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真个儿心力交瘁,以往也有几天几夜不睡觉的,可是不及这短短的两天,从境外回国,再到回到京里,不足两天,可是唐尧觉得从心里疲累。
窦荛颤抖着远离他的动作,大眼睛里闪过的恐惧都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肉,疼不死人,可是刀刀是凌迟。
“乖乖,不哭啊,我不是坏人,他们是,豆儿乖……”无数次的重复这话,唐尧脸上满是绝望。
“坏人……放开我……”脸蛋通红,嗓子都已经沙哑的小姑娘发狂的挣扎,大眼睛里的惊惧灼的唐尧生疼。强行扣着不断挣扎的姑娘在自己怀里,只要稍稍松开就会锁在角落里蜷成一点儿大的姑娘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可是内里早就不是唐尧的那个小人了。
心里恨得发狂,可是还是不愿意小人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于是脸上脖子上满是血印子唐尧也不松手,强留在自己怀里,发抖就发抖吧,最好把他疼死那就罢了,否则就不能离开他一点点距离。
小姑娘就一点点儿大,强行被留在男人怀里快要吓坏了,这人身上还有烟火气,还有血腥气,陌生的气息,还有泛红的眼睛,小女孩儿扑腾着胳膊就要离开这人,可是离不开,他的力气那么大,扣着自己一点都不能动弹,于是只能哭。
一路上两人皆是精疲力尽,待最后抱着小女孩儿进唐珏风办公室的时候,小人早就哭累又睡过去,只有男人依旧清醒着满嘴的苦涩。
“她怎么了?”病床上的女孩儿睡的并不安稳,幽幽的灯光全打在那个小身子上,唐尧站在黑暗处,问他小叔。
所有的繁杂检查已经结束,唐尧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什么让窦荛变成这样儿,王群口里的“妻子”让唐尧难以释怀,那小人即便是妻子的身份,那也是他唐尧的,怎么能成其他人的?
唐珏风皱着眉头,他不知道怎么说,“她的身体很好,只是这两天情绪波动太大,其他的很正常,而且,她的大脑没有任何损坏。”
“可是她不认识我。”唐尧几欲失声。
“如果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儿,除非……进ESP。”
“不可能。”唐珏风话一说完,唐尧就断然否定,RSP是什么地方,他的豆儿能进去?再不能忍受这点小人离开自己一毫,哪里还能把豆儿放进那么个地方?
唐尧相信他小叔的能力,如果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药物注射的痕迹,那就是心理问题,可是把小家伙放进冷冰冰的研究机构,他做不来。
“她的智力,貌似停留在刚学会说话的阶段……”看着那张睡的并不安稳的脸蛋,唐尧缓缓走到床前,用手掌摩挲着那脸蛋肉,觉得前世他定是十恶不赦的恶魔,要不这一世他怎么能这么一直等待呢。等着她闯进他的世界,然后又离去,然后再等待,现在又要等着她重新认识他,亲近他,一直在等待。
“一直这么乖好不好,嗯”叹息一样的说了一句,凑近了那脸蛋抿了小嘴儿一口,唐珏风站在侧面,蓦然 发现自己侄子眼角已经悄悄有了一些皱褶,眼里一热开门出去,屋内就只剩下一个不再年轻的男人和一个花儿一样的女孩儿。
“麻麻……麻麻……”忽然,睡着的小人嘴里一阵呓语,唐尧凑近一听,想不清楚这几个音节到底是什么意思,看见连被子里的小手都伸出来四处乱抓,唐尧伸手攥着那小手儿不知道小家伙梦里到底有什么。
麻麻,麻麻,是叫妈妈么?在嘴里咀嚼了半天,唐尧试探着捋着小人的头发,大手也缓缓的拍着小胳膊,时不时的摸摸小肚肚,学着他妈的动作安抚着躁动的小闺女儿。
这是怎样的一幕,看了的又觉得温暖又觉得心酸。
