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其他非正选的部员,为什么连正常的你们也放慢了离开的脚步?!就算想用余光瞟过来也请不要瞟的那么明显好吗!
幸村也愣了两秒,但他很快从诧异中缓过神来,注意到堂本本的小动作,立刻明白过来她在看什么。
“各位还有什么事吗?”少年笑着环视四周,身姿风华绝代优雅无比。
“……”十秒钟之内,人群作鸟兽散,球场上再也不见其他任何生物的影子。
幸村没去看他们,一直注视着堂本本,直到所有人都散去,他才走出网球场,绕过铁丝网一直走到堂本本的轮椅跟前。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幸村低头俯视着她,“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堂本本垂着眼眸,刘海遮住半张面庞,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抿着的嘴角,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幸村见她迟迟不说话,开口问道:“你既然来找我,是不是代表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堂本本心里一跳,不确定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幸村似乎有些无奈,他是说真的,他给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去思考,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
堂本本听见他的声音,心里有些顿顿的疼,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对自己冷淡,但还是觉得很难受。
少女失落的表情映入幸村眼中,好像头顶都有乌云笼罩下来似的,从来没这么可怜过,幸村静静看了他一会,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啊……算了,我也忍耐到极限了。”幸村弯腰,轻轻抱住她,这才发现原本就很纤细的少女此时更是瘦的可怜。
幸村愣了一下,顿时抱紧她,下巴抵在少女的发顶蹭了蹭,“真是败掉了,变成怎样我也不管了。”
所以说他才不去见她的啊,他就知道,只要一见面,他一定就是最先投降的那一个,想对她生气也好,故意不理她也好,逼她反抗本家不去做那些事也好,她都来找自己了,那些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他不想玩了。
幸村这个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从小体弱多病,总是不停的出入着医院,他不是没有颓废过,只是真田打醒了他,所以后来他们才一起打网球,长大之后,身体也因为锻炼慢慢好起来,所以他才那么喜欢网球。
可就在一切快要好起来的时候,他又再次住进了医院,那时的手术成功率只有一半,他没法和队友一起努力参加比赛,其实非常痛苦。
住院时,那些来病房里缠着他的小孩,很多都从小就患了绝症,幸村见过很多病人,见过亲人死去时那些家属悲痛欲绝的样子,他了解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也因此他异常厌恶病痛和逝去。
所以他从小就决定找一个健康的女孩子,不要怀着随时都要面临爱人死亡的恐惧度过一生,见到躺在血泊中的堂本本时,他就想,不管怎样以后也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幸村静静说完这些话,堂本本已经沉默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幸村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变成那个样子躺在他面前时,一定是非常残忍的画面。
“我虽然总说相信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做你的退路,但其实不是的。”幸村放开堂本本,蹲在她面前认真的说,“我希望你做一个普通女孩就好,别去沾染那些危险的事,不要再让自己有陷入沉睡不醒的机会,这些才是真心话。”
堂本本手术的时候,他很明确的告诉凤镜夜这些,可是对方却说就算他放过堂本本,那些埴之冢家的老头子也不会放过她的,只要她一天依附他们,她就一天不能自由。
虽说现任家主对堂本本不错,但家主并不能做主一切,对于其他本家的人来说,堂本本和她妈妈一样都是要物尽其用的工具。
堂本本以前说过,不管是对手的家族也好,还是要铲除什么障碍也好,什么讨人厌的肮脏事情,那些人都交给她去做,这样他们的手就还是干净的。
凤镜夜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就连眼神也是冰冷的,那时幸村终于明白小本曾经说的“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使离家出走,她也始终不自由。
“所以即使你叫堂本本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她也无法向你保证呢,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家人就会逼她去做。”
凤镜夜当时是这么说的,他微微仰着下巴,嘴角挑着嘲讽的笑,只是那刺眼的讥诮,不知是对堂本本还是对他自己:“小本她决定不了自己的事,因为她十分重视她的母亲,而加奈夫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对本家言听计从,固执的连我都觉得奇怪。”
幸村当时只有对堂本本无止尽的心疼,和对现实的无力感,而凤镜夜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低低的笑起来。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这么说,眼镜片遮住眼底莫测的光,深邃的看不见尽头,“我虽然不明白你对小本说了什么,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你死心塌地,但很明显,现在的小本已经变了。”
“来这里之前,她虽然看上去很重视某些人,但其实并没有努力去维持关系,就算他们全都离开她,她也只会消沉一阵,不会到那种失去就想死的地步。”凤镜夜说到这里顿了顿,半晌才又道,“这些人里——包括我。”
“她不能失去的人里,只有她母亲,而现在,你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堂本本只在视频里提过一次他的事,但当时那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凤镜夜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对她大概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如果失去这个意义,她一定会受不了。”凤镜夜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他那时的表情过于难懂,连幸村都摸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他说:“所以不如你去威胁一下小本怎么样?用行动告诉她如果再涉险你们就完蛋,小本虽然不聪明,但是也并不迟钝哦,她害怕你生气,一定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
“那个,我没听错吧?”堂本本似乎很震惊,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幸村,信息量一下变得这么大,让她有些吃不消。
“……这是镜夜说的?”
