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时候是很单纯的,当然,她也比你想得要大度的多,今天就算你算计的那些都发生了,中华也看到了,我们之间也是不会受什么影响的。”
说完这些,我走过去,开始帮她处理伤口,布料真就粘在皮肤上,我扯开布料知道她疼。
我听见她说:“之远哥,我才不信穆中华看见我们这样还会信你。”
然后她抱住了我,与此同时,我听见开门声。
我的中华说了声:哎呦喂,我家呆子很贵的,抱一下50块!
我扶额,这个时候我还真有点希望中华能吃点醋,而不是忙着收钱,况且我就那么便宜吗!
那肯定是季海默使得小伎俩,我是不会上当的,可我没想到叶之远会就此辞退了我的英语老师。
盯着坐在我对面的他,我问:“叶之远,你一学数学的,英文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着叶之远一脸黑线的对我说:我平时是看英文版学术专著的。
我:哦。
后来因为我的反应太过平淡,心里不舒服的呆子让我高声“哦”了一整晚。
、第四十一章
川州的冬天一向很没劲,入冬以来雪倒是下了几场,可场场都是雪没落地就化了,所以雪后的川州总是湿漉漉的,人走在马路上,鞋沾了一脚泥。
川州和临水不同,临水的雪一向是鹅毛一样那种大片的,人走在室外,没一会儿眉毛头发成了白的,有时候血大点,你伸出舌头,还舔得到一点凉,那感觉就能用一个字形容——爽。
我想临水,特别是在这种雪天,特别是我面前还摆着本英语四级真题解析。我真开始想念Marlin和季海默了,他们不会要求我每天务必背完规定数目的单词,他们也不会在我好端端吃饭时候突然提问和atwork表意相反的词组是啥,他们更加不会在我背丢字母或者答出错误答案后体罚我,体罚还都在晚上。我的腰……
我想家,于是踅摸个叶之远不在的时候,我打电话去给家里,电话是穆子业接的。没到寒假时间,死小孩竟然在家,这倒是让我意外。一段时间没见,死小孩更唠叨了,他问我欺没欺负他之远哥,他问死猪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男的怎么离家这么久还没回来,他问他的南禕姐姐好不好,他问了所有人,唯独不问我。我不乐意了。
“死小孩,我不是你姐啊,你咋不问我好不好?”
“你是祸害遗千年,咋会不好。”他答得理所当然,我就更不乐意了:“你姐我这个千年就快被害成短命鬼了!”
对着电话,我和死小孩说着叶之远虐待我的种种劣迹,说这些花了大概十几分钟,穆子业打个哈欠:“穆中华,英语都学不好,你也太笨了,这让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叫你姐。”
以后?现在你就没好好叫我姐!
我准备好好教育教育死小孩,没想到电话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韩琤的手。电话里我听见韩琤打发穆子业去吃药的声音,我问:死小孩病了?
慢性肺炎,断断续续低烧有段时间了。韩琤叹着气说,声音里我听出她是疲惫的。
我又问了外婆,韩琤说外婆也感冒了,屋里睡觉呢。
我听到韩琤也打了个喷嚏,得,感情一家子都病了。我突然来了精神:“韩琤,要不我现在回家照顾你们仨去吧?”
韩琤挺惊讶:中华你不是在实习吗?哪就有时间了。
她看不见,我依旧点着头:有的有的,这段时间我准备考试,和局里请了假了。
挂了电话,我是既开心又发愁,开心的是我可以暂时脱离学霸的阴影,发愁的是我咋和学霸说呢?
叶之远最近不是一般的忙,他和我说一个现在定居美国的老教授很期待他们这个模型。我说那不是很好,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个被期待的机会的。可我觉得叶之远并不是特别高兴,我问他为什么,他反问我:如果一个人有一栋居住舒适的房子,现在突然有人说要拿一栋大别墅和他换,你说这个人要换吗?
我说傻子才不换,多少钱呢!
叶之远说我是财迷,我不否认,这是事实,而且我还不光是财迷,还数周扒皮,我很抠门,婚后几乎每天都在计算如何把我俩的奖学金掰成八瓣花。
我拿眼睛斜叶之远:喂,呆子,你不会买彩票中奖了吧?
我回我四个字:做梦呢你。
我和叶之远说了我想回临水一趟的事儿,他想想,问我:四级怎么办?
我竖起指头,赌咒发誓状:你给我布置的那些练习题我保证按时按量完成。呆子你要信我,我是个想做法医的人,我才不想让一个小小的英语成我的绊脚石呢!
他叹口气,摸着我的头:我怎么觉得你回家就是为了逃避和这块绊脚石正面交锋呢?
我喉咙噎了一下,他说得咋那么准呢?
