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薇暗自恨着郁子谦的时候,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蓦地闯进了她的视线。时薇按了按太阳穴,定睛,然后强打起精神勾唇笑,“Lily,是你,好巧啊。”时薇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别的台词来,因为她和小百合的那么多次相遇,的确巧到令人费解。
郁见拐上时薇的胳膊,“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时薇咬咬下唇,她刚从酒吧里出来,她刚喝下梵先生为她准备的醒酒茶,她……最重要的是,她刚恨过郁子谦,现在就要跟他的正牌女友一起并排坐碰杯畅饮,她着实没有这个城府,更没那个“雅兴”。
但时薇却很快接受了小百合的邀请,因为她正想探清她的底细,因为她想念那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她想要把一只都该为她所有的Prada从小百合身上脱下来。
时薇给梵先生去了个电话,告诉他她遇上了老同学,要一起坐坐,让他先回去。
郁见很体贴的没有为难时薇,她仅是为时薇点了香槟,而自己却喝着长岛冰茶,一种有着红茶的香醇,但却极易让人醉的危险饮品。时薇抬眼盯着郁见,“你有心事?”
最懂女人的是女人,虽然时薇把郁见当成了情敌,却并不妨碍她们成为最能看透对方心思的人。同时薇一样,郁见也轻易地看透了时薇,她并没有回答时薇的问题,而是云淡风轻地说:“跟我聊聊吧,你在苦闷什么?”
时薇愣了半晌,最后才轻笑出声:“你既然这么懂我,那你不如猜一猜,我在苦闷什么?”
“你苦闷的是,你到底该不该爱那个男人,该不该放手搏一回。我能看出来,你一直在犹豫和徘徊。你知道吗?其实这样的呢看起来很逊,因为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
郁见啜了口酒,微皱着眉继续说:“薇薇姐,麻烦你弄清自己的心好吗?女人等不起,男人更没有等待的责任和义务,他们才是最不懂得等待的动物。或许你觉得你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最充分的考虑,但你有没有想过,就在你顾虑、迟疑和畏首畏尾的过程中,你的那个人或许早已经等不起,早已经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郁见一席话说得推心置腹,时薇听了的确很受触动。但她却有一点很不明白,这小百合如此开导自己,难不成是因为她和郁子谦的感情告急了,所以她来现身说法了?
见小百合一口接一口的喝酒,脸上写满了“我有心事我不开心”的样子,加上方才一番发自肺腑的劝说,这让时薇更加确信,这丫头的确是在感情上受挫了。于是动机有那么点不纯的时薇小心翼翼地开了口,“Lily,少喝点,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我能不能问一句,是不是……我那个室友惹你不开心了?”
郁见放下酒杯,定定地看了时薇足有十多秒,终于在时薇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之时,郁见才歪了歪嘴角,有些轻蔑地笑道:“你还真关心我的男朋友,难道你还爱他?”蓦地,郁见腾地站起来,身子前倾,用一种压迫的姿势看着时薇。她徐徐说道:“薇薇姐,我还是那句话,麻烦你弄清楚自己的心,不要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为你所有。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确定你爱的那唯一的一个人,然后,跟他好好走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那么多的人都成为你感情迷局中的牺牲品!”
说罢,郁见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时薇一个怔在原为傻傻发呆。时薇一时间回不过神来,郁子谦的正牌女友……冲她发火了?小百合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不光是对她说教一番,而且还冲她发火了?凭什么?就凭她是郁子谦的女朋友?就凭自己跟郁子谦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他的女朋友就可以冲她厉言厉语?就凭……
时薇冲酒保招招手,“深水炸弹。”
她豁出去了。这一回她就是要醉,她就是要忘掉所有让她劳心伤神的事,她就是要把自己埋葬在酒精的麻痹所带来的快感中。
但很不幸的是,醉,不一定意味着失忆,更不一定意味着可以永远逃避现实,而还有一些人,他们在罪的时候,恰恰是烦心事一桩接一桩涌进脑海的时候。
比如时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笑话,她是个连酒精都要嘲笑她欺负她的人——
他买醉第一次失败,因为半醉半醒,所以依旧忘不掉爱情的折磨。买醉第二次依旧失败,这回却是因为醉了之后,脑袋里再也想不了其他,全都是那个叫郁子谦的人的种种。他的脸,他的笑,他的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演电影一样不断地在她脑海闪现,而且有愈来愈清晰、愈来愈真实之势。
时薇想哭,她只是想借酒消愁忘掉那些痛苦而已,却为什么会越来越痛苦?
