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许久才说:“我跟杨桃看电影,陈凯歌导演的,挺不错的片子。”
她主动解释,高希诧异。黎落自己也很意外,居然不由自主地解释今晚的行程。他抿着唇,似乎无动于衷。沉默的气氛悄悄蔓延,她略一低眼,便问:“吃了吗。”
“叫了外卖。”
“这个时间点,还会送么,要不我下一碗面吧。”
她这算讨好他吧,高希想。难得她有内疚之心,但想起上次她做的那碗面,味道实在不能恭维,便问:“能吃吗。”
底气不足的黎落听到这句话也不由抬眼瞪他。高希低低一笑,“虽然味道不咋样,不过……”眼神不怀好意地瞟向她,睇在她雪峰处,“你做的总得吃,不然等会儿我哪来力气伺候你。”
他不正经,黎落面皮薄,登时满面通红。
“总得相互出力不是?”
黎落再也听不下,闪进了厨房。高希觉得能和她斗斗嘴,看她满面红光便觉心情愉悦。遇到她的前小半生,他以为夏琳那样的女子最善解人意,娶这样的女人回家并不损失,还能帮助他步步攀升。现在他有些怀疑,那样的日子会不会太过无趣,而眼前这个小女人,会不会忽然突然抽身离去。
他们也就十几天没见面,可他就像一头饿惨了的狼,将她拆卸一次还不够,折腾了她好几回,最后她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他还意犹未尽。
好在他还算有良心,没把她往死里折腾。黎落不敢承认,最近没有他,她睡得总不安稳,半夜时常醒来,对着满室的夜华胡思乱想。这一夜,也不知是不是累过头了,她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高旻文打来的,他暴怒地劈头就吼,黎落不得已将电话拿远才压低声音问他:“你有完没完。”
高旻文让她开门,同时也传来一阵阵拍门声。黎落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高希,心如鹿撞,惊得差点瘫倒。高旻文催她,黎落只得强作镇定让他等等。挂断电话,他也醒了,并不见慌乱:“是他?”
虽说疑问,却肯定来人的身份。黎落慌得六神无主,委屈可怜无助地望着他。高希镇定,握紧她的手翻身将她压下,在她唇上碰了下,安慰:“别怕,我陪你。”
黎落惊惧,瞪大了双眼,坚决地摇头:“你别给我添乱,我能应付。”
高希也有他的顾虑,同意:“自己小心。”
黎落穿上睡衣走出卧室,锁好门又去客卧把被子弄得乱糟糟的,好像刚睡过一样。她只能这样做,还将客卧敞开着。这样做,她自己都诧异,但却不迟疑。开门的那一瞬,她几乎面无表情,看到气急败坏的他冷漠地问:“这么一早跑来,捉奸呢。”
高旻文不理会她的话,指着她说:“黎落,枉我信任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接着,一张照片甩她脸上,又落到了地面。她低眼望去,面上一男一女,男的她认识,女的更熟悉了。黎落不晓得这照片是谁拍下的,又是什么场景拍下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个侧影,而且也没过亲密的动作。
也许是听到了风声,高旻文才会因这张照片兴师问罪。黎落低头看了两秒钟,抬起头来淡淡地说:“你侮辱我没关系,但请别殃及无辜。”
许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高旻文怒瞪双眼,怕是连思考都没有,手一抬只听啪一声,清清脆脆的落到黎落的侧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料他会再次出手打人。错愕几秒钟,又笑自己太过自信。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何况他如今是半残人士,哪忍得她再三挑衅。
“你总是激我。”高旻文为自己找理由。
黎落忍着痛,倦倦地说:“高旻文,我不管你听到什么,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无所谓。既然你说陪你半年就还我自由,我信了。现在我却开始怀疑,你拖我半年无非是想彼此不好过罢了。我不知道在你的世界观里,怎么个地去*一个人。而你口口声声说*我,我真的感受不到。我累了,你走吧。”
“对不起。”
“你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高旻文,第一次打我后你对天发誓若动我黎落一根指头就遭天打雷劈,现在你何止是想动我一根指头,怕是杀我的心思都有了。”黎落说地不免有些嘲讽。
“我只是*你,而你回报我什么。你当着我的面发誓,你对老大没任何非分之想,否则这辈子不得善始善终。”
黎落低头,捡起照片还给了他,心想这个誓还真狠毒。但她想,无论是不是真有轮回报应,她不会逃避的。所以,她起誓时没丝毫迟疑,高旻文拦住她:“够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若有胆,我不会轻饶。”
“请便。”黎落咬着牙强撑道。
高旻文看着她:“最好没有,若不然……”
“不然怎样,别的没有,就一条命,你若想要拿去好了。”黎落仰着头,不畏惧地看着他。
高旻文倏一晃,倒退了几步,指着她说不出半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有一更!
