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强行拉起,这笑容挂的久了,便也就艳光逼人,无瑕可窥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开心,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笑?
多情的背后,却总也是无情的,别说她一个戏子,这夜上海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愣在了当场,并不是因为房间里有多香艳**到让她受不了,而恰恰相反,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坐了他一个人,烟雾静静的升腾,将他的脸庞笼罩的不慎清楚,依稀还能看见那俊朗的轮廓。
这是云少么,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常年混迹在夜上海锻炼出来的那份出事的沉稳还是让她选择了缄默。随手带上了包厢的门,她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听说,云少找我。”眼波横掠,语声透出浓浓慵媚。
长裙因为她的坐下而倦怠在脚边,堆在一起犹如暗夜的花,而她就在花上,自成一派的清丽隽美。
“不是听说,就是我找你。”
她的目光还在四周搜寻,这个气氛还不如有几个姑娘在他的身边来的自在一些!看着她有些局促的模样,他反倒有些好笑,他认识她也不算短的时间了,但是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唯独这次,露出了一点点的小局促,即便只是这一点,也让他心情大好的想要逗弄她。
“在找些什么,那些姑娘们?今天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话里的露骨意味深重,她却全当没听见,笑的愈发粲然美丽,在有些昏暗的包厢内,照亮了人的眼。
“原来云少也有消受不起的时候,也是该歇一歇了。”
她眉眼低敛,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在眼脸处投下了一片暗影,漆黑如墨,更显落寞。
然而话里却是挑衅的意味十足的,那种语气,那种神情,就像是谈论天气一样的说着,你不行。
对于男人,这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他的拳,陡然握紧,然后就换换松开,这一次,他笑了,眉眼飞扬,狭长眼角直插鬓角,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在裴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裴烟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拽里!
因为没有防备,再加上惯性太大,裴烟的身子狠狠的撞上了段云峰的胸膛。闷闷的痛,刚刚想挣开,却被男人死死的箍在了怀里。
伸手拨开她脖子上的头发,发丝一点一点被抽离的感觉细细密密的痒,带着胸膛都在轻轻的颤抖,她的眼底里闪过了一丝的不安,但是转瞬这丝不安就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混迹风月场这么久,如果遇到这点情况就怕了,那她这么多年的场子是白混了。
斐烟眼眸微睐,笑问:“云少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饿了,想将某个人,拆吞入腹!”
他笑的邪魅,带着蛊惑的力量,手也沿着她的脖颈一路的向上攀爬,最后停留在耳后,冷不防的画了个圈圈。
一直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的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的眼稍更加的高挑,一副得意的姿态,像邪魅的妖一般,勾人心魄,他一副原来如此的了然眼神,终于让她略微红了脸。
急于找到什么话,或者做些什么事,来打破这暧昧的气氛。但是苦想了半天,却发现,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现在的情况,任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做不了什么了,只是但愿他不要太过分就好。
她的肌肤滑腻如玉,触手有些微微的凉,他的心就像是被谁在攥紧,酸酸的,却很兴奋,好像全身的热血都向着一处蜂拥而至一般,灼得他浑身都难受。
他要得到他,这个想法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刻就有一根弦在脑海中猛然绷断,发出一声闷哼,顺势便将裴烟推到在沙发上。
触感温润的脖颈让他忍不住亲吻了上去,只是那么一瞬间,胸膛里就涌动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受,满足到不行。
“你简直就是个妖精!”他将心底里的话说出来,却不经意发现身下人在颤抖,此时的裴烟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本就施着粉的脸,越发的显得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楚楚可怜的味道,她的浑身都是颤抖的,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瑟瑟发抖。
她是真的怕,在他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脑海中翁的一声炸开了,天昏地暗。以至于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还在不住的发抖,原本就有些凉的脖颈,此时更是冰冷了。
他有些懊恼的离开了她的身体,沉脸看了看她,而后径自坐在一边点起了一根烟。
房间里,寂静的只有两个急促的呼吸声,只是一个是由于惊吓,一个是由于**。
房门轻轻的开了,裴烟抬头,看见陈贤安站在门口,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拿出自己一贯的气势了,她即便是再坚强,再强硬,也不过是个女人。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很好,陈贤安甚至于在思考现在开口的话,云少会不会将他撕了。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开口,因为不开口,外面的那个人一样会将自己撕碎。
“说吧,什么事。”
吐出一口烟气,他终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他现在的心情本来就很不愉快,自然是口气也好不到哪去,可是还不等陈贤安开口,门口便又出现一个人,陈贤安连忙靠向一边,给这个人让位置。
“我来找裴烟!”
