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地与意识抗争,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的斐烟。
她哭的不成样子,睫毛和眼影都粘在了眼帘的下面,下唇紧紧的咬在口中,口红都已经蹭在了她的牙齿上面,她一幅隐忍的模样,当真是让他心疼。
她哭的肩膀都一颤一颤的,哽咽的声音也是一点一点的从她咬着的嘴唇中间倾泻出来。
看见傅亦辰睁开了眼睛,裴烟哽咽的声音就那么哽在了喉咙中,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间手足无措,虽然已经决定好打开心房了,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他的眼,她还是慌乱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没想到傅亦辰这个时候竟然会醒过来,眼泪还在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却不发出声音了,这么狼狈的自己全然映入了他的眼帘里,她该如何自处。
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软弱藏起来,就算眼前的人是她打算接受的人,她还是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就将自己的软弱和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伸手揽住裴烟要离开他床榻的腰,他眸子猩红的将她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而裴烟这一哭闹,反倒将他弄醒了来。他却丝毫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反倒是他看见她在这里哭的像是一个泪人一样,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痛。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是坏人,我总是逼着你接受我,我是坏人,但是我只是想把你纳入羽翼之下保护,并没有想着要伤害你,更是不想看见你哭成这个样子的。”
他声音温柔到了极点,伸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却擦得她脸颊上面都黑了下来,一时间变成了花脸猫,看着自己掌心中黑漆漆的东西,他皱起了眉头,裴烟以为她嫌弃她了,闪身躲开了他的手,眼神中,无尽的落寞,刚刚燃起的一点亮光,瞬间就湮灭无痕。
他也很不满的将裴烟又扳了回来,索性撩起自己的病号服,在她的脸上一顿乱擦,裴烟躲也躲不开,就任由他像是擦桌子一样的在她的脸上划拉着。
“干嘛化这么重的妆,你不知道这些化妆品对皮肤都是有害的吗?你长的已经够好看的了,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些花花绿绿的化妆品在自己的脸上画画一样,脏死了。”
他这么粗鲁的对待她,她却吃吃的笑了起来,他永远都是这么霸道,就连关心都是这么霸道的。
在夜上海那个地方,怎么能由的她选,灯光打在脸上,这么重的妆容也就看不出来的,她的脸上虽然有眼泪,但是还是不足以擦掉她整张脸的妆容的,傅亦辰皱了皱眉头,索性眼泪和脸颊上面的乌黑都擦掉了,虽然脸上的粉底此时此刻还是东西一块西一块的挂在她的脸上。
他只顾着为她擦脸,看都没看脏掉的病号服。
他目光灼灼的将裴烟看着,裴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过了头去不去看他。
“和我在一起吧,裴烟,好不好?”他倚在床头,腿动一下都是钻心的剧痛,这双腿,这些天确实累到了极点。
裴烟虽然心里已经决定好了不再躲着他,但是现在要她点头还是很困难的,只能定定的将他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这次要是还拒绝我,就是言而无信!”他瞪圆了眼睛将她看着,一副她要是敢摇头就要吃了她的样子。
浅浅的笑了起来,她伸手去抚开他皱着的眉心。“好,我和你在一起。”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痛痒的感觉就细细密密的传达了开来,眼底也湿润了起来,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她的一点头。
这一切都变的不真实了起来,要不是腿上的痛觉还在那么清晰的传达开来,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生怕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一般,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伸手想要去摸自己衣服口袋里面的戒指,才恍然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有些懊恼,他恨不能现在就给这个小女人打上标,向着全世界宣布她是自己的。
罢了,他会给补给她一个前所未有的求婚,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
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将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他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颈上,细细密密的氧。“别再去夜上海上班了,我养你,我傅亦辰怎么可能养不起一个女人!”