大大的病房里灯光只打在病床上,躺着的小人脑袋瓜向着男人的方向,小嘴儿不时蠕动的说着啥,病床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线条分明的五官和昂藏的身躯说明这是个钢铁一样的男子。可是这样的男子在干什么?一手捉着一只嫩白小手儿摩挲,一手时不时的顺着躺着的小人的胸脯和胳膊,脸上苦痛又疼宠,这是个有阅历的男人,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可是这会儿的男人满心满眼的只有小闺女儿。
‘
“麻麻在呢,在呢,乖豆儿好好儿睡啊,乖乖……”拍着安抚着,唐尧对于这失而复得的宝贝总是觉得再疼一些都是不为过的,一个男人,低声说着是女孩儿的麻麻,脸上偏还是认真的不得了的样子,着实让人好笑的同时心疼这个男人。
唐尧顾不上心疼自己,他心疼小姑娘。那么点点儿大的一个小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活了下来,定不是轻易的过了这五年的,要不他好好儿的一个聪明的都能骗过他的娃娃怎么就成这样儿了。
可是时间总归是过去了的,过去了的时间他没能力倒回去,于是他就看不见小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越是想知道,就越是难过,就越是疼惜,好好儿的宝贝变成这样儿,再怎么不认识自己,他也是要好好儿养着的,直到养到认识自己,离不开自己。
再有一个巴掌的数儿他就四十岁了,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四十年,唐尧再耗不起更多的时间来等待,他也该过过有人陪伴的时间了。
无知无觉睡着的小姑娘粉色的唇瓣儿终于不再蠕动,安稳的睡过去,蜷缩在男人大掌里的小手儿安静的蜷缩着,白嫩嫩的发着莹润的光泽,唐尧捧着那小手儿亲了又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躬了脊背趴在床上睡过去。
、57章
一个人的一生;可能会有很多经历;有些能记住,有些转眼就忘,可是这一天早上;有那么一幕,终是能让人刻在心里。
宁馨和陈玉珥这一生恐忘不了她们匆匆赶到医院看见的一幕。那么刚硬的男人眼角沁红,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一遍遍的亲吻安抚;不住的低声哄着躁动的孩子;那样子;怕是比天底下哪一个真正的父亲都耐心。
陈玉珥是少年结识的唐尧;所以唐尧那时候的心性是怎样的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而今这个男人这副样子当真让人看得心酸之极。
本已识得情爱的女孩儿;变成纯纯稚子;张嘴就要爸爸妈妈,待看见门口的宁馨时猛然脱了唐尧怀抱,抱着宁馨喊妈妈的女孩儿让唐尧的失落那么明显。两个女人看得清楚一个男人的失落,因而更加心酸。
宁馨是个温柔的女人,孩子的本能让窦荛一看见宁馨就蹦出去叫妈妈,待所有人精疲力竭的时候,唐尧固执的冲孩子一遍遍的重复爸爸这两个字。顾不上这样有多不合适,可是能怎么办,他说她是她丈夫,孩子不懂丈夫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唯一懂的就只有爸爸妈妈,所以唐尧能怎么办,一遍遍的叫着孩子喊自己爸爸。
蜷缩在宁馨怀里的女孩儿终于不哭了,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着唐尧,看着这个男人胡子拉碴的冲自己笑,待宁馨一遍遍的说唐尧是爸爸,待所有人都说唐尧是她爸爸的时候,女孩儿犹犹豫豫的看着唐尧,终于不再惊惧,唐尧慢慢的伸出手,大手撑到女孩儿的腋下,感觉女孩儿的胳膊圈住自己脖子的时候猛然闭了眼睛。两只手一只放在女孩儿的头上,一只放在那小脊梁背儿上,上上下下的抚摸着,宁馨和陈玉珥俱是别过头,再看不下去。
