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怒放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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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怒放的生命-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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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听出是尚涔。

“打断了没有?”靳圣问得很不厚道。

“没、还没呢,你特么什么意思?!少废话,快来救我!”尚涔的声音逐级彪悍起来。

程诺觉得自己回避比较好,站起身欲走,被靳圣一把钳住了手腕,“领导没让你走,你也敢走?”墨黑的眼睛喷着火。

“你说嘛儿呢?”尚涔听不明白。

“我跟程程谈正事呢。你挺住啊,我是没法去救你了,昨晚上我摔山沟里把脊椎摔裂了,生活现在完全不能自理。”

“真可怜。你不会摔得半身不遂了吧。舒为跟部长去欧洲访问,没法帮我,不然我怎么敢打扰你的清修啊。”

“那你就让你爸打断你的腿得了,坛子不要你,咱俩正好凑对儿过,都是残疾人,谁也别嫌弃谁!”

“你半身不遂了就想到我了呀!我凭什么跟你凑对儿啊?你跟你爸一样死心眼儿,看中一个就死乞白赖一辈子。”

程诺听得心里难受,还是想离开,可手腕被靳圣牢牢控着,她若使蛮劲儿,势必牵动他伤口,只能忍着心疼听下去。

靳圣旁若无人的跟尚涔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暴露的,保密工作不是很到位么?”

“怪我疏忽,密码被我妈瞎撞撞对了,她抽我一大嘴巴,骂我贱!”“活该!跟你说多少回了密码别图省事,123,456的,是人都能撞对!”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偷看我日记呀。你骂我管个屁用,快想办法救我。要不这样也成,你预支我三百万,我跟坛子去国外避避。”

“没钱!”靳圣回话时瞄了程诺一眼,她看似对电话内容漠不关心,但他知道她没错过一个字。

“见死不救是吧,我马上给你亲爱的姐姐打电话,她会非常高兴我不再当你女朋友。但我不知道她得知你跟你初恋在一起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毕竟你初恋没我这么牛逼拽酷的爹妈!”“她敢!”靳圣浓眉拧起,似乎很讨厌尚涔提及的那个“姐姐”。

“你摸着良心数数,我鞍前马后替你掐了多少桃花,为你做了多少件丧权辱国的事?有一次还差点儿被一花痴泼硫酸,我冤不冤啊,为你这么个身心都不属于我的男人!”

“钱我明天回z市就给你汇。”靳圣咬咬牙大放血。“你跟坛子给我滚远点儿,万一让你爸逮着别出卖我!我一残疾人经不起折腾!”

“靳圣哥哥万岁!万万岁!”尚涔一扫哀怨语气,欢呼起来。

“收线!”靳圣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视线转向程诺。“都听见了?”

“……”

“没听见也没关系。反正你心里没我位置了,我再怎么痴情,也就是一丧权辱国的傻逼。今儿的公事我让我同事再跟你约个时间继续谈。私事嘛,你我今日起清零了,照顾我的活儿还是留给专业护士,就不麻烦你了。慢走不送。”

靳圣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同时丢下她的手腕,只见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指印。

程诺怔愣住,随即恢复了风轻云淡:“好呀,祝靳书记早日康复。再见。”

看着她娇柔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靳圣慢慢捏紧了拳头:程程,你以为将情绪遮掩得天衣无缝就能骗过我?你的手为什么会颤抖?你的脉搏为什么会加速?

一个早已对我无感的人旁听电话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现在十分肯定,你爱我!就像我爱你!

稍稍平静后,他抓起手机,拨出一串电话。

“帮我查下唐程程的ip地址,还有她的消费情况……最近一年的……门诊消费当然也要,越详细越好。”

******

程诺回到酒店,敏姨不在,留了张字条告诉她买麒麟镇的特色小吃茶茶糕去了。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想过很多次靳圣受不了自己的冷漠拂袖离去的情景,却没想到他决定放弃她的过程竟快如闪电,比翻书还快。好比刚刚还热气腾腾的咖啡突然间就冰冻了,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该哭的呀,不是不想拖累他、一心想他放弃自己的么?该高兴才是啊。

靳圣多半是故意这样做,因为他也跟她一样,担心落下残疾拖累她一生吧?

这个傻逼!大傻逼!!!

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程诺昏昏沉沉的哭了又哭,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鼻子塞住,呼吸不畅了才止住。

拿毛巾狠狠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还肿肿的,觉得自己好难看。

正当她用力拍自己的脸,让脸色好看些时,有人摁门铃。以为敏姨回来了,她走过去没看猫儿眼便打开门,外头没人,只有一大捧红色的郁金香静静地倚靠在门旁。

她弯腰将花捧起,取出里头的信笺,只见蝇头小楷写了排字:明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署名:你的王——靳圣。

泪水瞬间涌出,她拿指尖弹在靳圣的名字上,哭哭笑笑的,末了低声骂:“你这大傻逼,是要我死么?”