南禕说她陪我回去,我以为她又和顾千山闹别扭了呢,问了她,她说不是。
南禕说她当初在临水定的那件婚纱还没拿,我瞧着南禕一阵坏笑:“总算点头了?顾千山没乐疯了吧。”
“哎……”南禕托着腮帮子,学着古时美女凝眉托腮状,语气淡淡地哀伤:“就是趁着他还没疯我才答应,不然估计他就真疯了。”
矫情!我一针见血的批评她。
她却摇着头否定我:错,我这明明是做作。
南禕可真是个不要脸还能作的女人,我很喜欢这个女人。
不过我想到死小孩知道他的南禕姐姐没有等他长大就要嫁人时候的情形,我就特想笑。
出发那天,叶之远在忙,不能来送我,顾千山帮着提我俩的行李。看着依依惜别的俩人,我翻个白眼,至于这么矫情吗……
哎,其实我也挺想和叶之远矫情一把的。他不在。
上车后,我发现南禕的表情很怪异,我问了她好几遍怎么了,她朝我勾勾手指,神经兮兮地说:穆中华,我听说你家叶之远可能要去美国。
鬼扯,他去美国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表示不信。
度过了建模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各组基础数据就算是完备了。教授叫我去他办公室那天,刚好是中华出发去临水的日子。我本来想说改天,可教授直接来实验室堵着我,没办法,我只得打电话告诉中华这个消息。
中华先是哦了一声。我问:我不去你是不是会失望。
她说那是当然。
我真喜欢这样的中华,她总是时时刻刻让我知道她是否在乎我。中华对着电话听筒吹气:“叶之远,顾千山来送南禕了,顾千山帮她提行李了,顾千山还和南禕依依惜别了。”
我哦了一声,等她的下文,然后我听见她说:下次你得把这套都给我补上。
补补补!我连着说了三个补:还有利息。
对,还有利息。她应和。
我们挂了电话,教授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看着站在走廊里的我:“之远啊,你跟我进来下。”
我跟着教授进去,教授坐在他桌子后面,在吸烟,我看着眼圈一个套着一个的飞了半天,教授才开腔:“你是还没和她说吧?”
我没回答,我是没和中华说。
教授变得语重心长了:之远,你知道吗?你是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里面最优秀的一个,我也希望你留在国内跟着我,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林教授亲自带的博士生名额,全世界那个数都是十个指头数得过来的,况且对方是普林斯顿大学,老师希望你慎重考虑啊,这个机会不说千年一遇但也差不多。
老师,你不怕我出国就不回来了吗?我问教授。
你不会。你这孩子的性格我了解,我有这个把握,你会回来,再者说就算不回来,你也是我的骄傲了。
我低着头,脑子里,教授的话交织着中华的样子乱飞。
想着心烦,我打电话去给顾千山,结果事情演变到后来成了我和他一起烦。我就想不明白了,南禕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吗还有什么好烦的?难道是有棘手的案子,也不应该啊。
坐在车里,顾千山闷闷地吸着烟,我觉得呛,开了车窗。
“叶之远,你说如果家里反对你的婚事咋办?”
我扬扬眉毛,心想着顾家的爸妈都不像那么封建的人吧,再说南禕哪里差了。我笑笑:“按照你的个性,估计不得和家里死磕到底吧?再不济,不是还有私奔一说吗?”
他掐了烟头,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哪主意,我说了俩呢,前一个还是后一个啊。
我问顾千山,他却再不肯多说了。要不我怎么总和周培源说顾千山这人忒烦人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你考虑过男人也是有好奇心的吗?
中华回临水的第四天,我的建模完成最后一组数据的演算实验,大功告成。和我一起参与的几个学长提出说出去找地方喝一杯,我没什么心情,因为教授又和我提了出国那事。
“之远,林教授的邀请函已经在我手里了,你尽早做决定吧。”教授这么和我说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我四天没见中华了。
我做了件大胆的事,我买了张票,去临水的,握着票,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才分开四天而已啊。
离开车还有几小时时间,我去医院看程牧尧。
听说那小子最近的治疗效果不错,按照医生的治疗方案,是先要用药物抑制住肿瘤的生长,再开刀切除。他现在还在第一阶段,离开刀还有段时间。
程牧尧现在换了新室友,原来那个据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搬去了别间。其实不需要什么据说我也知道,这之前,穆中华同志连续三次不小心撒汤在人家床上、四次无意地撞倒人家小姑娘,再五次背着程牧尧暗讽电灯泡如何讨人厌,她这些事迹别以为我没看见。
旧室友搬走,新室友是个年纪更大的老头,配着呼吸机。据说他家人很少在,我去的时候医院的陪护刚好不在,程牧尧正朝穆子美发着脾气:“好好的牛奶买什么草莓味,当我是小女生呢?”