这两个人的磨难过于多了些,好在,终于是到了一起。于是,唐尧领着他家的娃娃回去了,五年来第一次翘了班,哪儿也不去,就想好好儿的养着他家的孩子。
两个人之间横隔了五年的时间,横隔了一个男人从身到心的成熟或苍老,横隔了一个女孩儿从成年到复又回到幼年的种种,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现下我终于能看着你就好,旁的,能解决的解决,解决不了的,那就放着吧。
这会儿,唐尧端着小碗在院子里转悠,找着长了二十多岁的身子心智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豆豆,豆儿,吃饭饭了……”转过小竹林,不在,连水池子里也不见人影,唐尧也不急,现在的唐尧多的是耐心,院子里没人就在屋子里。
推门进了屋,四处看了一眼,待看见大木床底下露出来一只白嫩嫩脚丫的时候唐尧笑了一下,几多无奈和宠溺的样子。
放了小碗在桌子上,满屋子慢慢溜达“豆儿,在哪里呢?再不出来拔拔要把饭饭都吃掉了。”绕着那大床走了三四圈,唐尧看着嫩白的脚丫儿一点点的往出露,终于在小腿儿露出来的时候蹲□攥住了脚丫儿,听见娇娇的一声惊呼后又笑。
“啊……放开……”爬出床底下的小家伙蹬着自己的小腿儿叫男人放开她,乌溜溜的眼睛晶晶亮,脸蛋上带着自然的红晕,小嘴儿红润润的嘟着,长发依旧散着,依旧是夹袄阔脚裤,因了腿儿被握在半空中,抬高了几分的缘故,阔脚裤直直退到膝盖以上,露出来的腿儿水润白嫩,跟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水萝卜儿一样,用井水洗得干干净净招人眼的水灵乎。
这会儿因了自己藏身的地儿被发现而气呼呼的,眼儿里晕着水汽,活泼泼一个娇娃娃样儿,健康有朝气,很是喜人。
先前的豆儿总是清凌凌的仙女样儿,唐尧没有参与窦荛的成长,但是想来这孩子童年过得并不怎么好,像是要把没有过好的童年一并过完一样,现在的窦荛就跟所有那个年龄的小孩儿一样,正是调皮爱闹不听话的时段。
声音本带了稚气,过了五年也一样,不用刻意也是嫩嫩的声音,原先还有点少女的韵味儿,眼下全部是孩子的气息,嫩嫩的声音脆脆的,有了那么些个的任性的味道,脆生生的孩子说话声,调皮不听话,但是好在养着她的人是唐尧。
“该吃饭饭了,不能再玩儿了,地上凉,要把鞋穿上……”就跟天底下所有溺爱孩子的父亲一样,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话,手上已经拿着鞋子给小脚儿上套,看见那不安分的脚趾不往鞋子里钻的时候轻拍一下,抬头瞧见女孩儿稍稍扁了嘴就心疼,手上的动作也就下意识的放轻。
唐尧一米九多,蹲了身子,那么一个大男人心甘情愿的一个膝盖着地,架着自家娃娃不安分的小腿儿,这一幕若是能定格,谁人看见谁人羡慕,世上哪个女子能有这福气碰上了这样的男人。这会儿上身淡蓝色衬衣□黑色的西裤,衬衫的袖口挽在腕上肘下,露出来的小臂结实微黑,男人微低了头,正自认真给女孩儿穿鞋,眉眼远山一样,只嘴角往上翘着。五官立体,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性感极了,温和又有男人气,成熟,隐忍,眼睛里藏着天一样大的世界,可是看着他的小人时满心满眼的纵容,五年的时间,唐尧再不是以前的模样。
往日里那个私底下从未穿正装的男子再也不见了,只穿皮裤的男子也再不见了,现如今的唐尧习惯了穿正装上班,就连私底下也是西裤,习惯了皱眉,眉宇间的印迹严肃沉稳,可是这会儿,冷硬男人又有些往日里的痕迹了,眉间的痕迹也消失了好些时日。
