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了。
凌九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冯嫣一眼：“怎么，连管道图都不会看？”
“咳咳咳……”冯嫣止不住地干咳起来，一时间汗如雨下，他隶属于野战部队，又不是工兵，不会看管道图也不能怪他吧……
周名扬幸灾乐祸拿胳膊肘捅了捅倒霉哥们，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了几声枪响。
凌九眼睛一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果断往来路跑去。
32、生路（五） 。。。
“诶诶诶小九小九你跑这么快干嘛，咋了啊出啥事了……”周名扬呼哧带喘地跟在后面，一边问一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回居然能跟上小九了，而且还有余力说话。
凌九其实跑得并不快，一来是因为只听见枪声却没听见人声，也许情况并不太危急；二来也是为后面这批人着想，总不能一溜烟跑没影了，他们见不着人肯定又得迷路。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凌九撂下句话，加快了向前的步子。周名扬也不再说话，继续闷头跟着跑。
余下几人也都追了上来，冯嫣边跑边小声问：“是不是谢卿又出啥事了？”
周名扬抬眼看了看跑在前面的凌九，一想到最近她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冷淡就有点小郁闷，先是冯子后是谢卿，丫难不成还男女通吃？这么想着，话说出口来就有点没好气：“不知道，没长嘴啊，不会自己问啊。”
冯嫣这一鼻子灰碰得有点莫名其妙，皱眉看了他一眼，嘀咕：“搞毛，来大姨夫了么这货……”
没过多少时间，一行人就回到了316号井盖下面，凌九远远地就看到谢卿正以顶天立地的姿势站在那里，左手紧紧拽住井盖，脑袋顶住，右手单手拿着枪，枪管塞在井盖眼里，正突突突不断朝外开火。
“小、小九——”眼见凌九领着大伙跑过来了，谢卿喜出望外，差点又要飙泪，要不是头顶井盖上面传来的压力一波猛过一波，她早就扑过去求埋胸了。
凌九扫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多半是这妹子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动静，惊动了地面上的丧尸，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让开。”凌九嘴上这么说，手底下的动作可毫不含糊，根本不等谢卿答话就把她拎到了一边，而后扯下霰弹枪顶开井盖就开始往外狂射。
地面上的丧尸本来因为刚才谢卿手里AK的火力散开了一些，看到井盖掀开了就急吼吼地凑过来，结果刚好被凌九炸了个正着。
眼看着外面暂时被轰开一个缺口，凌九立马掩上井盖，而后双臂向两侧平伸开来，双手同时抓住了两侧管道壁上伸出来的一个挂钩。
“阿、阿九，你这是……”谢卿觉得凌九这个动作十分诡异，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凌九不答话，只见她身子微微半蹲，两条胳膊上微微坟起的二头肌隆起健美漂亮的线条，肘关节渐渐屈起，而她拽着的两个挂钩也跟着她的动作开始慢慢向内移动，一阵令人牙酸的铁皮摩擦声响过，两侧的管道壁竟已经被她硬生生拽得凹陷了，向内挤压过来。
凌九低喝一声，手上猛地发力，两侧管道壁哐啷一声撞在了一处，就好像两扇门一样牢牢焊在了一起，这边彻底地被堵住了。
“门”那边已经传来重物落地声、怪物嚎叫声和指爪抓挠铁皮的声音，一时却也无法撼动两扇凌九怪力浇铸的“铁门”。凌九扭头看了一眼，见到众人兀自呆滞望她，不由皱眉：“还不快走，这里挡不了它们太长时间！”
大家伙本来都或站或躺地搁那儿休息，又看到凌九发威折磨管道壁，一时都有点呆，此刻听到大姐头厉声下令，都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起的起站的站，一时颇有点人仰马翻的感觉。
谢卿眨巴着星星眼看过来，凌九皱了皱眉，一把拽下冯嫣身上的食品背包甩到自己肩上，说了一句：“我在前面带路，周名扬背着谢卿，林奕断后。”
“啊？为、为什么是我……”林奕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惊恐。
凌九看了他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你最晚入队又是炮灰你不断后谁断后”，而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剩下的人赶紧跟上，谢卿不情不愿地趴在周名扬背上，本来还期待着阿九能看在自己临危不乱还拿枪打丧尸的份上表扬自己几句，却没想到不仅没捞着夸奖，还被撂给了一向看不惯的周名扬，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周名扬也在翻白眼，一边腹诽：大姐你以为我愿意背你吗……
如果给队伍里的人排个序，最后一名无疑就是林奕，而倒数第二位的也就是法成然了。看着垂头丧气走到队伍末尾的林奕，法成然忽然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暗地里苦笑，他是该感激凌九还把他算作是队伍一员、至少地位比林奕要高一点吗？
林奕可不知道法成然肚子里转的心思，抬头冲他感激地笑笑。
照明工具只有凌九手里的手表手电，淡黄色的光芒照亮前面一小块地方，凌九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前走，每每走到岔道口也绝不犹豫，步履生风好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
