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刚从悍马车上下来,可能刚送走楚天河。她现在才知道阿海为什么总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也如雕塑一样,不言不语,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他是在自保,也是在保她!
她的眼睛暗暗地看着阿海的步子,当那步子走到一棵杨树前停下时,景华一下子明天那处是监视器的盲点。
“陈妈,去拿一件厚一点的披风,我有点冷!”
陈妈不敢怠慢,连忙将景华扶向一侧的藤椅上歇息,她便马不停蹄地去取披风。
景华坐了半秒,便缓缓起身,漫不经心地在院中漫步着。行至阿海等候的杨树前,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语言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
有。阿海只是将一个掌心大的手机塞进了她的手里,便径直地走远!
景华站在树下,微微低头,便看到了阿海留在手机上的话!
‘以手机通信,必要时可用密码。你室内的第三个大衣柜,第二个门前是死角!辰哥……很好!’
握着小手机,抚住胸口,景华的心跳动起激动的活力。压抑着笑声,嘴角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底闪动不已。他还活着……还活着!
很快,景华担心的实力问题已经快速地集结。木星驰明里帮楚天河进行化学方案,却只是太极式敷衍;
程刚被方君浩及厉娜暗里送进一个单独监狱,里面布满了研究器材。明里是为他们服务,可很早以前,在两人进行通信开始,程刚就已是景华的眼线。
再加上于新颖已经在景华的示意下,以一种强势的状态入了队,担任了行动队的队长。李子与老崔第一时间与其一齐进入了备战的状态,等着景华的进一步指示!
景华在短短三个月,无论是黑白实力,都集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黑是由木星辰于暗地里帮她集结,白则是由于新颖于警队里帮她集结。
在她孕七月时,楚天河已经有被架空的感觉!所以厉娜再出现时,她很顺利地坐进了她的跑车里。
“厉娜,千万别存有侥幸心理。你现在唯一选择,就是配合警方将楚天河绳之以法。而你,永远也别再做移民的美梦了,E国不可能接受你跟方君浩!”
景华的身段因为孕后期而变得臃肿,却还是十分灵活的。一只手握住门把手,以备脱身。她相信厉娜会听信楚天河的利诱,对她下手。
厉娜依然是一身红色艳装,C城的冬天很冷,可她似乎已经习惯在这种寒冷下让自己更加的冷,这样才不会被寒冷冻结!
空洞的眼睛微微地眨了眨,她想为自己点一支烟。转眼望了望景华的大肚子,放弃了吸烟的打算,直接从手包里取出一只针,将针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上。
景华的眉头一蹙,心底蔓延出一丝悲凉。厉娜吸毒了,无论那个移民的梦做不做,她都已经沉沦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厉娜变得虚幻了起来,将手臂上的针头拔去丢到了窗外。眼睛蒙然地看着景华,透出陌生的气息来:
“景华,其实我一直想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奈何,连你的手都碰不到,更别提拉住你了!
我多少次都想伤害你,方君浩无数次挡在我的前面阻止我。更可悲的是他,因为你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也从来不需要我!
久了,这种爱情就不像是爱情了。
我爱他,他爱你,你与木星辰相爱,即使是一生一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因为一种感情,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幅田地,人不人鬼不鬼。
归根结底,我抛却父亲,抛却你,抛却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爱情。
我无数次的想,如果留在自己的小镇上,守着重病的父亲,嫁给一直追逐我的村校教师;或者不贪恋对方君浩的情感,不贪图那一点点利益,跟你一起做一个优秀的刑警;甚至是跟着那个说过爱我的陆海洋,都好过今天……
可是,今天就是今天,这是我的命!”
景华看到厉娜眼底的一丝冰冷,当厉娜的手伸到腰间时,她已经转动开车门把守。正当她做足准备跳下跑车时,厉娜却出乎不意地拉住她,大喊一声:
“景华趴下!”
景华趴下那一瞬,厉娜的手枪指向窗外‘砰——’地一声,射中隐于树林里的一个黑影。车子猛得平地而起,枪声也是怦怦传来!
“楚天河要血洗木宅,如果不是我提议由我解决你,你不可能活着走出来……”厉娜一边呐喊,一边疯狂地驾驶着跑车。
车子癫狂地在枪林弹雨里穿越着,景华顿时震动不已,艰难地扶着肚子,看着厉娜非同寻常的眼睛。
木宅已经于两天前清空,所以没有血洗一说。阿海已经事先做足了准备,而现在估计正在四下寻找着她。因为刚才得到通知,木星辰会亲自来接她!可惜,没等到木星辰,却把厉娜等了来!
