾自说着,眼角瞥过堂本本紧握的拳头,一丝波动也没有。

少年冲少女露出一个和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的笑容,“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仿佛只是代表全班同学来探病的班长,办完事就要离开。

“……”

湛蓝的天空被病房的窗户割裂成一块一块,明媚的阳光洒落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条刺眼的光带。

堂本本深吸一口气,在幸村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开口:“幸村。”

幸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对着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堂本本紧紧盯着他的背影,闻声一顿,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堂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温润如泉水流过山涧的声音,很快就在空气中飘散。

“你——”

堂本本还要再说话,门外却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瞬间打碎了屋内略显僵硬的气氛。

“学姐~我们进来了哦——”

常陆院光一个“哦”字的尾音还没落下,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漂亮少年站在门口,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抱歉……”常陆院光反射性地开口,却发现对方已经目不斜视的走掉了,路过他时根本没在意似的。

常陆院光莫名其妙,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无视过呢,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

“这什么人啊!”

常陆院光不满地皱了皱眉,其他男公关部的成员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馨见自家哥哥一脸不爽,连忙上去揽住他:“别理他,奇怪的人罢了。”

常陆院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被馨拉着跟一群人走进病房。

于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见,幸村走出去那一刹那,眼底一闪而逝的黯淡,不过很快,便成为意味深长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腹黑才是真相,主上心海底针……
亲们一定要留言啊留言!潜水的人都酷爱上来换气【作者尔康手!!




、凤镜夜和堂本本

事实上堂本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幸村的事,男公关部的人接二连三的进来,吵得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光和馨一如既往的损了她一顿,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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