、第五十八章
有心去查,黎落所受的委屈不能不知。所以;高旻文很快就知道了黎落差点失身被毁容一事;还有沈倩倩去学校为难她等。得知这一□;他责问老詹为什么不告诉他。老詹也是人精,又一心跟着高希,不知会实情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当初他一心想缓和那对冤家,自然要给高希制造机会。至于高旻文;他觉得黎落跟他就好比鲜花配牛粪,让人好不舒坦。
老詹汇报黎落所受的委屈也是避重就轻,现在正在浪尖口上,容不得半点损伤。即便如此,高旻文也气得只恼他猪脑子;老詹苦笑,由着他出气。事后,高旻文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糟糕的老头配不上她?”
老詹心这样想嘴上也不敢如实说,“老先生对黎小姐的*,那是天地可鉴。”
高旻文沉吟,赞同老詹的说辞,又问:“听说我住院那段时间,老大对她挺照顾。”
“都说高副总裁孝顺,这话不假。”
高旻文斟酌,似乎也那么回事,便不再追问,抑郁的神情未见减少,想起那天打她,后悔不已。
关于黎落挨打,高希恼恨不已,他再恼再恨她也不曾动她一根指头,那个自诩*惨了她的人,几次动粗。这女人倒好,对他竖起浑身的刺儿,那个人动她屁都不放,感情是他好说话?
恼恨之时也心疼,挨打也不吱一声,要不是看到她面颊红肿,她是不是打算瞒过他?
望着高希阴晴不定的脸色,黎落也拿不准他怎么个心思。难不成他会为什么自己挨打生气?
“还当真自己哑巴呢。”那个阴晴不定的人终于开口。
“对他,我理亏,他生气也情有可原。”黎落解释。若是她处在高旻文的位子上,指不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儿来,她很理解高旻文,觉得赏她一巴掌还算便宜了,要真相被揭穿,还不知他会不会气晕过去。
想着这些烦心事,面上不显,屏着气想着先哄好这位主儿。
“该狠时不够狠,该软又不懂软,我看你白混了这些年。”
听他满腔讽刺,黎落也不觉太难以接受,或许她真如高希所指。只是性格天生使然,想改似乎也不大容易。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畏畏缩缩,不敢正面。
“你说得对,我心情不好,你请回吧。”他不留情地说辞,黎落心情更低落,恹恹地下逐客令:“这几天你还是别来我这儿,依他的性子,若是知晓真相,高氏的份额一分你也别想拿到。而女人,有了地位还不是前赴后继。”黎落自认为通情达理,他不感动也会感激她,哪儿知道他只是凉凉地看着自己,她停顿,抬眼稍稍示意她继续。
黎落没心情琢磨他心里所想,按着自己的想法继续:“我不确定他知道多少,但我敢肯定他会时时刻刻监视我。今天受的这一巴掌不算什么,在人间的时候,有时不得客人的意,挨打也是常有的。”
高希去冰箱里拿来冰块,又去找来毛巾,按住她的肩,“最近我也没空来管你,如你意愿了。”
说这么说,黎落还是听出了他语气的抑郁。他手上动作虽说不上温柔,也不至于粗鲁,冰冰凉凉的贴在面上,很是舒服。
高希见她不吱声,故意用力压了一把,疼得她直皱眉。他才说:“还以为不晓得痛了,看来还算个活物。”
黎落郁闷,他不噎你一下,敢情不舒服。高希见她乖顺,心里那股郁火不得纾解,讽刺道:“我还以为你是木头桩子呢。”
黎落腹诽,姓高的都是一路货色,而跟高姓有染的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边深明大义,一边苟且偷生。
高希也真如他所说的,近日真如她的愿了。黎落不知他真忙还是假忙,好几次去公司,都没见上他的人,听白冰说他最近都是两地三头的飞,俨然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高旻文倒是常来光顾她的小寒舍,都被她打发了。碰了几次壁,他也不亲自出面了,凡事都借由老詹之手,有时给她送来最新上映的电影票。其实只要她想去看,弄来一两张票并非难事,可他就惦记上了。偶也送来几束鲜花,黎落照单全收。唯有邀约吃饭,她一律拒绝,就连夏琳出面,她都借口忙推辞。几次下来,夏琳也晓得了,黎落不待见高氏一族,就连她也被无辜殃及。
如果真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夏琳如是想。
眼前着婚期临近,高希反而越来越忙。夏琳几乎碰不到他,又不敢频繁骚扰他,怕他烦躁,又心心念念担心他四处招惹。
最近夏琳过得也不好,心一上一下,没的半刻安宁。高旻文这里碰了无数钉子,向她讨教时,她也是婉言推拒了。因为她太清楚,没这金刚钻还拦瓷器活的话,高希肯定会恼的,与其惹恼他还不如顺了他的意。
暑假很快过去,开学后,黎落也开始忙起来,对高旻文更是*答不理。高旻文派人监视她月余没发现任何倪端,也就撤了,还真心诚意地去道歉。