她不知道,有个男人躲在暗处将她拍摄了下来。更不知道她的形象稍后会出现在某人的床头,被某人痴痴傻傻地看上半天。

“有傻逼在,不会让你挂掉,我发誓!”

 56生机乍现

大傻惦记着六位数的赔偿金,一天之内找程诺问了四次干爹什么时候回村。程诺太忙;既要挽救因一场大雪冻伤了的橙子;又要安排人寻找敏姨提及的那位老中医的下落,便敷衍地回了他四次“还早着呢。”大傻每次听了这话便耷拉着脑袋走开。

第二天,当他第五次跑来问程诺同样的问题,已是晚上九点钟的光景;程诺喝完一大碗中药;正和敏仪谈论那个失踪了三年的老中医。找不到他本人;当年他开的方子是不敢擅自拿来用的;因为中医很讲究针对性治疗;治疗脑癌的药方也因人而异;况且她俩打听到那位神奇的病患头一年的处方调整过不下三次。

见大傻手里端着一大碗红烧肉,愁眉不展的样子,程诺问他是不是有急事找靳书记。

大傻急忙将热乎乎的碗塞到她手里,羞涩地伸出两只手:“六个手指头,干爹答应的。”

程诺恍然大悟,立马给出纳陆蕙打电话通知她明早去合作社提十万现金送老村长家,算在她私人账户上。刚放下电话,老村长匆匆赶来,拎着大傻耳朵往外拖,骂他丢人现眼,人家靳书记为他差点丢了命,怎么好意思提野猪的损失?死了就死了。

大傻拿脑袋撞墙,边撞边哭:“你是坏人!我不娶媳妇了,小响啊——我想你啊——”

傅文觉得颜面尽失,脱下鞋抽大傻。

大傻倔劲儿上来,抱住父亲,父子俩打成一团。

“大傻,这肉好香,谁做的呀?”程诺没本事拉架,只好吸引大傻注意。

大傻摔开父亲,跑上前学程诺抓了块肉送嘴里。“我妈做的,哇,野猪肉真好吃!”

一听是野猪肉,程诺瞬间想起那只臭烘烘的野猪断气时狰狞恶心的模样,已经进嘴里的肉一口吐了出来。

“掉下地了!”大傻却弯腰捡起,塞进自己嘴里。

程诺恶寒,一肚子的中药稀里哗啦都吐了。

“唐总,你生病了么?”大傻惊慌失措的抓住程诺肩膀,“我让我爷爷给你看看,他正好回村了。”

“不用了”还没说完,程诺已被大傻扛上了肩膀,她脑袋一阵眩晕,一阵刺痛,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恢复意识时只觉脸上,脖颈里又湿又痒——后来方知那是汗滴的缘故,而后发现自己脖子以下部位都泡在大木桶里,水面上遮了件雨衣,所以看不见身子。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捏了根明晃晃、颤悠悠的细针正要往她脑袋上扎,若不是敏姨坐在一旁,程诺定会叫出声来。

“舒服些么?”老人轻声问,捻动细针。

程诺恩了一声,然而后背灼痛,似有一团火在烧。

“程程,你好运来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老中医。”

“大傻爷爷?”程诺吃惊地问。这老人经常外出,一走就是个把月,呆在村里也很难见着人影,因为白天睡觉,晚上喝酒搓麻,在她印象里是个算账都算不清的老糊涂,他居然就是那个能对付世界性难题的老中医?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呐。

“恩,正是鄙人。”老人兴趣缺缺地说。“嘴巴闭上,别张那么大。”

扎针、拔罐都撤去后,老人站起来活动筋骨,只听他体内咔嚓作响,干瘪清瘦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不能保证治好你,但带瘤生存三、五年不成问题。”老人没将话说满,但在程诺听来不啻于上帝显灵传播福音。“你查出这毛病后一共发过几次癫痫?”

程诺摇摇头:“记不清了,有时候只发作十几秒钟。最厉害的一次将近一个小时。最近两个月没发。”

老人没再问什么,将程诺的中药处方细细看过,撤掉十几味他认为不管用的中草药,换成深海甲壳类动物粉。

******

程诺正式接受扎针拔罐治疗法,可老人居然不肯收任何诊疗费,她当然不能答应,老人却也倔得很,只要求她别对外张扬他能治脑瘤的事即可。

程诺忍住好奇没问,不想三天后,老人自己说了原因。

“我行医五十年来,治失败过不少例,甚至治死过几个人,大傻就是个活例子,他原本并不傻,是我看好的接班人,八岁那年,我给他治病,扎错了一针,他就成现在这样了。我被人骂过,黑过,甚至威胁过,一来是我研究不到位,二来是我开的方子比较特殊,品种也杂,经济条件一般的人家很难承担。那个瘤子缩到玉米粒儿大的人是因为他家里条件好,加上他自己心态好,才能活到现在。”

