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甩开那些回忆,多欢稍一凝神,默默地用温水将药片冲开,重新来到会议室门外,捏了捏微汗的手心,才轻轻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紧张的会议还在继续,凤玄墨正坐在那里专注地听着下属汇报情况。黑瞳深深隐隐带着血丝,两颊如涂了上好胭脂般微红,给原本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妖美的艳色。
多欢低着头轻轻走了过去,把装了药的水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轻轻转身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
凤玄墨手上微微使力,她就被拉着跌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他眼神依然盯视着前方,如烙铁般火热的手指却在桌下悄悄地爬了上来,盖住她微微冰凉的手掌,牢牢地十指交缠。
多欢下意识地目光扫向与会人员,却是没有人发现他们这边的异状,大家都在凝神静听着对方代表咄咄逼人的谈话。
她皱了皱眉,动动手想要甩开他的,却看到他严峻眉眼下微微扬起的嘴角弧线,不觉顿住动作。
以前一起上课的时候,他也总会这样,眼睛认真盯着正高谈阔论的教授,一手飞快地写着笔记,一手在桌面下牢牢紧握住她的……
不要跟不可理喻的病人一般见识。
多欢默默垂下眼,对自己说。
他们的十指在看不见的大理石桌面下牢牢交缠。手心里如烧红的烙铁般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多欢的心也像被放在蒸笼里一样,越烧越涨,满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喉咙。
经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煎熬时光,会议终于在双方和解,协商一致的完美结果下顺利结束。在所有人都谈笑着陆续散了以后,偌大的会议室只剩静静坐着的两人。
应该……没事了吧?
多欢由始至终不敢转头去看他,甩开他的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转头欲走,身边的人却也跟着站起身来,铁臂一伸,就整个人牢牢地压在了她的背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窝上,耳边颈边,满满地都是他炙热火烫的气息。
“喂,凤玄墨,你不可以再——”
多欢气恼地嚷嚷,却突然噤声。
他的身体沉重,压得她几乎快倒地,只能撑着厚实的大理石桌面。
掌心的大理石冰冷,她的心更冷——
他,晕倒了!
多欢失神地坐在病床旁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凤玄墨。
他的黑眸轻轻闭,薄唇倔强地微微抿着,水墨般的浓眉在昏睡中都不安稳地越皱越紧,慢慢地打成了一个死结。
多手指动了动,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抚上了他的眉头,轻柔地按揉半响,他的眉心终于慢慢地不再令人心疼的紧绷,紊乱滚烫的呼吸也慢慢地均匀平稳下来。
“因发烧而转化成的肺炎,身体极度劳损,需静养。”
医生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他,已经昏睡了半天,现在窗外早已天黑。凤老爷子和白朵朵他们都来看过,确认无大碍都已经走了,独留她一个人坚持呆在这里。
此时此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法去细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怔怔地看着昏睡中的男人。
正失神着,门突然嚯地一声突然被打开,多欢还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立刻像触电一样地缩了回来。
站在门口,手还搭在病房门把上的林帼英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又看了看静静躺着的儿子,眼神高深莫测。
而她的身后,是一脸得色的方思思。
多欢慢慢站起身来,向林帼英行了个礼:“阿姨好。”
“嗯。”林帼英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床边,眼睛看着昏睡的凤玄墨,嘴里却淡淡地对着她说:
“辛苦你了。”
话音一顿,看了站在一旁的方思思一眼,眼眸依旧低垂看着儿子,对多欢说: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思思就好了。”
多欢手指紧了紧,咬咬牙,慢慢地说:
“我不累,我想……留在这里。”
林帼英闻言抬眼,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如利剑般静静地审视着她。
方思思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心里不禁冷笑。
她还有脸留在这里?没见到人家妈妈都在赶她了么!她轻蔑地暗笑了一声,看好戏的目光扫到病床上的凤玄墨,却是一沉。
她捏在手里的资料,看来对林帼英还是极其有效,但是对凤玄墨却不然。还记得那天,当她得意地向凤玄墨展示她手里有的资料后,他却是一声冷笑,眼利如刀: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这样做,我倒是求之不得。”
一句话,让她的志在必得的心浸入凉水般冰冷。
他……当真不怕她真的那样做?
方思思凝神,目光一冷——她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多欢咬着唇,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坚持着什么,乱哄哄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至少,至少不要是方思思!
林帼英终于沉声开口:“多欢!”她吸了口气,缓了缓过于紧绷的语调:“乖,先回家,让思思——”
“给我个理由。”多欢终于冷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目光与林帼英直视:“为什么,要让思思来照顾我的哥哥?嗯?她是他什么人么?”
林帼英被她异常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震。
但是她也的确无言以对。是没错,现在,方思思确实不是阿墨什么人,而对她自己而言,如果不是被迫,她也不让方思思这样的女人靠近阿墨。
但让她震惊的是,这丫头,今天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一直以为,她是只被她捏在手里的蚂蚁,软弱到不堪一击。却是没有想到,她也有目光炯炯直视她的一天!
而她最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才叫了阿墨哥哥……
她……终于认了?
如此一想,林帼英也按下惴惴的心来。
看着林帼英低头跟一脸不满的方思思说了什么,两人相携一起离开,门卡啦一声关上,多欢立刻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啪地一声跌坐回冰冷的椅子里。金属椅角受力向后滑,“嘎”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寂静黑暗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突然觉得极冷,忍不住把脚缩到了椅子上,紧紧抱住,蜷缩着发颤的身体,试图暖和冰冷的自己。空洞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紧闭双眸,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凤玄墨。
脑海里,又响起了医生所说的话——
“理论上来说,O型血的人,是不可能生下AB血型的子女的。”
不可能……
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的父亲凤均贤是O型血,而他,却是AB型血?
眼前这一切……
都是在做梦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鸡血不足没动力,卡文卡得我想撞墙ORZ…… 啊啊啊啊!!!!
、惊梦(二)
作者有话要说:修补错字,看过的妹子不用再看啦。手贱去看了碧水上的记录帖,发现我的点击数与收藏留言完全不成正比……难不成看文的亲都是小霸王来着?不要这样子啦,卡文卡得想撞墙的孩子很需要温柔抚慰的。。。。~~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