、第五十三章 以后离他远一点
看着屋子的人,察觉到屋子里不一样的气氛,傅亦辰皱起了眉头,眸光冷澈冰寒,除了他自己,他尚不喜欢裴烟去陪任何人。
傅亦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夜上海了,据说是准备他的订婚事去了,这么多天,陈甜甜也总是会在她的耳边提起这个男人,她一直也都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莫名的轻松着。然而今天,他的出现,这般时宜,像是掐着表过来的,着实让她庆幸!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和段云峰呆在这里!
“过来!”
他的眸子是不悦的,对她说话的口吻也透着命令的冷峭,处处都昭示着,我很不满,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的态度!
虽然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一点,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没有力气,但是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用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努力的维持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展开笑容。
“笑的真难看,不想笑就不要笑!”
她刚刚展开一半的笑颜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僵持在了脸上,气馁而又无奈。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还是选择了站在他的身边,因为这个时候,唯有他,能将她带离这里。
“我带斐烟走了,就先不打扰云少了。”
说完,他拉着裴烟就打算离开,也许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一句客套话就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段云峰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来悲喜,但是眼底却是黑的深的不能再深。
“我还没有说夜玫瑰下班呢,在这里,我终究是说得上话的大老板!”
段云峰也是在上海只手遮天的人物,即便是他傅亦辰是整个霖君的统帅,他不高兴,看谁有本事把人从他的面前带走!
“我请假。”结果傅亦辰还没开口说话,裴烟就已经开了口,她只傲然扬脸,全未将他看在眼里,唇角挑出一抹孤诮笑意,看得段云峰渐渐变了脸色。
因为她的这句话,傅亦辰的眸子一瞬间就被点亮了起来,灿若繁星。
段云峰打算按烟头的手就停顿在那里,脸色一瞬间黑得吓人,半响才开口。
“好。”
当真是好!当着他的面前,和另一个人走,挑战他的底线,裴烟,以后的日子,岂能让你好过!
裴烟当然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这个大佬了,但是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好受比什么都强。转身拽着傅亦辰就想走,段云峰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与其跟着一个马上就有家室的男人,还不如跟我,最起码我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傅亦辰握着她的手一瞬间的收紧,她吃痛,皱紧了眉头。
直到走到夜上海的大门口,她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夜上海闪耀的大招牌,有种想笑的讽刺感。最开始自己在夜上海上班,说多了也就是陪客人喝喝酒,不想陪的时候就可以推了,自从认识了这两个,她的日子就没有一天是过的安生的。
叹了口气,才转头问傅亦辰。“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先上车,一会就知道了。”
他总是这样,搞一些神秘的让人猜不透的,所以她也不追问,顺着他的意思坐上了他的车,他的脸色很是不好,俊逸完美的五官被阴郁笼罩,她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一口气,惹了这么两个位高权重的人。
“他刚才碰你了。”
他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在专心的开着自己的车,这句话看似问句实则是个肯定句,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提醒了坐在他身边的裴烟,这个男人此时是多么的愤怒!
既然都已经是肯定句了,裴烟觉得自己也没有回答的必要,转过头去,看车外呼啸而过的华灯璀璨,一时间内心萧索莫名。
“以后离他远一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才恢复平静,一想到他爱的女人刚刚差点被别人强占,他就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呼不出,咽不下!
裴烟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就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她也想离他远一点,她想离他们都远一点,奈何他们不放过她,还能叫她怎么办,在这个权利和金钱至高无上的社会,她就如蝼蚁。
要么苟且,要么死。
更何况,她还有重病的母亲需要养,她不是在为了自己活。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发现了她对自己的无视,他不满到了极点,对着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很好。让她答应他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就那这么困难?接近他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失去清白也不可惜么?