裴烟听到他说这句话,身体猛的一僵,神色都变得莫测了起来,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模样。傅亦辰知道她心中所想了,有些失望的放开了她,浅浅一笑,想要安慰她。
“算了,我不为难你,什么时候累了,就和我说。”
裴烟眼底一热,眼泪就又一次涌了上来,傅亦辰慌了手脚的就要上去擦,却被裴烟躲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如果不对我这么好,那该有多好。”裴烟此时说话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傅亦辰还是从她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柔柔一笑。“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他爱怜的摸她的额头,上面有细碎的头发,他轻轻的将头发拨到一边,浅浅的笑了。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不管她去做什么,他都会将他护的好好的。
裴烟知道他宠自己,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她是喜欢他,但是不代表喜欢就要去依靠,她向来不喜欢去依靠任何人。
裴烟的笑容是浅淡的,映在月光下,光华万千,她永远都是这样,卓然,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尘气。
她不适合哪种地方,虽然她表面上是市侩的,是趋炎附势的,其实他知道她的骨子里面是有多么的清高,她不可能适合那种地方,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打算去强求她,她总是一副我能行的模样,岂不知,她是多么的让人心疼。
傅亦辰的父母推开房门就看见裴烟坐在傅亦辰的床边,用棉签擦拭着他的唇,其实傅亦辰现在已经渴的不成样子,但是长时间不喝水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的水的,所以裴烟并没有给他喝多少水,只是一遍一遍的用棉签去擦湿他的嘴唇。
裴烟在看见傅亦辰的父母的时候,手中的水杯一抖,险些将水撒到傅亦辰的床上,幸好傅亦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傅亦辰的父母在看见裴烟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是很好,傅亦辰的母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黑着脸向外走,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趁着两个人去询问医师的时候进来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空挡,都能被这个女人钻了空子,也真是不得不佩服。
傅亦辰此时此刻也是有些发呆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但是他还是生怕父亲会对裴烟做些什么,使自己刚刚收到的成效附水东流。
傅云翔看着儿子用那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亏自己曾经还将他当做自己的骄傲。
傅亦辰伸手揽住裴烟,一副保护的姿态,傅云翔看在眼中只觉得气愤至极,可是奈何自己已经答应了儿子,就要言出必行,所以就算是自己看不惯,也只是冷哼一声,随着自己的夫人出去了
段云峰站在阳台上,俯身看着夜上海的夜景,此时还在洋洋洒洒的下着雪,裴烟今天旷工了他是知道的,听说傅亦辰体力不支晕倒在自家的院子里,他也是知道的,这两个人,终究还是没能拦住的走到了一起去。
段云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喜欢裴烟,只是觉得自从裴烟从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之后,就总是会想起,想见她,想逗逗她,想要看她满腔怒火还要故作从容的模样。
也许最开始他只是对傅亦辰喜欢的女人感兴趣,然而现在,他发现,他连自己的一颗心偶赔了进去。
他承认自己没有傅亦辰喜欢的那么疯狂,但是他也不得不说,裴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想要得到,想要保护,想要一辈子的女人。
而且一想到自己得不到,就难受的辗转反侧,他是什么样的人,刀口舔血,绝情绝爱的人,他是什么人,活在暗夜里,不曾见光的人,然而现在,他却为了一个歌女,动了情。
绝情绝爱,这是他混迹黑道必须的条件,然而那个女人就这样让他失去了理智,捡起了感情,却还是不能得到她。
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他甚至已经能够想到裴烟此时此刻在哪里,应该是在傅亦辰的病房里面的吧!
可是就算是明知道裴烟就在傅亦辰的病房里,两个人现在很有可能也已经终成眷属,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弃裴烟,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不爱裴烟。
只要还没有结婚,他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笑了,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输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杀尽天下人,也是要得到的,轻轻摆弄书桌上的匕首,匕首发亮,在月色下泛着寒光,森森的冷。
裴烟原本在看见傅亦辰的父母的时候还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到底是走出去还是继续坐在这里,如果他们羞辱自己该怎么办,如果自己走出去,傅亦辰不开心了怎么办?
