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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飞来你的影
作者:清林一画
爱情的天空,在某个年少的瞬间,豁然开朗。
为了那片天空下的风景,我走了很远很远。
在路上,我看风景。自己也是别人的风景。
光影流转,是什么,这样悄然生长,摇曳成风?
文案:
为了暗恋的竹马,她飞去德国留学。老天不遂人愿,她没能得到他所在大学的通知书,只好先去了另一个城市读语言。陌生的国家和城市,也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有新的朋友,新的快乐,新的痛苦……而新的王子出现之时,没有预告。
这里是留学生之明朗生活与清新爱恋,欢迎点击评论收藏。(这文案真写得我崩溃,就这样啦)
其实我想我只是在写一个童话。生活是多么坚硬冷酷的存在,可我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心。无论走了多远,无论丢失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我只想写下那些在我们的青春里,最明亮的阳光,最鲜活的影子,最简单勇敢的信念,以及最饱满而甜美的,浆果一样的梦想。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异国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西萌,谢天桦 ┃ 配角:舒茄,马可,沈翼成,杨沁,韩深 ┃ 其它:留学,欧洲,德国
楔子
“中国到德国,到底有多远?”
“12个小时的飞机。”
“算不算远隔重洋?”
“哪来什么洋啊?也就一座喜马拉雅,一个西伯利亚。”
“好冷的地方……那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电话线会不会冻住?”
“……”
“你翻白眼的样子好难看。”
春天真是容易让人犯困的季节。陶西萌托着下巴坐在桌边,觉得自己像棵蔫了的菜花。撑着眼皮看看旁边坐着的沈翼成,他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喂,要不要我也去德国啊?”
“你去干嘛。”
“你去读书,我也可以去读啊。”
“行——”他把尾音拖得老长,“到时候哥哥我开奔驰去接你……”
“奔驰?是不是德国银行保全都不大灵光,抢起钱来比较容易?”
纸卷,在头顶空的一响。他到底不耐烦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别吵。”沈翼成眉毛拧起来,一手捏了下巴,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德文。
她看不懂的德文。嘟了嘴,陶西萌冲着他的侧脸大力挥几下拳头。他用余光看见,微微牵起了嘴角,目不斜视地伸过手来摸摸她的头:“乖。”
我又不是小狗。陶西萌气鼓鼓地想。张了张口,看见他微笑的样子,她的心忽地一飘,又慢慢沉下去。
终于还是沉默了。
午后的阳光薄薄地落在窗前。树叶在风里细碎地响,还有电脑嗡嗡的声音。一闪念间,她觉着了自己的烦乱。低了头,把耳机慢慢戴上,孙燕姿略带沙哑的歌声轻轻响起: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一朵蒲公英的飞絮从窗口飘了进来。陶西萌的视线跟着它,看它停在了面前那个小小的地球仪上。眯起眼,她伸出手指去拨了一下。小球转了起来,花花绿绿的,让那朵细软的白絮在一片清浅的彩色中悠悠地升了上去,好像她心里一秒钟前冒出的那个主意,笃定又安然。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来。
“我决定了,我要去德国。”陶西萌一本正经地说了这句话,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
听见这话的那个人,专注的侧脸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有谁听见了呢?在这样一个春日的午后,万千草木节节拔起,无数花朵层层绽开,成长的声响在风里浩浩荡荡地游行,带着漫山遍野的欢呼和鼓励,掠过一个女孩久藏的心事和年轻的脸颊。一个瞬间的决定,足以让命运的齿轮咯吱作响,可是和这蓬勃的奏鸣曲相比,它又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数年以后,当爱情在快乐与痛苦之后尘埃落定,陶西萌才又朦胧着想起这一个决定性的午后。她用一秒钟的时间,做了一个近乎轻率的决定,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将改变自己整个人生路的方向——
幸运的是,它通往幸福。
第一章 喜剧片?惊悚片?
“你别怕,我联系上郝东了,他今天有事,没法去接你……你别哭啊。”
机场大厅里人声嘈杂,沈翼成的紧张语气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陶西萌捏着陌生的电话筒,吸了吸鼻子:“谁哭啦。”
好吧,其实她真的差点哭出来。
十四个小时前,她在上海浦东机场告别了爸妈。老爸还好,老妈抓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叮嘱:不要踢被子。东西要放好。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哭成个泪人啊,怎么喊卡都停不下来。陶西萌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她老人家这么多眼泪,真是又惊吓又伤感,忍泪忍得嗓子疼。
然后上飞机。飞机上播喜剧片。憨豆先生在里面跌跤撞墙出洋相,不过都比不上陶西萌亲历的喜感——坐她身边的是一位操德语的老先生,整个旅程有大半时间在睡觉,鼾声胜过意大利歌剧,一声长来一声短,末尾还要拐一个飘渺的高音。前后座的人都起身逃了,剩下陶西萌被堵在靠窗的位置享受魔音穿耳。她只好在速写本乱画,想,是揪老先生一根头发好呢,还是朝他啤酒肚打一拳呢。
由此陶西萌深刻认识到一条真理:所谓喜剧,就是你坐得舒舒服服地欣赏别人的痛苦。
十四个小时的折磨终于结束,陶西萌落了地,倒没想到自己的飞行“喜剧”会延续到德国机场——出关就花掉了一个多小时,陶西萌觉得自己像只小小蜗牛,在机场这棵枝干丛生的大树上爬来爬去也找不到下树的路。好容易拿到行李出了关,说好的接机人,居然,遍,寻,不,着!