他旁边,穆子美低着头,头发遮着她的脸,我看不着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听你和你妈说嘴巴没味道,就想着也许这种带果味的牛奶你会爱喝点。”
哎,我叹着气走过去:“程牧尧他一向不吃甜食的。”
我拍拍穆子美的肩,然后看着吃劲儿的她就势倒向床去,看着嘴对嘴相互瞠目结舌的两人,我对灯发誓,我只是想提醒程牧尧注意下做人的基本礼貌。
谁让你亲人家小姑娘了?
我往床外走,很不小心地推了穆子美一下,结果程牧尧那张脸由红成了紫……估计缺氧了。
哎,年轻人,吻得可真投入。
、第四十二章
我算是个护短的人了,所以去临水前,我打算找程牧尧谈谈,毕竟穆子美是我小姨子,而她对程牧尧的心思恐怕了然得连这医院的小强都知道,所以我真得找程牧尧谈谈,不能让他这么吊着我小姨子。
穆子美出去买东西时,我开了口,说了一句,程牧尧就一脸看待外星球物种的样子看我。
“三爷爷,你护短?”
怎么,难道有错吗?
他朝我挑挑眉毛:“小姨子和孙子哪个亲?”
这还要问吗?我不假思索的答:“当然小姨子了。”
“拜托我才是你该护的那个断吧!”程牧尧突然变得张牙舞爪,他还在治病期间,我觉得这种情绪挺不好的。
“程牧尧,你到底怎么想的?”这次我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他。
“想什么啊?”他不耐烦。我没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他:“穆子美喜欢你小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态度,喜不喜欢趁早给人个话,别耽误了人家。”
“三爷爷,你怎么不说我现在每天对着她,是她在挡我桃花呢?”程牧尧低头嘀咕,态度明显是不服气的。他那样子看在我眼里,我想抽他,我真抽了。
“怎么越大越混了!”我说他。他说我:“怎么结了婚就婆妈了。”
然后他直接蒙上被子不理我,程牧尧的手术定在几天后,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怎么招他,看看时间,我准备走,就在这时,被子底下传来程牧尧闷闷的声音:“放心啦,我自己有打算,不会出格的。”
我点点头,可这小子紧接着补了句:“真要出格,也就那么招了。”
混球!
我出了医院,不打算理他。经过楼下时,我看到跟着程牧尧他妈一起往门里走的穆子美,几天的时间,程牧尧他妈似乎对子美没有任何观感上的改变,和子美站在一起时,她头昂得老高,看都不看子美一眼,步子也快,子美的身材跟着费劲。
她看到我,停住了脚和我打招呼,子美也朝我笑。
程牧尧他妈让子美先上楼,在楼下她对我说:小叔,你得想办法劝劝牧尧啊,不能再和这丫头走这么近了。
我点头说是: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劝他。
至于是不是往你希望的那个方向劝,这就说不好了。
我坐的那班车到达临水时是傍晚,四点多,北方城市的天黑了大半,临水最大的钢厂临近车站,黑色的烟囱高高耸立入云,有青黑色的烟断断续续冒出来。
我拦了辆车,和司机报了中华家的地址,直奔过去。我知道自己回了老家没先回去看妈,老太太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这个没办法,我想中华。
车程不远,很快到了她家楼下,今天很奇怪,平静的小区里竟然聚了不少人,他们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
我是个没看热闹习惯的人,提着行李,我上了楼,站在中华家门口,敲门,奇怪的是,都敲了老半天,也每个人出来给我开门。
这是怎么了?
我正奇怪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声。
穆子业说话的口气还是一贯的和年龄不符,听意思,他又是在训中华了。
“穆中华,你不是学法医专业的吗?干嘛人家丢孩子的事你也管,你单词都背好了?”
接下去我听到穆子业哎呦哎呦的叫,估计他正被中华拧耳朵,果然,接着就传来了中华的声音:“法医就是主持正义的人,所有所有需要维护正义的事情法医都要管。”
我笑了:“正义的法医小姐,那么请回答下我您的四级卷子做几套了?”
“叶之远!”我看着中华先是尖叫一声,紧接着冲上楼梯,扑到我身上,她说:我怎么那么想你呢?
我说我也是。
外婆和韩琤笑眯眯地看我俩,南禕则是在不停啧嘴:都不注意点影响。穆子业更直接,直接捂住了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少儿不宜。”
这位少儿,知道不宜,你指头缝里不停往外露的是啥?
好在子美不在,南禕去住她的屋子,我和中华一起睡。睡前我陪着外婆说了好一会儿话,外婆拉着我的手,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之远,外婆没看错你,你啊,有眼光、慧眼识珠、为民除害。
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