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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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哥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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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瘪了下嘴,老不情愿地松开手,滚到床里面,缩着身体自己郁闷去了。唱生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他只希望院长不要再跟他说要把青青送走一类的话。他受不了。
院长办公室还是那么整洁,窗台上摆着翠绿的芦荟和未开花的君子兰,可以看得出来院长一直把它们养得很好。院长拍拍布沙发,对紧张的唱生说:“你坐下,咱们好好聊聊。”院长自己也坐下,接着说:“唱生,青青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她太依赖你了,”她停下,观察着唱生的反应,见唱生拧起眉头,她脸上显现出担忧,不知道这样的相守对于两个孩子是好是坏,“她不可能不会说话,要说原因,恐怕……”
唱生使劲掐着自己的双手,还是止不住它们的颤抖,心中似乎开了个恐怖的伤口,被人一刀一刀捅进去一样疼。
“你别着急,我只是说可能。”院长扶着额头,不知该怎么说,唱生是个好孩子,无怨无悔地在院里帮了两年忙,没拿什么钱,她心疼他,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份心疼,就误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的终身。如果福利院不把孤儿的幸福摆在首位,那他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青青不与别人玩,你……安静,她
没有环境去学习开口说话,所以我想,还是给她找个人家对她比较好。”
院长说得每一句都在理,说得唱生很愧疚,白皙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原因他懂,确确实实是他耽误了青青,可是他离不开青青,青青也离不开他。他们这样不可或缺彼此的关系,怎么能生生断裂?
不要说能不能,光说舍不舍。他不舍。
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一点慰藉了,连青青他都要放弃,那他还有什么可争。
少年稚嫩的脸上愈加坚定,初显男人的坚毅,他掏出纸片,写上“我可以教,我可以”,递给了院长。
院长的神色莫定,一会儿是怀疑一会儿是惋惜,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如果青青三岁了还不会说话,那你就……”后面她没忍心说出口,因为唱生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惨白的了。她叹息,安慰道:“你回去吧,别让青青闹脾气了,不要再吵到别人休息,也不要再让她动手打人了。这不是好习惯。”
唱生心情沉重地起身,拉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听见院长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你要承担,那么就管教好她,千万别让孩子走歪了路。”
他手扶着栏杆,向前倾身,从三楼往下看,下面是阿姨照常带着小的孩子在玩耍,大孩子都去上学了。大风今天请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青青出来了,两个人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大风牵着青青要带她去和别人玩,青青摇着脑袋不停往后拽大风。
青青的确是孤僻的。他到底是害了她。
太阳明亮地挂在西边,远处的山岚和天空共接一线,弯弯曲曲。山体墨绿一片,寂静稳重。
唱生睫毛的末端在阳光下点缀着斑斑光彩,少年面如白玉,深陷的几道痕迹像是璞玉上不完美的瑕疵,刻在不展的双眉间。薄唇紧紧抿住,继而松开,露出些微白色的齿。
青青值得最好的,但是他给不了。
那么就让他去努力,给她他能给的。
唱生转身下了楼,看见青青颠颠跑了过来。
他张开双臂,那是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章节标题的变动,虽然我觉得原先的好,但是为了防止网监抓住我,我也只能改了tt
关于文中唱生青春期的躁动,那个,其实第二章也有一点点,这真不是他对青青有了啥念头,其实谁亲你的耳朵脖子你都会有反应的,和女人在哺乳时会有感觉是一样的。
唱生可纯洁了呢,哼~


、两年

*
大风拍拍脑门,得,自己又成了多余的了,他天天哄着青青敢情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微妙一笑,大风醋意满满地说:“唱生哥哥,带青青去和别人玩会儿吧。”他指了指玩得正高兴的几个孩子。
唱生犹豫地看了看那边,觉得还是不要让青青和他们接触,毕竟现在他们都不喜欢她,去了也是糟白眼,小孩子忘性大,等过几天他们都忘了这段时间的事,再让青青和他们玩玩看。唱生向大风招招手,用唇语说:‘要做功课吗?’
“不用,要不先试试能不能教她说几句?”大风明白唱生的顾虑,都是同龄人,他虽然比唱生小几岁,但经历过家毁人亡和炎凉世态后,他甚至要比唱生还成熟一些,“带青青回屋里吧,该中暑了。”
唱生这才发现青青有点蔫儿,抱着他的小腿动也不动,眼睛闭着,好像在打盹。他抱青青和大风回了屋,青青满头是汗,疏淡的眉毛拧作一团,看样子十分不舒服。
喂药是行不通的,青青一向不喜欢苦味。今天这么热,先是大风带她去李家,然后又从李家回来,小孩子抵御力差,难免要难受。唱生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抱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摇晃着双臂哄她入眠。
大风在旁边看得有趣,狡黠得笑了一下,说道:“唱生哥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唱生纳闷地回头看他,大风笑得更欢,“奶妈子,活脱脱的奶妈子啊!”