车子艰难地穿越而出,疯狂地驶向城西的体育场,停于她们曾经温馨的小别墅前。厉娜将车弃远,拽着景华往别墅跑去。
景华想挣脱,却是无力的,因为于枪雨中前行,她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中了一枪。厉娜将别墅大门关紧,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景华受了伤。
正欲靠近,景华脸色苍白地制止:“别过来!”便一把捞起了茶机上的水果刀,厉娜停步,也第一时间将手枪指了过去。态度与带着她逃出枪海时截然不同,所以景华明白厉娜将她劫持了!
嘴角微微一动,胳膊上的疼痛牵扯她的腹部一阵痉挛。心中一慌,景华用脚将茶几下的药箱带了出来。
水果刀艰难地伸进消毒棉里,当刀尖颤抖地伸到左手手臂上的枪伤时,站在茶几前的厉娜双眼一缩,有些不可置信。
‘啪——’地一声,血淋淋地子弹从景华的伤口里挑出,哗哗地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染红了沙发,也染红了持枪者的双眼。
‘怦怦怦——’别墅门外有人敲门,厉娜通过猫眼观察之后,快速将门打开,将方
君浩放了进来。
方君浩第一眼就看到了受伤的景华,全身是血地依在沙发前。当看到厉娜的手枪指过去时,顿时双目赤红,愤怒起来:
“谁允许你伤害她的!?”吼了一声,便连忙奔跑过去,从药箱里拿出止血棉,拿出纱布,颤抖地为景华包扎!
厉娜被这一幕激怒,本来想放下的手枪又狠狠地指向了景华的头顶,低嚷了起来:“景华,把你知道的ZE两部分交出来,我跟君浩马上离开C城。不然,你保不了自己,也保不了跟木星辰的孩子!”
景华微微一动,却是无力反抗。
方君浩狠狠地瞪向厉娜,低吼:“把你的手枪拿开,我不允许你再伤她!”
“哈!”厉娜冷笑,嗤之以鼻:“方君浩,劫持她是你的主意,你现在拿出这种态度想感动谁?!你就是一个混蛋,你如果是男人,就不会让爱你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劫持你爱的女人!!”
方君浩的眼底一痛,看着景华苍白的脸,大手伸到她的脸旁,擦着她脸上的鲜血,看着胳膊上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声音降低下来:
“景华,把那两部分给我,我送你去医院!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景华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方君浩的那双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赤红。那红里,是对利益的向往,有对生的渴求,还有一丝对她的疼惜!
嘴角轻轻一扯,景华的意识有些模糊不清,腹部的疼痛却让她艰难地坚持着!
“君浩!”虚弱地唤了一声,景华支着沉重的眼皮,微吐
“我记得刘天然被程刚无意间推下楼,我们一起劝程刚自首。你对我说过,无论到什么时候,即使是面对生死,你也绝对不会伤害我!”
、第八十四章
方君浩的眼睛痛苦地一缩;猛然想起了将她拥在怀里,她那小鸟依人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是真心真意地将爱给予他;为他改变,想将她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会变成今天这种地步?!
景华出现短暂昏厥;方君浩连忙将她拥在怀里,拍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低低地唤着:“景华;景华你怎么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是混蛋!”
连忙将受伤昏迷的景华打横抱起,向外冲去时,厉娜的手枪阻止在前:“方君浩你疯了,走出这个门,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方君浩紧紧地将景华抱在怀里,低下头沉默了半秒,抬起头时眼底竟是对厉娜的歉意:“厉娜,我也对不起你!”
厉娜持枪的手顿时一抖,她换来的不过是他的一句‘对不起’,似乎也已经是情至义尽了!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可这世上在一起的男女,有多少是因为爱情?!
正是两人对视蒙然之间,屋外响起了警笛之声,于新颖通过扩音机向里面传输着协调与警告。两个人再对视之时,真的没办法再与感情牵连不断。此时罪行当先,他们无路可退了!
方君浩抱着景华靠在墙壁上,深深地看着厉娜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的手枪滑落在地板上。他知道,这一刻她不再执着,可心头一定是鲜血淋漓。因为他从来没有真心地对待她,每次抱着她时,都念着‘景华’的名字!
有时候,得不到的,与失去的,永远都是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永远也结不开的结。如果他能早一些对景华放手,结果或许不一样!
“你先出去!”方君浩突道,因为看到厉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上的手枪。他立即一脚将那手枪踢远,又一脚将别墅门踢来,狠狠地撞了一下厉娜,低吼了一声:
“厉娜,我不想你死!”
厉娜踉跄地站在别墅门外,警察的手枪远远地指向了这处。她回身,看着方君浩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已经昏厥过去了景华。心头一撞,冲他摇摇头,轻道:
“我也不想你死!”