窦荛前二十多年过的不好,唐尧想若是这样傻了也好,他养着 ,给足她前二十多年所有缺失的,所以唐尧没有很希望窦荛恢复记忆,也不急着孩子长大,只是耐心的看着她过活着,活泼,调皮,高兴着就好。
两手往后撑着自己,小脸蛋红润润的姑娘长发散着,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上的大手,又看一眼垂着的男人脸一眼,大眼睛像是永远含着一汪清泉,滴溜溜的黑玛瑙一样低了一眼高了一眼,而后伸手儿摸了男人脸一下,待人家张嘴要咬自己手指的时候连忙抽回来,细细的笑,露出来的虎牙还是磕着唇瓣儿,真个儿是花儿一样的小人。
“小坏蛋,不听话……”唐尧扣好了鞋,伸手捏了捏还在笑的姑娘脸蛋儿,看着小姑娘也张嘴咬自己的手指时笑得很高兴,窦荛不再排斥自己,真好。
尽管所有人都说唐尧是窦荛爸爸,孩子在所有人的口辞中终于接受了她有个这样的爸爸,可是先前唐尧暴虐的脸还是刻在了心里,花了这么多时间,小家伙终于不再排斥,唐尧高兴,真高兴。
窦荛的智力回到了四五岁的样子,可是四五岁的孩子也是能想能看的,再加上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兴许还残留着先前的记忆,不管怎么说,回到小院儿里的姑娘很快适应了小院儿的生活,每天高高兴兴的玩儿,但是奇迹的,她还记着练功。
每天闭着眼睛起床,和唐尧来一段稚气的对话,然后就自然的开始练功,唐尧知道有些东西尽管记忆没了,但是刻在了骨子里,于是也不加阻止,只是陪着她,她练功他也跟着练功,跟小人说他要当她的徒弟让她领着,小人很欢喜,唐尧也就很欢喜。
“走喽,吃饭饭去……”一伸手从腋下穿过去撑着豆豆儿的胳膊举起人,唐尧那么高,举着一点点儿大的小家伙就跟拿了一个小玩意儿一样。也不横着抱人,唐尧喜欢竖着抱豆豆儿,跟抱孩子一样那么竖着抱,让小人骑跨在自己小腹上他包着那小屁股蛋蛋,他觉得这样两个人相贴的地方更多。
不知道是之前幼时很缺少拥抱还是怎么的,窦荛也很喜欢别人抱她,像小娃娃一样赖在人家身上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喜欢别人抱她,喜欢哄着她,哪怕稍稍骂了孩子会嘟着小嘴儿,可是大眼睛里全是孩子式的欢喜。
每当看见这样儿的窦荛时唐尧都心酸,窦荛走后,他查出了窦荛不到二十年的所有生平,因而那个小小的娃娃有着怎样的童年他一清二楚,小孩子怎样渴望爸爸妈妈他也清楚,于是现在只能变本加厉的宠着。
他不怕小孩子给宠坏,他相信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他家孩子骨子里是个好的,那就宠不坏,再说宠坏了,那不还有他么,他在,她要干什么事儿那就让她干去。
“要吃肉肉。”两只胳膊圈着抱着自己人的脖子,窦荛脆生生的说要吃肉肉,放在人家腰两侧的小腿儿上下颠簸着,发质很好的长发跟着脚丫儿摇晃着,几近迷了唐尧的心神。
是打算把孩子慢慢养着,可是没打算真当父亲去,是孩子,也是自己女人,自己的伴儿,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唐尧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男人的心思,只是现在孩子还没有全身心的依赖自己,于是他做不来其他的举动,况且唐尧自认自己不能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之下行任何男女之间的事情,于是只能暂且压着。
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刚要开荤的时候的狂热,每天琢磨着怎么把那小洞儿给撑大了,用什么姿势,怎么让自己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