他可不就是奶妈吗……唱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本来就是专门照顾婴儿的。
见唱生没听懂,大风解释说:“你对着别的孩子,是一个机器,机械地给人家小不点喂饭换尿布,也就遇见青青你才会心甘情愿。你想想,你怕是抱都很少抱别的小孩吧?”
唱生皱起眉,青青这么小心眼,他敢对别的小孩好才怪。好不容易打定心思想要平衡一下,好不让青青被阿姨责怪,才半天青青就闹得不可开交,他怎么再敢?
大风其实也就随便一说,谁都没放在心上。见青青小腿扑楞了几下,他忙走过去,小声说:“要醒了,她最近怎么都睡不实?”经常是睡不到十五分钟就又醒过来了。
果然青青悠悠转醒,睁开眼就找唱生,看唱生正抱着她,她才困倦地合上眼,又眯了一会儿后彻底清醒过来,小胳膊理所当然地挂在了唱生脖子上,仰着脸在他下巴上亲。
唱生把她摆在桌子上,和大风坐在木椅上。大风开口说:“青青,你要学说话了,知道吗?”
青青瞪着眼睛,模样傻傻的,好像根本没听懂大风的话,漂亮的脸蛋儿一点灵气都没有。
大风“嘶”了一声,“你别装傻,我知道你能听懂。你今天必须说话,知
道了吗?”觉得还不够狠,心想怎么也得有个人唱黑脸,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今天不说话,唱生哥哥可就去哄别的孩子睡觉觉,没你份儿!”
青青可能还是不大舒服,没精打采地盯着大风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貌似不是在开玩笑,双手撑在桌上,气愤地扭过脸瞅着唱生,似乎在质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唱生理解大风的意图,如果他们不给她下狠药,她恐怕真的不会说话。他点点头,看见青青的小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气得直用手捶桌子。
唱生心疼,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却被大风按住。大风说:“别再纵容她了,逼到一定份上她还不说你再哄,不然她会以为只要她这样你就拿她没辙。”
握紧的拳头松开来,汗水集中在掌心,心砰砰直跳,唱生侧过头,不去看她已经捶红了的小肉手。
大风继续引导说:“怎么样?想不想叫一声唱生哥哥?你看我,我叫他,他会很开心哦。”大风拽拽唱生的袖子,要求他配合,故意慢慢地唤:“唱、生、哥、哥。”
唱生勉强地笑了一下,冷不丁被大风掐了一下,他撑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做给青青看。
青青鼓起双颊,气得不轻,任大风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说一个字,就自己使劲捶桌子,越捶越猛。
大风无奈地看看唱生,知道唱生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但是狠下心,用上最后一招。他拉着唱生站起来,凶凶地说:“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带唱生哥哥走了,永远都不见你了,你就自己在这呆着。”见青青停下动作,吃惊地望着他俩,他感到了一丝希望,“你说不说?和我学,‘哥、哥’。”
青青咬着嘴唇,看不出是真的不会说还是在和谁闹别扭,泪眼汪汪地瞧着站起来的两个人,看得唱生心颤,忍不住想要逃避这样的青青,拉着大风出了门,
唱生心乱如麻,慌张地离开。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霸着青青不放,青青早就和别的小朋友玩到一起去了,她早就会说话了……
大风拖住他,“你还真走啊!她得多难受!赶紧回去看看啊!”唱生的自责他看得清楚,这些日子和唱生相处得最多,凭他所见到的,他以为唱生会是毫不动摇地守着青青的一个,可是谁料到唱生竟然这么敏感,这么轻易地就自卑地缩回他的壳里去了。
唱生觉得遍体发麻,好像有人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透了。他颤了颤,急急回身去找青青,他不能再伤青青的心了,这几天他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了。
当唱生看见青青趴在桌子上边捶自己的脑袋边无声哭着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小心翼翼了,可还是有意无意地在伤害她,让她
难过让她哭。
他疼惜地抱起青青,青青这几天哭了太多,发不出一点声音,皱着小脸痛哭,伏在他肩头上,方才捶桌的手却舍不得落在唱生的身上,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垂在他的胳膊上。
唱生的手颤抖地抚上她的长发,自己为什么总惹她哭?明明是捧在手心里细心呵宠的宝贝,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哑巴,所以哭起来也是悄然无声的。