两厢取舍,她还是坐在了那里没有动,因为她发现自己冰凉的手掌被傅亦辰握进了掌心小心翼翼的暖着,也紧紧的握着,示意着她不许离开。
裴烟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他的父母竟然黑着脸离开了,她以为,最起码她们也是要羞辱自己一番,然后将自己赶出去的,转头看了看傅亦辰,她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都是因为傅亦辰,想起他拿自己的身体逼迫自己的父母妥协,她就不是滋味。
她知道就算他的父母现在妥协了,眼中心中也还是没有她的,更是看不起她的,只是不会再去说什么,观念的坚固却是永远都改不了的。
但是裴烟也清楚,如果单单是靠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让傅亦辰的父母接受自己的,现在的他们也不是接受了自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裴烟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傅亦辰床边的柜子上面,低敛了眉眼,歌女就是歌女,这是她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是他不嫌弃她,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一句也不会少,外人的观念也一点都不会改变。
傅亦辰伸手揽了裴烟,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已经尽了全力,如果要让自己的父母心甘情愿的接受裴烟,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起码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
傅云翔此时坐在车里不住的抽着烟,自己一世英名,到老到老,让自己的而自己给自己丢尽了脸面,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自己的儿子竟然给自己摆了一道,让自己点头同意一个歌女进家门,他虽然同意了让那个歌女进家门,却没有答应过要对她好,到时候她自己受不了离开了,那就不能怨自己了。
裴烟此时也已经很是困乏了,却眼见着傅亦辰也没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索性踢蹬掉了鞋,挨着傅亦辰躺了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就是一夜好梦,他的身体非常的温暖,在这个下了雪的初冬,有着奇异的温度,她靠在他的怀里,就是无比的安心。
傅亦辰看着熟睡在他身边的裴烟,也满足的抿了抿嘴唇,浅浅的笑了,原来他想要也不过如此,只要得了她,竟然比他指挥军队,得了一片江山还要来的欢欣雀跃。
他多日没睡,此时也已经困顿不堪,看着裴烟在自己的怀中呼吸浅浅,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相拥好眠。
裴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走的匆忙,竟然将表演都丢下了,想起自己当时对经理的那个态度,裴烟皱了皱眉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裴烟看着窗户外面的皑皑白雪,此时天空已经放晴,阳光照在白雪上面,异常的晃眼,整个世界,都变的甜腻了起来,阳光尚好,可是裴烟却为自己的出门上起了火来。
昨天她走的急,穿的是夜上海演出的裙子,穿上之后,整个光洁的小腿都在外面露着,胸部以上也都暴露在空气中,如果穿着这么一出就走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人以为她是个疯子,先且不说别人是不是会将她当做是疯子,就先说自己,这么冷的天气,一定会冻坏的。
傅亦辰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裴烟一脸愁容的站在了窗户的前面,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屋子里,有些刺眼。似乎是想到了她因为什么而这么愁容不展的,他笑着拨通了手边的电话。
“你现在就去洋行,帮斐小姐买一身衣服过来!”
如果不是他的腿脚不方便,他倒是更加乐意自己去给裴烟挑衣服,然而他现在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也就不再去为难自己,将事情吩咐给了下人。
傅亦辰给她花钱倒是从来都没有心疼过,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受之有愧的,她原本就不是很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此时此刻更是不愿意接受傅亦辰的帮助,但是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想,傅亦辰是自己的男朋友,用了也就用了,只是两件衣服罢了。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我的钱,都是给你准备的,你要是不花,我就全都拿到大街上扬了。”
裴烟拿眼狠狠的瞪他,这个人一旦发起疯来还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但是同样的,她自然也是不舍得那些白花花的票子就让他那么扬了的。
她就说,这个男人就算是对一个人好也是极其的霸道的。
不过这两件衣服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肉狠狠的疼了疼,伸手摸过眼前软软的毛皮,不禁暗骂就连傅亦辰的侍卫都是这么的败家。
这也不能怨傅亦辰的侍卫,傅亦辰的侍卫也是明白三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有多么的喜欢裴烟,自然是一定要给裴烟最好的,正是因为如此,更是不敢怠慢,到了洋行就挑最好最贵的看,不然的话三少有可能会拔了自己的皮。
“穿上看看,应该会很好看。”
裴烟抱着那身衣服进了浴室,高级的病房就是好啊,就连厕所和浴室都在房间中,这简直就是一旅馆,根本就不是病房。
很快,斐烟便换上衣服走了出来,烟粉色的镶绒旗袍,浅灰色的貂皮大衣,她本就生的美,穿上这身衣服,更显得雍容华贵,叫人看了,再难移开视线。
她身材高挑曼妙,向来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穿旗袍无疑是最美的,这套衣服想要彰显的就是一个女人的高雅贵气,她就恰恰好能将这点表达的淋漓尽致,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等着别人前来膜拜。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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