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子,我对你没兴趣,这么纠缠,可不像你的风格。”丁柔冷着脸看他。
她长得美艳,哪怕冷着脸,也掩不住的带着丝媚意,看的他心里痒痒的,不依不饶的缠上来,“就一起吃个饭么。”
在光耀娱乐门口蹲守的记者不少,丁柔看已经有人注意这边,她这个时候可不是炒这种新闻的时候,又恼又怒的甩不开关承祖,最后只能随了他坐进他的车里。
“关承祖,当年你只是风流,如今怎么变的这么下三滥,死缠烂打的?”她坐进车里,毫不客气的骂他。
“那不是因为一直约你,你都不肯理我么?”关承祖对美女一贯的好脾气,被骂了也不恼,反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绅士的问她:“想吃什么?”
“你还没结婚吗?你这样四处风流,你老婆不管你吗?”丁柔没好气的问他。
“结婚?什么结婚?”关承祖发动车,讨好的对丁柔说:“去‘郑纪’吃吧。”
“那你未婚妻呢?”丁柔不理会他的问话,对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十分无语。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的。”关承祖抱怨了一句,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见过小琴了?我说你当年怎么突然消失了。”
“关先生,当年是因为我跑去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你说不愿意,然后你就消失了。”丁柔咬牙。
女朋友太多,他实在记不清了,关承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关心的问她,“后来小琴去找你了?她没为难你吧?”
在这么多年以后,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把他送到她面前,问她当年是否受到了为难。丁柔简直连恨都无力。
“湛月琴呢?”她根本不理会他的文化,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哦,女孩子年纪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小琴前几年就结婚了,现在全家移民了。”
她嫁人了?丁柔愣了愣。当初那般疯狂的爱着,不惜以强权逼迫她去医院堕胎的女人,最后也放手了么?
爱和恨,都在时光的潮水里黯然褪色,抵不过流年。
丁柔忽然有些泄气,觉得一直堵在胸口的一口气就这么散了,有些茫然。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虽然始终不能原谅,当然当事人也根本不想求得她的原谅。经历了太多的世事之后回头看,人会变的练达。人最终需要负责的,还是自己,能够怨恨的,也只有自己。
即使没有湛月琴,她也未必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后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也只是咎由自取。
丁柔看着车外绿化带上挂着的红灯笼,惊觉过年的气氛已经这样浓。
整日缩在室内,把四季都调成一个温度,总是不知不觉间,便流年偷换。
丁柔伸手在车窗上画了一个心,有些茫然的问关承祖:“你爱过湛月琴吗?”
当年那个女人爱他,分明已经爱到疯魔了。
关承祖微微愣住,笑了笑,“丁柔,你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都没变?”
游戏红尘的人,还计较什么爱不爱?
丁柔也觉得自己问的可笑,摇了摇头又问:“关承祖,你这样,开心吗?”
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关承祖敏锐的感受丁柔此刻纤细的情绪,调低了音乐,把声音放得又醇厚又有磁性的反问:“为什么不开心?”
“是啊,为什么不开心?爱情那么伤,认真起来那么难,游戏人生多好。”丁柔转眸看着他,眼神里是汹涌的悲伤,“可是为什么我就是不开心?”
关承祖看着她的眼神,无端的心里有些乱。
“我常想,如果我那晚没有去见那些供货商,没遇到你,是不是就能安安生生的上完大学,找个好男人嫁了。”丁柔笑了笑,“人总是会不断的为糟糕的事后悔。会忍不住埋怨别人。其实真要细算起来,我还要感激你当初救了我,又帮我救回了我父母留给我的珠宝店。”
作为S市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关承祖的私生活从来精彩,少有吃回头草的机会,更少有的是听“回头草”这般心平气和的讲述对他们过往的看法。
丁柔看着窗外,想想自己以前也挺没出息的,好像人生的意义就是找个好男人嫁了似的。
“丁柔,我伤害到你了么?”关承祖略有些迟疑的问她。
丁柔想了片刻,肯定的点头,“虽然不是你,或许也会有别人。但是,你确实很惹人厌。”
做出一副深情款款模样的关承祖被她肯定的回答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说辞全被堵回去,表情有些尴尬。
丁柔看了,就在旁边笑了起来,“关承祖,事到如今,谁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大家都是玩家,别摆出那副恶心人的样子。我今天明白对你说——我对你没兴趣,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丁柔……”
“关承祖,这些年我经历的事情也很多。”丁柔打断了他,微微挑了眉,“别拿追小姑娘的那套试图动摇我——那不可能!”
关承祖有些无奈的笑,停了车,“都到地方了,吃个饭总可以吧?”