“您放心大胆地扎针吧,扎坏了算我自己运气差。”程诺当即表态。

老人看着她,默默地想,我敢扎坏你么?那可要搭上好几条命的。

“你是个好姑娘。”出门之际,老人忽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万一治傻了,你就嫁给我家大傻吧。”

程诺和谢敏几乎跳起来,老人却笑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幽默的么?”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个年轻人会把整座大陇村都铲掉吧。

被几个军人从轮船上直接带上直升机时,他差点吓尿裤子,以为自己一不留神治死了哪位大人物、被兴师问罪了呢……

*****

气温回升非常快,半个月之后,又逢橙花开放,香飘满园。

这些日子里,每天都有邮差将塞满一面包车的鲜花送到程诺住处,羡煞了村里来往路过的年轻女人,只怨自己没这福分。

程诺与政府就低温微冻保鲜技术的合作项目业已达成一致,具体事宜交由智囊团完成皆可,眼下她只管跟癌细胞们斗智斗勇。

她几乎把曾求实给忘了,所以临睡前接到他的电话颇为吃惊。

“抱歉,我刚想起来这是你的工作电话,我没其他事,只想跟你说我爱你,记得早点儿休息。”

这男人声音温柔得好像在对自己的老情人说话,这令程诺感觉无所适从。她倒愿意听他蛮横无理地说:“唐老四我通知你:婚约解除了!”

“你喝酒了?”

“今天没有。程程,你有没有想我?”曾求实越发暧昧。

“……”程诺判断他一定喝了酒。

“你明天回来么?”貌似在撒娇,似在乞求。“我很想你。”

程诺打了个寒颤,硬邦邦的:“不回!”但她确实打算明天回z市的。

“好吧,晚安。”曾求实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

****

回到z市,程诺有种重生般的喜悦,因为最新核磁共振报告单显示,那个作恶多端的瘤子缩小了。虽然不甚明显,甚至有可能是拍摄角度造成的错觉,却也令她信心大增,一边继续接受治疗,一边积极参加各种慈善活动。

靳圣仿佛长了千里眼,在她到达z市的当天,便委托全市最大的花店为她送去一大把鲜花。无奈之际,程诺被心力交瘁的感觉包围,这种感觉与春水般不受控制、涨满心扉的思念相互碰撞,令她无法呼吸。

她极想去探望他的伤势,又怕管不住自己泄露了情绪,最终狠下心,将心思专注到生意上,每天忙碌得像只蚂蚁。

倒是曾求实,自那天晚上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她之后,恢复了潜水状态,仿佛对她死了心,只等期限一到便宣布解约一般。

四月,五月,不疾不徐地走了,六月,娉娉婷婷地来了,也迎来了每季度举办一次的慈善助孤化妆晚会。

程诺收到请帖时,二话没说给主办人,社交名媛邓少男打电话,让她替自己预留一间休息室。

患上脑癌后,她没再参加这种热闹到很晚才能结束的化妆晚会,但捐款她一次都没落下,所以邀请帖邓少男总是提醒她的男秘书给她发一份。

“不许献歌哦,每次你歌喉一动,势必吓傻很多男士,没捐款就跑路了。”少男及时将她调侃了一通。

“他们不知道是我,倾国倾城的唐四小姐在献唱,否则再难听也会忍到最后的啦。”程诺没节操地笑起来。

*****

程诺驾着从父亲车库里挑选的沃尔沃参加晚会,刚绕上高架桥,便发现一辆警车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

我没超速吧,没闯红灯吧……她问自己,就见警车的车窗降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叫:“程程,我有急事找你!”

是宗扬,他坐副驾驶座上,司机是他同事小罗,程诺认得。

“高架上停车不好吧?”她问。

“下高架左转第一个涵洞口。”

****

进了涵洞,宗扬从警车上下来,火急火燎地敲她车窗。“借我点儿钱急用。”

这家伙怎么跟劫匪似的。程诺笑着拿包。

刚翻出皮夹打开,小罗从另一侧车门钻了进来……

罪犯一般被铐了一只手在方向盘上的程诺愤然看着从自己包里搜走邀请函的宗扬。“你究竟什么毛病?想参加慈善晚会我带你进去就成,把我铐在这破警车上做什么?”她特地找化妆师替自己化了个魅惑众生的艳丽妆容,花了十五万买了身充满异域风情的演出服,给宗扬这么一搅合,可不是白忙乎了?

“程姐,他是替你的安……”小罗抱歉地解释,可说了一半就被宗扬大声打断。“你啰里八嗦什么?”

小罗摸摸鼻子,噤声。

程诺预感宗扬今晚有重要行动,但他行动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你现在放开我我不跟你计较,否则咱俩没完!”她威胁宗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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