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怒放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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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怒放的生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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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军人从始至终一脸严肃,上军车那会儿程诺除了道谢没敢跟他多说一句话——气压太低,连看上一眼都感觉背脊凉凉的。而程诺从小到大鲜有怕一个人至此的。

“可以进去探视了。”医生回头对她说了声,又转向那个军人小声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1压惊之夜

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靳圣,程诺吓了一跳,他双唇紧抿着,瞪着天花板的眼睛里包着一坨泪,一漾一漾的,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新#笔#下#文#学wwW.bXwx。cc]

“很疼么?”她心底忐忑。若不是为了护她,他能变成这样吗?

靳圣默不作声,依旧瞪着天花板。

“靳圣,”程诺拉拉他衣袖。“说话呀。”

“说什么?我爸三十多了才生我,只有我这根独苗。”

“什么意思啊?”程诺问完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小脸一红。

“还有我爷爷奶奶,只我这么个孙子。”他唉声叹气,用力揉了揉眼睛。

程诺心底咯噔一下,红着的小脸又皱成一团。

靳圣偷偷看去,心底又痒痒了,是不是将她拉到怀里,告诉她其实……

“休息差不多可以离开了。”回转的男医生敲了敲门。

“不再检查一下?”男孩赖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还是很疼。”

“不疼倒奇怪了。一周后有任何不适的话再来检查吧。”男医生冲他眨眨眼,笑着离开。

程诺从小到大闯纰漏无数次,依仗着父母兄弟朋友撑腰,总能摆平,独独这次她觉得遇上大麻烦了,走出医院大门后仍在纠结:万一他不能生育了,不就是骂人话里说的断子绝孙嘛。怎么赔偿都没法弥补他的损失了吧。

耳边响起“北风那个吹”的凄凉音乐,脑海里浮现爸爸妈妈弯着腰,将积攒一辈子的钱一筐一筐的往靳圣家搬,她哥黑着脸给靳家当义工,她则苦着脸给靳圣当贴身女婢……

靳圣十分仁义地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手抚摸宠物般揉揉她的头,还拖她一道去了邮局。

等两人回到出事的地点,程诺发现自行车还在,不过被人扔上了不碍事的草坪。

“我没说错吧,这破车根本没人要。”靳圣将自行车扶起来,呃,车座下塞着的抹布倒是有人要了去。只得拿手拍拍灰尘。

“你懂什么,这是我爸刚参加工作时单位奖励的单车,永久牌的,很有纪念意义。”程诺不甚明显地白他一眼,声音也温柔得像在叙说一段美好的历史。靳圣心底一阵酥麻,她是在对自己撒娇么?

“上来,小妞儿,哥带你去换副车刹,已经秃了,刹个屁啊。”心情一愉悦,痞气就侧漏,靳圣右腿一甩,潇洒地骑了上去。

“你不是不会骑车么?”程诺的心底隐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现学现会。”

“骗子!”亏她为他担心这么久。“痞子!”

骗子兼痞子嬉皮笑脸的:“晚上叫上你哥一道下馆子给你压压惊如何?就是你每次路过都流口水的那家龙宫海鲜馆。”

“谁每次路过都流口水了?!”程诺愤然,脑海里却浮现澳洲大龙虾在玻璃缸里吐泡泡的情形,那家是出了名的高档海鲜馆呐。爸爸也只是接待重要客户才在那里订座。

“好吧,是我流口水,你去是不去?”靳圣仍在得意的脸上多了份期待。

“哼,干嘛不去?!我要点最贵的!”被美食打动的女孩心想有她哥在怕什么,全然忘了请客的家伙刚刚骗了自己,更忘了向这骗子索要五十元劳务费。

当晚,三个孩子敞开肚皮甩吃。

许是喝了黄酒,程诺的话特别多,从澳龙的各种吃法到混进市五星级饭店的厨房偷拍,从自家酿的青梅酒如何变成了畅销饮品说到阳光下的麦子“噼噼剥剥”胀裂的果实,再说起她哥成长中的诸般囧事,笑得像只小狐狸,还又拍桌子又晃椅子的,形象皆无,惹得周围桌的高雅就餐人士频频看向她,她依旧我行我素,偶尔撅起嘴,挑衅地迎上其中一两道目光,不闪不避,一准害得那一桌传来餐具碰翻的叮当响。

程智涵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坐在她身边一声不吭的装深沉,任由这个妹子叽叽喳喳损害他的美好形象,破坏高雅人士的就餐环境,仿佛对他而言,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便是保证自己吃饱喝足。

靳圣在兄妹俩对面坐着,话不多,大多时候安静地吃,羡慕地听,脸上因为带着温柔的笑容,又被酒楼里优美的灯光自各个角度优待似地照射着,是种令人震惊的高贵俊美。程诺有阵子竟然忘了讨厌他比自己哥哥好看的事儿,托着腮愣愣地打量了他会儿,嘴里似乎还冒了句“哟希”什么的。