搞了半天,这么损的主意是凤镜夜那个家伙出的?!这种家伙也可以是青梅竹马么?!简直丢竹马界的脸!
“恩,我不会骗你。”幸村点点头。
“但他说那是你想借此逼我妥协的!”让她纠结好久每天夜不能寐的不是幸村么?
“他没有对你说实话。”幸村对答如流,抹黑某人毫不客气,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你还真按他说的做!”堂本本气得炸毛,指着他异常暴躁,就差从轮椅上蹦起来了。
“是我太草率了……即使是我,看到你一身是血的样子也会失去冷静的。”幸村慢慢说着,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语气很复杂,“虽然听凤君的意思你不喜欢你家的那些人,但他们好歹是你的亲戚,而我那么做等于在逼你背叛他们……还有你的母亲。”
“我明知道这些,却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是假话,当时的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说自私也好,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想让堂本本脱离他们家那些危险的事。
堂本本听他说完,怒火已经消了大半,只是还觉得有点不甘心:“那削完苹果就走是什么意思啊?就算要威胁我也至少给我明确一点啊!!不怕我一伤心真的就误会你了吗?!”
没看过韩剧吗?!最经典的狗血桥段不都是女主各种误会男主,然后黯然销魂的离去么?!
那种剧情堂本本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惊悚啊。
“你想让我明确的威胁你?告诉你再答应别人去当打手我们就分手什么的……这种残忍的话,我可说不出来呢。”幸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脸上满是宠溺。
“放心,如果你真的误会了,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追你回来的。”
他不会说的,一开始他就知道凤镜夜那混蛋会在背后拆他台,所以根本不担心堂本本会误会自己,说起来凤君可是帮了一个大忙啊——这样利用一下女朋友的青梅竹马其实也挺不错的?
而且他把出主意的责任都推给凤镜夜,以这丫头的性格怎么还忍心怪他呢?倒霉的一定是凤君啊,堂本本不会怪他的。
堂本本段数那么低的人,自然没想到幸村心里的鬼那么多,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是神思恍惚的盯着幸村看。
“……对不起,小本。”幸村忽然收敛了笑容,站起来,握住堂本本的手,“让你这么难过,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再逼你了,你有什么必须得做的事,就去做吧。”幸村忽然放低了声音,眼神认真到不容拒绝,“只是有一点,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他微微俯身,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声音像是春风拂过面颊带着微微的暖意,清澈的眼瞳像是紫水晶一般温润,里面的柔和简直可以溢出水来。
就算堂本本早都习惯了幸村那张祸水似得容貌,此时也忍不住受了蛊惑,面前的少年就像是传闻里,被造物主用尽所有宠爱雕刻出的宗教画一样。
嘴唇温软的触感留在脑门上,跟点了火一样,她大脑完全死机,三秒钟过后才反应过来,竟然结巴起来:“大大大,大胆妖孽!你,你以为献出美色我就会原谅你了么?!!”
“恩,不用原谅,惩罚我也没关系哦。”幸村在她耳边轻轻的笑,声音暧昧不明,热气喷在耳垂上,有点痒痒的感觉。
堂本本身体一僵,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怎么回事,脸上突然爆红。嘤嘤嘤她已经原谅他了肿么办!好没出息……
“你你你你、你离我远点!!”堂本本话都说不清了,想推开幸村,又怕激动状态下的自己控制不好力度弄伤了他,“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现在不要套近乎!”