还记得他刚刚将她揽入怀里的时候,她身体其实在轻抖,揪得他一阵心疼。那时候不是还在怕么?怎么这么一会就不说话了?
、第五十四章 做我的女人,一切都有选择
“你想让我说些什么,他是我大老板,我怎么躲?离开夜上海,我又要如何维持生计?如果可以,我自然想离许多人远远的,但是又有谁肯放过我?我有得选择么?”
斐烟的声音听不出多愤怒,只像是长长的叹息,又像是小提琴拉出的尾音,眼里也尽是沉寂黯然之色。
一介卖唱的歌女,即便再努力维持尊严,也总是有限度的。她已经极力在做,只是很多人都看不见罢了。
就连傅亦辰,也未必看得见。
窗外有粲然灯光照入,她柔美的侧脸,却隐在一层暗影里。沉默黯淡的斐烟,风流美艳的夜玫瑰,哪一个是真正的她?
傅亦辰看着她,蓦然握了她的手,目光如火,“做我的女人,就一切都有得选择,一切都会改变。”
“是吗?”斐烟淡淡一笑,“那我宁愿一切都没得选。”
刚好车停在了路边,她打开车门,姿态优雅,美目横陈,潋滟的水泽在灯下格外耀眼。
虽然她现在很想随手拦一辆黄包车,回到胭脂巷,但是她心中也无比的清楚,有这个男人在,这一切都不现实。
“说吧,你到底要我陪你做些什么?”
傅亦辰又一次被她拒绝,原本肚子里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牵过了她的手,“跟我走!”
“放开我!”她脸上的笑褪去,突然发起脾气。
他停下来,蹙眉望着她,“真难得,原来你也有脾气!”
她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她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她现在竟然胆子大到去和他法脾气,甚至分不清自己的立场。
她是被谁宠坏了?往日的棱角都一点一点的回来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不再是大家小姐了,她只是夜上海的歌女,得罪哪一个恩客都是不应该的,她必须弄明白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很快,她敛下怒容,跟在他的身后,缓缓的走着,变得格外安静温婉,也没有了往日风尘虚伪的笑容,也没有了适才的娇纵,安静的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
傅亦辰不经意间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了她现在这么安静的模样,是他想要的,可偏偏又让他莫名浮躁。
走进了洋行,看的居然是设计高雅的礼服,裴烟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有些试探性地问。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心底里泛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心里又是在算计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不是应该自己和她来的地方。
“让你帮我未婚妻试礼服,不然你在做什么梦?”
这句话夹着冷然嘲弄,告诉她他是不会娶她的,她的心却安定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有狐疑,但是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茫然担忧的感觉了,她当然知道像他的这种身份是不可能娶她的,所以她最开始就没有信过他。
“礼服你未婚妻自己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来?”张瑾汐的礼服不是全都出自外国名手吗?怎需要上洋行现买?她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他。
她的眼直视着他的眼底,潋滟中泛着冷然,这个女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那样,那种温柔温顺的样子,她根本就不是会向人低头的人。
傅亦辰浅浅的笑了出来。“快点去吧,你以为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多的时间?订婚宴有的是事情要忙!”
裴烟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他话里的意味明显是被她误解成了讽刺了,侍者已经拿着那件礼服将她往试衣间领,她没有法子,只得跟着往前走。
当斐烟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傅亦辰有瞬间的失神。
淡紫色的礼服设计显然是极尽细致的,连接处都彰显细微考究,因为与裙子同色,不仔细看,几乎是看不出,裙摆镶着大朵大朵的紫玫瑰,花瓣上仿若还有水滴。裴烟有些好奇的去看玫瑰上的水珠,然后就开始感慨有钱人家当真是奢侈。
玫瑰上面的水滴,一颗一颗,全部都是水晶,晶莹剔透的反射着如水一般的光泽。
这礼服出奇的合她的身,她竟然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一点怪异的感觉也没有,相反这样,她更加的怀疑他是别有用心的。
一时间垂下眼,心间忐忑不安。
这套礼服,其实是傅亦辰亲自托国外设计师设计的,历时大半个月,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其空运到这间洋行。当初,他只和设计师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这礼服的主人,是一个如同玫瑰的女人。
确实,裴烟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玫瑰一样的女人,漂亮端庄,带着雍容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