郁子谦的脸依旧在她的脑海里闪现,而变本加厉的是,她的耳畔慢慢响起小百合的话,她听见小百合满腔怨气地对她说:“薇薇姐,麻烦你弄清自己的心,弄清自己的心,弄清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时薇苦笑,她怎么会弄不清自己的心?她明明爱得就是郁子谦啊,这还用怀疑么?真可笑。
时薇跟郁见喝酒的时候,梵斯喆一直等在酒吧外面,直到他给时薇打了几个电话均为接听之后,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回到酒吧,在刚刚他们两个坐过的位置上找到了早已趴着睡过去的时薇。
梵斯喆扯了扯嘴角,这女人倒真是完美,连酒品都好到了极致,不吵不闹,不哭不笑。而也只有她在喝醉的时候,才会有小女人的一面暴露出来。梵斯喆盯着他的睡颜端详了半晌,嘴角的笑慢慢化为苦笑,兄弟的女人,他只能看看而已。
47酒后乱性
梵斯喆讲时薇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扶着时薇上了楼,帮着郁子谦将时薇放进床里,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时薇酒量并不差,一杯深水炸弹不至于让她烂醉如泥。她只是因为心碎太痛,所以想让心醉而已。而这个时候她已经被折腾的有些清醒了,她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最后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
她想要找到梵先生,因为她确定在刚刚扶她进门一直放她上床的过程中,她看到梵先生跟郁子谦点了个头,还笑了笑。时薇知道那种笑容一定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客气的笑,也更不会是情敌之间的暗藏杀机的虚伪的笑。
时薇想要找到梵先生问清楚,他们两个近乎诡异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有郁子谦就没有问他些什么?郁子谦有没有担心她为什么会喝醉?郁子谦有没有……
时薇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晃动加剧。而她的脑袋也越来越晕,头越来越疼,浑身就像是烧了起来一样。她觉得在整个世界的颠覆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缠绕着她的身子,让她无法解脱这种痛苦。从来都无法解脱。
时薇捂着脑袋蹲下来,她心痛,她绝望,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醉,她什么都知道。夜这么深了,她烂醉如泥的倒在别的男人怀里,他郁子谦竟还可以弯起嘴角,看来他是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时薇默默地把头埋进膝弯,最后她蹲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下来,两手紧紧抱着双膝。她多么希望此刻的自己能够变成一粒沙子,然后被一阵风吹进郁子谦的眼睛里。这样他就可以因为她而流泪,这样他就会感觉到痛苦,这样他就会尝尽她尝过的辛酸滋味。
想着想着,时薇的眼角先湿润了。她想,或许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变成那粒沙子,因为她还是心疼他,还是会贱兮兮地想念他,还是会几乎放弃自尊一样地爱着他。
时薇一直像只刺猬一样环抱着自己蜷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直到郁子谦从浴室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弯腰,将她从地上拉起。半醉半醒间,她听见郁子谦对她说:“地上凉,你总是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时薇恍惚着掀开眼皮,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心里突然划过一道带着酸涩滋味的暖流。那是一股混合着爱与心痛的味道。
郁子谦一手拄拐,一手拖着时薇往卧室走 ,岂料酒劲尚未全退的时薇猛地拉开郁子谦。她晃悠着身子贴上他的怀,呵着淡淡的酒气问他:“你为什么不爱我?”
郁子谦一怔,他为什么不爱她?他苦笑,顺手再度拉起时薇,“薇薇乖,我怎么会不爱你?走,我们回卧室。”
“不要!”时薇突然像只发了疯的小狮子,大力甩开男人的钳制。然而一时的冲动过后她却迅速冷静下来,半晌,她再一次倾倒在郁子谦身上,热乎乎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时薇仰脸看着他,喃喃道:“郁子谦……你知道么……我爱你……可是你却不爱我……我心里很痛……我到底哪里不好……你怎么就不爱我呢……”
郁子谦再度愣住,这是时薇第一次跟他表白,却是他平生听过的最让人震撼的言语——她从来都没有过多地表示对他的爱慕和喜欢,更别提是“我爱你”这样让人心跳加剧的最直白的表白。
郁子谦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因为他明显地看出来,怀里的那个女人眼眶发红,他更闻出来,自她嘴里呵出的酒气似乎并不像是天使之吻那类轻度甜酒的味道。
郁子谦皱了皱眉,扶着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的时薇,“薇薇,先睡觉,好不好?”