满眼都是陌生的感觉可真是恐慌。陶西萌推着五十多公斤重的行李车,到处找人借硬币,找公用电话,一听见沈翼成的声音,眼泪几乎就刹不住。
“郝东说了,他已经拜托了他的朋友,一会儿就来接你……”
沈翼成大概被她的哭腔惊到了,居然没顾得上开她玩笑,只在电话那头连声安慰,
“别怕,德国人还是挺友好的,你不要乱走……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嗯?冷不冷?”
“还好。我戴了你送我的帽子。”陶西萌说,扶一扶头上那顶红色的绒线帽。它有点大,那只毛茸茸的红球球老是歪来倒去,可她还是喜欢。
“哦,”沈翼成笑了,“小红帽,你自己乖。”
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让她乖。
好吧。陶西萌觉得自己像只小猫咪,被抱在怀里爱抚了一把。当然这念头随即让她脸红了,虽然他看不见,可她还是把自己窘出了一身汗。
不过就是到了德国而已,怎么就开始想入非非了呢?
她根本还没能和他在一个城市、进同一所大学呢!
记得刚接到沈翼成所在M大的拒绝信时,陶西萌天天晚上做穿越去德国的梦,梦见自己揪住教授的脖子拨浪鼓一样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教授长了一张爱因斯坦的脸,居然冲她吐舌头:就不录取你!陶西萌早晨醒来照镜子,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像锅底一样黑。容易么?为了去德国,她的大二大三过得比谁都辛苦——见缝插针地学德语,东奔西跑地办手续,几乎就没有享受过一个轻松的假日,如果竟然申请不到学校,所有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么!在她坐立不安了半个多月濒临崩溃之时,终于,T大的入学通知书飘进了家门口的邮箱。
T大艺术学院一样好的啊!沈翼成在MSN上打一堆感叹号。
不好!陶西萌把头像换成大哭的洋葱头。T城到M城要坐十个小时火车,谁说德国很小的?如果到了德国还是只能离他那么远,那她所做的这个决定,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先去T大,过一个学期再申请M大好了。
陶西萌打过去一串儿蹦跳的小兔子。
不过我真觉得T大不错,你不用吊死在M大一棵树上嘛……不理陶西萌发过去的一堆黑脸,沈哥哥继续啰嗦:你放心,T城有我的朋友,你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没人照顾你……
我才不要人照顾。陶西萌冲他一句,下线。
他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呢,她到底为了什么才会去德国。
认识沈翼成时,陶西萌还不满五岁。那时候,他只是个对门的邻居小哥哥,大她四岁高她半个头,因为顺路,每天上下学都会在幼儿园门口接送她,稳稳当当拉着她手一起过马路,俨然一副小家长模样。整个童年时代,他们一起做功课,画画,沈翼成还会很有耐心地陪她捏橡皮泥堆积木。虽然这小哥哥偶尔也会冒坏水,比如在她的照片上添两撇小胡子,把她喜欢的小毛毛熊塞进拖鞋,或者捉只青蛙藏她书包里。可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很有做哥哥的自觉,帮她撑伞背包买糖果,教她功课送她参考书,打雷时会伸手替她捂住耳朵——
青梅竹马的故事,似乎总免不了一点俗套,可是又俗套得那么可爱而温暖。陶西萌在机场大厅里找地方坐了,翻自己的速写本。那里有她一直在画的四格小漫画,叫做《笨笨一休哥和聪明小叶子》系列。比如这一集,光头小男生披了床单装小鬼,吓唬短发小女生。是让小女生吓哭了,小男生站在雨里道歉,雨点在他的光脑袋上叮叮咚咚敲出音符来……还是让小女生彪悍一点,一脚踩住小男生的床单,摔他个跟头?
“陶西萌?”
陌生的,沙哑又低沉的嗓音。
正咬着笔杆专心琢磨小漫画的女孩儿,几乎没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下一秒,面前就冒出一双久经风霜的登山靴来,泥点斑驳,铆钉闪闪,咔咔往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踩,遮出好大一片阴影。
接机人来了?陶西萌这才回过神,条件反射似地一跳:“啊,我是!”