他看见青青水雾般湿润的眼睛望着他,那里面的情绪被她的黑瞳染墨,仍能辨出那是令人心碎的心疼和后悔。
他看见她的小嘴微张,看口型是个“生”,随着短暂的沙哑声音结束。
唱生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吸了吸鼻涕,做出“再说一遍”的口型。
青青咳了咳,然后喊了声“生”,鼻子红通通的蹭住他的鼻子,又唤了一遍。
只得你一言,胜万语。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一个特别不明显的伏笔。特别不明显= =。


、四年

*
地上落着不少散发丝,短短的,青青坐在小板凳上,闭着眼,嘴角向上翘起,表情得意而幸福。唱生蹲在她面前,拿着一把剪头发用的剪刀,小心地把她的刘海剪齐,双颊鼓起,对着她的头发吹一口气,让发渣落下去。
有一些发渣拂到了青青的脸上,她痒得咯咯直笑,把手从白色单子里伸出来,在自己脸上糊着。唱生把剪刀放进盒子里收起来,摸摸她的眼皮,示意她可以睁开眼了。
青青咬着下唇轻笑,睁开眼后俏皮地眨了眨,圆眼透澈,映着唱生初显棱角的脸,她站了起来,刚好能和蹲下的唱生平视,吧唧在他高挺的鼻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挑挑眉,神情十分得瑟,那感觉就像是在和唱生说“我亲你了怎么啦有本事你也来亲我呀”。
唱生由着她去了,为她解开布罩,指指一间屋子,又拍拍她的后背。青青撅起嘴,但还是拿起旁边薄薄的课本离开了。
唱生看着她矮小的背影走远,自己收拾好物品和碎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青青长大了。四岁的她很白很漂亮,整个小人就像一个精美的洋娃娃,而且十分聪颖,可以和六七岁的孩子一起学习,认识的字很多,甚至把拼音都学齐了,经常抱着旧故事书,默读里面的内容。
可是她不说话。除了偶尔能蹦出他的名字,她再也不开口了。
唱生叹口气,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爱至深责至切,气急的时候也骂过她,打过她的小屁股,可她就是不说,性子倔得要命。
只是他再也不敢用离开她来威胁她了,那样的青青,很痛苦。
她是他手心里的明珠,色彩绚丽,光明耀眼,是他自己贪心,执意要把她收拢在掌中的,所以她受到了他的影响,说不出话来,也只能怪他自己太自私。
至于他和院长的约定,院长看着他们相处时的甜蜜和默契,竟渐渐不再提了,只是要求青青必须和别的孩子在一起吃饭睡觉学习。
还能把青青留在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虽然以后再不能时刻腻在一起,夜夜搂着她入睡,但是他已经太满足了。
唱生十八,站起来很高大,一米八五的个头在一群小孩子和阿姨间走动很是显眼。他的脸渐渐褪去了十四五时的稚嫩,脸部线条变得分明起来,但仍十分柔和,笑起来一如年少时青涩。
唱生往楼里走着,路过窗口时,他瞥见一个从窗台下冒出的小脑袋,正冲着他傻笑。唱生甜由心来,跟她挥
挥手,要她认真听讲。
见青青的小脑袋扭了回去,他才拿着东西上楼了。
东西是放在大风和另外一个岁数较大的孩子的房间的。大风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了,基本上很少回来,回来也是匆匆地看一看他和青青。唱生有点舍不得,毕竟院里只有大风和他年龄相近。更重要的是,他走了,就没有和青青的亲的人教她说话了。
青青和别的小朋友处得一直很淡,没像小时候那样打过人,但也没有一个关系好的伙伴。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学习,安安静静,别的孩子聊天她也插不进嘴。
他们叫她,哑巴。
每每想起这个称谓,唱生都觉得心酸。他毁了他爱的孩子,让她成为了第二个哑巴,别人理都不理的哑巴。
青青只有他了。每次看着她孤单的小身影,唱生都很想紧紧地抱住可怜巴巴的她。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如果再那样霸占着青青,只会毁灭掉她还有很长的人生,彻彻底底的。
唱生下楼,回到自己的小矮平房。他拿出铁盒,里面存了大概五百块钱。本来想给李大生一些,但转念一想,青青要上小学了,以后用到钱的地方非常多,还是缓一缓再孝敬大哥吧。
他忍不住自嘲,他就是这么自私,眼里只有青青,恨不得把好的都给她。
唱生趴在桌子上,开始做手工活。
外面阳光透过小窗洒进来,唱生仰起头,清透的眸子里盛满了忧虑。
他十八了,或许该出去找个工作,多挣些钱给青青留着。
就算那样就真的不能和她朝夕相处了。
青青的未来,对他来说,很重要。
看看表,青青也该下课吃晚饭了。唱生把做好的手工艺品妥善放进箱子里,拉门出去。
青青刚好从楼里走出来,一看见唱生,高兴地蹦跶了一下,就要向他跑来。唱生竖起右掌,告诉她他走过去,青青就乖乖站在原地,身后是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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