看他的态度,依然是不打算放弃的,不过丁柔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难而退的。
“郑纪”在S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消费场所,比不上“意”,却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关承祖愿挨宰,丁柔毫不客气的照着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一桌子,还点了瓶勃艮第红酒,虽说年份一般,但这一餐吃下来,价值也不菲。
关承祖只是笑笑,他整日不干正事,但他有个争气的弟弟,每年的股份分红都足够他餐餐这般奢侈了。
点完餐,丁柔借故去洗手间,摸出手机,调出一个电话拨出去,“是我,丁柔。”
那边微微沉默了片刻,低哑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我在‘郑纪’,你哥最近在缠我,麻烦你把你哥带走。”
邵承祥,关承祖的弟弟——丁柔的第二个男人。丁柔遇到他的时候,实在没想到他们是兄弟,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知道之后,就因为没法接受而一拍两散了。
“好。”邵承祥一口答应。
丁柔正要挂断,又听到邵承祥略有些急切的问:“丁柔……”
“怎么?”丁柔微微皱眉。
“你……过的好不好?”邵承祥的声音有些迟疑。
现在流行见面问人好不好吗?丁柔没心情跟他玩这种暧昧游戏,直接说:“你最近没看电视剧吗?好多个台热播,天天都有我,自己看不久知道了。”
制片人一定要给她加工资,她时刻不忘为电视剧做宣传,实在是太敬业了。
打完这个电话,丁柔便放心的回座位上开始大快朵颐,对于关承祖的殷勤讨好也毫不在意。
果然,没过多久,邵承祥便出现在他们包厢中,对着关承祖说:“哥。”
邵承祥是真正的矜贵公子,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装潢暧昧的情侣包厢中,也依然气定神闲,甚至门口的侍者都没意识到其实应该拦着他的。
“承祥?”关承祖很诧异会在这里碰到他,“你来谈生意吗?我来给你介绍,这是丁柔。”
邵承祥没回答,甚至目光没有分给丁柔半分,径自对他说:“跟我走吧。”
“有事吗?”关承祖有些摸不到头脑,今天大家怎么都不喜欢回答他的问话?看邵承祥的脸色没敢多问,转头对丁柔解释,“这是我弟弟。我……”
丁柔一直在埋头切牛排,此时抬起头来妩媚的笑了笑,说:“我知道,这是邵承祥。我正想告诉你,他是我的前……情人之一。”
邵承祥的瞳孔一缩,脸上却毫无表情。
关承祖张大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带他走了。”邵承祥对丁柔说。
“不要再让他烦我。”丁柔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牛排。
邵承祥终究是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呆呆的关承祖离开。
他是决绝的人,这么多年,分开后他从没有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只有重逢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些年的心如止水,不过是自欺欺人。
有些爱和恨如石,被时间渐渐风化,散落在天涯。
有些爱与恨却如酒,经过岁月的陈酿,越久越烈,喝入肺腑间,烧的人灵魂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关承祖,大家还记得他么……
、你方唱罢我登场
邵承祥搞定了喋喋不休追问的关承祖,回转到“郑纪”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似乎他总是这样,命中注定一样,永远的晚一步,永远的错过。
邵承祥站在空空的包厢,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伸手握了拳。
他同关承祖不一样,他极自律,他清楚作为邵家和关家两大商场巨擘的继承人,他需要背负的责任是什么,也一直在为之努力着。
一生唯一的一次脱轨,就是遇到了丁柔。
邵承祥发誓他是认真的,他当时甚至想过娶她。她不能生育,他可以去做试管婴儿,至于她的那些过往,既非她所愿,总归是身不由己。
他瞒着她,把那个秦守毅整的生不如死,然后查到那个害她不能生育的男人时,发现竟然是他的哥哥!
在他陷入一生中难得一见的犹豫彷徨时,她知道他与关承祖之间的关系,干净利落的替他下了决断,结束了这段荒唐的关系。
这些年,他以为他已抽身。不去想,也不去关注她的消息。可是再见到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也许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关承祖欠下的债,终究是要他来还。
丁柔在他和关承祖离开后不久,便离开了“郑纪”。
即使解决了麻烦,丁柔的心情也没能好起来,没滋没味的又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开。
她也就是刚跟观众混了个脸熟,没什么明星的自觉,出了“郑纪”,转身便进了旁边的酒吧。
其实她演的那些个角色,欣赏的人多半是成熟的女性和男性,而那个年龄段的人,少有疯狂追星的。
奈何人永远有从众心理。
在酒吧里,原本只是几个认出了她,要签名借机搭讪明显目的是猎艳的男人。周围的人注意到,觉得新奇,也纷纷围着她要签名。
丁柔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被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多的人围起来,急的满头是汗。
突然有人攥着她的手,一路杀出重围。此刻丁柔只求逃出升天,解决眼下再说。根本来不及计较是谁,就跟着人跑了。
一路跑出酒吧,跑的再也跑不动,拉着她跑的男人才转过身来,喘着气说:“丁柔,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遇到你。没想到你现在都成大明星了,怎么从来不参加同学会?”