她本来盘腿坐着的,这么突然地一跳,帽子上的红球球歪下来遮住了眼。忙忙地抬手扶帽子,手里的速写本又顾不上了,上面摆着的一堆小东西全往下溜,铅笔、夹子、橡皮擦、MP3、口香糖,还有不听话的耳机线,一路稀里哗啦丁零当啷蹦蹦跳跳着滚到人家的靴面上。
要多窘有多窘。“对不起!”陶西萌手忙脚乱地捡。
面前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心躺着她的小白兔橡皮擦,龇着牙朝她笑。陶西萌红着脸接过来,小声道:“啊……谢谢。”瞥一眼酷靴子的主人。
原来是比靴子更酷的家伙。高个子,一身黑,棒球帽压得低低的。灯光落下来,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大半藏在帽沿的阴影里,嘴角却有一抹玩味的笑,光影交叠中竟是格外生动。然而只一瞬,这笑容就消失了,他抬手轻咳,嗓音仍是沉哑:“郝东让我来接你。”
也许是临时被抓差的缘故,酷哥哥看起来有点冷淡和不耐。一句废话没有,他转头接了她的行李车就往外推,下巴抬一抬:“这边走。”
“哦哦。”陶西萌忙跟上去。就这么一小会,她的小脑瓜里已经呼啦啦冒出一堆想象的画面来。
——没看清他的脸呢。会不会有伤疤?像那种,电影里的黑道老大。
那她不是很危险?
记起沈翼成说的,无论谁来接机都得给他电话,陶西萌硬着头皮叫他:“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打个电话?”
酷哥哥瞥她一眼,摸出手机来。陶西萌忙把沈翼成的号码报给他。
电话倒是没说几句,酷哥哥收了手机,脸色却更难看。一言不发地推着行李车继续走。两条长腿步子又大,陶西萌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了。她张口想叫,瞅瞅这家伙沉默瘦高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些暴虐嗜血的无情杀手来,倒把自己吓得打了个突。
等到了地下车库,看见这哥哥绕过一堆奔驰宝马奥迪,直奔角落里停着的一辆小车时,陶西萌更是几乎大气也不敢出了——那是车吗?不知是漆掉了还是怎样,车身上乱七八糟抹着一堆灰不溜秋的颜色,乍一看好像未来世界里阴森森的硬甲壳虫,车头还有好大一个花体字——“Hands up!(举起手来!)”
瞠目结舌间,她的一堆行李已经被三下五除二扔进了后备箱。酷哥哥回头看她:“上车。”
陶西萌战战兢兢爬进去坐了。车门一关,立马后悔:这位别是恐怖分子吧?完全不认识的……到德国的第一天,被拐去哪儿卖了的话……沈翼成刚才电话里说什么来着?德国报警也是拨110……
没等她想出个眉目,车子已然出了机场。
天早就黑了,陶西萌没期望看见什么异国美景,不过发现天幕黑沉低垂,远处甚至有闪电在厚厚的云层中亮起时,她的莫名紧张竟又增加了一分——这阴暗昏沉的天色背景,简直就是惊悚大片最适合的色调啊。
身边的疑似“恐怖分子”始终沉默着,陶西萌只能看见他青色的下巴,在路灯微弱的光亮里更显出一种冷酷的味道来。车上甚至找不到音响,小小空间里的气息寒冷沉闷又压抑,竟让陶西萌产生末日般的幻觉。很快她的想象力就蔓延到星球大战黑客帝国去了。正不由自主地哆嗦,忽然觉得车身猛地一抖。
紧接着又抖了一下,似乎为了证明这不是她的想象。
于是所有胡思乱想带来的恐慌,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时速一百码,旁边车流穿梭,自己的发动机却在猛烈咆哮了两声后,哑了——在高速公路上!
第二章 小红帽和胡克船长
二
这世界上有很多改变,都取决于一个瞬间。
比如潘多拉打开匣子的那一刻。
比如你在高考志愿表上写下某所大学的名字。
比如在这一秒,你对着某个人微笑,而他因此喜欢上你。
又比如,你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突然熄火的瞬间,没有惊慌失措呆若木鸡,而是非常冷静淡定地按了应急灯,方向盘一摆,借着惯性躲过一辆大卡又连变两条线,然后稳稳把车靠上了最近的隔离带。
看着那辆呼啸而去的大卡,陶西萌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捏了两手汗。要不是这位司机大哥反应快,她这会儿就去见马克思了吧。虽然马克思很了不起,可她到德国来不是为了见他老人家的啊。
刚想开口,却听驾驶座上的人骂了一句德语。
利落地一拉手闸,他转过头来,朝她叹口气,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这老爷车,今天第二回了,我看还是叫拖车吧。”
这一天所有紧绷的神经,似乎都被这句话解放了,陶西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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