“呃……那个小九，你不用看地图的吗？”冯嫣看了一眼攥在手里的管道图，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人家不用看地图就知道往哪儿走，他这边有了图却还不知道怎么看呢。
“不用。”凌九简短地答复，又停下脚步趴在管道壁上听了一阵，而后走到队伍末尾，重复了一次刚才在316号井盖下面的动作。
这回拉管道壁的时候，林奕离她最近，于是继洗手间拔马桶之后又一次被震惊了，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说什么。
众人继续赶路，凌九还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到队伍末尾去“关门”。地下管道里的地形也时常变动，虽然大多都是足够供成年人站立行走的宽敞通路，但也有狭窄得必须匍匐前进的路段。凌九颇有古时候带着士兵衔枚夜行的将领的风范，不仅要求众人保持绝对的安静，而且行进速度也是极快，几乎像是在竞走了。
这样急行军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众人的体力都有点吃不消，周名扬背着个人，田毅年纪大了，但毕竟一个经常泡健身房一个是军人，倒还勉强能支撑住。林奕却累得几乎要虚脱，本来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白领，极度缺乏体育锻炼的主，这样高强度地快走一个多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一时间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甚至有点犯恶心，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已经和大部队落开十好几米的距离了。
田毅叹口气，终于出声：“丫头，稍微停一下吧，再这么走下去不行的。”
凌九对于田毅的意见还是比较听得进去的，想了一下，又趴在管道壁上听了一阵，终于点头：“那些丧尸差不多都被甩掉了，休息十五分钟。”
所有人闻言都松了口气，立马瘫在地上不动了。周名扬还记得把背上的谢卿安安稳稳放到地上，然后才重重坐下。
凌九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块巧克力，让众人分吃，而后看了看表，简单宣布了接下来的计划：“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七分，还有两个小时天黑。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下水管道，到达安全区域扎营过夜。这里距离污水处理厂还有大约十五公里的距离，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的行进速度会更快一些。”
林奕听着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周名扬也有点崩溃：“不是吧小九，更、更快一些？那得出人命了啊……”
谢卿也有点懈怠，偷偷看了凌九一眼，小声说：“丧尸不是都被甩掉了么，管道里虽然黑点，但也挺安全的啊……在这里过夜不行么……”
“这里安全？”凌九冷哼，“天黑之后，老鼠之类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提到老鼠，谢卿没亲身经历过还没觉着什么，几个男人却都实实在在打了个寒战。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去，虽然知道凌九是对的，但如果用比刚才还快的速度继续走两个小时……那估计和死也差不多了。
凌九一眼扫过，把众人的颓废相都看在眼里，忽然唇角轻轻一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来如果我死了，也不怕没人给我陪葬。”
说罢凌九就地坐下开始吃自己那份巧克力，再不言语。
不管是刚才跑回去救谢卿，还是去救那些迷了路被老鼠围攻的人，凌九都发现了一件很让人有点肝疼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当时她没有及时赶过去或是干脆不过去，那些人肯定都死定了。
是自己的存在让他们觉得可以被依赖？还是觉得有了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等人去救？还是……这些人竟已经自以为是到了觉得已经是同伴甚至是朋友的关系，所以她不可能不管他们的么？
这样想着，凌九唇角微微抿紧，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谢卿，自己还欠她一套内衣没还，等还了她之后也就两清了；周名扬，跟自己的时间最久，勉勉强强能算半个朋友，但也不至于就让她以命相待。等着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把这些人撂下吧，首都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人多了终究也只能是累赘。
凌九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她的心思，像是周名扬冯嫣田毅等人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心里一时都七上八下的。周名扬更是失落无比，一方面觉得自己无能，一方面又觉得小九对自己未免太过狠心了……
众人各怀心思，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当凌九宣布继续赶路的时候，他们发觉自己不但没缓过劲来，反倒比休息之前更累了。