“我也忍耐了很久啊。”幸村丝毫不顾堂本本的挣扎,只是抱着她,“其实那天走后我就后悔了,只是事情已经发展成那样,连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而且他既然都已经和堂本本冷战了,还造成他必须忍着不去看她,代价那么大,没有一点战利品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如果见面的话,他一定会对堂本本妥协的吧。
堂本本完全不知道幸村还有这种目的,仍然自以为得寸进尺的数落:“你还不接我电话!”
“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我都会接。”
“你还跟凤镜夜合起来算计我!”
“我只是受了他的教唆。”
“你害我在医院里寝食难安!连蛋糕都没吃!”
“等你回来我每天给你带便当,一定补回来。”
“以后不能故意对我冷淡!”她都难过死了啊混蛋!
“好。”
“有话要直说!”
“好。”
“不能削完苹果就走!”
“好。”
“不能再虐待队友!”
“好……恩?”幸村一愣,挑了挑眉,忽然笑得非常灿烂,“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你多想了。”堂本本原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幸村反应这么快。
她简直悔不当初,都怪这两天被仁王的SOS邮件连环轰炸,说什么她再不阻止部长的暴行,立海大就要出现命案了。
“你和仁王联系了?”幸村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堂本本。
“……呃,那个……是他向我求救的……”
对不起了仁王,你那么善良一定可以为朋友插自己两刀的对不对?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真理,为了我的人生安全只能牺牲你了!
堂本本默默为仁王雅治哀悼了一下,心里决定回去一定要给他在院子里立个碑。
“在想什么?”
堂本本回过神来时,幸村已经收拾好网球包回来了,入秋后,风已经有些凉意,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推着轮椅顺着树林间的小道,慢慢往校门口走。
“没什么。”她总不能说在考虑怎么给仁王立牌位吧?
“恩。”幸村大概也清楚这姑娘的脑补能力,不再多问,过了一会,又说,“那么,虽然我的计划到这里失败了,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你能向我承诺以后不再参与那种事吗?”幸村说道,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不管是凤君要和你交易,还是你家里人想派你去做什么……就算是你母亲。”
堂本本低垂着眼眸,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答案,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她正是做好决定后,才来见他的。
对于Honey来说,铦之冢崇不仅仅是亲戚;对于凤镜夜来说,须王环不仅仅是朋友;对于常陆院光来说,馨不仅仅是兄弟。他们看似普通的关系下,其实一直存在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羁绊,彼此曾给对方带来了什么,不是几个简单词语能够表达的。
而堂本本也一样,对于她来说,幸村不仅仅是恋人,那是比恋人更为沉重的一种存在,就像落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就像在迷宫中走失之人忽然找到的出口。
凤镜夜说的没错,幸村精市对堂本本来说,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她不能失去。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在伤势未痊愈的情况下就来见他,有些事她得和幸村说清楚,因为出院后,就没有时间了。
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飞鸟落在枝头,很快又振翅飞向遥远的天空。
橙色的光芒被枝杈分成一块块小小的光斑落在草地上,那些暗色的影子,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长久的沉默过后,堂本本静静说道:“镜夜他,已经不会再和我交易了。”
“至于本家的人……”堂本本看着地面,声音有些苦涩,“我大概没有和你说过吧,埴之冢家非常庞大,各种旁系的兄弟姐妹很多,我其实并不受欢迎……”
她没有光邦那样聪明的头脑,也没有镜夜那种运筹帷幄的能力,在埴之冢家众多兄弟姐妹中,她并不是一个优秀的贵族。
当初回到那个家里,她和母亲的处境都很不好,那时家里是曾祖父做主,一个为了男人跟家族断绝关系的孙女和她的女儿,自然是处处受到白眼的。
所以为了不被本家人当成废物,给母亲丢脸,她努力习武,为了在那个家族里有立足之地,从小跟着母亲学做那些不光彩的事,接触上流社会最阴暗的一面。
就算不愿意不喜欢,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式,如果不这么做,好像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一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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