时薇看着郁子谦的脸,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撇撇嘴,“不好。你要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郁子谦一个脑袋两个大,他都说了他爱她了,她怎么还要问这个问题?果然醉酒的女人惹不起。郁子谦眉心蹙得更紧,他哄着醉醺醺的时薇说:“先去床上睡觉,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时薇终于乖乖点头,然后任由男人将她连拥带抱地拖上床。
但也就是在她的身子倒向床的一瞬间,时薇拐在郁子谦肩上的手顺势将他拽到,她看着他张皇失措迎面倒向自己,竟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时薇翻身而上,趴在郁子谦身上笑得一脸灿烂,“现在你逃不掉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不爱我?”
躺在女人身下的男人眨了眨眼,吞下一口口水后,缓缓开口,“薇薇,我郁子谦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你又是凭什么才判断我不爱你的?”说到最后,郁子谦竟苦笑起来,他伸手扰了扰时薇散乱的头发,“傻丫头,喝这么多干嘛?早点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不就不用受这样的……唔……”
她的吻,像是能燎原的火苗,从燃上他的唇瓣那一刻开始,便以迅驰的速度蔓延开来。
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主动吻他,从在巴厘岛相恋时算起,到结婚,再到离婚后重逢,似乎她主动吻他远多于他强吻她。
时薇一直喜欢这种抢占一个男人的感觉,就像是她主动为一件心仪的Prada付款,那是属于她的,由不得任何人染指。
所以她喜欢独揽大权,喜欢由她在一些事情上发号施令做决定,包括结婚和离婚这种大事,更包括一些小事,诸如接吻和……
做爱。
尤其对酒劲尚未消退的时薇来讲,跟她爱的男人做爱,只不过是她脱下自己和对方衣服事而已,决定权还在于她。
所以当时薇将自己和自己身下男人的衣服剥光之时,她的嘴角更是噙着笑的,她用嘴唇点点郁子谦的唇瓣,故作正经地问道:“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时薇依旧因为那天在浴室里自己办的囧事耿耿于怀,她始终认为如果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而那个男人却可以无动于衷冷静以对,那么,要么就是这个男人不爱她,要么,他太爱她。当然,后者的情况只属于未婚男女,对于他们,此种情况不成立。
郁子谦覆在她脑后的手慢慢滑至她的脸颊,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脸蛋,轻声说:“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不要我……薇薇……再也不要从我身边跑掉了,好不好?”
脑袋发昏的时薇咬了咬下唇,寻思了老半天之后,狠狠点头,“好,我答应你,再也不跑了。”
酒话不能信,这道理郁子谦也懂。他蓧得起身下床,随手拽来纸刷刷刷龙飞凤舞几笔之后,将纸笔一同递给时薇,“空口无凭,签字为证。”
“嗝……”时薇打了个酒嗝,舔舔发干的嘴唇,“签就签……”
时薇签好字后,郁子谦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他端详着签着“时薇”儿子的保证书,心里正勾勒着未来他将和时薇一起度过的童话般美好生活。
岂料童话里的女主角却不满意了,她光着脚丫子走到郁子谦身后,两手自紧紧缠上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低声喃喃道:“你不是说要我么……怎么又扔下我不管了……”
说着,时薇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他的身前游走。她一只手覆上他的小腹,一手滑上他的胸膛。她的两只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皮肤,就像是将火种点到早就浇满了汽油的干草垛上,“轰”的一声,男人的理智、冷静还有所谓的隐忍,全部燃烧得灰飞烟灭。
郁子谦扔下一直捏在手里的保证书,身子一转,顺势抽出时薇一直在作乱的手。他一只手将时薇的两只手紧紧握住,另一手揽住时薇的腰,坡着脚挪了几步之后,带着她朝床里一倒,这一回,她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再无反抗之力。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之意。
两具早已赤裸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他却像是故意让她难受一样,他用他火热磨蹭着她的娇嫩,却从来不更进一步。这让时薇信阳,更心焦。
欲火不必郁子谦点燃便早已在体内烧旺的时薇用力抽出被他禁锢的手,抓上男人精短的发。她喘着粗气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是不爱我,对不对?你还是不爱我……我知道……”
郁子谦看到,时薇迷离的眸子里已经染进一丝清明。他停下一直揉捏着她双峰的手,轻笑着说:“薇薇,你一直都是清醒的。
时薇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一脸的憨笑,“对啊,我是清醒的……”说着,时薇两手勾上郁子谦的脖子,抬脸,将舌头递进他的嘴里,她含糊不清地说:“我是清醒的……我真的没有醉……子谦……插我……”
郁子谦一直透着欣喜的脸色瞬时变暗。时薇在清醒时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哪怕是在她高潮之时,也从不会忘形到胡言乱语。他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时薇是在故意装醉,一直以为他的真情流露包括率性签字都是在她清醒之下的行为。
原来,她确实不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