管道里呆得越久越危险，这道理众人也都知道，于是就算是再累也只能打起精神继续走。更何况凌九刚才那句“陪葬”的话着实敲打了不少人，就连林奕也都能勉强跟上不掉队了。
接下来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都用来赶路，凌九让冯嫣和法成然替换着背谢卿，中途又休息了十五分钟，一行人终于在下午六点十三分的时候抵达了这次行程的终点。
然而……似乎上天总爱和穷途末路的人开个小玩笑。
管道尽头的铁丝网后面，是一大片开阔的污水处理池，水池已经半干涸，只剩下中央一小块洼地里还存了一小潭积水。水泥池壁上整齐地排列了很多粗大的管道口，都封了铁丝网，凌九他们所在的正是这些管道的其中之一。
然而，就在池底那一潭积水处，正蠕动着一团密密麻麻的东西，看起来让人又恶心又头皮发麻。那是无数的长蛇和爬虫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蛇球，体积几乎占据了水池的三分之一，人类的体型在它们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不过更可怕的，却是这些绞在一起蠕动的爬虫们的身体……没有一条是完好的，全都挂满了腐肉和不明软组织，发出阵阵冲天的恶臭。
“这……这他妈的是个神马玩意儿？”周名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凌九眼睛眯了起来，一言不发地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
33、生路（六） 。。。
“这、这是长虫团子啊……”冯嫣喃喃说道。
“什么？”谢卿从法成然背上下来了，正扶着管道壁活动左脚踝，刚才她只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就不敢再看了，心里怕得要命。除了凌九那种人形兵器之外，大概惧怕蛇虫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
“就这，好多蛇绞一起就是长虫团子，我老家那边都这么叫。”冯嫣望着前方蛇球蠕动的狰狞样子，面色凝重起来，“都说春天猫叫春，其实蛇也一样的，这蛇球子就是蛇在□，公的扎堆把母的围里边，争着抢着……啧啧，看这团子的块头，估计里边那蛇姑娘绝对小不了啊。”
“嘿嘿嘿，争着抢着干嘛，冯子你咋不说清楚啊？”周名扬拿胳膊肘捅了捅冯嫣，笑得一脸猥｜琐，“这些畜生都变丧尸了还尼玛忘不了白日宣｜淫，而且还玩群P，没想到它们原来也这么重口……”
也不能怪他这节骨眼还在转荤念头，实在是因为这人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大，再加上对凌九的盲目信任和依赖，他自然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眼前的大蛇球也不过如此，最多就是个看着挺拉风的小BOSS罢了。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也许这款名为末世OL的大型RPG网游里的下水道副本的确有难度，但谁让那杀千刀的老天爷开发组遇上了小九这种不知道飞了几转的满级大神呢，还尼玛是开了挂的。
“少说两句吧你就。”冯嫣鄙视了一眼周名扬，一边往凌九的方向看过去，预备着只要大姐头一窜出去，自己这边就抄家伙火力掩护。
“都闭嘴。”凌九忽然皱眉望过来，目光里带了几分厉色，唬得几个活宝立马消音。
凌九回过头来，神情淡漠地望向水池中央的蛇球。外围能看到的每一条蛇体型都很粗壮，最细的也有小孩胳臂那么粗，如果冯嫣说的是真的，那么最里面那条雌蛇的体型肯定更为惊人。
虽然已经变异，却还是不该往日的习性，不知是因为他们隔得远没被发现还是因为蛇们正忙着交尾，总之这些蛇目前还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这个处理池并不是露天的，而是建在一座巨大的建筑物之内，内部构造颇有点像S市郊外的那个面粉厂仓库，高高的墙壁上面开了两排窗户，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照进来。管道口所处的位置是在池壁最下方，距离池沿至少有两层楼的高度，池壁光滑得一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凭她凌九的本事想上去自然不难，可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难道又要让她一个一个背上去？
不行，那样的话，她满心不耐烦不情愿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动静太大，耽误时间又多，随时都有可能被蛇群发现围攻，这么多的雄蛇外加里面那条巨型雌蛇，动物在发情□期又是最凶猛好斗的，她又没有打蛇的经验，带着这些人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环顾四周，斜对面的池壁上倒是有通到池顶的梯子，但距离太远，少说也有六十多米，要过去的话就势必得从蛇球身边经过，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不过……
凌九忽然轻轻挑了挑眉毛，目光望向某个方向，眯起眼睛。
那里有隐隐的人声传来，此外还有车辆引擎声、重器械挪动声等等杂乱的声音，不一而足。
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围在这个建筑物外面，他们是谁？他们想干什么？L市也算是大城市，难道是驻扎在附近幸存者基地里的军队？可是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