丁柔看着他,微微发愣。
“不认识了?”男人不以为意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程岩亮啊,老同学!”
“当然认识。”丁柔笑的有些勉强,“好久不见。”
高中时人生最单纯的岁月里,程岩亮是他们班里学习最好的男生。
而作为艺术生的她,学习一向有些敷衍。老师特意安排了他们两个坐同桌,让程岩亮帮助她。记忆里,程岩亮极爱笑,课余爱好也很广泛,成绩轻轻松松就能拿年纪前三。在那无忧无虑,学习代表一切的岁月,程岩亮一度是她仰望崇拜的偶像。
在她如此放荡随意的如今,猝不及防的遇到曾经干净明亮岁月中的朋友,丁柔只觉得这么多年,都仿佛是一场荒唐。
看到过去的高中同学,她才恍然想起,她也曾有过穿着宽大校服,安静的坐在充满阳光的教室里埋头苦读的过往。如同每一个幸福的乖乖女一样。
此时内心激烈的感受如此的深刻,以至于她后来在程岩亮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端庄拘谨,仿佛稍微言笑肆意,就会玷污那干净美丽的旧时光。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程岩亮笑着问她。
这是一天里,第三个人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丁柔低头,忽然觉得眼里有些酸涩。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从手袋中找出名片,伸手递给他,“我今天还有些事,改天再聊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哎,我送你吧?我车就停在酒吧门口。”程岩亮接过她手里的名片,放进钱包里,同时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递给她,“这是我的。”
“不必了。再见。”丁柔摇头,正巧看到一辆计程车是空车,招手拦了便坐了上去。
程岩亮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拿手机默默的记下了计程车的车牌号。
丁柔一身疲惫的回到端木耀那儿,端木耀正在看新闻。
丁柔没有理他,自己拿了睡衣去浴室泡澡。
这一天,她走到如今地步的导火索,她曾经以为的救赎,以及单纯岁月中的美好回忆,你方唱罢我登场,从身体到精神上都让她觉得疲惫。
放了热水,滴了精油,在精油舒缓的香氛中,打开按摩浴缸的冲浪功能,丁柔放松的把自己埋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端木耀敲了敲浴室的门,在外面告诉她,“丁柔,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谁打来的?”丁柔有些恹恹的问。
“陌生号码。”
丁柔有些不想接,不过既然已经让端木耀忍不住管闲事了,这电话一定已经想了很多遍,犹豫了一下,她说:“你进来吧。”
端木耀拧开了浴室的门,把手机递给她。
浴缸里的水很清,她完美的身材让端木耀幽深的眸色一暗。
“喂,你好。”丁柔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程岩亮啊,你到家了么?”电话里传来程岩亮爽朗的声音。
“哦。到家了。”
端木耀忽然脱了睡衣,跨进浴缸,浴缸中的水因为他的加入溢出到洗手间的地上,丁柔立刻肌肉紧绷。
“我一直担心你呢。你说你出门也不带个保镖,一个人多危险。以后一定要小心。”
旁边端木耀已经伸手搂住她,热热的呼吸喷在她修长的脖颈上,缠缠绵绵的密密啜吻。
丁柔一手推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别着身子躲避,匆匆的对电话应付说:“没关系的,谢谢你啊。有时间再聊。”
“谁啊?”端木耀不满她的躲避,欺身上来,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欲望。
丁柔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与抗拒,冷脸推开他,“端木,我今天没心情。你让我静一静。”
“怎么了?”端木耀稍稍退开了些。
“抱歉,我很烦,你能不能别这样?”丁柔有些艰难的说着,面对端木耀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竟有些心虚。
“因为刚才那通电话?”端木耀按捺着问。
丁柔一直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哪怕遇到不开心的事,也喜欢用堕落的姿态保护自己,仿佛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就没什么能伤害到她。
她极少拒绝他的求欢,尤其是情绪低落的时候。
丁柔别开眼,摇头,“端木,我今天有些累了。”
端木耀看着她,许久后冷冷的勾起唇,说:“好。”
“哗啦”一声,他从浴缸中站起,水珠沿着他线条流畅的后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