方君浩的眼睛微微一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哽道:“你跟我不一样,我杀了我的父亲,我杀了最爱我的人!这么多年,他像父亲一样对待我,我却一枪打在了他的心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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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又把景华伤成这样,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丧心病狂的人!”
厉娜一边摇头,一边想靠近方君浩,这个罪行她需要跟他一起去背。“我跟你一样,我也杀了我的父亲……要死,我们一起死!”
“方君浩——”一个冷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将门口两人震撼。半昏迷的景华,虚弱的手指微微一动,艰难地抚向腹部。
寒风里的黑影,鸭舌帽将他的面容掩盖,声音也变得嘶哑了一些。可谁都能看出,也能听出是谁。木星辰,并没有死!
“把景华给我!”木星辰说,一步一步向别墅的门口走去。
场面顿时变得寒冷了许多,数把狙击枪,指向门口,观察着劫持者的一举一动。方君浩的步子慢慢慢慢地向后移动,在心底做着抗衡,却知道已经是没有半点用处。
其实他心里是有一丝乞求的,希望狙击手能一枪了结了他。既然木星辰没死,那他便对景华毫无牵挂。现下,只想着能快些偿还景文博一条命。
可是,厉娜那双同生共死的眼神,让他有一丝筹措不前。
“君浩,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扩音机里的声音使方君浩全身猛得一抖,眼睛立即张望了过去。当他看到景文博站在警车前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时候,已经冲上来几名刑警,将厉娜第一时间控制住,而木星辰也快速地从方君浩的手里将景华拦在怀里,飞快地往急救车跑去!!
将景华平放在救护车内,木星辰的衣袖却被景华死死地抓住。像是预先知道他会逃似的,一刻都没有放松。
在景华微微张开双眼时,木星辰连忙将头顶的鸭舌帽向下压了压,微微地低下头,一只手颤抖地抚向她隆起的腹部。声音透着颤抖,嘶哑,近乎于模糊:
“对不起……”
景华的嘴角努力扬起,却是扬不起来,眼前也变得模糊不已。当她再一次昏厥过去时,意识模糊,那只抓住他衣袖的手,仍是没有放松。
木星辰觉得嗓子被什么卡住,声音不出也不进,像是停了呼吸一般难受。当看到湍湍鲜血从她的下身溢出,模糊的眼睛顿时一紧,紧张不已。
随行的急救医生也是一脸的凝重,立即为景华做止血处理。
“检测胎心……血压、心跳……”
救护车急速行进人民医院,担架车在走廊里滚动着焦急的声音。景华的手扔紧紧地拽着木星辰的衣袖,这一瞬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中枪时,她在他身边的情形。
急救室的大门合上之际,木星辰与张彬一齐等候在长椅上,整张脸依然掩盖在长长的帽檐下。可两只修长的手指却狠狠地交织在一起,咯吱咯吱地搓出心疼与紧张来。
张彬的手放到木星辰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血库的血很充分!”
这个时候,急救室大门被推开,急救医生的额头溢出汗珠,立即向张彬院长说明情况:“张院长,马上要进行剖腹,AB RH阴性告急!”
张彬猛得从座位上站起,两只大手于身侧微微地颤抖着,像是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眼底布满殷红!
木星辰顿时一急,也从座位上跳起,正要往急救室冲去,张彬立即拽住了他。稳了稳心神,艰难地吐出:
“立即找到楚天河,让他过来给景华输血!!”
“什么?!”木星辰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怀疑,远远地看着景文博焦急地跑了过来,询问着景华的情况……
张彬顿时一激动,一把拽住了景文博的衣领,低嚷了起来:“文博,你为什么瞒着我?景华不是你跟雪华的孩子,你竟然瞒了我二十多年!!”
景文博的眼底一热,只是重复着:“景华怎么样?!”
木星辰通过阿海终于找到了楚天河,将手机举到了张彬面前。张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手机里咆哮起来:
“姓楚的你是混蛋,你错杀了雪华,今天又想置景华于死地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给我滚过来,给你女儿输血!!”
似乎是下一秒,阿海的悍马车便带着楚天河飞到了人民医院的急救楼下。张彬一把将楚天河从副驾驶座的位置拽下,早已失了文质彬彬的模样,强势地将楚天河拖到了血库。
一行人焦急地跟随过去,木星辰隐于最后,可当针头埋进楚天河沉默的肘静脉时,他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存在,低哑道:“他吸毒!!”
所有人都是一愣,连准备抽血的护士也停了力量。而楚天河却是一惊的,因为他今天才确定木星辰并没有死!
针头埋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