“一沾酒就这样,见笑了。”程智涵硬拖着程诺离开餐桌时,靳圣还觉得奇怪,哪有硬逼人家去洗手间的道理,这会儿看见女孩湿漉漉的脸和刘海,没等程智涵解释就已经明白她被弄去醒酒了。

“比我还坏!”程诺撅着嘴,拿指尖没轻没重地戳哥哥的脸,被他攥住双肩呼啦一下摁进座椅内,没坐稳,差点儿滑溜到餐桌底下去。

“回去吧,我还要查些资料。”程智涵一边捞人一边对靳圣说,后者垂了眼嗯一声,手伸进包里翻皮夹,藏起眼底浓浓的羡慕之色,还有,一丝嫉妒。

这晚正好十六号,月亮比十五的还圆满,程诺也吃得圆满,加上喝了酒,犯困,几乎走不动路了。两个男孩都笑话她比蜗牛走得还慢,程诺发了脾气,闹着要程智涵背,不背就不走。

程智涵只得妥协:“你要不是我妹,早扔马路上了。死沉死沉地。”

一旁跟着的某只立马觉得有机可乘:“她这几斤肉哪里沉了,是你自己体力不行吧,要不我来背?”

“不嘛。”反射弧变长的程诺只对“扔”这个充满威胁的话敏感,本能地将哥哥又抱紧了些。“你敢扔,我就爆料你的糗事……换稿费……嗯,买高级狗粮。”

程智涵怔住:“怪胎!良心让狗吃了?”使劲颠了颠后背上的人,愤愤然的继续走。

女孩一路上哼哼唧唧,也不知说些什么。

上一段坡路时,程智涵的喘息声越来越粗,而后背上的人竟然不识趣地哼起不着调的民歌,“马儿哟,你快点儿走啊快点儿走——哟……”

“你来!”程智涵没好气的转过身,后背对着靳圣。

剩下的路便由靳圣背着程诺。

“魔兽最好了,乖乖的让怪胎骑回家……嘻嘻。”程诺柔柔软软,含含糊糊地说,环住靳圣脖子的手摸上他的脸,胡乱拧几下又垂了下去。

是我在背你好不好?靳圣暗暗抗议。她毛茸茸的发蹭得他脖颈里痒酥酥的,心也跟着痒酥酥的。

他陡然觉得海鲜馆离家太近,如果这条路长长的多好。她安然伏在自己背上,说着那样的话,仿佛将一生的依赖和依恋都托付给了他。回头再想想她喝多了酒时泄露的家庭生活……这才叫幸福人生吧,如果他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多好,美好得叫人直想叹气。

他不知不觉想象着那些画面:自己替代了程智涵,以青梅竹马的身份陪伴在小丫头左右,在等待开镰的麦田里奔跑,在采摘青梅的果园里嬉戏……

唉,你这样精灵古怪、妖娆妩媚的小丫头,换了别人还真是给自己招惹麻烦,你也别祸害别人了,就祸害爷一个得了……

沉浸在遐想中的少年嘴角越扯越大,全然没注意另一个少年看向夜空的眼神——幽深得超乎了年龄。

 12情深意重

这次事件第二天就被瞿苒知道了。有军人来学校向她反映情况了呗。

不过,瞿苒没有责备靳圣,还夸他有担当,“男子汉就该这样。”

靳圣年轻的心很受鼓舞。

两天后,程诺的书包里多了五十块钱,钱里还卷了一张字条:“今晚7点我在八、九栋之间的花坛那儿等你。”

糖衣照收,炮弹扔掉。

***

晚上八点多些,蒋道礼在厨房里喊两个孩子赶紧把晒台上的花盆搬进屋。耳麦被程智涵扯掉的瞬间,程诺听见外头噼啪噼啪的雨声,也想起了靳圣的邀约。时间早过了,而且下着雨,他不会那么傻还等在那儿吧。

搬完花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为了证实自己没猜错,拨个电话去瞿校长家。

“出去逛书市夜摊了,还没回呢。”干妈的回答让程诺心底咯噔一下,放下电话后直奔衣帽间,穿上雨衣,抓把伞出门。

迎面的风很大,吹得雨伞翻了边,雨滴打在脸上刀子一般,冰冷刺痛。

她扛着雨伞倒退着走,快接近花坛时大声喊靳圣的名字。

“这儿呢,这儿呢。”喊到第三声时有人应了。

一只落汤鸡。

“傻不傻呀,我答应你一定会来么?”程诺光火。

“你这不来了嘛。我预感你一定会来。”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靳圣的声线低沉而沙哑。眼珠子倒是被雨水洗得更亮了,看得程诺想戳瞎了他,闪什么闪,狼狈成这样还放电?

“我不喜欢笨蛋也不会被笨蛋感动!拿好!”女孩手里的伞啪地敲在落汤鸡手上。

“心动就行,嘻嘻。”靳圣心里高兴着呢,就算她嫌弃自己也无妨,谁叫她那么出色,有满把嫌弃别人的资格呢。

“呸!要被你害感冒了!还不快走,死螳螂!”