黎落不敢做得太过,毕竟有猫腻,高旻文查不出来不是他没本事,肯定是高希那边搞了小动作。所以,她偶也陪高旻文出去散散心,或者陪他去参加活动。为数不多,足以讨得高旻文欢心。高旻文以为这是他们复合的前奏,对黎落愈发温柔。
也不知是不是高旻文警告沈倩倩了,最近遇到沈倩倩,她虽是一脸不屑的神情,倒也没动真格。
她和高希,再没私下见面过。后来几次,在公司偶有一遇,也是上下级关系,关系冷淡到了极点。
开学半个月后,她一个人去了祈福寺,摇了一支签,看了半晌抿着一笑,觉得这东西骗取人心,扰人不宁。
又去上了一炷香,磕了个头,吃了顿斋饭后感叹自己无聊做作。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在这睹物思人更添一份难受。她掰着枝条算时间,距他婚礼不足一月,高旻文几次催他们先领结婚证,也不知到底领了没。
近段时间,台风肆虐的天气,雨时下时停。来时,还是大好晴天,现在却乌云压顶。她抬腕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起身过于迅猛,撞到了人,正要道歉,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吃惊地微张着嘴,不大敢相信在这儿能遇上他。
他似乎被她撞痛了,微微皱了下眉。黎落还在震惊,他们已经很久没单独碰面了,更别说有肢体接触。
“怎么有闲情逛这儿,不会想我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黎落不自在地低眼,有点赌气的意思,“想也没用。”
高希略一愣神,用手抵着唇低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怎么没有,只要你想。”
黎落有气,觉得自己病入膏肓,晕晕乎乎地被他绕了进去,恼恼地等了他一眼,“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想我。”
“谁说我不会,我对你日思夜想,没有你茶不思饭不香,还要我怎么想。”
黎落觉得这话有歧义,不肯搭理他。高希投降,低声哄她:“别闹了,最近我确实忙,你也再三警告,所以我这不是顺着你的意思吗。”其实他没说实话,那天早上两人闹崩,高希觉得恼火,尤其是她恨不得撇清一切的表情彻底伤了他。他想,也好,她没离婚,这样不清不楚跟着自己,太委屈她。也想借着冷静几天,处理自己的事儿,不想这一冷静就是一个来月,偶有碰面,她的头都是高高昂起,不屑看他一眼,很让他受伤。今天听老詹说,她来祈福寺,脑子一热就追来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十几岁未开荤的毛头小子,竟然拿她毫无办法。
她低头怔了一会儿,又觉心烦意乱,索性问他:“陪她来的?”
夏琳喜欢这座寺庙她是知道的,只因是高希出资翻修,他们的定情之地。说实话,她很讨厌这地方,看着就堵,结果还跑来找难受。
“如果你真不能接受,你可以说出来。”高希望天悠悠地说。
黎落自嘲,她能否接受能改变什么,他能为她放弃夏琳,放弃即将到手的事业么。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何况对象是高希,更没把握了。
“我去吃饭,你要一起吗。”黎落烦于纠结这个问题,讨论不出结果,索性放弃。因为不管你是伤心还是难过,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高希盯着她看,这个女人最大的能耐就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刚冒出来的问题,他自己也没细想,她若不能接受,自己可为她做什么,放她走?想到以后,她身边站的人不是自己难以接受。若是她说,她能够承受,自己就能好受?高希骂自己禽兽,占了她又没想过好好善待她,不善待也就算了,又舍不得放她走。
两人离开祈福寺,老詹依然做车夫。高希问:“有好的地方?”
黎落想着高希什么没吃过,去吃那些海味山珍不但他腻味,她也厌烦。想了想,祈福寺几公里外的农庄可以去尝一尝,侧头询问他的意见。高希无所谓,意味深长地睨她一眼。黎落只觉这一眼,饱含太多意思,一时稳不住心神,只得低头错开视线,掩饰自己的失措,解释说:“那里要自己下厨,没有厨子。”
高希只是笑,狭窄的空间,暧昧横升。
“我做得不好,你不介意吧。”
“那个好就行。”他覆上她的手,压低声音说。
黎落心惊,抬头看了前面一眼,老詹稳坐泰山,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谈话。黎落不得不佩服他,修炼到这境界也算世内高人了。
高希只觉她又惊又羞的表情可*,捻着她一绺发尾闻了闻,低声说:“香水也能天天换牌子,也只有你这朝三暮四的女人做得出。”
“你……”
“我还是喜欢那个老牌子,以后别换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