“我背你吧。”靳圣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不要!”女孩断然拒绝,却被男孩用力一拉,整个人旋转半圈,栽进他怀里。

“你喜欢我,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承认咱俩是天生一对。”小小的身子撞入怀中,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想用力又怕吓着她,想松开又怕她逃走,不可名状的欢喜,不可名状的错乱,交织在一起。

“鬼才喜欢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傻瓜!”抗拒中,女孩被蛮力的男孩甩上湿漉漉的后背。

雨,是冷的,心,却是热的。靳圣一手撑伞,一手托着后背上的女孩,健步如飞。

“程程,我想一直背着你,直到老得再也背不动了。你愿意吗?”他在风雨中大喊。

“……死螳螂明天记得还伞!唔,悄悄的还!”

“不还!白娘子的伞就没打算让许仙还。”靳圣有些癫狂。“那天晚上你喝了黄酒,怎么看怎么像小白蛇!我就想我这么喜欢你,也许就是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许仙?你就是——”

“再贫嘴,我读文科去!”这招最狠。

“啊?!不带这样冷血的!”受了刺激的人在雨里狂奔。

程诺朝他湿漉漉的后背擂了一拳,挨了拳的人立马温驯地放缓了步调。

****

雨过天晴,日子照旧。

那一晚的疯狂表现并未给靳圣带来任何好运。

程诺仿佛得了健忘症,又仿佛发育不完善——没有一个花季女孩为情所动的蛛丝马迹。

靳圣一筹莫展,只能拿刻苦读书填塞孤寂落寞,殊不知程诺正被另一桩事占据了整个身心,留不出一点儿空位给他。

伍思善拉程诺到教学楼顶的平台上告诉她倪响有自杀倾向时,程诺几乎跳起来。“犯什么事啦这么想不开?”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摆脱靳圣,哪还顾得上小响的死活?”

程诺送她两颗白果:“她要死要活的,是向我哥表白被拒绝了还是被个丑八怪强吻了?”

别看倪响表面开放豪爽,毕竟是从闭塞的山村走出来的孩子,某些观念根深蒂固。这并非在城里呆了几年就能扭转得过来的。

“死丫头就知道说风凉话!”伍思善揪住她短短的马尾辫,将她扯近自己。“小响家里穷得叮当响你也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她妈去世之前家里为了给她治病欠下一屁股债吧。”

“欠再多也不能不活了呀。”程诺立即想到自己那些被蒋稻礼没收的“非法”收入,应朋友的急妈妈不会反对吧。

“她家里凑来凑去还差三万一千多呢。这是我好不容易套出来的数据。”

倪响家年均收入尚不足一千五,背下这么大的数额可不是灾难!

“而且债主规定了时限,还不上就请她爸蹲监狱!她弟弟还在读小学,怎么办?”伍思善唉声叹气。

“难怪她没精打采的,我还以为是大姨妈附体了呢。”程诺若有所思,“你我也算有钱人,凑一点是一点,不够的部分跟学校打报告申请特别助学金。再不行,发动全校捐款。咱们学校就这点好,有钱人多。”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一个劲儿哭,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马上就上来了。你我一起夹击,非挖出她真话不可。”

说曹操曹操到,倪响出现在平台上,笑容勉强。“嗨,你们两个坏女人!”

“小响,我们仨是不是好姐妹?”程诺勾住她脖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问。

“当然啦。”

“那你千万别隐瞒什么,三个人的力量总好过一个人。”

“对,橙子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伍思善也勾住倪响的脖子。

“我……”倪响低下头,咬着下唇,半晌,唇动了动,似要开口说,却哇的哭起来。

“小心给老师听见再也不让我们来这里了。”两个女孩一起捂她的嘴,待倪响点头才敢松开。

“我爸打电话说老村长放了话,可以不要我们家还钱,但是要……”倪响捂住嘴,低声啜泣。

“一会儿上课了你这副尊容怎么见人?不哭不哭!”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用力晃她。

“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绝望的声音从女孩指缝里泻下。

“老村长不是好人吧,乘火打劫?”程诺脑子转得飞快。

倪响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说要我……要我……呜呜,做他儿媳妇。”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老男人想要你!”伍思善惊悚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他儿子……是个傻子吖!”倪响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傻子好对付。你先别绝望。”伍思善看了眼程诺。

倪响摇头:“他力大无穷,活活摔死过一头疯牛!我从小就怕他跟着我,更怕他摸我……我拼了命学习就是为了离开那里。都怪我爸多嘴,在村里老是夸我怎么聪明,怎么有出息。老村长认定我是改良他家基因的最佳人选,唆使我爸把我……呜呜呜,我怎么那么背呀!”

“你怕这事传出去,所以才这么难过。”程诺理清了思路。倪响一向要强,也重颜面,这事若泄露出去,等于杀了她一回。

“放心吧,我们一定保密,也一定能帮你筹到钱。”伍思善将倪响从地上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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